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第二天吃過早飯，牛二趕到學校，老師們果然把十個孩子挑選出來了。孩子們穿的衣服比平時差得多，有幾個孩子穿的可能是他們哥哥姐姐的衣服，像舞台上唱舊戲的演員穿的戲袍一樣寬大。有兩個孩子又顯然是他們弟弟或妹妹的衣服，裹在身上，身子骨就像要暴出來似的。還有兩個孩子衣服被撕破了，在肩上打了補丁。但衣服都洗得很幹淨，沒有現出邋遢的樣子。有六個孩子穿著露出腳指頭的鞋，其餘四個都打著赤腳。孩子們個頭、模樣大致差不多，雖然衣服舊了、破了一點，可一雙雙眼睛卻透出機靈的光，顯得很可愛。看見牛二來了，就一齊把小手抬到頭頂上，向他敬了一個禮，同時脆生生地喊了一聲：牛叔叔好！
十分乖巧的樣子。
牛二很高興。
牛二讓曹老師把孩子帶到一邊，然後像幼兒園的老師一樣，拉著孩子們的手檢查了一遍。每檢查一個，滿意了，就摸摸孩子的頭。檢查完了，牛二拍拍手，才對孩子們說：同學們，你們知道我今天要帶你們去哪兒嗎？
孩子們搖著頭，回答說：不——知——道——
牛二說：那我就告訴你們，我今天帶你們去見縣長爺爺……
孩子們還沒聽完，先是一齊“哇”了一聲，伸了伸小舌頭。接著，一雙雙烏黑的眸子神采奕奕，十分高興的樣子。
一旁的曹老師，這才有些明白了。
牛二又對孩子們問：見縣長爺爺，你們高興嗎？
孩子們拉長聲音叫了起來：高興——
牛二又問：見了縣長爺爺後，你們想吃什麼？
孩子們一下被問住了，互相看了看，不知答什麼好。
過了一會兒，一個孩子才羞怯怯地說：冰激淩……
孩子們就一齊回答：對，冰激淩！
牛二說：天氣冷了，吃冰激淩不好，還想吃什麼？
孩子們就想不起來該吃什麼了。
過了一會兒，孩子們還是說：冰激淩——
牛二說：還是冰激淩呀？
孩子們說：還是冰激淩！
牛二就像領導人下命令似的，把手往下一劈說：好，就吃冰激淩！吃了冰激淩，我還帶你們去看哈哈鏡，你們願意看嗎？
孩子們不知道什麼是哈哈鏡，就扭著小腦袋互相看了看，然後又一齊喊了起來，說：願意——
牛二說：願意就好！不過，大家可得聽話，知道嗎？
孩子們高興得小眼睛灼灼閃光，說：知道！
牛二說：這就對了！
這時，牛金買回了核桃、大棗、香菇、雞蛋等東西，牛二就叫那些孩子們到教室去，把自己書包裏的書拿出來，然後給每個孩子的書包，裝了核桃、棗兒、幹菜什麼的，一邊裝，一邊又對孩子們說：同學們，我們要把這些東西送給縣長爺爺，你們就說這果子都是你們自己家的果樹結的！這菜，也是你們自己的地裏長的！這蛋呢，也是自己家的母雞生的！聽見了嗎？
孩子們顯得很好奇，說：怎麼要說是自己家裏的呢，不是騙縣長爺爺嗎？
曹老師在一旁聽了孩子們的話，就瞪了眼睛對他的學生說：哪兒那樣多的廢話？牛村長叫你們怎麼說，你們就怎麼說，聽見了嗎？
孩子們就很聽話地回答說：聽見了！
曹老師就表揚說：聽見就好！
就完，就看著牛二。
牛二已經把那些幹果和幹菜裝完了，正準備接著往孩子們的書包裏裝雞蛋，可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這雞蛋可不能先裝在孩子們的書包裏！
說著，就把裝有雞蛋的口袋遞給一旁的曹老師，說：雞蛋得由你拿著！
曹老師說：怎麼，我也一起去？
牛二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你不去，要是錢多了，我一個怎麼背得回來？
曹老師一聽有錢拿，就高興了，說：好，我去！我給你當保鏢！
牛二說：你也不用準備什麼，我們說走就走！同學們，我們走吧，我帶你們坐大客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