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兒微微欠身,眉目間多了幾分愧疚之色,她斂眉道:“多謝皇後娘娘,是茉兒疏忽大意了。”
孫悅恒擺了擺手,示意茉兒退下。
她稍稍抬頭,靈動的眸子看向了南瀟身側,後方一直站著一個著淺藍色紗裙的婢女,一絲不苟的樣子,茉兒不由得想到,方才有顆珠子,分明是朝著那個方向飛來的。
南瀟也著實下了功夫,不動聲色,想借刀殺人。
她回到座位上,低頭看著茶杯裏淡黃色清澈的茶水,輕呷一口,隨即聽見青穗小聲的抱怨:“姑娘,還好有驚無險,若是真的傷到了皇後娘娘,我們今日恐怕百口莫辯。”
茉兒神色如常,南瀟再蠢也不會讓皇後娘娘喪命在相府,嫁禍給她。
不過是給她驚嚇罷了。
若是真出了岔子,恐怕整個相府都難逃幹係。
她不過是一個一無所有,亦沒有牽掛的晉人。
固王妃刀子般的眼神在茉兒頭頂飛來飛去,待到茉兒抬頭若無其事地看向固王妃那邊,卻又一無所獲。
南瀟掃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茉兒,內心的惡毒像瘋草一般生長,為什麼那個晉人,每次都能輕鬆地化險為夷?
還試圖坐上五王妃的位置,未免太狂妄了一些。
她拿起酒盞徐徐向茉兒走來,甚至親昵地落座於茉兒身邊,臉上的笑意變得格外刻意,“茉姐姐,方才為你的劍舞伴奏你覺得如何?”
南瀟一邊說著,一邊將酒盞遞到了茉兒手裏,笑容更加詭譎,“這杯酒是皇後娘娘賞賜給你的,方才的劍舞精妙絕倫。”
皇後娘娘賞賜?
茉兒眉頭輕蹙,她就坐在孫悅恒對麵,為何沒有聽見隻言片語。
“是南小姐曲子栩栩如生,婉轉動人,我一時入戲太深,兀自忘我,所以才會出現紕漏。”茉兒不動聲色將酒盞裏的酒放在桌上,“茉兒酒量甚微,還望南小姐海涵。”
她一番話說的謙卑有禮,饒是南瀟再怎麼囂張跋扈,也不得不收斂。
茉兒自是聽到了南瀟心高氣傲的一聲冷哼,她站起身,笑意盈盈地去了孫悅恒身邊,嬌嗔道:“娘娘來相府良久,還未曾見識過曆來許多達官貴人爭先恐後為摘月台賦詩,傳頌永久,不如給瀟兒一次機會?”
“好啊,我們都想見識越國第一才女的錦繡詩文。”固王妃附和著。
南瀟轉身看著茉兒,“傳聞茉姐姐在軍營時就蕙質蘭心,才華卓越,蠱惑了五王爺,如今他非你不可,不如茉姐姐與我一起為今日摘月台賦詩一首?”
茉兒掩麵輕咳,南瀟話中有話,現場還能聽見此起彼伏低低的笑聲,自然覺得她一個軍妓出身的晉人,哪裏懂詩詞歌賦,不過是想讓她當眾丟五王爺的臉。
“既然南小姐已經誠意邀請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茉兒謙虛地應戰。
南瀟走至茉兒身邊,眉眼裏滿是不屑,“那請茉姐姐與我一同前去淩雲閣磨墨,那樣好在紙上留下光輝的一筆。”
固王妃聲音拔高了一個度,豔羨道:“素聞相府用的是皇上禦賜名滿天下的玉桐春狼墨,所謂落筆成詩,一氣嗬成,看來瀟兒是胸有成竹了!”
茉兒自始至終淺笑著起身,跟隨著南瀟去了淩雲閣。
綠環與青穗各自走在南瀟和茉兒身側,走至鏡水湖邊的時候,南瀟突然止住了腳步,冷眼盯著茉兒,極具陰狠,倨傲地仰頭理直氣壯道:“太後壽辰,是你故意使手段,所以我不得不嫁給九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