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的最後一縷光輝沒入黑暗之後,春園閣裏大大小小的燈都亮了,許多侍女和仆人打扮的人出出進進,十分忙碌,可是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喜悅的笑容。
“快點,快點!一定要把春園閣的每一個角落都布置的漂亮溫馨,這樣,緣大人回來了就會很安心了……,”一個麗顏女子在一邊指揮著。
“知道了,無塵小姐,這都是你今天你第一百零一次說這句話了……”旁邊一個青衣侍女對那個毫無形象指手畫腳的小姐翻了翻白眼。
“是嗎?不過,我沒有說錯啊,小青。”無塵滿臉天真的看著那個叫小青的侍女。
“是是是,你沒錯,無塵小姐,你先回星月閣好不好,今晚宿運公子要回來,你先去等他在一起迎接緣大人好不好?”小青無奈的將這個喋喋不休的小姐給送走了。
“哦,小青,你說得對,我先去等哥哥回來然後一起等緣大人,我走了……”說完就提起裙擺朝星月閣奔去。留下小青無奈的笑了笑,搖了搖頭,唉,還真是個孩子了。小青朝山莊外望去,除了些斑駁的樹影幾乎看不見什麼。緣大人,終於要回來了,我們等了你這麼久,終於等到你回來了。自從昨日收到飛鴿傳書說小緣要回大都,山莊裏裏外外都忙碌起來了。小緣,從來都是大家心中至高無上的神了,從來都是。那些因為她要去鳴鳳山靜思而離家出走的人,也因為她的歸來,紛紛從各處朝春園閣聚來。先是孫薇小姐,接著是媚娘小姐,今晚宿運公子也回來了,過不久懷靈也要回來,還有淺川悠少爺,或者,應該叫念尚少爺吧,都會從外麵趕回來。小青沉思了許久後,收回了心神,輕輕說道:“會幸福吧,這一次?無論如何,一定要幸福啊!”
如果你來過大都,除了皇家酒樓外,你一定聽說過一個酒樓,因為它十分特別。它叫忘情,特別的不僅是它的名字,還有它的主人,它的氛圍。忘情的男主人名叫香春,人們習慣叫他老板。女主人名叫何雲。聽說,他們之間有著很傳奇的過往,隻是,時隔多年,在說書人的演繹下,那個過往便成了一段傳奇。忘情有三層樓,一樓為普通酒店經營,二樓多為包間和雅閣,多是一些江湖有名人士和朝中大臣在此品茶論酒,三樓從不對外開放,卻讓人向往,因為,隻要主人不喜歡,那裏,即使是皇親國戚也無法上去半步。有人說,忘情是個很特別的地方,因為它哲哲的喧鬧中,似乎總有一絲淡如輕煙的寂寞,像極了女主人眉梢偶爾撫不平的輕愁。也有人說,如果,你有心事,抑或是想讓自己的心好好休息一下,不如去忘情,那裏。有很特別的酒,很特別的音樂。
此時,女主人何雲正坐在離門口最近的一張桌子旁,從黃昏開始,她就坐在這裏,一言不發,時而蹙眉,時而淺笑,而老板坐在二樓的琴台上,彈著斷斷續續的曲子,很美很憂傷,像極了在思念某個人。當那個拖了許久的音符在人們耳中消失時,何雲站了起來走向門口,隨著寒風拂來,一個看上去隻有三十歲左右的白衣女子被何雲迎了進來。那是怎樣一個美麗的女子了,後來的人們說,那天他們,看見的似乎是一個夢。她眼中淡淡的疲倦讓人心疼,人未笑已是傾國媚娘,而當她對從樓上下來的老板微微揚起嘴角時,似乎,全世界的花都開了……她,是小緣……
離小緣的忌日還有一天,尚黎和飛雪已到了鳴鳳上腳下的客棧,卻不想此時,收到了方錦城的飛鴿傳書,說是要召開武林大會,選取武林盟的新盟主,以帶領群俠對抗蒙古大軍對普通百姓的殘害。
