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這樣,見麵那天,你想辦法接近他試探一下,拜托了。”看小藝的樣子她應該是蠻認真的,丁淺一拍著胸脯保證,說,“包在我身上,放心,我還以為什麼事呢?其實我覺得讓鳳輝知道了也沒什麼,他也不是多嘴的人,再說,他看人怎麼也比我們準呐,說不定還可以幫上忙呢。”
“你說的也對,不管了,隨你便吧,隻要不讓王溫超知道就行。”小藝也沒什麼正經注意,這種時候誰都暈,這會兒被丁淺一說的就更暈了。
“他早晚都會知道。”丁淺一潑她冷水。不過此時的小藝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很快到了周末,小藝顯得很興奮又很緊張,出門前特意好好打扮了一番,還穿上了自己珍藏版的裙子,她平時並不常穿裙子,但會去買,所以她的裙子基本上都屬於珍藏版,從買來就一直珍藏著。她帶著丁淺一提前去了與黃朝陽約定的地點,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偷偷摸摸的,像做賊一樣。丁淺一剛要說話,小藝就噓了一下,告訴丁淺一小聲點,別被發現了。丁淺一看著東張西望的小藝,提醒了她一個事實,“我還沒說話呢,再說,你這樣更容易引起別人注意,人家會把我們當小偷的。”小藝完全沒聽見,繼續鬼鬼祟祟,突然她拉住丁淺一的手,緊張的說,“來了,來了,就是他,手中拿花的那個,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小心點,別穿邦了。”小藝極不放心的又叮囑了一遍,這些天她跟丁淺一說得最多的就是恐怕就是小心一點了。丁淺一知道再讓她別擔心也是多餘,現在隻有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的辦事能力了,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擔心什麼。
那邊隻有一個拿花的男人,不會認錯的。
丁淺一上場表演。她先買了一支冰淇淋,裝做漫不經心的樣子走向那個叫黃朝陽的男人。而黃朝陽因為在等小藝,所以對丁淺一的蓄意接近並無察覺,當丁淺一走到黃朝陽的身邊時,故意用拿冰淇淋的那隻手撞了過去。結果可想而知,黃朝陽不僅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撞嚇了一跳,而且幹淨的衣服也塗滿了冰淇淋。這個考驗呢,是試探他的脾氣,看看他的反應如何,如果暴跳如雷的話,那這個男人就一定不能要了,如果不呢,就說明有培養的價值。其實丁淺一和小藝真應該慶幸這件事還沒跟趙鳳輝說,不然就她們的試探法非被他笑死不可。
還沒等黃朝陽開口,丁淺一就惡人先告狀,“喂,先生,走路怎麼不看著點,怎麼往人家身上撞。”
“小姐,你講不講道理,我好好的站在這裏,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撞過來的,你還怨我。”
“是我撞你又怎麼樣?你一個大男人不會躲開呀。”丁淺一繼續糾纏。
“算了,我不想跟你再說下去了,你走吧。”黃朝陽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拯救自己的衣服上,可是徒勞。
“我走?你說走就走啊?你還沒賠我的冰淇淋呢?”丁淺一晃著手中的冰淇淋的下半身殘肢,讓他正視自己的錯誤。
“小姐,我沒讓你賠我衣服你倒讓我賠你,好,遇見你算今天我倒黴,這是10塊錢,你拿去吧,你可以走了嗎?”黃朝陽出10塊錢遞給丁淺一,花錢買平安就是這個道理。
