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恩接過合同,看了一眼,把垂落下來的長發大力往肩上一拂,冷笑道:“好個一千萬!你明明知道,我就是幾輩子不吃不喝都還不清。你這個合同有意義嗎?難道,因為我老公拐走了你老婆,你讓我背一輩子債來壓迫我,你能獲得快感?能泄恨?”
詠恩發出像一隻受重傷的動物因瀕臨死亡而誓死保護自己的氣勢,憤恨地盯著霍景。債,又是債!她欠下的人情債已經夠她受的了。這一切,對她來說都是毀滅性的打擊。她處在一種不真實的震蕩中,實在沒想到鄭南那麼貪婪,人和錢都一同帶走,沒有給人留一點餘地。四五年的感情,他在做這些事的時候,有沒有一絲一毫為她考慮過?
霍景麵無表情看著合同從詠恩的手裏無力地落下,她躬著纖瘦的身子,手不停地去抹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長發垂落下,慢慢遮住臉頰,透過黑發絲,看到她眉眼裏的沉沉的疲憊,嘴角邊仍然是帶著笑,可笑容僵硬得像刻在臉上的一樣,這樣強撐的笑比哭還難看。她在他麵前始終是倔強的。
霍景在心裏歎了口氣,慢慢地踱步過來,站在她背後停了幾分鍾,他背著手俯下身低聲說:“詠恩,別激我發火!我曾經勸過你的。到今天這樣的局麵,你完全是咎由自取!如果當初你下決心離開鄭南,就不會卷進這個旋渦裏來。在一個地方摔倒兩次的人實在是蠢!現在當然說這些沒意義,你要替他背債是無法推脫的責任,不管這合同對我來說有沒有意義。”
詠恩沉默了一會,霍地站起身來,直直地看著他:“也許到今天這樣的下場也還是拜霍總你所賜,我得感謝你拍的裸照。”
霍景麵對詠恩的咬牙切齒,淡然一笑。兩人麵對麵站著,氣氛就像一根拉得很緊的弦,隨時可能崩裂。他不緊不慢地說:“照片?沒有人逼你和程城走近。那還是因為你內心不安份、對感情現狀不滿足——才能讓破壞者趁虛而入。詠恩,找找自己的原因。別裝無辜,裝天真!其實,你自己也知道有沒有照片結果還是一樣。你不先放棄他,就等著被他拋棄。”
詠恩腦袋裏亂成了一團,霍景的話她一句也沒有聽進去,隻無意識似的搖搖頭。她望著列柱下的陰影發怔,自言自語似地說:“不管怎麼樣,錢我還不起。”
霍景喝了口茶,對牢她的眼睛,淡淡地說:“還不起也有抵債的辦法。當然,我絕不會逼你,怎麼樣都由你選。”
詠恩知道再挑脫也沒有意義,如果還有更壞更糟糕的事在後頭就讓它來吧,還有什麼不能承受的!她閉上眼,重重地吸口氣,看著他:“說吧,隻要我能做到的。”
霍景沉吟了一會,鄭重地說:“這份合同簽三年,也就是說你要待在我身邊三年。你要無條件地答應我的任何事任何要求,不容拒絕。”
詠恩心裏吃了一驚,睜開眼睛,嘲諷地大笑起來:“哦,賣身契!我的賣身契能值一千萬?霍總真瞧得起我!聽起來還挺為我著想的。任何要求,任何事?包括和你上床嗎?其實,你去養個漂亮聽話的情婦絕對花不了這個錢的百分之一。還是,你想折磨我三年,把戴綠帽的失去的尊嚴感覺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