“爹,那我們要去司馬堡嗎?”飛雪問道,因為尚黎此次似乎打算在鳴鳳山長住下去。
“去,後天在啟程吧,況且這次錦城也參加了盟主的競奪,去看看他和亮晶也好。”
“錦城武功因該會有大進吧,爹你給了他那麼多武功秘籍。”
“話雖如此,隻是他悟性不夠,倒像天相一樣……算了,不說這個了,明天我一個人上山就好了,你在這裏等我。”尚黎低頭喝茶,飛雪看不見他的表情,隻是恩了一聲。吃完晚飯後,就各自回房了,卻同樣是一夜難眠。
在這一年的行醫中,尚黎不是沒到過鳴鳳山,隻是每次都在山下站了許久就匆匆離開,未曾上山。明天就是小緣的忌日,他猶豫很久,還是回來了。一年了,似乎很久,卻又似乎很短。“該麵對的終究逃不過,生前避著你,現在你不在了,我也,不該在逃避了……”
飛雪回房後,坐在桌前,看著手中的玉笛,還是當年她送的那支。那個時候,她多疼愛自己啊,即使是長大後,自己也是唯一一個敢衝撞她的弟子,多次忤逆她,違背她的意願,她最終還是原諒了自己。而那次自己和錦城用雪花神劍對付她,若不是她手下留情,恐怕勝負要另當別論了吧,其實,她輸的不是武功,而是輸給了自己的心。師父,我是不是比你更冷酷無情了,從一開始我就感情用事站在方錦城那邊,隻是為了我愛他。我看見了你的愛你的癡你的寂寞你的痛,可是我依舊選擇了背叛。我以為我沒錯,因為爹也是站在你的對立麵。可是為什麼,我越來越感覺到他對你的思念與不舍呢?即使他從不肯對我談及你們的過往,我依然能從他的舉動中看見他對你暗藏的情愫。自從你不在了,他就經常在深夜裏邊喝酒邊刻小木人,我分明看見那個人影越來越像是你。師父,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第二天早晨,用過早點,尚黎就獨自上了鳴鳳山。山依舊是山,水依舊是水,鳴鳳山的寒冷一如當年。走進曾經住過多年的別院,沒有想象中的雜草叢生,仿佛有人打掃過一般,院子裏的一切都很整潔,想來是有人上來過。尚黎穿過亭子,來到了小緣曾經的房間。一切都是當年的摸樣,隻是為什麼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沉香味了?尚黎看著房間裏的擺設,呼吸變得困難。雖然上次除去了身上大部分的毒素,腿也可以行走,隻是還有部分毒素在體內,每當情緒激動時,還是會牽動五髒六腑疼的撕心裂肺。慢慢平靜了心緒,尚黎吃了一顆玉清丸,調整好呼吸,起身離開了小緣的房間。
走出別院的尚黎,來到秋千亭附近小緣的墓。當那個墓在眼中逐漸放大時,他忽然有點膽怯了,小緣,即使你不在了,我還是沒有足夠的勇氣來麵對你嗬。慢慢走至墓邊,輕輕撫摸著墓碑上小緣二字,他歎了口氣:“唉,小緣,師父來看你了。這一年,你一個人在這裏,一定很寂寞吧。師父一直都想來看看你,可是……小緣,師父從來都沒有你勇敢嗬。你為什麼從來都不肯聽師父的話呢?即使長大了,還像個任性的孩子,倔強的令人害怕啊。當年師父不讓你下山,你偏要下山,師父不讓你學武功,你就偷學。那天,師父承諾陪你在悔心堂度過餘生,你卻選擇七巧貫頂選擇另一個世界走得那麼決絕,你知不知道,師父有多難過?小緣,我很想你啊……”最後一句話遼遠而寂寞,尚黎看向了遠方,仿佛那裏可以看見她的一顰一笑。