“你給我我就要啊?”丁淺一沒接,轉身離開,剛走出一米遠的距離又折了回來,“先生。”
“天呐,你怎麼又回來了,我在等人,你別再鬧了。”黃朝陽覺得自己快瘋了。
“我沒鬧,我是覺得你說的有道理,所以回來跟你道歉。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你可以打給我,我會賠償你這件衣服的。”這招勉強算是美人記,人倒是夠美,就是招數差了點。
“真的不用了,小姐,今天是我第一次約這個女孩,算我求求你了,你趕緊離開好不好?”黃朝陽就差跪下來求丁淺一離開了。丁淺一自言自語,“這可是你自己不用的,不怪我。”收起了電話號碼,滿意的離開。
一直躲在角落裏的小藝見丁淺一離開才走出來,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走過去。來到黃朝陽麵前,小藝為自己的遲到顯出抱歉的樣子。黃朝陽連聲說自己也是剛到,隨即把手中的花遞給小藝,他要是知道剛才的事情是經過策劃才發生的,恐怕他會想把那件塗著冰淇淋的衣服生吞活剝了。小藝開心的收下花,然後以吃驚的表情問,你的衣服——,目的好讓自己與此事完全劃清界限,這樣即使有一天事跡敗露也不用擔心,大可以把過錯全推到丁淺一身上,還可以天真的說,好巧啊,你們是這麼認識的。小藝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聰明才智了,不過這也全靠丁淺一的配合,真是兩肋插刀的好姐妹,夠義氣。
“哦,剛才不小心弄髒了,你先陪我去商場買件衣服換上吧,我第一次約你就這樣,真不好意思。”可憐的黃朝陽還在為某些人的責任承擔後果並履行道歉的義務。
“沒關係,我們先去買件衣服吧。”小藝儀態高雅的笑著說,心裏在想,丁淺一這個死丫頭,下手也太黑了,一支冰淇淋一點都沒浪費,全在衣服上了。
兩人進了商場,來到一家櫃台前,售貨員迎上來說,先生,小姐,試試這款情侶裝吧,新款到貨,很適合你們。
小藝聽到售貨員那樣說,心裏樂開了花,可嘴上還言不由衷的否認著。售貨員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看你們相配,所以誤會了。”
“就要它吧,麻煩你找一下合適的尺碼。”
售貨員把衣服給了黃朝陽,黃朝陽換下了那件被丁淺一弄髒的衣服,拿著另一件女衫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足了勇氣問小藝可不可以換上,小藝拿起衣服也猶豫著,心裏琢磨這是不是他在向自己暗示呢?不管了,先換上再說。就這樣,小藝和黃朝陽穿著情侶裝走出了商場。原來路上穿情侶裝的人並不少。可能是季節的原因吧。
兩個人做著平時常做的事情,卻因為身邊的人的不同而感受著與平常不同的快樂。晚上,他們選了一家不錯的餐廳去吃飯,那家是丁淺一這群人常去的店。剛剛坐下,正準備點餐,小藝就看見店門走進一個熟悉的身影。糟了,怎麼這麼巧,居然是王溫超。小藝下意識連忙彎下身,將自己像蝸牛一樣蜷起來,藏在桌子下麵。黃朝陽看見小藝的舉動很奇怪,問,“怎麼了?”小藝把一隻手伸了上來晃了晃,說,“沒事,我肚子疼,我們還是走吧,改天再來。”黃朝陽有些著急,想帶小藝去醫院。
“不用,一會兒就好了。”小藝看準時機,拉著黃朝陽逃出了餐廳。
“你不是肚子疼嗎?還跑?”黃朝陽挺體貼的。
“是啊,跑一跑就不疼了,挺奇怪的。”小藝深吸一口氣。
