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回 舉副座馮華甫當選 返上海黃克強病終(2 / 3)

同日眾議院議事日程:

請依法速行補選副總統案。(議員陳純修等提出。)

請議定日期,谘行參議院選舉副總統案。(議員覃壽公等提出。)

請速組織總統選舉會,補選副總統案。(議員仇玉珽等提出。)

請兩院會合組織總統選舉會補選副總統案。(議員米觀玄等提出。)

議員呼聲愈高,副總統產出乃速,當時全國人士,私下推測,得合副總統資格,不過寥寥數人。若論起老資格來,要算是段祺瑞、馮國璋,至講到新資格上,要算是岑春煊、唐繼堯。但岑、唐雖有再造民國的功勞,究不敵段、馮兩人的勢力,因此一般輿論,已料得副座當選,非段即馮了。待至十月二十四日,兩院乃聯合開會,續商選舉副總統日期,擇定在十月三十日,當下組織總統選舉會,議決下列各條:

(一)以憲法會議議場,為總統選舉會會場。

(二)總統選舉會,以憲法會議議長為主席,以憲法會議副議長為副主席。

(三)兩院各抽簽八人,為開票檢票發票員。

(四)開票時準人參觀,參觀人適用旁聽規則。

(五)另設寫票所,唱名寫票。

原來民國憲法,未曾議定,此次重開國會,議員視此為重要事件,因即組織憲法會議,逐日籌商。適副總統問題發生,乃即就憲法會議中,作為選舉場。屆期投票,兩院會合,共到七百二十四人。及票已投畢,開篋檢視,馮國璋得五百二十票,最居多數,當即選馮為副總統,由選舉會谘照黎總統算作決定。黎總統電達馮國璋,並仍令兼江蘇督軍。國璋當即就職,直任不辭。望之久了,如何肯辭?於是內自總理,外自督軍,統傳電道賀。小子曾聞馮受任後,電複段總理道:

段總理鑒:卅電奉悉。國璋自維能力,保障一隅,收效 已僅,若重其負荷,勝任亦未易言。謬承兩院公推,竟以此職見屬,邦基再造,國步方平,責望者懷有加無已之心,受寵者切名實難副之懼。所幸密勿經緯,寄之我公,大總統力與其成,國務員相助為理,國璋菲材備位,亦得勉竭庸愚,彼此勖共濟之邁征,內外本一心相維係。寰區底定,會有其時,區區所引為榮譽者,固在彼不在此也。遠辱■賀,悚愧交並,複貢悃忱,尚希垂察!國璋印。

看官聽著!馮、段兩人都是北洋派的領袖,自從李鴻章總督直隸,創立北洋武備學堂,儲養人材,備作將弁,馮、段統是北洋武備學生,段且遊學德國,很有學識。至袁世凱練兵小站,多用北洋武備學生為軍官,段與馮均得充選,兩人本是同學,當然沆瀣相投,自是左提右挈,依次積功,相繼擢為統領,馮生長河間,應屬直派,段生長合肥,應屬皖派,隻因同學北洋,遂渾稱為北洋派。北方人士,呼段為虎,擬馮為狗,無非以學識上的關係,隱示區別。民國成立,兩人行事,迭見上文,段常在內,馮常在外,感情還算融洽。至袁氏去世,黎氏繼任,定策首功,當推段氏,段亦未免以此自詡,目空一切,且因自己職居總揆,對於副總統一席,亦不甚介意。獨馮氏聯絡長江各省,自植勢力,且與民黨亦晉接周旋,未嚐失好,那民國第二次的副總統,遂由馮氏運動成熟,安然到手,段似反退居人後了。插入此段,為後文馮、段相忌伏筆。

賀電未終,悲電又起,勳一位陸軍上將黃興,竟於十月三十一日,病歿滬上。當黎黃陂就任時,首先招請孫、黃諸人,出為佐理,黃已於五月上旬,由美利堅東渡,返至上海,曾在虹口東洋旅館,召集同誌,秘密會議,誓死不再認袁為總統,願恢複民國約法,請黎副總統繼任,重行組織人才內閣。末幾,袁即病死,黎電相邀,黃不欲遽入,仍寓滬待時。到了國慶紀念日,擬與同誌會集味蓴園,共申慶祝,早起散步,忽覺耳鳴目眩,支持不住,口鼻中忽噴出熱血,竟致暈仆。長子一歐方侍側,亟忙掖起,立延德醫調治。醫生用藥劑灌入,才得救醒。味蓴園遂不果行。午後,得京師來電,授他勳一位,他卻喟然道:“我奔走革命二十年,也是為國服務,算不得甚麼大功,今黎總統畀我勳位,我難道就此實受麼?”乃就病榻間,口授一歐屬稿,拍電政府,婉詞卻謝。嗣複得中央電複,請勿固辭。越數日,病似漸瘳,又越數日,病複叢起,肝部膨脹,夜不能眠。旋覺皮膚上發現一種黃色,醫士謂膽汁流入血管,頗為難醫。俄而失血不止,至三十日,病勢愈劇。適孫文、唐紹儀均來探視,他已自知不起,便語兩人道:“我與二公交好多年,此番恐要長別了。但不知我死以後,民國前途,究竟如何?看來政海暗潮,迭起未已,距太平日子,尚遠得多哩。二公才望,本出我上,還望極力維持,補我遺憾,我死亦瞑目了。”死不忘國,好算有心人。孫、唐兩人,含淚應諾,更勸慰了數語,隨即告別。越日辰刻,又咯血無算,複招醫士,投服藥水,終不見效。迭延數醫,謂已無可療治,一歐不覺大慟。徐聞榻上有聲道:“人生總有一死,你也不必過哀,且留此一腔熱淚,為同胞哭,才算克強有子了。”言已,喘息不止。延至午後四時,竟爾逝世,享年四十三歲。克強尚有老母,與妻室及二三四諸子,寓居日本長崎,當由一歐電召歸國,一麵電訃中央政府,及各省軍民兩長。黎總統即日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