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怎麼睡在這裏?”
一個女人拍了拍我的腦袋,她的聲線很是勾人。睜開眼一眼,發現我正坐在道旁,那女人身著男裝翻身上馬,貌美非常,說她是仙女都嫌玷汙了。
我心裏一震,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走眼:“請問,這裏是哪裏?”
她騎著白馬,懶洋洋地看了我一眼:“說哪裏都可以,隻是你又想聽什麼樣的答案呢?”
我的智商已經告別了人世,連忙起身上前追問:“我死了嗎?你是鬼嗎?”
“世間有我這麼漂亮的鬼嗎?”她伸手拉我。我被拽上馬,坐在她的身後。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跟她走,我隻是覺得她那張臉光是瞧著我就通體舒暢。馬鞭一揚,白馬就加速跑了起來,周圍的景色都向後遠去。
突然,我看見樹林中有好些黑衣人,他們拿著刀,一直在樹林中穿梭,好像在追我們,憑我多年的經驗———那是殺手!
“危險!”我貼向身前的女人,想用自己的後背做她的屏障,可她隻是將韁繩纏繞在我的手中,對我流露出一個非常讚賞的笑容,然後側歪了下身,就突然跳下馬去。
“喂!”我的喊聲散在風裏。
這時回頭,看見一男子從天而降,遞給她寶劍,然後自己抽出箭矢,一個一個射中目標,那男子在射箭的空檔還向她問好:“甜蜜的重逢?”
“毫無疑問。”她撇了撇嘴角。
這兩人就像一個輸出組合,無論上前再多的殺手,都無法傷他們分毫,直到戰後,男子擦了擦嘴角的血,一把抱住她要求:“陛下,借我五十萬兩銀子吧?”
“你真能毫無二心的跟著朕嗎?”
“能啊,怎麼不能!”
我心想這是什麼情況?她怎麼自稱朕,難道……
男子送我們上了山,進了廟,還在向她討要東西,我忍不住終於插嘴:“他是奸臣,不要被他騙!”
“對啊,我恬燁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好人。”男子向我眨了眨眼,然後又挽上她的胳膊,“陛下,你禮佛期間定要保重,臣這就要回去了,遇到危險,再來救你的估計就會另有他人了。對了陛下,別忘了禮佛結束時,要送給微臣的畫。”
我高昂的情緒仿佛被澆了一盆冷水,壞人壞得這麼坦率,倒叫人不忍怪罪了。
這是孝祖皇帝傅今酒踏入宗廟禮佛的那段時間。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誠然我不是個迷信的人,但不管是如何到這裏的,問題的關鍵是我怎樣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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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官走後,我隨著傅今酒進了寺廟。
她坐在蓮池邊,雙眼望前,一動不動,我遲疑了好一會兒才上前問道:“這樣的意境是很美,可是你一直坐在這吹著冷風難道就不冷麼?”
她側過臉來,萬千紛擾都戛然而止一般:“冷更能靜心。”
我想用話直戳一下傅今酒的心窩子,於是抱著胳膊哆哆嗦嗦地坐到她旁邊:“雖然我不知道是不是再睡一覺我就能離開這兒,但我還是要抓緊時間告訴你一句,那個恬燁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得不說,在一開始,我還是極其仰慕超凡脫俗高山仰止的孝祖皇帝的,可是後來……
傅今酒說:“這我知道。也許有人會說他壞,但是,他長成這副模樣,就算是壞成渣也能接受。”
聽上去完全不像是對待臣子的態度,難不成她對恬燁有私情?我的天啊,看來史書不能全信,差別也太大了些。
的確,當時我看見他,知道他是恬燁時,也上上下下多打量了幾眼,野史誤人啊,誰說恬燁長得尖嘴猴腮賊眉鼠眼,他明明長得清秀自然,比少年還多一分穩重,又比青年多一分靈動,完全是個妙人。
這不和我當時對待湯擒的態度是一樣的嗎?誰都說他壞,說他跟我不配,可我還不是因為他的風姿被牽著鼻子走?
傅今酒開始喃喃自語:“未登基時,我與他同在國子監學習,六年同窗,我與他情誼深長在所難免。皇帝是個高危職業,誰不想當一個招貓遛鳥的紈絝?無關家國與山河,僅為愛恨與春秋,這樣的生活是很浪漫美好,隻是我們不能擁有。”
“我們?”
我快暈頭轉向了,根本就看不懂這個畫風了,我決定去睡一覺。我有心跳有呼吸身體火熱,我肯定不是鬼,不會有我這麼熱血沸騰的鬼。啊,今天這一天,過得可真奇妙。
睡好醒來時,依然是她在我床邊,我將腦袋蒙住,想再大睡一場,結果傅今酒推醒我:“幫我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