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危險(2 / 3)

“啊?你不是李連傑的鄰居嗎?”

“嗯,以前是,現在沒住那兒了。”她向一個相反的方向望了望,繼續道:“我走回去就可以了。”

李飛這才打發走了司機,又進大堂提了把傘出來遞給她。

“以後有事兒可以來找我。”

“謝了,飛哥。”

我們就這麼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背影漸漸的消散在黑夜裏。

“今天我有點想打人。”我突然甩了甩頭,淡淡道。

“為什麼?”

“因為她說謝謝我們……”

之後我們也回去了。後來張開知道了這事兒,還特意跑來問我們,上次那女的想不想做“梭葉子”,他朋友的場子缺人,而我們隻能告訴他,那之後我們也沒再見過她人了。

後來給李連傑錢的時候,我們見著了餘菁的弟弟,李連傑說她家不寬敞,弟弟上初中的時候她就出去住了,後來也沒見她怎麼回去過,幾天前是無意中在路上碰了巧遇上,才談上這事兒,還得意的說天上白白掉了五百塊錢砸到他頭上。

我納悶的問著她家怎麼就沒響應計劃生育?李連傑說她家是想要男孩想瘋了,頂著罰款生的孩子。我驚奇這重男輕女的現象原來城裏也有。

事情過去了,李飛得回學校,我也得繼續上課,我們又開始各自的上學生活。李飛可算個比較會打交道的人了,所以早和班裏的人混熟了,而我卻呆了差不多兩三個星期,才算和班裏的人有些語言,而這些語言也是由物理和化學開始的。

有一次上課的時候,老師無意中透露出,原來我的物理成績全班第一,化學全班第二,而化學第一、物理第二的是我的同桌,那位聖賢同學。

“你很不錯嘛。”他用那雙單向透光眼睛看著我桌上的課本對我說著,而眼角的餘光似乎在打探我的全身,似乎想穿透我,一看究竟。

“嗬嗬,你也不錯。”我回應了他一句,轉頭去望向窗外,如果他想在我的眼中讀出點東西,那可就得失望了。

我沒有再說話,他保持著他的微笑,我又轉回頭來看看他,他卻並不理我。

而後,班上一有人需要問物理化學方麵的問題就會來問我或者他,再後問他的人少了,問我的人多了,我很納悶,一打聽才知道,聖賢同學講得太專業,聽不懂,我講得比較通俗,方便理解。我為此還暗暗得意,可沒得意幾天,我就又開始煩了,全纏著我一個人問還真是累人,而聖賢同學仍然保持著他的微笑。

他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我也不知道……

天氣越來越涼了,聽李飛說,江蕙之所有叫江蕙,就是因為她的母親是在這涼爽的季節裏生了她,一星期後就是她的生日了。

這一個星期李飛每天都打電話來跟我商量到底送什麼給她。我就給他暢想著,先得找個賓館包上幾桌,讓她能把她的同學朋友都叫來;然後買個碩大的蛋糕,得用車子才推得出來的那種;最後再當著所有人的麵送她禮物,一個小小的盒子,然後讓她拆開來,驚奇的發現裏麵是一枚要好幾位數才買得到的戒指。她一定特別有麵子,一定高興得愛死你。

李飛起初是嗬嗬的對著我笑,當我在開玩笑,而我卻認真的跟他說,就這麼辦。

“不是吧!太誇張了吧!”

“唉!中國男人就是缺乏信心,這有什麼誇張的,這書上可說了,女的都有浪漫情節,這越是誇張她就越是喜歡。”

“真……的?”

“真的。”

於是,李飛信了我的話,訂賓館、訂蛋糕和訂請柬的事兒交給了陳路,江蕙生日那天是一個星期五,李飛一大早逃課趕回來的時候,陳路已經把所有的事情辦完了,然後跟著我們一起去選戒指,終究花了三千多塊買了一隻,鉑金的。

回程的路上,我們還拿出來欣賞了一下,難怪女人喜歡這東西,那亮閃閃的確實漂亮,環內側還用拉丁文刻著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詩句。

“嗬,這玩意還真是昂貴。”李飛看著戒指,笑道,然後又把它收好。

中午,陳路把一大疊請柬交給江蕙,讓她自己填,把想叫的人都請上。

而這時候,郝東那邊卻出了事兒。

李飛的call機響起來,李飛拿起來一看:“喝!闖禍也不挑挑日子!”