黃朝陽見小藝沒事了,就想再回到那家店去吃飯,可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小藝怎麼肯再入虎穴,除非是傻瓜。黃朝陽把小藝送回了家。在樓下,兩個人麵對麵站著,靜靜的。要表白了嗎?小藝心裏期待著,緊張得心怦怦直跳,手心裏也都是汗。又過了許久,黃朝陽終於開口了,但說出的話卻讓小藝想殺人,他說,“你上樓注意安全,我走了。”小藝哦了一聲,失望極了,可沒上幾級樓梯手機就響了,“小藝,我是黃朝陽,有一句話我本想當麵告訴你,可我怕你立刻拒絕我,所以我決定在電話裏說。我愛你,希望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你不用現在急著答複我,考慮好了再打電話給我。”也許真的怕聽到否定的答案吧,沒容小藝說話,對方就已經匆匆收了線。
接到電話的小藝,剛才的不爽已經一掃而空,剩下的就隻是飄飄然的喜悅。我愛你,這三個字小藝聽很多人對她說過,還有些是聽起來更動聽的話,不過每次都被她禮貌的回絕了。這次卻不同,黃朝陽的話很簡單,簡單到讓人覺得與告白無關,可就是這樣簡單的話語,讓小藝感到怦然心動。暈眩,小藝感到暈眩,這就是愛情吧,原來愛情真的會另人暈眩。小藝踏著樓梯,軟綿綿的,仿佛踏在了棉花上,不對,應該是飛在天上。小藝就這樣飄回了家。
“回來了?怎麼樣?第一天約會感覺怎麼樣?”丁淺一見小藝回來,迫不及待的問。
“噓,要死啊,小聲點,趙鳳輝都知道了嗎?”小藝竄過去捂住了她的嘴。
“我還沒跟他說呢,放心,他有案子要整理,不在家,快告訴我怎麼樣了?”丁淺一又問。小藝一臉笑意,沒說話,隻是把手中的花遞給了丁淺一,丁淺一問,他送的?小藝點了點頭。
“不用說了,看你的德行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一臉的幸福。想笑就笑吧,免得憋出內傷。”丁娜說著看向小藝,居然破天荒的發現她臉紅了。愛情的力量還真是偉大。要知道小藝可是連喝醉酒臉都不會紅的人,現在居然會為了一個男人臉紅,而且還是一個認識沒多久的男人,真是奇跡。這要是讓那個癡情的王溫超知道了非得氣得吐血不可。
小藝忽視丁淺一的嘲笑,現在她緊張的隻想聽好友對這個男人的看法和意見。
“我覺得嘛——長的說得過去,其它的不清楚。”
“不清楚?”小藝托著自己的下巴,盡力消化丁淺一的結論。
“對呀,就見一次怎麼知道這個人怎麼樣,不過從我把冰淇淋撞到他身上這件事看來,他的反應還及格。”丁淺一擺出一副專家的臉。
“死丫頭,你不說我倒忘了,你下手也太黑了,我恐怕是全世界第一個第一次約會就陪著人家到處買衣服的人。”小藝萬萬沒料到她的話給丁淺一提供了另一個借題發揮的機會,丁淺一揪著她身上的衣服陰陽怪氣的說,“你也提醒我了,你早上穿的不是這件衣服吧?我猜這件應該是情侶裝吧,噢,情侶裝都肯跟人家一起穿,看來你們進步夠神速的嘛,一起吃飯了?”
“沒吃,不對,是沒吃成。”小藝拿旁邊的墊子出氣。
“沒吃成?不會吧?別告訴我你們兩個都沒帶錢。”
“胡說什麼,要是沒帶錢還好了呢,告訴你,我們剛進飯店,正準備叫吃的,你一定猜不到我看見誰了,王溫超,我居然看見王溫超走進來了。”小藝把後麵的事情都告訴了丁淺一,丁淺一佩服死她了,留下她一個人在客廳慢慢的陶醉和生氣,自己去跟周公親熱了。
