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收到衛星電話,讓他跟費格森假戲真做,設法買到一種代號為“天眼”的軍事地窺鏡。
作為一名受過特殊訓練的軍人,七哥必須服從國家安排。
這麼多年以來,他深入敵後,部隊早就給他舉辦過追悼會,就連家人都以為他真的已經犧牲,將家族分給他的財產幾乎全部捐給他的組織,“中東石油大亨”的派頭,得到霍家有力的支撐,才得以毫無破綻地一直持續到現在。
現在,他的任務即將圓滿完成,就快要結束幾乎十年的臥底工作,重新“複活”,回到自己的家,回到正常的生活中。
不是不願意幫豆蔻,隻是很抱歉地,希望她再等一等,或許明天,或許後天,他結束任務後,就可以全身心投入到解救她父母的事情中。
可是,豆蔻語氣中的嘲諷,還有那種質疑和挖苦的眼神,說什麼她自己是一顆“棋子”,這麼不理性的話,那丫頭究竟有沒有想過說出來會令人很惱火!
他對他的嗬護,對她的關照,對她的一切,她難道真的看不出來?
隻知道說他的心是石頭做的,那麼她呢,何嚐不是?
軟硬不吃、刀槍不入,這丫頭真是渾身長刺!
其實,惱火的不隻是七哥。
豆蔻更是氣惱極了……這壞痞子,他竟然真的是她說的那樣嗎?
一想到自己或許隻是個工具,頓時無比懊惱和沮喪,
氣急敗壞走出去,重重摔門,杜紫藤都沒能攔住她。
拎起裙角,拚命地跑,用盡全身力氣,把一切痛楚和失落都甩到身後!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究竟想要跑向何方,直到腳下一陣鬆軟,全身力氣早已用盡,雙腿沉重得如同拖了兩塊大石頭,這才停下。
撲通一聲,癱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喘粗氣。
好不容易氣息平定,睜大雙眼想看清楚置身於何處,竟然模糊得什麼都看不清楚。
伸手抹眼睛,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淚流滿麵。
“壞痞子!”
她咬牙切齒地罵,順手在地上一抓,重重甩出去。
不料甩出去的是沙子,恰好有海風迎麵吹來,將那些鬆散的沙粒盡數吹到她臉上、眼睛裏。
眼睛終於被徹底糊住,淚水難以抑製地往出湧。
她索性徹底匍匐在銀灘上,任憑淚水橫流,抽泣得無法起身。
許久,一隻溫涼的手撫上她的後背。
黑妮那沉靜無瀾的聲音在身後淡然響起:“不可能有人給予你無私的幫助,尤其是那種好色的男人。他是商人,不會做不公平的交易。”
豆蔻驚愕抬頭,“黑妮,你都猜出來了?”
黑妮淺笑:“你忘記了嗎,我是世界上排名前十的金牌女傭兵之一,怎麼可能這點嗅覺都沒有!”
豆蔻眼裏還噙著淚水,愧疚難擋低下頭,“黑妮,對不起……”
如此關心她的一個人,她卻對其說了謊話,真的很抱歉。
黑妮拍拍豆蔻的肩:“不需要說抱歉,任何人都有保留隱私的權利。需要我幫助時,告訴我就可以。哭,是弱者的表現,隻會為你招來輕視的眼神,以及各種負麵感覺。”
海風吹起黑妮的卷發,她臨風而立,黑色緊身衣褲連同眉眼間的堅毅冷冽合為一色,怎麼看,都像是電影裏令人望之生畏的女戰神。
一瞬間,豆蔻忽然猶豫了。
黑妮,這個隻忠於金錢的雇傭兵,對於她所需要的幫助,真的會全力以赴嗎?
她身不由己地晃過一個念頭——還是應該將希望寄托在七哥身上好一點?
等她回過神來,黑妮早已離開沙灘,不見了蹤影。
可是她的話,卻一直縈繞在耳邊——
“不可能有人給予你無私的幫助,尤其是那種好色的男人。他是商人,不會做不公平的交易。”
這句話一遍一遍響著,令豆蔻頭腦開裂般疼痛不已。
許久,她才想明白一個道理:難道,七哥不肯幫她,是因為沒有得到所需?
壞痞子,真的是那樣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