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商常懷創新想搖 懷川地傑人靈光(1 / 2)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懷川”這個稱呼來自於懷慶府“頭枕太行山,腳踏黃河灘,中間夾著個牛角川”的地理位置。

關於懷川人,有三個非常典型的例子:

一是韓愈。《唐史演義》第七十六回《諫佛骨韓愈遭貶搖 縛逆首劉悟倒戈》中說:

唐“憲宗自淮西平後,侈心漸起,修麟德殿,浚龍首池,築承暉殿,大興土木。……群臣知無可挽回,樂得閉口不宣,虛糜祿位至元和十四年正月。鳳翔法門寺塔,謠傳有佛指骨留存,憲宗遣僧徒往迎佛骨,奉入禁中,供養三日,乃送入佛寺。王公大臣,瞻仰布施,唯恐不及。韓愈已遷任刑部侍郎,獨慨切上諫道:‘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後漢時始入中國,上古未嚐有也。……佛本夷狄,與中國言語不通,衣服殊製,口不道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義,父子之情。假使其身尚在,來朝京師,陛下容而接之,不過宣政一見,禮賓一設,賜衣一襲,衛而出之於境,不令惑眾也。況其身死已久,枯朽之骨,豈宜以入宮禁?乞付有司,投諸水火,斷天下之疑,絕前代之惑,使天下之人,知大聖人之所作為,固出於尋常萬萬也。佛如有靈,能作禍祟,凡有殃咎,悉加臣身,上天鑒臨,臣不怨悔’。憲宗覽到此奏,不禁大怒,持示宰相,欲加愈死罪。”

韓愈明知諫佛骨之事是死罪,卻偏偏自己去找死。這是因為他認定一代帝王崇信佛法,會壞了大唐的江山社稷,而故以死相諫。這就是懷川人!

二是李商隱。李商隱生於公元願員圓年,卒於願緣願年,享年僅源遠歲。詩人一生是不幸的:三代孤寡的家世底色與背景,震耳欲聾地向他暗示著人的命若琴弦;裴、徐兩位姐姐的悲劇命運,為他稚嫩單純的童年留下了抹也抹不去的人生陰影;早年喪父的滅頂之災,使他感到“四海無可歸之地,九族無倚之親”的惶恐;中年喪妻的斷弦悲曲,讓他椎心泣血於生命的如幻似夢;家庭與國家的責任,使他必須去挑為之建功立業的大山一樣的重量;類如轉蓬的幕僚生活,寄人籬下,使他咀嚼了人格與才能困獸猶鬥中的宿命。

但是,李商隱是懷川人,是懷川人在血脈中就必然淌流著懷川人永不言敗的人生悲情。李商隱是懷川人,是懷川人就必定在愛情、家庭與社會責任上用心、用力、用情。

詩人一生始終在生命極限上表達著自己,在他終生不醒的人生之夢裏,矢誌不渝變可能為不可能,變不可能為可能。詩人一生是夢中人,無論是纏綿悱惻的“玉陽夢”、“柳枝夢”、“蝴蝶夢”,還是為國建功立業的夢。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這是李商隱以詩人的眼睛,對自己悲劇人生的詩意寫照。“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這是李商隱對待生命態度的宣言。這還是懷川人!

三是朱載堉。朱載堉是朱元璋九世孫,是遷藩在懷川的鄭恭王朱厚烷的嫡子。朱載堉員緣猿遠年生於懷川,員園歲時被冊封為世子,苑遠年的漫漫人生在懷川這方土地上度過。他名垂世界文明史冊的科學、藝術成就,都是在太行與黃河懷抱中的這道川地裏產生的。員遠員員年“布衣王子”謝幕人生,安葬丹河西岸,他以自身生前逝後聾啞般的人生寂寞與孤獨,對人類科學與藝術做出了裏程碑式的建樹。

朱載堉一生棄絕世俗榮華,七次上書朝廷,辭爵讓國,甘為布衣,尋經問道於農舍寒寺,著書立說於風雨飄搖中的茅廬。他是扯斷自己的肋骨當火把的人,窮盡畢生的心血,在科學的崇山峻嶺中艱難的跋涉,在藝術的茫茫大海裏苦苦求索,最終成為一生忘掉自己而飲譽世界的曆史文化巨人。

著作等身的朱載堉作為王子,有足夠的物質基礎與精神地位成為陽春白雪的“勞心”者,但他鄙薄傳統的痼疾,索性脫去頌歌盈耳的黃袍馬褂,操起下裏巴人的木工器具與樂工的活計,用鋸、刨、鑿、斧實踐他在理論上求證的“十二平均律”。智慧與汗水使他把偉大的學說物化在“弦準”上,使之至今仍福惠著人類。西方藝術史把朱載堉稱做“東方文藝複興的巨匠”、“百科全書式的人物”,然而他在中國科學史、藝術史上本應占據的顯赫地位,竟然缺席長達三百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