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就有醫生有女人進來替喬玉處理傷口。
喬玉也不反抗,任他們動手。
入了夜的晚上,喬玉靜靜躺在床上。她並沒有睡著,可是頭有些暈,所以也不想睜眼。
喬玉想到當年種種。
“傷害自己的手段未免太蠢,這麼些年你就沒有學會聰明點兒?”秦靳楊朝她走了過去,依然略顯冷硬的語調不似方才那樣無情。
喬玉漠然的扯了扯嘴角,微眯著眼看著他走近,竟也不躲不避,仿佛已經認命。
然而秦靳楊卻清楚,她的柔順裏,裹著多麼倔強強硬的靈魂。
刀槍不入,無堅不摧。
可這樣一個女人,竟對別人動了情動了心。
秦靳楊終於走到她麵前,他伸出手,食指重重在她傷口一按,也隻換她輕微的皺眉。
他不禁感受到挫敗。
痛的人,卻分明是自己。
喬玉連悶哼都沒有。
秦靳楊恨恨瞧著她,隨後似有準備一般,從包裏摸出一瓶軟膏來。
綠色的瓶子,中英文的雙項文字。
她有些驚愕的仰起臉。
秦靳楊也正看著她,目光複雜深邃。片刻,他眼睛微微一眯,隨即嗤的一聲笑了,旋開瓶蓋,他說的很紳士,卻字字如刺,“雖然你很討厭我的碰觸,不過這裏也沒有別人了,所以還得請你稍微忍耐一下。”
喬玉收回驚愕的表情。
她的嘴唇動了動,終於開口道,“謝謝。”
秦靳楊剛放在她傷口的手指一頓,緩緩看她一眼,嘴角慢慢玩起來,心卻揪緊作一團,眼裏的譏誚稍退,“對險些向自己施.暴的人說謝謝?”
喬玉輕蹙了眉頭,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其他。
他的手指輕輕抹開藥膏,帶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小心翼翼。
她的呼吸輕緩平穩,拂著他的肌膚脈絡。
曾經,他們也如現在這樣親密。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他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如果災難的開始,那個最初的時候,他堅持不肯出國,他始終站在她身邊,就算能力微薄,但一直站在她身邊,沒有眼睜睜的看著她嫁給江辛延……那麼現在,他們的境況是不是大不相同?
可是,這世界教會他最殘酷的一件事就是,從來不會有如果。
“怎麼,一提到他就受不了?就那麼愛他?愛到絲毫不顧自己的處境?愛到被人一碰就要立刻以死明誌?”秦靳楊臉上帶著涼薄的笑意,麵皮寸寸繃緊,然指下力道卻仍是輕若羽毛。
喬玉麵色淡如餘霧,始終一言未發。
其實有很多問題想問。
比如,你到底想要怎樣?真的要強行帶走她?她有手有腳,還能被控製不成?難道要將她監禁?
可,一句也問不出來。
秦靳楊抹好藥膏,又見她垂著眼睛並不看他也一副不願意與他說話的模樣,臉上那涼薄的笑意一點點消失,慢慢變作深深地怒。他又看她一眼,終於冷哼一聲,帶著不可辯的怒氣嫉意而去。
喬玉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空殆盡,躺在床上,連動一下都不能。
喬玉終於結束她恍如作客的好日子。
幾個男人將喬玉提出來,二話沒說便鎖了她的手腳,將她關進了吊腳樓下的地下室。
那幾人將她丟下就轉身走了,喬玉抬頭看了一眼,光明從眼底退去。大鐵門一關,整個地下室便顯得陰暗而幽森。腳步一動,便聽見腳腕上烤著的鐵鏈發出嘩啦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顯得格外悚然。
地下室並不很大,有些微的光線穿透通氣孔,腳下是軟軟地稻草,簡陋的連桌椅都沒有,更別提床。
然而前方一個隆起狀的身影慢慢坐起來時,她仍是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緊緊貼著身後的牆壁。
那是一個人。
喬玉借著微弱的光線細細看去,大吃了一驚。
那個女人,長亂的黑色頭發紮在一起,像是受驚的小鳥,但是還保持著鎮定。那臉孔沾染了汙漬,卻還是漂亮。
那個女人,有著和她一模一樣的臉。
“千希?”喬玉狐疑喊道。
的確是千希,隻是她的形容憔悴蒼白,看著她的目光甚至有些微的呆滯。然而很快回過神來,暗啞的嗓音試探著喚了一聲,“喬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