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潤河被李吉偉這一串的追問激怒了,“李吉偉,你是什麼意思,你不就是說我們內部有奸細嗎?你是懷疑陸旭、陳晶晶,還是懷疑我?”
姚潤河的這句話激怒了李吉偉,李吉偉想到了張微,想到了姚潤河的女兒於小月,可謂是新仇舊恨湧上心頭,說出話來難免口不擇言,“我哪裏敢懷疑你,從年輕時你就偉大光榮正確,你可以用保護朋友對象的名義接近張微,並與張微發生關係,你可以用回城來做借口拋棄張微。你這樣的朋友,我哪敢懷疑呀。”
姚潤河嘴角哆嗦著,說李吉偉,我沒想到你對我們年輕時的事還會那麼刻骨銘心,我不都跟你解釋過嗎?”
“你是解釋過,你從我的名下搞走了張微,而你又拋棄了她,你於心何忍哪。你說得淸嗎?因為我早就沒有了你這個朋友,那還有必要解釋嗎?”
姚潤河長歎一聲,“我不想重談舊事,但你我這個結已經有二十多年了,我們同在一個大隊工作,我說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應該放眼未來,可是你卻總是揭我的傷疤。不錯,當年我是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但我沒有你說得那麼卑鄙,我與張微是兩廂情願的,張微也不能沒有選擇的權利吧?”
李吉偉咬牙切齒,“人生最大的仇恨就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姚潤河也冷笑道你也不想想當時你們是夫妻關係嗎?張微也不是你的私有財產,那麼我就應該有選擇的機會。”
“你也配?”
“我怎麼不配,我為了保護她,我不怕得罪了生產大隊長,我把調戲她的隊長兒子暴打了一頓……”
李吉偉打斷了他的話說你不過是爭一時之氣吧,而後來呢,你還不是為了回城,丟下了張微。”
姚潤河感到理虧,說那是我與張微做了假,才能抽調回城。我回去找她時,她卻跟當地的一個農民結了婚,這怎麼能怪我呢,是她變了心。”
“那還不是為了你,她懷著你的骨肉,那個時候你還不知道未婚先孕的後果嗎?她不跟農民結婚,你就是個流氓,就是個破壞上山下鄉的壞分子,即使你回到了城裏,你也要背著那個罪名,揪你回來的。張微是為你做了巨大的犧牲,她一輩子的幸福,都栽到了你的身上。你辜負了張微,還腆著臉說她變了心?”李吉偉簡直是在咆哮。
姚潤河震驚了,他盯著李吉偉半晌沒說出話來。然後頹喪地坐在椅子上,眼淚撲簌簌地在臉上無聲地恣意流淌。
李吉偉看到姚潤河的悲戚,感到自己話說得太過分了,剛才隻是為了圖一時痛快,不計後果,現在卻是手足無措,不知怎麼收拾這個局麵。
姚潤河很久才把頭抬起來,乞求道:“你一定要告訴我,張微和我的孩子好嗎?”
李吉偉張口結舌,但又不得不把實情告訴給了姚潤河。姚潤河失魂落魄般地撇下李吉偉,走出門去。
此時李吉偉清醒了,覺得自己太殘忍了,姚潤河將如何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事實。
這個晚上,李吉偉回到了自己的家。在姚潤河走後,李吉偉的妻子來了個電話,說兒子考上了遼寧大學計算機係,讓他回家慶賀。
這個晚上是李吉偉的兒子最興奮的一夜,自己能夠如願以償地考上自己報考的專業,而且在他的懇求下,李吉偉留了下來。但是,他不知道父母這一夜是在什麼心情下度過的。李吉偉與妻子說起了他與姚潤河的吵架,談起了姚潤河和張微,兩個人在長籲短歎中感慨著人生的艱難。
李吉偉兩個人談好了,在兒子走後,馬上就協議離婚。兩人覺得對對方的傷害太重了,已經無法挽回了,這樣的離婚,會使各自從傷感中解脫出來。李吉偉答應負擔兒子上學的費用,並將現有的一切都給妻子留下。妻子說那你怎麼辦哪?”“我一個大老爺們兒,還有工作,自己在公寓住,沒啥問題。”李吉偉苦澀地一笑,說:“你考慮考慮自己吧,你該怎麼辦?”“我也已經找到了一個工作,是去紡織品批發部當營業員,一個月四百塊錢,加上下崗安置費,夠用了,再堅持兩年到五十歲,就可以退休了,能拿四百多塊錢的勞保。”
兩個人不言語了,將目光投向了窗外,靜靜地望著月。
月,圓圓的,白亮亮的,它從他們兩人的目光中,從窗中間的格子裏,慢慢地移到右麵的格子裏,很從容,看不出一點兒慌亂。
黃樹雁接到《淩水市公安局關於三?一八大案的偵查工作報告》,審閱後,他已經無法再阻攔偵查工作的進行,因為這個案件已經十分明朗,作為一級組織的報告,又不是申請報告,他是無權否決的,他隻好在報告上簽上了同意兩個字,作為自己的意見,傳遞回了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