下山後,尚黎和飛雪離開了客棧趕往了司馬堡。司馬堡主司馬煌在一次江湖戰中不幸身亡,現任堡主乃司馬煌的外公司馬峰巒,他是江湖中有名的大俠,隻因不愛被拘束很少在司馬堡出現,現在司馬堡無人主持大局他才趕了回來。作為這次武林大會的主辦者,他正接待著來自各門派的武林人士。
兩天後,尚黎與飛雪就抵達了司馬堡所在的鎮上。尚黎在司馬堡附近選了一家客棧投宿了。客棧裏十分熱鬧,除了往來的商客和普通百姓,還有很多從各地趕來參加武林大會的江湖人士,大家談論的話題,莫過於明天即將舉行的武林大會。
“老板,要兩間上等客房。”一個好聽的男音響起,接著就有不少人發出驚歎聲。覺得好奇,尚黎也朝樓下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年方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在下麵訂房間。看了一眼,就知道為什麼會有人驚歎了。不僅是那個男子長相秀美,舉止間風流瀟灑,站在他身後的那位姑娘更是相貌出塵。那個女子大概隻是二九年華吧,身穿一件月白長衫,看上去十分簡約,然而衣服的袖口,領口以及下擺都用一種銀藍色的線繡出極其繁複蓮花圖案,她似乎一直都沒有笑,與年輕公子的嬉笑相比,她有些淡漠而疏離。“塵埃裏開出的花……”尚黎忽然想到這句話。而那個姑娘身邊還有一位大概隻有七八歲的小男孩,穿著甚是華貴,卻讓人有一種優雅的感覺,雖是年幼,卻有著比那個公子更加秀美的容顏。
“喂,老板,兩間上等房,你有聽到嗎?”年輕公子笑吟吟的問,神情不羈而慵懶。
“有有有,客官,正好有最後兩間上房。”老板堆笑的回答。
“那就好,為我們準備晚餐吧,找個安靜的位子。”說完丟給老板一錠銀子。
“好嘞,客官,這邊請!”老板將他們引致二樓上尚黎旁邊的一張空桌,就喊小二準備酒菜。
“沫兒,這裏有很多好玩的東西,明天舒大哥帶你去玩吧。”那個年輕人給其他兩人倒上熱茶。
“舒碧君,我不要和你逛街。”那個叫沫兒的小孩拿著茶杯偏著頭看著舒碧君,似笑非笑。
“舒碧君,司馬堡已經到了,明天我們就自己走自己的路吧。”女子說道。
“懷靈,為什麼?隻要你一句話,我不回司馬堡,不去武林大會,你去哪裏,我就到哪裏。”
“我說過,對於你們的武林中人,我沒有好感,你的夢效果不是當一個江湖大俠嗎?不要為了我,毀了你的夢想,不值得,也,沒必要。”懷靈說的很平淡,卻也決絕。
“你不喜歡我,是不是因為我是司馬堡的人?”舒碧君仍不死心。
懷靈沒有回答。
“懷靈,司馬堡之於我,不過是血緣關係,司馬堡對不起她,那些是我並沒有參與,也不了解。難道就因為這個,你就將我拒之千裏嗎?這不公平。”
“我從來都不相信這個江湖間存在著公平,你可以恨我,但是不要牽涉到姑姑,否則……”
“否則怎樣?你會殺了我?你真的那麼在乎她?”
“是。”
……
聽見兩人的對話,尚黎搖了搖頭,這個叫懷靈的姑娘,還真是冷漠了,隻是司馬堡何時有一個叫舒碧君的人了?尚黎起身走至舒碧君身邊。
“不知公子是司馬堡什麼人呢?我與司馬堡交情較深,也未見過公子?”
“你是?”舒碧君並不認識尚黎。
“尚黎。”
聽見他的回答,舒碧君卻是看向了懷靈,隻見懷靈沒有什麼表情,才回答到:“原來是尚神醫啊,在下是司馬堡主的外孫舒碧君,隻因從小在梅嶺跟隨師父習武,沒有在司馬堡走動過。”
懷靈沒有關注他們之間的對話,想到他就是尚黎,那個讓姑姑傷心的人,心中突然有了別的主意:“尚神醫想必也是參加武林大會來的吧,不知介不介意我與舍弟與您同往?”
