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放亮,穆王府就己陷入一片陰霾的氛圍中,據說昨夜臨盆的二夫人死於難產,一屍兩命。
穆府書房內,穆雲天一臉陰霾地坐著,下方跪著幾個親信,正惶恐地低下頭,似乎在等著什麼決定。
穆雲天放在扶手上的手微一用力,“哢嚓”一聲扶手應聲而斷:“一群飯桶,竟然讓人給跑了。”
“王爺饒命,屬下馬上派人將夫人追回。”
“不必了。”大手一揮,他眼中閃過一絲陰狠,靜雲,別怪我不顧念夫妻情份,要怪就怪你不該生出個孽障。
“王爺的意思是?”一名親信抬起頭,小心奕奕地揣摩著他的意思。
“殺無赦。”穆雲天雙手交握著,麵無表情地吐出這幾個字,仿佛說著一件與他無關的事。
“什麼?”
其中一人忍不住訝異地驚呼一聲,以為自己聽錯了。王爺口中殺無赦的人是他的夫人啊?他竟真的狠得下心?
然而,他還來不及詢問,隻見穆雲天眉頭一皺,手一揮,他就這樣帶著疑惑和不甘見閻王去了。
其它人眼中閃過不忍,卻隻能默默地低下頭掩飾著內心的恐懼,整個書房的氣氛頓時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穆雲天滿意地看著其它人的反應,淡淡地道:“還有誰有疑問的嗎?”
“沒有。”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沒有就去辦事吧,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是。”
而這廂,忙著逃命的蘇靜雲根本不知道等待她的竟是永無止境的追殺和逃亡,她更沒有想到的是要殺她的人竟是她的丈夫。
兩人一身粗布麻衣,頂著烈日正趕著路,並沒有山頂一處樹蔭下歇息。
連日裏不間斷地趕路早己讓從小嬌生慣養的她疲憊不己,加產剛生產完的虛弱,整個人累得靠在樹幹上動也不想動了。
“奶娘,我好累。”虛弱地靠在樹幹上,蘇靜雲緩緩地閉上眼睛。
“夫人,您先喝口水吧。”奶娘取出水袋,放到她嘴邊。
她微張了張嘴,喝了幾口水,喘息著張開眼睛:“奶娘,別叫我夫人了,叫我小姐吧,我己經不再是別人的夫人了?”
奶娘哽咽地道:“小姐..也難為你了,一個官宦人家的小姐卻要和我這老婆子一起亡命天涯...”
“奶娘,是我拖累了您,要不是我..”蘇靜雲預言又止,蒼白的臉上夾著一絲苦澀。
“小姐,別說傻話,什麼拖不拖累的。”奶娘嚴肅地打斷她,正欲再說點什麼,卻感受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肅殺之氣。
林中飛鳥驀地驚起,氣氛變得有些譎異,早年行走江湖的經驗告訴她,有麻煩來了,她騰地站起身,拉起一旁的蘇靜雲:“小姐,快起來,氣氛不對。”
“奶娘,發生什麼事了?”拍了拍裙子上的草屑,蘇靜雲不解地道。
“有殺氣,恐怕有人想對我們不利。”奶娘眼神變得犀利,直直地盯著前方。
“好久不見了,夫人。”一個陌生卻又熟悉的聲音響起,轉眼間,己經有七八個蒙麵的黑衣男人站在了她們麵前。
“你們是誰?想要幹什麼?”奶娘本能地把蘇靜雲護在身後,厲聲喝道。
“想幹什麼?自然是殺了你們。”為首的黑衣人突然拔出劍,指著蘇靜雲。
“為什麼?”蘇靜雲有些迷惑地低喃著。突然卻又想到了什麼似的,身子一晃,踉蹌地扶著樹幹站穩,滿臉悲&14652;:“是穆雲天派你們來的對不對?”
不忍看她難過的表情,奶娘心疼地把她摟住,歎了口氣:“傻孩子,那種男人根本不值得你傷心。”
“奶娘,我真傻,都說一夜夫妻百夜恩,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蘇靜雲抬起頭,滿臉淚水。
什麼叫寒冷,這一刻她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原以為他會顧念一絲夫妻情分的,卻不曾想到他這麼狠心。
奶娘悄悄地把裝著細軟的包袱綁在蘇靜雲身上,握住她的肩膀低聲地在她耳邊道:“小姐,呆會若有什麼危險記住一直往前跑,不要回頭。”
似乎感受到了她語氣中的嚴肅與認真,蘇靜雲本就蒼白的臉變得更加沒有血色,聲音也止不住微顫:“奶娘,那你呢?”
“不用管我。”說完奶娘推開她,厲聲道:“快走。”
說完己拔出不知何時藏身在腰中的軟劍,和黑衣人對上了,蘇靜雲緊咬著唇,眼中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個不停,拚命地往前跑去。
這一刻,她好恨,恨那個男人的無情,更恨他的絕情與狠心,她發誓,今日若能逃脫,他日她一定會將今日他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千百倍地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