一萬個不情願,那郝東叫人還是得去,隻能認倒黴了。聽說是那張開出了問題,原本朝元門,壁虎街,凡白路,清瓷口的火藥生意都由他包了,但最近朝元門那邊有人不安分了,找到了張開的貨源,開始搶生意。

聽李連傑這麼一介紹,李飛和我都開始有些心虛,這火yao販子幹起來,誰知道會不會提掏火棍子,那要是打得準些,一下子人就玩完啦。

李飛把戒指遞到我手中,還是老樣子,讓我不去。可這一次,我卻一萬個放不下心,讓他把我也帶上。以前打架那都是頂多住個院,而這一次會不會把命搭上就不清楚了。

但我始終還是被推了回來。這一次跟郝東去了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他讓我先去賓館盡力撐著,實在不行了就先把戒指送了。

郝東叫人挺急,call機又響了一遍。扭不過他,我答應下來後,他們就走了,過了一會兒,陳路又倒了回來,說是李飛讓他幫我。

我聽說直到夜幕降臨的時候,郝東才帶人浩浩蕩蕩的向凡白路立交橋的方向走進發,李飛也肯定在其中,於是我和陳路先去接來了江蕙。而原本訂了有一個教室這麼大的包間,江蕙卻隻叫來了一張桌子的人,那些都是她同寢室的室友和幾個班上最要好的同學。

“李飛還沒來嗎?”江蕙同寢室的一個女孩問著我們。

“他還有些事兒,得過會兒。”

“嗬嗬,今天得看看我們幸運的駙馬爺是誰呀!”她對江蕙笑道。

江蕙卻輕輕的笑著,若無其事的坐在那裏。

我站在窗邊望著窗外的一個方向,時不時的回頭看看牆上的吊鍾。也不知道李飛那邊是個什麼情況,人都來齊了好一陣子了,也不能讓他們幹等著。陳路示意服務員上菜。

“關鍵人物一般都最後才到,我們先動動吧。”我向所有人笑道。

服務員上了菜,最後果然推出來了一個五層的蛋糕,上邊有果凍寫的字,有橘子瓣鑲的花邊,有巧克力做的飾物……所有人大呼漂亮的時候,我卻隻是傻呆呆的盯著它。

點上蠟燭,陳路關了燈,包間黑了下來,窗外的夜景頓時明朗了不少,霓虹燈和月光灑進來,江蕙的同學們嘻笑著的唱起《生日快樂》,我也和著嘴型。

“仁哥——你不是吧!大家沒事兒出來啃啃西瓜喝喝茶多不錯!幹什麼非要作對呢!”張開站在人群的最前麵誇張的吼著,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可在吵雜的人群中傳過以後,顯得隻有平時說話般大小。

郝東帶著李飛、恭翰毅等人到的時候,這裏已經初具規模,那陣勢可像春運時的火車站般,人山人海,估算一下,壁虎街和朝元門的人加起來,兩三百人恐怕還是有的吧。

上邊是凡白路的立交橋,路燈、霓虹燈、廣告上的射燈那像是布陣似的,把這立交橋下邊的地也給照得通天亮。

李連傑等人站在中間的位置,李飛站得稍微靠前,墊起腳來在朝元門的人群中悄悄望著。畢竟他還得回朝元門讀書,今天和這些人結下了梁子那今後的日子可不好過。漸漸的,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崔家。

頃刻之間,也沒聽清楚張開和那叫仁哥的人說了些什麼,總之前排的人開始拚了起來,李飛也往前擠過去。

江蕙向我望了望,我很敏感的察覺到她目光的含義是在向我詢問李飛的下落。我隻能笑著岔開話題,說:“先許願吧。”

她雙手很虔誠的和在胸前,在月光的映照下,閉上了雙眼,幾秒中之後,露出一個很甜蜜的笑,在笑容中吹滅了蠟燭。

“祝你生日快樂!”一桌人站了起來,舉著杯子,向江蕙祝賀。

“祝……萬事如意吧。”陳路也隨便想了個祝詞。

“祝你在今後的日子裏,那是福祿壽三星拱照,天地人六合同春。”我說著以前不知道從哪裏看來的壽詞。

“什麼呀!像八十大壽似的……”說著,她們一群人笑開。

幹杯後,一杯橙汁咕嚕咕嚕的下肚。

李飛終於擠到了前麵,不知道哪裏去撿了跟木棍子提在手上。而和他麵對麵的是一個大胖子,李飛一看,不僅寬度比自己寬,高度也比自己高,讓人立刻就可以聯想到胡善稚他媽,還讓人懷疑這是不是胡善稚他爸。