尚黎聽見懷靈的話,想了下就點了點頭。
尚黎走後,舒碧君問道:“懷靈,你想要幹什麼?尚黎想來也不是好惹的。”
“別瞎擔心了,我沒有那麼傻。舒碧君,你說你的功夫可以奪下武林盟主的位子嗎?”懷靈微笑道。
“你要喜歡,當然沒問題。”看見懷靈笑了,舒碧君十分開心。然而懷靈聽了舒碧君的回答,並沒有出聲,隻是很淺的笑了笑。
回了客房後,沫兒覺得姐姐今天很奇怪。
“姐姐,你不喜歡舒碧君啊?”他看著懷靈在給他整理床。
“不是。”懷靈沒有停下手上的事。
“那裏為什麼不想要他跟我們回春園閣呢?他很喜歡姐姐呢?”
“沫兒,姐姐不希望任何會傷害到姑姑的人去春園閣,知道嗎?”
“知道,我也不喜歡有人會傷害到娘。不過,我很期待明天的好戲呢!”
“我也是啊……”懷靈很複雜的笑了笑。
待沫兒睡了,懷靈就飛鴿傳書給阿離:武林大會,遇見尚黎。
在忘情休息了一晚後,小緣的精神好多了。早晨,阿離就給小緣送來了衣物。阿離,春園閣的大管家,不過,她隻是一個二十三歲的女子,能力自是不必說。
“小緣,這一年下來,這裏,還疼嗎?”香春指向心髒部位。
“似乎,不那麼疼了了!”小緣輕輕道出,隨後的一絲淺笑,讓人覺得,很寂寥。
“小緣,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何雲抱了抱小緣,眉間升起了淡淡的憂愁。
“嗯,不會了。沒有什麼事過不去的,隻是我們再也回不到過去。既然我無法死心忘記,倒也不如順其自然,也許終有一天,在念念不忘中,我就會忘記了那些想念。”
香春和何雲將小緣送出了忘情,外麵,已經停好了春園閣的馬車。
進入春園閣,大家都在花廳裏等小緣。眼見小緣與阿離一起進來,無塵就歡快的朝小緣跑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小緣你終於回來了,我想死你了……”無塵說個不停,剩下的人都無語的笑了。小緣抱了抱無塵:“我也很想念你們啊!”雖然無塵很尚嗦,但是小緣卻覺得很溫暖。很久很久,都沒有這樣的感受了。成小緣啊成小緣,你不在意自己,那些人不在意你,可是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把你嗬護在心裏,你還有什麼資格不愛自己?從今以後,不要再糾纏於前塵往事了,死都死過一次,還有什麼放不下?小緣暗下決心,一定要為這些在意她的的人,好好活下去。
春園閣因為小緣的歸來,漸的熱鬧起來了,連一向喜靜不喜鬧的穆瑾和孫亦恒也是天天來花廳,陪著這些年輕人說說笑笑。
似乎就是這樣,有些東西越是逃避就越是繞不過去,而當你下定決心去認真麵對時,也許它就不再與你為難了。回來後,小緣沒有經常從夢中驚醒,也沒有像以前一樣夜夜失眠。還是會在夜深人靜時亦或是思緒飄遠時想起那襲似雪白衣,隻是心,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撕心裂肺的疼,拋卻了那些疼痛與不甘,剩下的隻是擱淺多年的溫暖。
看著花廳中熱鬧的一家人,小緣拿起茶淺飲一口。沒有像以前那麼害怕熱鬧了,抬頭看看外麵,暖暖的夕陽灑在院子裏,柔得令人炫暈。師父,是不是終有一天,我會就這樣慢慢的忘記你……原來,再深的愛戀,若隻有一個人在堅持,是終究走不到永遠的。遺忘,是蒼老的開始,我,也會老的。如果我真的忘了你,你是不是會真的開心?知道懷靈和尚黎在一起,小緣歎了口氣,師父,你會在我老去時來到這裏嗎?想到這裏,小緣自嘲的笑了笑,心道:成小緣,他尚黎是不會在乎你的,否則,一切就不會是現在這樣的局麵了……小緣收回了心神,漸漸開始於無塵他們談到怎樣慶祝即將來臨的元宵節……
