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田園小景(1 / 1)

他吃過很多芹菜,可從未種過芹菜。今天母親說要去外婆家,就叫他出來種芹菜。母親告訴他種法,他聽得似懂非懂就出來了。

小溪那邊的菜地上有個淋菜的姑娘,時不時望望這邊。一會,她向他走來。

“唉哎疏了!你這是種白菜芥菜呀!這菜要像插禾一樣密。快扯了。重來!”姑娘說。

他滿臉緋紅,就一蔸蔸地扯起來。她就教他種幫他種。她說她知道他叫阿亮。她說她叫秋花,和他母親很熟,常湊在一起拉家常。今天原說定要過來幫她種菜的,不想她不來。

“阿亮,從未見過你在田時做工,這些年都做什麼呀?”“外出打工唄!”“不是每個人在外麵都活得很瀟灑的,是嗎?”“是呀!你也去過?”“去過,最後還是回來了。”……

一連幾天,母親都說沒空。阿亮也很樂意到菜地裏做工,施肥,除草,反正有不懂的就問秋花。這天,阿亮到秋花這邊來。這時他才注意到,這邊的菜種的夠規模,滿田垌的青菜、番茄、香芋、大肉薑……不時有來往要菜運菜的卡車;再回頭看自己那邊,隻有稀稀拉拉的小塊菜田。秋花告訴他說,種菜也能做致富文章,有了這條二級公路,一年四季都有車來要菜。他們村大都種菜賣,都有五六萬存款,大都蓋起了新房子。阿亮往前望去,真的,他們村一色的新樓房。唉,這條小溪,既把行政村分開,也把貧富分開,還把人們的觀念分開。

“阿亮,你也別去打工了,在家種菜吧!”“可我什麼都不會啊!”“這有什麼?學唄!”“那,我考慮考慮吧!”……

也真怪,母親總有事,總叫兒子去菜田裏做工。阿亮十分樂意。直到有一天,兒子對母親說,他決定不外出了,在家裏學種菜了。母親很高興,那笑意裏夾著一絲不易覺察的狡黠。這是母親的著意安排:她見阿亮不思務農;又見秋花是個人見人愛的姑娘,兒子一定喜歡她。如果她也喜歡他,一定能拴住他的心。果不然,兩人接觸了一段時間,都有相見恨晚的感覺。菜種了幾茬,到了來年夏天,兩人就定了終身……

2002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