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看守所的樓門裏走出來兩個人。他們肯定是聽到警笛聲走出來,走在前麵的徐廣生上前一步握住了李吉偉的手,說道:“你們辛苦了,謝謝你們。”他扭轉身體,對另一個人介紹說這是檢察員小魏。”
李吉偉與小魏沒有寒暄,隻是握了握手,幾個人回身向樓裏走去。
陳晶晶站在楊博和於小月的身後,似乎誰也沒在意她。陳晶晶不認識徐廣生,以為李吉偉怎麼也應該給她介紹一下,而他們對她的存在卻視而不見,把她丟在外麵。
陳晶晶愣怔在那裏,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直到看守向他招手,才意識到這是讓他們進去。她看著同樣發呆的楊博和於小月,怨氣便發泄在這兩個人的身上,吼道:“你們倆還不快進去?”
兩個人嚇了一跳,手足無措地進了樓內。
看守似乎有種默契,露出諱莫如深的冷笑。當他們走進來時,大鐵門在他們身後“咣當”一聲關上了,不僅楊博和於小月感到心驚肉跳,就連陳晶晶也吃了一驚。
看守引導他們向著掛著一溜審訊室牌子的屋子走去。
陳晶晶來過這個看守所幾次,每次都是白天來的,絕沒像晚上這樣地陰森。長長的走廊裏,隻有一盞白熾燈泡,閃著晦澀的光。幾個人的腳步聲在長廊裏回響,透著一種沉悶恐怖的聲音。
陳晶晶看到前麵的楊博和於小月的身體正在瑟瑟發抖,才擺正了身份,自己畢竟是執法人員,怎麼還讓這種恐懼心理影響了自己的情緒,她挺直了腰板,故意把腳步聲放大。他們在經過設在審訊室中間的辦公室時,她看到屋裏的李吉偉正與那兩個人商議著什麼。
她感到這幾個人的表情裏都很神秘。
看守先是在辦公室旁邊的審訊室站了下來,對陳晶晶曖昧地一笑,說:“你帶著這個女的進這個審訊室,這可是個好屋子。”說著,他一指門上的標誌。
陳晶晶看了看門上標著的字號,感到很滑稽,上麵寫著“審訊一八”。她想說這個號挺吉利,但想到站在身邊的於小月,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推開門,覺得一股熱浪帶著黴味撲麵而來,她帶著於小月走了進去,進屋後,她打開那扇鑲嵌著鐵欄杆的窗戶,一股清風透過開啟的窗戶帶進了一絲的涼意,卻衝淡不了整個屋子裏難聞的氣味。
陳晶晶自言自語道:“這個審訊室也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有使用了。”
她回轉身,看到於小月膽怯的目光正注視著她。
於小月問:“我們犯了什麼罪呀?怎麼把我們弄到這裏來了?”
陳晶晶也搞不懂李吉偉為什麼要把他們弄到這裏來,她又不能將怨氣表現出來,她嚴肅地說廣你犯什麼事,難道你自己還不知道嗎?”
於小月幽怨地望著陳晶晶,十分慌張。
走廊裏看守帶著楊博的腳步聲仍然在回響,陳晶晶猜測看守一定是將楊博帶到了最裏麵的審訊室去了。
陳晶晶在於小月的注視下,她對於小月說你先坐下。”於小月下意識地環顧了屋內的設施,屋內除了固定在窗前地上的桌椅之外,就是用鐵欄圈起的鐵座椅。鐵欄上有個小門,一般被審人要通過這個小門才能坐進去。於小月驚訝地問陳晶晶你是說讓我進到這裏麵去嗎?”
陳晶晶一時不知所措,也覺得讓於小月進到這裏麵有些不妥。
記得她剛到刑警支隊報到不久,她來看守所辦案,看到圈起來的這個椅子,覺得好玩,打開門鑽進去,剛要坐下,不曾想被看守看見了,他高聲斷喝:“你給我出來!”她乖乖地走了出來,看守一指那個鐵座椅,問道:“這是什麼地方,你知道嗎?”不等她回答,看守說那是關犯人的,有多少個死囚在上麵坐過的。那是我們刑警們最忌諱的地方,萬萬坐不得。”
陳晶晶舉棋不定時,李吉偉從外麵走了進來,手裏還拎著一把木椅,放在了鐵欄杆的邊上。他穿著那身警服顯得很威風,但他的態度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那種嚴厲了,他笑了笑,和顏悅色地說你坐到這上麵吧。”?
李吉偉說話時,陳晶晶從洞開的門裏看到剛才的那兩個陌生人一閃而過。
於小月驚魂未定地坐了下來,有些可憐兮兮地問道:“你們把我們搞到這裏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呀?”
李吉偉顯得不急不躁,拿出煙來點燃,慢慢地吞吐著濃霧,說:“我找你們來的時候不是已經說過了嗎,還要我們告訴你嗎?’,
“可我們確實是對象關係。”
“對象關係?那些嫖娼的哪個不說是對象關係呀?”
這時,看守出現在門口,向李吉偉做了某種暗示,轉身便要離開。李吉偉喊住了他,說你這個審訊室咋這麼熱呀?還他媽的有股死屍的味道。”
“誰會給這個地方安空調哇,你就將就點吧。”看守說著話,便在門前消失了。
陳晶晶敏感觀察到了兩個人眼色和動作的細節,這與一般的交換眼神不同。她警覺起來,懷疑在這次行動中是否有陰謀,便悄悄地問了李吉偉一句,“那兩個人是誰?”
李吉偉不置可否地說是咱們的領導。”說著,從手提包裏拿出審訊筆錄的紙來,扔到桌子上,說你作一下記錄。”
陳晶晶隻好轉到桌子後,坐在了椅子上。
這裏的桌子和椅子都是固定在地上的,坐在上麵很不舒服,陳晶晶隻能挪動自己身體,才能調正方向,端正書寫的姿勢。
李吉偉麵對於小月站著,用百無聊賴的聲音問道:“叫什麼名字?”
於小月的頭仰了仰,然後慌忙低下來說小月。”
“難道你沒有姓嗎?”
“有。”
“姓什麼?”
“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