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如果被你殺了,我妹妹他們也活不久。”
“這倒是……”
貢延的眼神變得憂鬱起來:“而且,還有一個人更需要陪伴。”
“哦?那是誰呢?”
“我的孩子。”
“你還有孩子啊,一定也很好吃。”
貢延並沒有理睬魔物的話,說道:“我對不起我的孩子,我沒做過任何身為父親應該做的事,所以這次我選擇我用最後的生命陪伴他。”
魔物皺著眉頭說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聽的很不爽,要打就打吧。”
貢延慢慢拔出了細劍,劍身以黃、綠、棕、藍、紅、黃的規律不斷循環,變換速度加快之後劍身變得透明。
這次貢延並沒有使用之前的攻擊方法,而是把五行相克的力量附在劍上,直接衝過去砍殺。不過沒想到,在快砍到魔物的時候,魔物瞬間轉移到了貢延身後,一股灰色的光芒從貢延的胸口穿出,隨後一陣巨痛讓貢延倒在了地上口吐鮮血。
“隻一招就被打敗了?有點可惜呢。”
貢延勉強的站起身來,忍著疼痛說道:“還沒結束呢。”
“別逞強了,你已經變成這樣,建議你乖乖服輸比較好,其實成為我身體中的養分也不錯啊,如果再反抗會更疼的。”
貢延站定,心裏不斷呼喊著那道在身體間遊走的神聖力量,可是終不見回應,情急之下,貢延利用五咒之力強行把神聖的力量轉引到左手掌上,右手握劍踉踉蹌蹌的走到魔物麵前,順勢揮劍斬向魔物。
魔物很輕鬆的抓住了貢延的手腕,對已經身受重傷的貢延,不需要躲避,完全可以直接抓住他的手,把他手裏的劍打飛。不過正握住貢延手腕的魔物,並沒發覺貢延嘴角微微的笑容,此時貢延反抓魔物手腕,用左手的神聖力量擊入魔物的腹中。
可是那股力量在貢延解開束縛、準備打到魔物身上時,便迅速的回到了貢延的體內繼續遊走,此時的貢延眼前一片灰暗。
魔物看著貢延大笑著說道:“哈哈,我就說嘛,你已經沒什麼力氣反擊了,還嘴硬。”
說完再次用灰色的光線將貢延的腹部穿透,貢延的眼前越來越模糊,之後發生了什麼,貢延已經半昏迷,不能完全知道,隻知道自己的脖子處有刹那的疼痛感,之後身體迅速變冷,五髒六腑像是被吸走一般,耳邊隱隱可以聽到吸食血液的聲音。
“再見了,思真、魔精靈公主、妹妹還有我的孩子,我愛你們……”
不知道這話是從自己的嘴裏說出來的,還是自己心裏所想,不管怎麼樣,終於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會了,一個漫長的修養期,漫長的看不到頭。
此時,一陣慘叫聲把貢延拉回了現實,貢延努力的把自己的眼睛睜開,卻看到魔物正捂著嘴大聲怪叫,而幾個身穿黑色風衣的人正在貢延的身上亂動,具體哪裏他已經完全沒感覺了,慢慢的,貢延閉上了眼睛。
直至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再次把貢延拉了回來,貢延痛的大叫一聲,之後竟然坐了起來,仔細看去,一群善保那樣的家夥正圍著魔物,善稚在一旁觀看著,而以前跟在善稚旁邊,製造黑球的那個女的正在貢延的旁邊。
還沒等貢延說什麼,那女的一下子就把貢延摁倒在地,說道:“都這麼大的人了,這點疼痛還叫成這樣。”說完,那女的繼續處理貢延腹部的傷口。
貢延輕聲問道:“這到底怎麼回事?”
那女的邊治療邊回答道:“聽主人說,你是在瀕臨死亡的邊緣激發了體內的最強白魔法,而最強白魔法附在了自己的血液上,魔物吸取了你的血液,所以創傷了他。”
“那你們怎麼來了?”