剩下小藝一個人坐在客廳裏。她仔細回想著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從早上見到黃朝陽一直到晚上分手,每一個細節都不肯漏掉,唯一美中不足的恐怕就是看到了王溫超。還好沒被他發現自己,多虧我聰明,小藝自誇。可王溫超怎麼辦?這是一個令小藝頭疼的問題。從上大學到現在,王溫超對她的感情她一直都清楚,王溫超是唯一一個雖然遭到拒絕卻還一直喜歡她的人,小藝知道王溫超是真的喜歡自己,可也許是太熟悉了,反而沒有了進一步了解他的欲望;也許是總有太多女孩子圍繞在王溫超身邊,讓小藝潛意識有了排斥情緒,不安全感從而產生;也許是因為他太喜歡自己,心理上會有負擔,不管是因為什麼,至少到目前為止,小藝沒有過想和他在一起的衝動。小藝不會像有些人一樣,隻要不是很討厭對方就可以在一起,然後再慢慢培養感情。小藝覺得那不是愛,那隻是兩個無聊的人在一起打發時間,一隻貓,一隻狗,都可以代替。不可否認,王溫超是一個各個方麵條件都很優秀的男人,是一個理想的選擇,隻是自己想要的是一個有感覺的人,就像黃朝陽。黃朝陽的出現給小藝二十幾年的生命帶來不同。這是小藝第一次心動,是她的初戀。跟所有人一樣,她希望自己初戀的結局是美好的;同樣她也希望在某處也有一個女孩在等著王溫超。她希望王溫超好,這樣她心裏會好過很多。
“咦,小藝這麼晚了還沒睡?”小藝想得出神,連趙鳳輝回來了都不知道。
“哦,你回來了,我馬上去睡。”
沒過幾天,小藝就確定了和黃朝陽的關係。兩個人開始整天忙著約會,家裏也很難看到小藝的身影。不過也好,趙鳳輝和丁淺一也借此機會在家裏過起了二人世界,也不會再有小藝的突然出現來嘲笑兩人的甜甜蜜蜜了。
一日,趙鳳輝正在辦公室翻看以往的一些案例。當當當,敲門聲。
請進。
門開了,是趙鳳輝的老師。老師帶進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穿著很普通,手上還拉著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女人的年紀不太大,臉上卻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憂悶,眉頭不經意的皺著,仿佛在印證什麼。眼中偶爾閃過的歡愉是賜給孩子的。
“鳳輝,這位女士有點事情要谘詢,這個事情你接吧,有什麼問題再來找我。”老師說。
趙鳳輝一聽這話,心裏頓時非常高興。因為這個開始就意味著他慢慢就可以獨立接案子了。這麼久以來,他一直跟著老師做助手,他知道老師是為他好。畢竟在律師這個職業裏,官司輸贏的比例數對一個律師的聲譽和信任度是有很大影響的。而且對於年輕的律師來講,如果一開始打的官司就不順手,那在一段時間內是會造成一些心理負擔的,這多少也會影響到新人的自信心和判斷力,趙鳳輝明白老師的苦心。
“你好,我姓趙。”趙鳳輝先做自我介紹。
“你好,我叫姚廳。”女人看著他,有些遲疑,眼神中有著不信任。
老師看出來了,連忙說,“他是我最得意的一個學生,別看他年紀不大,可是幫我一起接過很多大案子。你放心,不會有問題的。”老師說完臨出去前拍了趙鳳輝的肩,算是給他鼓勵,暗示他別緊張,趙鳳輝也朝老師笑了笑。趙鳳輝示意女人坐下,並給她倒了杯水,女人坐得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弄壞了什麼東西,而且隻坐了半張沙發,並把小男孩緊緊的摟在懷裏,這些動作趙鳳輝都看在眼裏。
“姚小姐,這是你的孩子嗎?很可愛,幾歲了?”趙鳳輝為了緩解姚廳的緊張情緒先話了句家常。
“是啊,是我兒子,叫德傑,德傑快叫叔叔。”提到兒子姚廳果然鬆弛了些。姚廳懷裏的小孩子很聽話,稚氣的叫叔叔。
“真乖。”趙鳳輝摸了摸孩子的頭,孩子立刻縮回到母親的懷裏。
“趙律師,你別介意,這孩子膽兒小,見誰都這樣。唉,都是叫他爸爸嚇的。”
“他爸爸?”
“對,這就是我今天來的原因,我想離婚。”
趙鳳輝聽她繼續說下去。
