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你的手染滿鮮血(1 / 3)

蘇宜不加猶豫地按了接聽鍵,凝著神聽著那端的聲音,卻不說話。此刻,詠恩獲得了暫時的安全。方才巨大的撞門餘音還在腦子裏回蕩著,衝擊著,死亡的恐懼緊緊地抓住了她的心,她扶著門,慢慢地蹲下身來坐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緩緩地喘著粗氣,仿佛窒息已久,現在才呼吸到空氣。她一手撐在地板上,一手小心地捂著肚子,歪倒著坐在地上,整個人像從高空中突然失重,落進了水裏了一樣,整個人暈頭轉向,腦袋一片空白。

她慢慢地、顫抖著往腿下摸了一把,看是不是濕的,是不是被血濕透了。她已經拚盡了全身的力氣去護著腹部,保護孩子不要受震蕩。她在電視裏看過,孕婦受了大震蕩後,很容易就小產,血水立馬會順著大腿飛快地流下來……

詠恩心裏很害怕,覺得,仿佛冰霜鑽了身體裏來了一樣,卻哭也哭不出來——如果她和孩子一起死了倒好!如果她還活著,孩子卻沒了,怎麼辦?她整個人不就是一張無意義的軀殼。她剛剛才對未來充滿著一點希望!這點希望也是因孩子而起的。

所幸,腿下沒有什麼特別的痕跡。她甚至往內褲裏摸了一把,還好,並沒有她想象中那樣可怕的結果。蘇宜傷的隻是她的額頭。此刻已不能觸碰了,慢慢地腫了起來,手指輕輕一觸上去,便像一根粗針直接紮進神經裏一樣,刺骨的痛。額角靠近太陽穴的地方,擦破了一處,因為抵抗時撞上了鐵鎖。血流得並不多,但依舊感覺到這液體像蚯蚓一樣慢慢地爬下她的腮,滴落在她的肩上。

她淒涼的笑了笑——謝天謝地,腹部沒有特別感覺,孩子應該是沒事的。此刻,她的眼淚才因為放心,嘩啦啦地流了出來。

她的腦袋倚在木門上,眯著眼睛,望著這厚重的窗簾後透出的如一根線一樣細的光,不知道天是不是亮了。之前打算趕7點10那一趟班車回家的。

這個電話不會是媽媽打來的吧。這個號碼是新換的,並沒有告訴過她。隻有房東太太在她的電話薄上記下來了。因為她住在海邊時,足不出戶,經常托房東太太去菜市場買條魚或者帶點鮮花回來。偶爾要在電話裏協商一下。

難道是房東太太打來的?詠恩覺得不太可能。

蘇宜握著電話還是不說話,隻靜靜地聽著裏麵那男人不住地急切地說:“詠恩,你說話呀,現在在哪?快回答我!你媽說,你昨天早該到家了,你又去哪裏了?別以為躲著我,我就永遠找不到你!你打算騙我到什麼時候!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那個房東說,你打算把孩子生下來……聽著,我希望你回到我身邊來,你必須回來!我不惜任何方式,任何手段都要讓你回來。我要當孩子的父親!”

蘇宜聽著聽著就笑起來,發狂似地大笑,又幹又破的嗓子就像一把鋒利的據子在割人的耳膜,在黑洞洞的房間裏回蕩著,令人毛骨悚然。她太陽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動著,手指一點點收攏,指甲深深地掐入自己的掌心。好久沒聽到這個如惡夢一樣的聲音了,她渾身一個激靈,大夢初醒,就如斷電的風扇突然接上電,開始飛速運轉起來了一樣。她已失去秩序感的大腦思維,很多丟失的零亂記憶,回憶,又很幸運地揀了一些回來。越來越接近真實,可更讓她痛苦又痛快。

蘇宜心裏燃起一種要毀滅一切的熊熊火焰!

“當父親?哈哈哈……”她斷然停住笑,一字一句地說道:“很好。霍景,黎詠恩懷的孩子居然是你的。呀呀呀,世界真奇妙!我就知道,你們這對狗男女會合起來謀害我和鄭南。你著急見她是吧,求我啊,這個女人現在在我手裏。”

電話那頭久未出聲,一出聲便是這樣一個聲音。霍景禁不住驚了一跳,詠恩竟然和蘇宜在一起!?她竟然已經到了他的身邊!隻怪那些人辦事效率太低了,找到詠恩住的地方時已經晚了,隻得到一個電話號碼。她沒有回家,原來是和蘇宜在一起。他一整夜都沒有睡著,五分鍾就打一次這個號碼。可惜,在淩晨時才接通。他不知道,電話是被蘇宜關掉了,詠恩走的時候才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