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魅,妾昧。
醉裏殤魂。
君癡,君寵。
過眼雲煙。
——貓齋
日入時分,居離踏著夕陽回到了納蘭殿。然,剛入門便見一位穿著杏色衣衫的琅女與四個小侍女在庭院中踢著毽子。斜陽正豔,正悄聲爬上她們的俏顏。離,不由得用她們和心中那處永恒的柔軟,小小地做起比較。
但,隻得來一聲歎息。她、她們如何能比得!
居離埋首,悄聲摸索著從陰霾的廊內走過,卻有一人也將此景深記於心。隻當、他步入納蘭殿時她便瞧見了他。
待進了那處偏南的小屋,居離因為眼睛,隻得先行出聲。
“主子。”這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半晌,從裏屋發出了衣料窸窣的聲響,居離循著聲音轉身,行了磕頭禮,懷撩起床簾,看清了來人,見是居離。不由得仔細打量向他。但此時他們誰也不能讀清誰。
蕭懷正是半夢半醒的時候,濃密的劉海略有淩亂地撒在額前,睫毛如同蝶羽般晶瑩、純透。一層薄薄地中衣更是使她的美有了一種,自然的味道。
“主子,香。”居離從懷裏去出了一串由油紙包裹的藥串。
蕭懷坐在了離他最近的椅子上,淡淡地揮手,又起身,掀起珠簾仍舊躺回了軟榻上。道:“替我燃上吧。”
“諾。”言罷,居離便摸索著朝書桌走去,半晌後,仍舊沒有找到香爐。然,裏屋裏的人兒道:“喚居染來做吧。”
聞言,離一垂首。“諾。”
他又是摸索著出了門。不消一柱香的時間便有縷縷的幽香傳來了。
“主子,賤婢居染。”
“嗯。”
然,又是一記合門聲。瞬時,房中暗了不少。懷睜開了眼睛,目光炯炯,亦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一生托付。
然後,她從新瞌上了眼。
晡時剛入,一波波的侍女從納蘭殿的飯廳內進進出出。納蘭殿新舊琅女多會在此用飯、閑聊,但今日的排場卻是比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
到了飯時,琅女們一向晚到的習慣一改,成了各個爭先來到。而衣著也是姹紫嫣紅。
然,蕭懷既沒有參加過合食禮,也沒有很早到達。
她穿著一件水藍色的半臂小馬裙,婷婷婀姿地走進了飯廳。淡眼看著滿屋的琅女,懷不禁揚起一抹淺笑,走了進去。她、是很晚的一個。
當然,在君之前。
盞茶時間剛過,飯廳裏出現了一名朱唇、雪顏的女子,看她一身的大扮顯然是一名女倌。她緩緩走了進來,仿若踏風瑤步。她的臉上沒有半點的血色,隻是單一的白,然、唇上的胭脂卻是唯一、唯一的明媚。她的眼光炯炯,如墨閃耀。腰間的一塊墨玉,隨著她的步調也是有節奏地晃動,隱襯著身上的紫色水袖短衫,一雙小馬靴略顯英氣。
咋見此人,蕭懷先是為之一震。後,站起,行了磕頭禮。而來人,則是還以一偮。
此人,非子寄,那又是何人?
眾女還未理解蕭懷的行為時,隻聽子寄淡淡地開口道:“君至。”衣料的窸窣聲齊齊地發出。這個詞,是她們最熟悉的了,無數次地在夢裏驚醒,無數次地再爹娘的口中道出,無數次地、無數次地、無數次地……
站定、行禮、跪安、垂目、平臂,一連串的動作,優雅而淒慘。
“起。”又是子寄。
抬頭望向廳上的禦座,一個身著明黃色衣服的男人,赫然坐在上麵。那就是君——天辰。再看眾琅女有的急急抬頭望向廳前,有的低首垂目不敢正視,有的裝模學樣,而有的卻是雅雅站著目向子寄,更多的或是扶著頭上半挽的發髻或是扯著精致的衣角。
然。在暗處,一個目光緊緊地盯著那抹水藍色的身影。
史官曾有雲:“辰,年少間。六藝精其七,四書熟其十。一十有四持國政。一十六年得民心。無戰功,卻舉世太平。十七年重整朝綱,殲奸臣、繳逆賊、得周圍認同。是賢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