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瑤本來想要回客房尋找,卻發現晴淩和炎楓早就發現了異樣,架好馬車想要等她回來,立即離開。三個人一路飛弛,穿過小路,到達客棧以外。湘瑤抬頭,恰好看到寧可夏給她放的煙花,想要立即離開,卻突然從馬車上跳下,把門上的燈籠取下,點燃火把,然後用力向前拋在客棧後院的枯樹中,引起一場火情。晴淩看到這一幕,被震撼了:“湘瑤,那是你花了十年心血重建的瀟湘客棧啊!如果一把炎燒了,你要怎麼辦?”
湘瑤卻跳上馬車,笑著安慰她:“人在,客棧在,我還有很多的十年,可以再重建客棧,可你們等不了。”
“對啊。”炎楓拍拍晴淩的腦袋,安慰了她一陣,駕馬而去:“這個鎮,出現無葉花的地方,也隻有城外三裏的紫苑穀了吧。”
而隻剩下湘瑤的解釋在風裏飄蕩:“無葉花又名紫苑草,紫苑穀是去紫凝苑的必經之路,而且據說那裏的紫苑草隻有在這個時候開得最盛,也隻有十五月圓夜開得最繁。紫苑草在天氣微涼的情況才會開放,時間是從黃昏到清晨,太陽一濃烈,也就敗了,除非人弓合一。或許,這就是前輩們的先見了吧……”已到秋季,枯樹和雜草使得火勢迅速蔓延開來。不久便使瀟湘客棧陷入一片火海。安雲站在客棧前看那紅色的火焰洶湧著,迅速撲滅了整夜的寒意,可心裏卻還是那麼不安。火染紅了不遠處的天空,被燒紅的雜草在風裏飄蕩,不一會兒,便猶如螢火蟲的光陷入了寂靜。
聽著由遠及近的腳步,安雲問道:“你沒事了吧?”
有希勉強地笑笑,把眼淚留在心裏,不讓它落下來。月延續著孤寂,有希不禁說道:“不知道寒水在遙遠的國度,會不會孤單。”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隻是看著遠處的火焰,各懷心事。寧可夏在岔路口,看楚艾抱著寒水走遠。那銀色的弧度,不斷地凝聚在寒水身上。或許冰涼的觸覺,也來不及讓人感受到。突然,寧可夏驚奇地看到,白色的雪花開始不斷地隨風降落,伸手去接的時候,竟不是那麼的寒冷。
一場雪,令人措手不及地降臨。明明還沒有到冬季,又是這個江南之地,卻在這個時候,不經意地來了。雪花把淹沒了小路,也淹沒了人的身影,如同一首哀歌,靜靜吟誦。
寧可夏很想跟他們說一聲‘再見’,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雪似乎把這個世界變得寂靜,不由得別人主宰。“紫苑仙子,會是誰呢?那個青衣閣,又是個怎樣的地方?”晴淩不禁發出疑問,打開簾子,卻迎麵吹來幾片雪花,驚奇地搖搖炎楓,從車篷內出來,坐到他的身邊,“是雪哎!你看到了嗎?”
“對啊,連雪都在為寒水送行呢。”炎楓感歎著蒼涼的事態,連晴淩也被感染了。兩個人抬頭,看雪精靈隨意地潑灑著奇跡,為靈魂送行。
“‘冰弓凝姿,玄箭待命。有緣之人,他日必定。冰不離箭,劍不棄弓。長劍在手,必出蒼龍’。”晴淩突然說出這一句話,讓炎楓有點疑惑:“提這個做什麼?”
“冰弓啊,很早的時候就聽娘說起過了,可她就是不告訴我,到底是什麼意思。”晴淩靠在炎楓身上,有點感傷,“可我想起這句話的時候,總是有那麼一絲的難過。”
炎楓笑了笑,迅速給她額頭一記:“我們都不知道未來會有什麼樣的結局,唯一能做的,就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接受,不是嗎?”
“當然嘍!就算這一路真得會危難重重,我也會很勇敢地走完!——”晴淩把最後一句大聲喊了出來,在雪寂靜地襯托下,異常清晰。如同一個宣告,不服輸的宣告。
晴淩閉上眼,開始進入睡眠。炎楓轉頭看她的臉,忍不住囑咐道:“離紫苑穀還很遠,湘瑤已經睡著了,你可不要也睡死啊。”
雖然不知道晴淩有沒有在聽,但炎楓沉重的心情還是開始變輕鬆起來。馬車駕駛在雪地裏,每一步都那麼輕,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