那胖子勇猛的像掃地一樣的揮舞著手中一寸粗的棍子。在這人群之中退又退不得,李飛隻能順勢一棒敲過去,也不知道敲到了哪兒。這倒好,把唯一的武器也給敲斷了。眼看胖子驚叫一聲後注意到自己了,李飛心裏一慌,把剩下的半截向他的臉上戳過去,在趁機一腳蹬在他的肚子上,蹬得他連連後仰。

胖子以橫掃千軍之勢向後倒去,像多米勒骨牌一樣的撞翻四五個人,把人群撕開一個大口子。李飛立刻轉身繼續在人群中擠,而且幸運的又撿了根棍子,而且比上次那根結實得多,因為是鐵的。

在放倒了不知道幾個人之後,李飛才找到了崔家。他伸長了手,一把抓住了崔家,崔家卻瘋狂的一棍子掃過來,幸好被李飛身邊一個更倒黴的檔住了這一下,那人哇的一身就倒了地上。

“他媽的瘋啦!是我!”待李飛說完,崔家才向李飛定了定神。

“他媽的,你們有沒有人提掏火棍子!”人聲鼎沸之中,崔家吼著問李飛。

“我不知道!”李飛搖著頭,吼著說問:“仁哥來搶壁虎街的生意,羅平不管這事兒嗎!”

“羅平怎麼不管,單憑仁哥哪裏叫得來這麼多人!羅平就是要讓仁哥自己出來搶生意,免得跟著他屁股後麵分他的錢!”

李飛氣急敗壞的舔舔嘴唇,“我們走。”說完,他拉上崔家向人群的盡頭擠著。

李飛和崔家互相拉著手,壁虎街的人見了還以為崔家是壁虎街的人,朝元門見了也以為李飛是朝元門的人,他們尚且相安無事的穿了一陣子,可這人擠得太厲害,半天也沒穿得出人群。

然後聽見身後“嘭”的一聲巨響。

李飛雖然以前沒聽過掏火棍子開火是個什麼聲音,可這一下他絕對的相信就是槍響。他連連回望,但看不清在那塊水泥板上,那提掏火棍的人是朝元門的還是壁虎街的,隻知道他被無數根棍子劈在手腕上,槍掉了,然後是一陣圍毆。

“喂,駙馬爺太不給麵子了吧。”江蕙的室友嗔怒的看著我。

“哦……這……”我也不知道怎麼打圓場,也不知道還能撐住多久。

“是啊,什麼事這麼重要,小涼的生日都不來。”

我偷偷看看江蕙,她疑惑的望著我。

突然,一陣警車的聲音。我轉過頭從窗戶望出去,是壁虎街公安局的車,一出就是好幾輛,速度開得跟飛似的。

我盤算著,這些警車應該是去解決那邊打架的事兒吧,因為他們開去的方向正是通往凡白路立交橋,而且這麼多輛,定是大事兒。

“李飛什麼時候來?”江蕙問向我。

我愣了愣,才從衣服口袋裏摸出那包好的戒指。“李飛今天能不能來不知道,他讓我替他把這東西送給你並祝你生日快樂。”

江蕙接過東西,看了看,估計也猜到裏麵是什麼,卻並沒有多餘的表情,第一個反應是伸手摸出手機。

我當然知道,她肯定是想給李飛打電話。我一把擋住她手機上的鍵盤:“別打,他那邊不知道是個什麼狀況!你一打說不定就完了!”

我這麼一說,江蕙睜睜的看著我。

“出了什麼事兒?”江蕙的室友問著。

我看看陳路,看看地板,看看窗外,我能說什麼呢……

而江蕙轉身就往外跑。

“飛哥!飛哥!”人群中,李飛聽到個熟悉的聲音,他也不管那崔家不崔家的了,放開手就向喊自己的方向穿過去。而喊他的人正是李連傑。

“飛哥,這兒太亂了!跟我走,我帶你出去。”李連傑喊著。“錢康,你們把前麵的人給我砍了,我帶飛哥出去。”