女人來之前好象下了很大的決心,她開始說,“我和他爸是大學同學,上學那時,我們的關係好的是出了名的,那時我就想這輩子我就認定這個男人了,他也說這輩子隻愛我一個人,會永遠對我好,所以大學一畢業我們就張羅著結婚。可我家裏人說什麼也不同意,現在想想當時真是昏了頭了。為了和他結婚我和家裏都吵翻了,最後還離家出走,我爸媽被氣得大病了一場,他們對著所有的親戚宣布,如果我不聽他們的今後就當沒我這個女兒了,可我卻不為所動,就是死心塌地的跟著他。這麼多年,我一次家也沒回過,連電話也沒打過。如果日子就這樣一直過下去我也就認了。可自從半年前,他開始賭錢,整個人就全變了。工作丟了,家也不管,還動不動就打我和孩子。趙律師,你看,這裏,還有這裏,這都是昨天賭輸了打的。”
女人說著卷起衣服袖子給趙鳳輝看,身上果然都是傷痕,有的結了枷,有的紅舯,有的淤青,深淺不同,造成的時間也不同。女人閉上眼睛,頓了頓又接著說,“我想跟他離婚,可他死活不肯,還說如果我再提離婚,他就不放過我家裏人。我已經對不起我爸媽了,又怎麼能再連累他們呢?”女人說著哭了起來,她是想到了父母。
“那你有沒有跟他好好談一談?或者先找他的父母談一談讓他們管教一下自己的兒子。”
“找了,可他們說這是家務事,況且男人打老婆也是正常的,別人家也這樣,他們還讓我別瞎鬧了。”
“怎麼會有這樣的父母,那相關單位呢?像是婦聯。”趙鳳輝覺得不可思議,有這樣的父母難怪會教出那樣的兒子。
“找了,婦聯領導,警察,都找了,可他們每次都是調解,根本就不解決任何問題,我真是沒有辦法了。趙律師,你幫我出出主意吧。”姚廳顯得很無奈。
“你可以去做傷痕鑒定,有了這個證據再找幾個人證,要想讓法院判定你們離婚並不困難。”趙鳳輝建議。
女人卻反對,連聲說不行,在她眼裏她的丈夫是個說到就會做到的人,她怕他真的會報複她家裏的人。可是她卻忘了她的丈夫也說過要一輩子對她好,現在那些猶在耳邊的誓言不也隨風而逝了嗎?即使趙鳳輝再三跟她說要相信法律,可姚廳卻說,“我相信法律,所以我也希望可以用法律途徑來解決,可是我不能提出離婚,因為我更相信他說的話,他真的會說到做到的。”
“那你的意思呢?你想怎麼辦?”對於有這樣想法的人身為律師的趙鳳輝可以理解,但他也知道不能勉強她什麼,不能要求她瞬間的就相信法律可以通過正當途徑來幫她,趙鳳輝等著她開口,說出她的想法。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他能提出離婚。”
“依你對他的了解,你覺得這個想法現實嗎?”趙鳳輝雖然同情這個女人,可他仍然對姚廳的異想天開持保守態度。
“所以我來找你,你是律師。”
“可我隻是個律師,我所能做的就是為當事人提供法律幫助,並依靠法律去解決問題,但這並不包括改變一個人的想法。”
姚廳的態度明確,趙鳳輝的態度也很明確,在兩人都不想退讓的情況下姚廳選擇了離開,她希望回去後再想想,也許除了法律之外還有更好的解決方法。出門前她向趙鳳輝要了張名片,趙鳳輝遞給她一張。姚廳晃晃兒子的手,說,“德傑,跟叔叔再見。”
“叔叔再見。”小孩子很聽話。姚廳帶著孩子離開。
這個案子雖然沒接成,可趙鳳輝仍然興奮於這個開始,回家之後他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丁淺一。丁淺一聽後也非常開心,她知道這個開始對於趙鳳輝的作用,可是案子沒接成,她有些替他遺憾。趙鳳輝沒放在心上,反過來安慰丁淺一。因為他感覺得到這個女人並不是堅決的要打官司,她隻想谘詢一下再說,而且他做律師的目的也隻是想解決問題,打官司本身並不重要,這就單純的是一種合法的途徑而已。
“好有學問呐,現在就有官腔了,大律師,可是話說回來她也夠可憐的了,怎麼找了那種男人,真是倒黴,希望她能早日離開那種變態丈夫。”
“希望是吧,不過不太容易,除非——”
“除非什麼?”