在客棧裏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上午,懷靈和尚黎等一行五人就前去了司馬堡,雖然懷靈很不喜歡司馬堡,不過,去看看這些武林中人的實力,也是不錯的,何況,聽說方錦城會來了,那個曾經用雪花神劍傷了姑姑還敢廢姑姑武功的人,倒是要看看,他有什麼能耐。
對於離家多年的外孫舒碧君的到來,司馬峰巒甚是高興:“尚兄,沒想到你會遇見碧君,老夫也是很多年都沒有見過他了。”司馬峰巒看見舒碧君儀表堂堂的樣子甚是安慰。
“司馬兄,我們也是偶遇,舒少俠真是年輕有才啊……”尚黎對於舒碧君甚是讚賞。
“尚兄過獎了,這位想必就是飛雪小姐了,果真是人中貂蟬。”司馬峰巒看見站在尚黎身邊的飛雪也是很讚賞。當年她能棄暗從命,對付成小緣,一定不是一般的女子。尚黎隻是笑了笑,飛雪,還是令他滿意的。
“這位小姐和這位小少爺是?”司馬峰巒知道尚黎隻有兩個女兒,而亮晶和方錦城已在會場裏,這不會是尚黎的孩子。況且,這兩位必定不是凡人,且不說他們氣質高貴衣著不凡,就是這個隻怕不及十歲的孩子,身上的武功恐怕已是上乘。他的呼吸綿長,目光純澈,太陽穴微微凸起,看來很不簡單。而這位女子雖看不出武功,但是眼神很冷冽,有著普通女孩沒有的疏離感。
“哦,外公,是我疏忽了。他們是我的朋友,這位是懷靈,這是她弟弟沫兒。懷靈,這位就是我外公,人稱江湖豪俠的司馬峰巒。”舒碧君很高興的將懷靈介紹給家人。
“懷靈小姐,沫兒公子果真是俊俏不凡了!”司馬峰巒笑著對懷靈講到。然而懷靈隻是看了司馬峰巒一眼,並沒有說話。讓司馬峰巒甚是尷尬。舒碧君知道懷靈恨司馬堡的人,就笑著對司馬峰巒講道:“外公,懷靈個性就是這樣,不喜歡和陌生人講話,你別介意啊。”司馬峰巒隻是尷尬的笑了笑,看來這個懷靈對司馬堡有不小的意見了,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漠視,而且還是一個小丫頭,真是失敗啊,隻是碧君,似乎對她用情很深啊,傻小子,有的苦吃了。
“尚兄,比武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先到前麵去了,你們休息會兒也過來吧。令愛婿方少俠也在前台。”司馬峰巒準備離開花廳去招呼武場的人們。
“好,我們馬上就過來,司馬兄你就去招呼武場的事宜吧。”尚黎道。
司馬峰巒到場後,安排了各門各派的位子,宣布了此次比武的規則,就宣布比武大賽正式開始了。各門派的人士紛紛上場開始比對。似乎對台上的比武沒有太大興趣,到了下午,沫兒已是昏昏欲睡,開始無聊的左顧右盼,看到姐姐懷靈心思似乎也不在武場上,沫兒便從椅子上爬到懷靈身上,坐好後,像個懶貓一樣:“姐姐,好無聊啊!這些人的功夫也太遜了吧!”沫兒軟軟的童音甚是可愛,可是他的話傳到一旁尚黎的耳中,讓尚黎也小小的吃了一驚,雖然是看出沫兒身手一定是不凡,但是還沒見過有人這樣評價武林人士的,何況還是個孩子。懷靈幫沫兒理了理頭發,輕聲說道:“沫兒,你隻要看一個人的武功套路就行了。”
“幹嘛又要人家練武啊,有四個師父也就算了,姐姐你也要沫兒練啊!練武很累了,還是娘好,從來都不要沫兒累著,好想念娘啊……”沫兒像個八爪魚一樣摟著懷靈的脖子撒嬌,滿臉盡是委屈。
“沫兒,當年,是他廢了姑姑的武功,知道嗎?是誰說過要一生一世都保護古古不再讓別人傷她一根頭發的,嗯?”懷靈知道沫兒從三歲開始就習武,因為天生骨骼奇好,在沉香穀是被四個師父搶著練武,好不容易有時間不用天天練武,讓他甚是開心。
“嗯,姐姐,我錯了。”聽了懷靈的解釋,沫兒知道姐姐為什麼會來司馬堡了,也就認真起來了。