那叫錢康的人向李連傑點點頭,提著明晃晃的砍刀就衝上去。然後李連傑衝在前麵,奮力的揮著棍子東舞西舞,拉著李飛向前慢慢的挪,而兩邊也有李連傑的人護著。偶爾有幾次李連傑的棍子被人抓住,受了幾棒,李飛冷不防的在李連傑身後向抓棍子的人一腳踹過去,踹個人仰馬翻,然後繼續前進。這不禁讓李飛想起了收李連傑的那一天,李連傑的那翻話:

“以後我就認你做大哥了,有用得著小弟的,不管什麼事,隻要你叫一聲,就算擋刀子我也給你擋第一刀……”

沒有李連傑,指不定自己會怎麼樣。也不知道現在還完好無損的這條命是不是那幾個硬幣換來的。

鑽出人群,已經氣喘噓噓的李連傑把李飛向前一推,什麼也沒說轉頭就往回跑。

李飛看著他再次穿入人群,立交橋上開始響起了警笛,而下邊沒有人理,仍然打得是熱火朝天。

江蕙一直跑到賓館門口,卻再也沒往前挪步,隻是愣愣的望著。因為她根本不知道李飛在哪裏,她也怕自己離開後李飛就回來了。

我和陳路站在她身後,望著燈火通明的壁虎街主幹道。不一會兒,公安局的車又呼嘯著回來了,從我們眼前開過。路邊的行人都交頭接耳的議論猜測著出了什麼大事兒,而隻有我們清楚這些警車裏麵載的都是些什麼人。

目光回到江蕙的身上,看到她手中緊握著的戒指,我突然聯想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句話,古代所指的江湖應該就是黑道吧。看來黑道是自古就有的;人與人之間的不平等也是自古就有的;而這“迫不得已”也是自古就有的。

我搖搖頭,才小聲的對陳路說著。“你去立交橋看看,我去公安局。”

陳路點點頭,就跑了出去。

我並不是一個懂得安慰的人,隻能走向前去,對江蕙小聲說道:“我們盡力把李飛給你找回來。”在這龍蛇混雜的道上,我並不敢保證什麼,所以也隻能說盡力而已。說完,我也跑了出去,向公安局的方向。

我爬上一個垃圾堆成的小山上,再爬上公安局的圍牆,透過公安局的窗戶向裏麵觀望。雖然視野不全,但我也能見相當一部分被抓進去的人,他們蹲在牆角,我看不清臉,但能通過衣著辨認。

我小心翼翼的在牆上挪動,並沒有被人發現,一個間間的搜索著警察局的每一個辦公室。

但最終,我都沒有看見李飛,不知道這是好事兒還是懷事兒,因為沒被抓到這裏來有可能是跑掉了,也有可能是進醫院了。

調查未果,我隻好先回去,路上看見陳路也匆匆的跑回來,我問他,他搖頭,說那邊已經散場了,亂七八糟的,但沒找到李飛。

現在最後的希望就是去打李飛的手機,反正那邊都已經收場了,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兒。我們向賓館跑過去。

當到達的時候,才終於驚訝的發現李飛已經站在了賓館的門口。

離他們還有幾米遠的距離,我們才停住了腳步。李飛笑盈盈的看著江蕙手中緊緊抓著的戒指。

“我給你帶上吧。”他笑著說道。

江蕙一臉委屈的慢慢抬起頭來,“我才不要這東西,我要你別突然的就消失了,我去哪兒找你……還笑……真想咬你……”

李飛一把把她擁過來,望著凡白路立交橋的方向……終於還是趕上了,終於還是回來了。幾秒鍾之後,他露著笑,笑裏攙雜著疲勞,“好好,不要這個,都會好起來的,到時候我給你買鑽石做的,又大又重,讓你帶都帶不動。這個扔了。”說著,拿過那戒指,舉起手,擺出一個要扔出去的動作。

又是幾輛警車從我們身旁呼嘯而過,使向我們身後。警笛哇哇作響,我的背心感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冷氣息。

江蕙撲哧的笑出聲來,連連抓住李飛的手。“別浪費了,這個可以將就帶一下,買鑽石還不如先買棟別墅什麼的,實用。”

“好好,買別墅。”

“還要帶遊泳池的。”

“好,帶遊泳池。”

“我要在遊泳池裏養鴨子。”

“那我養鯊魚。”

“如果你把它的牙齒全拔了我就讓你養。”

“嗬嗬,還是先把這玩意帶上吧。”慢慢的,李飛把那戒指套入江蕙左手的無名指中。

江蕙慢慢舉起手來,對著夜空中暗淡的月光看了半天:“真漂亮。”

