Van問我,你什麼時候回家?
我說,在我能證明我的做法是正確的時候。
Van問我,真的打算這麼一直走下去?
我說,我相信你是對的,我們要活在自己的世界。
Van說,我沒有說過這類話,這些可都是你想做的事。
我說,貧困,單調,起伏不定,沒有未來?
Van說,但是你比從前快樂,而且無悔,這才是關鍵。
Phoebe離開我後,我又開始想起Y來,我到處打聽她的消息,同桌發消息告訴我,這次藝術節,Y會參加獨奏比賽,鋼琴彈奏《卡農》,你會過來看嗎?
我沒有去看,而是在Y放學後必經的巷子口等她,那時候的我已經染成了銀色的頭發,和左耳的三個耳釘格外般配,我拽住Y的手腕,把一隻巨大無比的玩具熊遞給了她,我告訴她,有一天你一定會跟我在一起的。
Y甩開我的手說,你有病吧你。
那時候我聽到Van在身後壞壞的笑,他覺得我一定失敗了,事實上,我的確是失敗了。Y根本不需要我,而我很開心,我以某種方式得到了釋懷。Van說,很多東西並不知道後不後悔,而是值不值得。跟Y的徹底決裂,讓我仿佛徹底告別了過去,我不再清澈,我不再單純,我不再是那個在直線上行走的人。
接下來的每天,我都努力嚐試地去忘記她,並且我浮躁地想要做出讓她後悔的行為,就像我要在我家人麵前急於證明自己一般。我要在Y回頭的時候,我不再看她,然後把跟我說的唯一一句話對她說一遍。
可是我注定不是Y想要的那個人,即使我可以脫胎換骨。
年輕的時候,我們總是這樣幼稚,以為愛情充滿怨恨和報複,還有後悔。到最後卻發現愛情都是自己在跟自己演戲。他們說,這就叫自作多情。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Van不再跟我討論人生的意義,而是把過多的時間放在他自己要做的事情上,他還是堅持每天吃大蒜,穿著各種衣服出入各種場合。他不斷的換女朋友,卻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在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Van把我帶到他的臥室,在深紅色窗簾和橘黃色燭光的映襯下,他的臉忽明忽暗,眼淚掛在了臉頰,就像很多時候鏡子中的我一樣,無聲的哭泣。
我問,我們為什麼哭?
他說,因為我沒有愛情。
值得諷刺的原因,而是我哭的原因卻是因為我愛的太深。
Van日漸變的歇斯底裏,他隨他的影子在黑色和光明的邊緣慢慢地消瘦下去,城堡的雜草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打理,帶刺的荊棘爬上他的窗台遮蔽日出日落,關於惡魔世界的書籍積滿了灰塵,所有關黑暗世界的事務早已在他接管的那天荒廢,他不再充當自己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