方錦城雖然不是武學奇才,好在他勤奮好學,且有尚黎相贈的武功秘籍,武功已有大進,隻是雪花神劍他人是無法參透,也許如尚黎所言,這套劍法要一個人練好,光憑努力是不行的。站在最後的擂台上的是方錦城和舒碧君。而兩人似乎都對這個位子勢在必奪。隻是方錦城是為了他的夢想維護武林,而舒碧君是因為懷靈的話,當然,武林盟主也是他的夢想,應該,是每一個武林人的夢想吧。
“方兄,這個位子,我是搶定了哦!”舒碧君仍是一副很不嚴肅的樣子。
“舒兄,請了。”方錦城還是那種傻傻的模樣。
看見他們開始了,懷靈便叫沫兒注意方錦城的武功招式和套路,沫兒也很認真,從小就能過目不忘的他,對於場上的打鬥,自是看得十分清楚。
因為都用了全力,台上的鬥爭十分驚險,且不說方錦城,舒碧君可是梅嶺老人的關門弟子,氣氛甚是緊張。尚黎一邊讚歎方錦城武功精進,一邊驚歎舒碧君武功奇好。司馬峰巒看見外孫如此優秀,更是喜笑顏開。一邊的飛玄姐妹都掛記著方錦城。看到舒碧君似乎並不輕鬆,懷靈也有一絲擔憂。沫兒見方錦城使完了全套雪花神劍,就對懷靈說道:“姐姐,雪花神劍是很奇妙,隻是他,不好,十分的威力被他用來能使出六分就不錯了。他不配上到娘。我要親手打敗他。”
“雪花神劍是好,隻是此劍法要兩人合練,才會使出最大的威力。”對於沫兒的話,懷靈很是安慰:“乖,大家沒白疼你啊!”
聽到懷靈二人的這番對話,尚黎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隻是一時還不知是什麼。但是他們怎麼知道雪花神劍的秘密了,上次雖是用雪花神劍打敗了小緣,但是自己已是命令當場的人不要將這件事宣揚出去,江湖中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的細節的,懷靈也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她到底是什麼來曆,看來必須查清楚。
“懷靈,不知你是如何知道雪花神劍的了?據我所知,江湖中少有人知此事。”尚黎微微笑著問懷靈。
“這,與你無關吧。況且,少有人知,並不代表沒有人知道。”懷靈淡淡答道。不想讓尚黎再介入小緣的生活,不想讓小緣再受到傷害,懷靈不想告知尚黎小緣的存在。
知道多問也是無益,尚黎就打住了,自嘲的笑了笑,這個女子還真是人如其名,真真是一塊冰涼的璞玉。
最終是方錦城不敵,舒碧君拿下了盟主之爭的寶座,沒有等到司馬峰巒宣布,舒碧君就朝著懷靈喊道:“懷靈,我贏了哦!怎麼樣,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吧!”眾人循著舒碧君對著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絕色女子坐在那裏,像是猜到什麼一般,大家紛紛讚歎什麼真不愧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可是,我還是不喜歡江湖中人了,特別不喜歡七大門派的人,我是不會將武林盟主帶在身邊的,更不可能帶回春園閣。”懷靈緩緩站起,對著舒碧君哲哲一笑。
懷靈的話可是讓人憤怒不已,在場的多為七大門派的人,懷靈公開作對,還是在這樣的場合,看來來者不善。
“可是,你不是希望我奪下這個盟主之位嗎?”舒碧君不解良玉的反複無常。
“那麼,你願意為我放棄這個位子嗎?”懷靈認真的說,舒碧君,隻有你會,我才敢喜歡你,隻是,你會嗎?當年,尚黎為了武林為了正道放棄了姑姑,我想知道,你會不會像尚黎一樣,把這些東西看得那麼重要。此刻,懷靈也是很緊張,雖然沒有說喜歡他,但是不可否認,自己有動心的,不是嗎?否則就不會讓他和自己走了這麼久的路。
聽見懷靈的話,舒碧君一時間呆住了,懷靈要自己在江湖與她之間作選擇,可以嗎?