凡白路立交橋的那次衝突可算我見過的鬧得最大的事兒了。而那次之後,壁虎街一代的黑道應該可以用百廢待興來形容。張開、李連傑、恭翰毅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住在醫院裏,下邊那些兄弟也受傷的受傷,被抓的被抓,我們的財路應該李連傑的掛彩也暫時少了一條,我們也隨之清閑了不少。

事後,因為李飛平時待人和氣,所以他回到朝元門上學時也並沒有人找他麻煩。我也繼續著我朝八晚五的生活,那幾天跟外麵的人接觸少了,連以前天天在學校門口的恭翰毅也沒再見到,加上跟那些問我問題的同學越來越熟悉,偶爾覺得自己仿佛又變回了一個普普通通,頂著壓力在書海中掙紮的學生。

一天下午,當我走出學大門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視野之中。他慢慢的騎車向我靠了過來。

“嘿,終於出來啦。”聲音朝氣蓬勃。是譚夏。

“哈,是你,你怎麼有興致回來看看?”雖然譚夏的家離我家挺近,不過長期不回家的我自從初中畢業以後也就沒再見到過他了。而今天,再次看見過去的朋友,自然是高興了,又讓我想起了那些一起彪車回家的日子。

“當然是找你有些事兒。”他笑嗬嗬的說道。書呆子就是書呆子,倘若換作是那什麼郝東唐峰李連傑恭翰毅,一定會先客氣的說“好久不見了,來看看你啊”之類的話。而是譚夏的話,回答就是這麼一目了然,仿佛誰幫助他是自己的榮幸似的。

“什麼事兒?”

那天,我們二人終於又並肩共同行在這條回家的路上,與過去唯一不同的是我沒有騎車,而他也隻是推著車,跟著我。

原來他在這個暑假裏就已經學完了高中三年的化學課程,現在準備參加化學奧林匹克競賽,而一旦獲獎就有可能保送清華大學。而競賽是要考實驗能力的,這次找我幫忙是希望我借他一些化學實驗用的器械或藥品供他練習用。

我們一邊走一邊聊。短短的的兩個月,就改變了這麼多。在過去,我還挺胸抬頭的說我的化學成績並不一定比他差,稍微努力努力超過他也不是難事,但現在,我們卻已經是天壤之別。

那天我把他帶到了我的家裏。那些已經被塵封的儀器和藥品與其放在我家爛掉還不如都送給他呢,說不定此舉還為國家培養了一大人才……

“金屬镓,這東西好玩,放手心裏都能熔化……”我把一瓶镓遞給了他,他好奇的捧在手裏把玩。

“滴定管,好東西……給你了。”

“嘿。”他傻笑著。

“這個……天平,外麵賣五百塊,也給你了。”

“哇!”他高興得叫了起來。

……

像淘寶一樣在我家淘了一個多小時,然後又搬了好幾趟才把這些寶貝全搬走。他全身大汗淋漓又笑得春風得意,像辛勤勞作的農夫盼到了豐收一般。

一年之後,在酸堿中和滴定的實驗裏他憑借老道的經驗滴出幾乎為零的誤差,再加上其他幾項試驗也都非常出色而嫻熟的完成,他如願以償的得了一等獎。得到這個消息的那天,我幾乎可以聽到環繞在他身邊的掌聲,看見圍繞在他身旁的鮮花。如果說考上一中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個轉折點,那麼這次獲獎應該算是他人生中的一個小小的高潮。

同年,我還得到了另一個令人興奮的消息。一次,向軒和讓我教他做葉脈書簽,一詢問,才知道他打算在懷蕾生日的時候送給她做禮物,當然要親手做的才有意義。後來聽他說,生日那天晚上,他站在懷蕾的麵前嚴肅的準備了半天,腦子還是空空如野,原本想好的語言全然不知所蹤,在懷蕾疑惑的追問下才終究冒出一句:“嗯……算了……我沒文化,隻想說喜歡你。”

也算苦苦的等了三年吧,她終究守得雲開見月明。

而這些,都是他們的努力換來的,這一年裏,相信他們都在不斷的朝自己的目標邁步,而我又在做什麼?向著那條歧途不斷邁步的我,最終會有個什麼結果?我無法想象,但如果真的應驗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那句話,那也應該算是罪有應得,那老天也算有眼。想到這兒心裏也稍微有些怕了,大概警察最大的作用也就是讓人恐懼恐懼而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