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廳裏,楊靜岩躺在沙發上看報紙,見到張娣,便放下報紙,讓張娣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問你怎麼很長時間沒有回來了?”
“最近太忙。楊博也很少在家,我也就難得與他一同過來看看了。”
“楊博可沒少回來呀。”婆婆不滿地插了一句。
張娣臉紅了紅,“楊博抽空就可以回來,我又沒有那麼多的時間。”
“你又沒孩子沒啥事的,啥時間還不能回來。”
楊靜岩看出來婆媳兩人呈現出的矛盾又開始尖銳起來,調和著說嗨,現在的年輕人都忙,這是好事。如果楊博事多,張娣,你不用非約他一起回來嘛,這不同樣是你的家嗎,該回來就回來。”
“我知道了,爸。隻是現在我都難見到楊博了,他很少回家。”
“男人哪個外麵沒個事業。”婆婆說了一嘴,看到楊靜岩厲目製止她,她扭身進了裏屋。
M張娣,你是不是跟楊博兩個人有了矛盾,年輕人都任性,感情發生點兒不愉快不要緊的,互相遷就一些,就沒有什麼了。”楊靜岩安慰著說。
“爸,你不知道楊博現在的處境。生意上的事我從不過問,但最起碼他也應該有個收入吧,他不但沒有錢拿回來,還常把我的工資也搭出去。”
“他的經營有問題,你是清楚的,他也跟我借過錢嘛。”
“關鍵是他借錢都幹了什麼。賭博輸錢,就回來找我要。這個不說了,他搞女人還不惜花大本錢。把這些財力精力都丟給這些人了,他哪有心去經營,他幹啥能不賠錢呢?”張娣越說越氣。
“這小子確實太不像話了,我給了他那麼多的錢,還不夠他花的嗎?”
“爸,他這一年多,您給了他一百多萬元,錢都到哪裏去了?他不是被人騙了,就是賺了點兒錢又都瀟灑或是消費了,幾乎血本無歸。”
楊靜岩並沒有張娣想像得激動,他仍舊心平氣和地說:“我看他近來的生意好像強多了,最近我沒有給他再投資,而他的周轉似乎也沒有困難。”
張娣想了想,說爸,這你難道不感到奇怪嗎?咱家發生的搶劫,恰在你準備借錢給他的時候。”
張娣這句話無異於投下一顆炸彈,令楊靜岩動容,“你是說……”楊靜岩的話戛然而止,很快他便恢複了平靜,說張娣,你是怎麼知道咱們家遭搶了?”
“楊博那天跑我那去,倒打一耙,說我與這件事有關。我知道他怕我說出他的內幕。其實楊博外麵欠了很多的錢,有一天,他不知給誰打電話,說實在不行,咱們搶吧,這樣才不會讓我爸總說我無能。他看見我過來,慌忙把電話撂下了。你說不是他還會有誰?”
楊靜岩臉色很難看,還是平緩地說張娣,這話可千萬別亂說,咱們畢竟是一家人,我還有能力支持楊博做生意。你家庭上的矛盾,主要是楊博這小子不爭氣,我來批評他,我希望你也要幫助他,別讓他把家給毀嘍。”
送走了張娣,楊靜岩站在窗前,望著靛青色的天空,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專案組成員分頭下去工作,林火聲支隊長特意將李吉偉叫到自己的辦公室,將那一天他遇到那個叫馮樹林的情況介紹給了他,並讓他與陸旭一起過去,以便確認是不是他所懷疑的這個人,他還特別關照不要打草驚蛇。
在預定的時間裏,李吉偉與陸旭來到杏華街三段的電話亭。
他們化裝成歇腳的農民,戴著草帽躺在一個樹陰下乘涼。為這套化裝,陸旭提出了異議,說他要是穿了這身衣服,肯定會讓人感覺出作假,他還穿上衣服做了示範。李吉偉看了看他確實不太像,因為陸旭臉長得白,像個書生。李吉偉進屋拿出一個碳素墨瓶,將墨汁倒在有水的水盆裏攪勻,讓陸旭用這水洗臉。
陳晶晶在一邊跟著起哄,等他洗完臉,那臉便成了暗色,還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李吉偉說妥了,不過就這模樣,誰還能愛上你呀。”說著,他有意地將目光投向了陳晶晶,而陳晶晶卻視而不見。
李吉偉悠閑地躺著哼著小曲,而陸旭卻坐臥不寧,因為那種墨水氣味已經讓他十分地難受,而關鍵的是如果躺在那裏,就不能監視那個電話亭了。他把這個顧慮說出來,李吉偉說:
“你也不想想,我們眼前現在就那麼一個筆直的馬路,要麼就是汽車上下來的人,要麼就是從我們身邊走過去的人,這兩條哪個我們不能感覺得到,還非得用眼睛死盯著嗎?”
陸旭由衷地佩服李吉偉經驗豐富,確如他所說,汽車過來時會有動靜,而有人打電話必須跨過馬路,而這就必須從他們身邊經過。他終於理解了李吉偉選擇這個地點的真實用意。
陸旭看了看表,說現在信息已經發出十多分鍾了,怎麼還沒有動靜,看來我們守護在這個偏僻的地點沒有什麼價值。”
李吉偉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暗示陸旭老實地躺下來。直覺告訴陸旭,李吉偉已經感覺到了什麼。陸旭忙躺下來,這時,一個人匆忙地從他們身邊走過去,李吉偉隻是將眼睛睜開了一下,而他的手卻緊緊地握住陸旭的手,不讓陸旭動窩,然後複又閉上了眼睛。陸旭也學著李吉偉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他聽到一陣腳步從路對麵向這裏走了過來,經過他們時,那個腳步顯得遲緩,很快又加快了腳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