而底下更是亂成一片,紛紛指責懷靈,尚黎和司馬峰巒也是對懷靈的話感到吃驚不已,這個女子,到底要幹什麼?司馬峰巒走至懷靈麵前:“懷靈小姐,我看得出碧君喜歡你,隻是你這樣做未免過分了吧,你是在開玩笑嘛?這可不是小孩子開玩笑的事。”
懷靈沒有理會司馬峰巒,隻是看著舒碧君:“我明白了,我不怪你。謝謝你這些天陪我走過的路,我很開心。有些事不要勉強自己,有些路,不屬於自己的,終究走不進去。後會無期,舒碧君。”懷靈微微一笑,而眾人似乎著魔般的安靜了,也仿佛不再忍心去責怪她的無理取鬧,因為她的微笑裏,像是有三分自嘲,七分寂寞,像是一個遺失了幸福的孩子。
在眾人的注視裏,懷靈牽著沫兒頭也不回的離開。
看著懷靈越走越遠,舒碧君忽然大喊一聲:“懷靈,不要走,我不要做武林盟主,懷靈……”不顧司馬峰巒的阻攔,舒碧君就向懷靈消失的方向飛奔而去。看著舒碧君消失的身影,飛雪忽然覺得心中某個地方被打動了。
懷靈帶著沫兒回了客棧,在舒碧君消失在會場後,司馬峰巒與七大門派掌門人及尚黎商量後,決定由方錦城出任新任武林盟盟主,處理好現場後,尚黎就與司馬峰巒追去了客棧。麵對方錦城的喜訊,飛雪一時也不好離開,就留下陪亮晶一起慶祝。
且不說舒碧君功夫不低,沫兒和懷靈隻怕也不簡單,若他們真的對武林不利,還是很棘手的,尚黎倒是很急著想查清懷靈的來曆以及她在武林大會上言出驚人的目的。
舒碧君趕上懷靈後,心情還未平複,他看著麵無表情的懷靈,自知是自己的猶豫讓她失望了,然而懷靈的確讓他很吃驚。成小緣對懷靈而言真的那麼重要?雖然懷靈甚少提及成小緣的事,隻是說過守護成小緣是她的信仰,聽起來真的很好笑,雖然他不知道成小緣是什麼樣的人,但是也聽說過她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忽然想起,初次遇見懷靈的那天,在一個酒樓裏,有個人說了句成小緣是冷血無情的殺人魔頭,就被懷靈當場給殺了,在那人疑惑的眼神裏,懷靈隻是冷冷丟下一句:你不該說她壞話,更不該在我麵前說。是因為好奇和驚豔,讓自己對這個冷漠的女子一見鍾情,可是,成小緣不是已經死了麼,為什麼她還是那麼在乎她呢?
“懷靈,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還是會憤怒。
“我不是說了我不喜歡武林盟嗎?”懷靈低頭喝茶,淡淡答道。
“那你為何又讓我去奪盟主之位啊?”
“那不是你喜歡的嗎?”似有一絲嘲弄。
“我……懷靈,你到底要幹嗎?她已經不在了,你為什麼還那麼在意過去?那些是與我們無關,我們要有自己的人生……”
“聽好,她對我而言,永遠是最重要的,她的事與你無關,與我有關。好了,我隻是想知道江湖與我,誰在你心中更重要,曾經,有人為了江湖放棄了小緣,致使她痛苦終生,現在,我想應該是我在你心中比較重要。舒碧君,我允許你喜歡我了,你可以和我在一起,隻是我希望你明白,小緣是我的信仰,在我心中,你永遠都不會比她更重要,我不允許你輕視她,你永遠不會比她更重要。現在,你有選擇的機會,留下或是跟我走,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