“別套我話,我是律師,不可以亂說話的。”
“噢,我懂了。”丁淺一怪裏怪氣的,趙鳳輝看著她,意思是你懂什麼了。丁淺一一笑,“就是你說的啊。”趙鳳輝否認,自己什麼都沒說,可沒說不代表沒想。
“你就是那個意思,我也覺得這種男人就是欠揍,應該讓他也嚐一嚐被人打的滋味。”
趙鳳輝眨眨眼睛,沒出聲也沒點頭,他在塑造自己的律師形象,可內心與外表嚴重不符。
其實這個世界上有些工作是很冰冷的,像是醫生,像是律師。先說醫生,救死扶傷,人們最先看到的是他們頭上的聖潔的光環,有生就會有死,有康複就會有病逝,當越來越多的消逝的生命出現在他們眼中時,他們同情的神經就會漸漸的浸泡在麻木裏,屍體就隻是屍體,硬了心也硬了刀,那把挽救病人生命的刀。死去的成了可以學習的病例,但仍然會發光發熱,它們肩負著活著的人的希望,它們提供了寶貴的經驗。它們應該受到接受了恩惠的人們的頂禮膜拜。縱使它們的給予不是心甘情願的。
還有律師,或者是說那些把心放在了胃裏的律師,那些液體一點一滴落在了那顆撲通撲通跳動著的機器上麵,腐蝕了它。所以有些人是隻需要頭腦不需要良心的,因為賺錢的時候用不到那麼奢侈和沒用的東西。有矛盾才會有律師,是法製進步的表現。
丁淺一說著說著,忽然想起是小藝的生日,是周五,丁淺一提議把張雙喜和王溫超一起找來為小藝慶祝。趙鳳輝擔心他們會自做多情,讓熱戀中的女人在這種特殊的日子裏不陪熱戀男友而回來對著幾個朋友,有一定困難。
“那有什麼關係,我們先準備著,告訴她早些回來,她不會那麼重色輕友吧。”說曹操曹操就到,“小藝快過來,正說你呢?”
“說我什麼?”剛進家門的小藝一屁股坐過來,一身酒氣,趙鳳輝的鼻子湊上來仔細聞了聞,得出結論,沒少喝。丁淺一笑他是狗鼻子,一腳把他踢開,趙鳳輝假裝跌倒想溜回房間。
“回來,怎麼看見我就想走,什麼意思啊,你。”小藝真的有點喝多了,力氣居然大得把趙鳳輝拉了回來。趙鳳輝給丁淺一使眼色。丁淺一告訴他沒事,讓他坐下。
“小藝,周五你過生日,我想把張雙喜他們叫來,大家熱鬧一下,你覺得怎麼樣?有時間嗎?”
“親愛的,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好,我也這麼想的,該怎麼弄都交給你了,我不管了。”小藝說著,整個人都倒在了丁淺一身上,趙鳳輝過來幫忙把她扶起來,誰知她又倒在了趙鳳輝的懷裏。丁淺一放棄了,知道這樣也討論不出什麼,隻有讓她先睡覺,有事也得等她酒醒了再說。丁淺一把她推給了趙鳳輝,自己去倒水。小藝喝了這麼多酒,應該讓她喝點水,稀釋一下肚子裏的酒精。趙鳳輝則試圖把小藝從自己身上扶起來,可每次都以失敗告終。丁淺一端著一大杯水回來,兩人勉強喂她喝了一點,最後是趙鳳輝把她抱回了房間。
“她也喝太多了,函函,你睡我房間吧,我睡沙發。”趙鳳輝拉丁淺一出來。
“不用了,沙發不舒服,再說她喝這麼多還是有個人在好。”
“所以我才說睡沙發的嘛,這樣她叫人我也聽得見,去睡吧。”趙鳳輝把丁淺一推入自己的房間,他就在沙發上將就了一宿。
丁淺一躺在趙鳳輝的床上,感覺就像躺在他的懷裏,不知不覺笑意爬上了嘴角。是啊,隻要一想到趙鳳輝她就開心。這個男人對她來說是最幸福的存在,他寵她,愛她,他是真心的在乎她更從心底尊重她,這樣的一個男人值得所有的女人去愛,而隻要一想到這個男人隻屬於自己,丁淺一就無比的幸福,她不止一次的這樣想。同時,又想起了趙鳳輝說的那個叫姚廳的女人,她的事情讓丁淺一感觸很深,原來幸福並不是必然的,也不是唾手可得的東西,知足也並不一定就會常樂。姚廳隻想要一份簡單安穩的生活,可是她失去了那麼多卻沒有換回那個男人的一絲憐愛,這種身心俱疲的日子不知她還要忍受多久,幸福到底是什麼?難道不求一點回報的愛就真的可以一點回報都沒有嗎?也許有些時候愛真的是不求回報的,也許有些時候愛真的是沒有對錯的,更沒有值不值得可言,但對於姚廳卻可以肯定的說她的曾經的愛真的是錯的,真的是不值得的,因為他付出的對象是一個沒有心的人。丁淺一又茫然起來,也許對她來說,有趙鳳輝的日子就是幸福的吧?丁淺一想著趙鳳輝安心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