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書記瞥了周素梅一眼，說：喝，喝，寧可胃上穿個洞，不、不叫感情裂、裂條縫……
喝到這兒，牛二就不再怎麼勸劉書記的酒了，一邊給劉書記碗裏夾菜，一邊對劉書記說：劉書記，難得你這樣給我麵子！你可是個好書記，一定要多幫助我呀！
劉書記舌頭在嘴裏打著卷，說：你、你想知道什、什麼？
牛二說：我什麼都想知道。
劉書記揮了一下手，說：說、說個屁！什、什麼都想知、知道，我還把天、天上的事，告訴你！
牛二就說：那你就把你寶貴的工作經驗，告訴我幾條，我好向你學習！
劉書記又揮了一下手說：屁、屁的個寶貴經驗，都是摸、摸著石頭過、過河！
牛二說：就是摸著石頭過河，劉書記你的經驗也是寶貴經驗呢，可一定得告訴我！
劉書記紅著眼睛，斜了一下牛二，然後才說：你真、真想聽？
牛二說：劉書記，你看你，怎麼不相信呢？我真的是向你虛心請教呀！
劉書記就說：好，好，那我就教、教你一招！你知道怎、怎樣才能治、治好一個村？
牛二就做出不知道的樣子，搖了搖頭。
劉書記就表現出了得意的神情，說：不知、知道了吧？那我告、告訴你、你……
劉書記頭腦還算清醒，在這兒製造了一個懸念，突然不說了，眼睛看著牛二。
牛二也做出緊張的樣子，眼珠子像死了般看著劉書記。
劉書記就突然大聲說：要利用好大、大社員！
劉書記的神情有點石破天驚的樣子。
牛二故意打了一個激靈，說：什麼叫大社員？
劉書記又得意地搖起頭來，說：不知、知道了吧？告訴你，大社員就、就是過去人、人民公社時、時期，那些在大隊裏有一、一定勢、勢力，在一、一般社員中，說、說得起話的那、那些人！你、你說，一個大、大隊，幾、幾千口、口子人，你要每、每個人都去管，管、管得過來、來嗎？除了幹、幹部外，就要用、用大、大社員。用、用好了大、大社員，給他、他們嘴巴上抹、抹點蜜，拿點兒好、好處給他、他們占，他、他們就不反、反對你！他、他們不反、反對你，一般群、群眾就掀、掀不起大浪！還、還有，大、大社員都是在群、群眾中說得起話的人，一般小、小社員都是看、看他們的，聽、聽他們的，他們就、就可以幫你控、控製一般小、小社員，你、你知道嗎……
劉書記一邊說，一邊不斷地打著酒嗝。說完，還用手指頭在牛二的額頭上戳了一下。
牛二聽了，覺得並不新鮮，他小時候在生產隊參加勞動，也碰到過這樣的“大社員”。不過，他們不叫“大社員”，而是稱“叫雞公”，意思是這些社員就像打鳴的公雞一樣，處處拋頭露麵。他們一叫，那些小母雞、小公雞什麼的，就會跟著叫，弄得幹部很頭疼。可現在牛二卻做出一副醍醐灌頂，大徹大悟的樣子，心悅誠服地說：有道理，有道理，劉書記，你這經驗太寶貴了，太有價值了，太值得我們學習了！
牛二一方麵是恭維，一方麵是佩服。
劉書記聽了牛二的話，又戳了他一下，說：你、你個驢、驢日的，算、算你聰明！我、我過去在大、大隊當書記時，就、就是這樣幹、幹的！一般人我還不得告、告訴他、他們呢！
牛二急忙說：那是，劉書記，我是新手嘛，你不幫助我，誰來幫助我？今天晚上聽你一席話，真是勝讀十年書呀！劉書記，你太偉大了，依我看，你都趕得上省長了！
劉書記的舌頭還在嘴裏打著卷，說：還省、省長，能趕上縣、縣長，我看就不、不錯了！
劉書記揮著手，搖搖晃晃站起來。可還沒等他站直，腳下就打了一個趔趄，差點倒了下去。
牛二急忙上前扶住他，說：劉書記，你慢點！你先前趕得上縣長，可又過了這麼多年，所以現在就趕得上省長了！就像小娃兒的雞雞，天天都在長嘛！
劉書記嘴裏又噴出一個酒嗝，順手拿過一根牙簽，一邊剔著牙，一邊高興地說：你、你個驢、驢日的，這話我還愛、愛聽！走了，吃、吃好了，回、回去睡、睡了！
牛二說：是，劉書記，我送你回去！
就把劉書記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