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閉殿不再見人,連早朝都不去上了,隻是交代一切政務交由丞相監理。
這大大急壞了一切新政黨,也讓一些保守派洋洋得意,他們覺得皇上這就算是妥協了,不上朝,事情慢慢延後再議,也就自會擱置,而丞相大人,卻又是實實在在的保守派,感覺就像是撿了便宜一樣,各個的那張老臉上,褶子都快要樂平了。
我是一萬分的擔心,生怕傅起有個意外。
可是高德勝守在殿前,好說歹說都不讓我進去,隻給我一句話:“皇上多日勞累終於想休息一下,他拒不見人,娘娘何必為難奴才呢?”
坊間開始流傳各種各樣的消息,特別是說書先生,將那一段陳年舊事都挖了出來。我不知道這是誰授意指示,我隻知道結果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曾經的尋花侯是女身,而且是被掉包的龍脈。
這一出宮廷秘聞像是唱了大戲一般,在各處巡回演講,所有的聽眾都在憂心尋花侯已然入了土的時候,第二個消息才遲遲送上———尋花侯閔在並沒有死,而是進宮當了娘娘!
是以,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我了。
就連宮裏的小宮女和太監們都會不知死活好奇心嚴重的多看我幾眼,我隻剩一個煩。
他們還傳言,皇上避不上朝,實則不是身體抱恙,而是被潛入宮廷來報複的皇室正統血脈軟禁了,更有甚者說皇上已經遇害了,死在我手。
我等在皇上的宮殿門口,周邊的風卻是舒緩而寧靜的。像暮齊說的一樣,傅起已經有了打算退位讓權,一切就等我在朝臣前露麵。
寶珠疾步過來,湊近我耳邊小聲彙報,說是又收到了新的信鴿,它腳腕上纏著一圈綠線。
我接過那線,對關苗招呼道:“去把暮大人請進宮來。”
關苗領命,迅速而退。
寶珠在我身後,安靜地陪我等待,現在此時,她已經選擇了站隊,她不再是傅起的人,她要效忠的,是新皇,也就是我。
我將綠線纏繞在手指,纏著纏著便閉上了雙眼。我已經明白爹爹的這密語,想必現下就是大事將成的時間,不出意外的話,幹枝已經重整旗鼓卷土重來,大岐朝政需要有人坐鎮,而爹爹已帶足兵馬前來助我奪權!
一切的一切,都靜心計劃,隻等爹爹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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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齊午時便來了,這個時間點也不能讓人空著肚子,所以我讓寶珠準備了膳食,同他一同用膳。他看著碗筷倒笑了:“後宮嬪妃和臣子用餐絕對不妥,可你仍叫我坐於此,是因為想通了,要站在什麼地方了嗎?”
我瞥了一眼他,覺得他把話這麼攤開來說,這麼通透的,真是好不適應,但也隻能適應:“是,以後你做我的心腹良臣。”
“那就提前先恭喜皇上取得江山大業了。”暮齊倒好茶,分為兩杯,“微臣以茶帶酒,投奔新主,以後必定一心為你解憂。”
我感到很……很說不上來的感覺,仿佛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將我推進向前。
暮齊又問了:“不知其他朝臣那邊,將用何憑證來證明你的身份?”
暮齊還是很聰明的,光是坊間的留言和已經倒戈的重臣是自己人以外,必定還要有憑證來證明事實,我道:“侯爺已出發在路上,帶著當年皇後親筆書寫的陳情書,上麵有鳳印蓋章,還有一支先皇禦賜給我親生母親的九鸞釵,工藝複雜精貴,全天下隻此一支,她將它給了我,還在上麵親手加刻了我的字———‘良玉’,侯爺一直保管到現在,前陣子才將一切告訴我。”
暮齊一副很認可的樣子:“的確很有說服力,當年皇後的字畫尤其好,現在都還掛在祠堂,隻需對比陳情書的字跡就可。而那支九鸞釵沉寂多時,上麵又有你母親加刻的字跡,還寫得是你的小子,與傳言完全貼合,天衣無縫。”
“唉……”我悠悠歎了一口氣,“隻是局麵即將混亂,我倒貪戀這一時的平靜了。”
暮齊卻不以為然道:“現在那人不管政事,黨派平衡被打破,朝堂上確實挺亂的,隻怕……”
我接嘴道:“隻怕戰事一來……而戰事也確實會來。”
暮齊:“你是說……”
我點點頭:“即使傅起讓位於我,真相也說服天下,可必然還有人不服我,到時候瀕臨戰事,隻能靠侯爺的兵馬了,守城的軍隊也得換成自己人,而出去作戰的,肯定要兩軍合編,到時候又是亂事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