“第一是來救你,第二是來舉行儀式……好了。”
說完,那女的再貢延傷口處拍了一下,痛的貢延差點哭出來。
那邊好像知道貢延蘇醒了,善保跑過來把貢延拉了起來,而善稚也走了過來。
“完成的很好,我還以為你會就這麼死了呢,那個魔物已經被製住了,之後的事還是你來完結吧。”
說完,善稚把劍遞給貢延,貢延接過劍之後,看著已經奄奄一息的魔物,心裏不是個滋味。
善稚看出了貢延的心思,說道:“別憐憫他,魔物現在雖然是快死的樣子,不過這是采南最強魔法的效果,等效果消失,再要製服他就很難了。”
聽了這話,貢延歎了口氣慢慢走到魔物麵前,正要揮刀砍下,一個身影闖入了貢延的視線……是她!
“請你住手,這畢竟是……我們的孩子。”
看著麵容憔悴的魔精靈公主,貢延手中的劍停在了空中,心中的內疚感再次襲來。
善稚奪下了貢延手裏的劍,說道:“我早就猜到會這樣,我隻想說,這個孩子的出生隻是一個錯誤,被我強迫出來的錯誤,以後你可以按自己的意願和這個魔精靈公主或者那個水精靈族公主生兒育女,不必計較這次的生命。”
說著,把劍擺在了貢延麵前,貢延看了看善稚手中的劍,回答道:“正如你所說,這次把魔物殺了,以後可以再次生兒育女,不過,如果這次這個生命被我無情的踐踏,我怎麼麵對以後的自己。所以……我很抱歉……”
說著,貢延就把劍推開了,繼續說道:“不過我答應你,以後如果魔物繼續危害精靈族,我會再次把他製服。”
善稚笑著說道:“我相信你,不過時間不容許這麼做,你確實是繼承采南最強魔法的適合人選……動手。”
聽到了善稚的命令,所有人圍著魔物站定,魔物下方立即產生了魔文字符,在魔物的咆哮中,魔物上方產生了一個紅色的水球,魔物在咆哮聲中不斷縮小。隨著魔物的縮小,上方的水球越來越大,直到魔物成為一個嬰兒,紅色的水球如收到指引一般快速進入了善稚的身體。
善稚說道:“這是你的孩子,你之前的決定救了他的性命。”
“這到底怎麼回事?”
“不管這個魔物死沒死,隻要製服了,儀式就可以完成,我的目的一樣可以達到,而剛才你不殺這個魔物的決定救了自己孩子一命。”
貢延冷冷的說道:“看到我遇到這樣的選擇而矛盾,你很開心麼?”
“別這麼說嘛,我也是為你好,之後我複活那個水精靈族公主,你怎麼向她解釋嘛。”
貢延沉默了,看到如此光景,善稚對婁耳語一會,婁念誦魔法陣,之後一個貢延熟悉的物件引入眼簾。
“好吧,現在開始實現我一年前對你的承諾。”說著,善稚走到了水晶棺旁邊。
“等等,”貢延叫住了善稚,之後停頓了一會,說道,“還是……還是算了吧。”
在不遠處的善保和那個魔精靈族公主都顯出對貢延回答的驚訝,不過善稚卻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
善稚明知故問的說道:“你不是很喜歡她嗎,現在有機會複活,為什麼不願意了?”
“其實,修全以前就跟我說過要珍惜眼前的人,我並沒有做到,這個和我有過肌膚之親的女孩子,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她的名字。而當我知道魔物抓走她和思真的時候,在我心裏的第一反應就是救出這個我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那時候我才知道,她才是我心裏現在所愛的,而我對思真的愛,早就隨著水精靈族沉入大海的那天起,陪著思真一起埋葬了。不過我很感謝你把思真從冰冷的深海中救出,還讓我能在這一年中陪伴著她,這些已經夠了……修全曾經和我說過一種叫彼岸花的花卉,開花的時候看不到葉子,長葉的時候看不到花。我一開始以為說的是我和思真,我和她的有緣無分正印證著‘悲傷的回憶’這個詞,其實到頭來不是這樣的,修全告訴我這個並不是讓我回憶我和思真的點點滴滴,而是要我預防這種情況的發生,既然不希望像彼岸花那樣的境遇,那就好好珍惜,不要讓悲劇重演,所以,今後的日子我會好好對待那個我現在喜歡的人。”
善稚微微一笑,說道:“那好吧,既然你做出了這樣的抉擇,一定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其實,我冰封這個水晶棺的時候,是把肉體和靈魂封在了裏麵,如果你打開了水晶棺,那這個水精靈族公主就會魂飛魄散,不過你現在做了這樣的選擇,我這麼做應該可以了。”
說完善稚一揮手,水晶棺的蓋子應聲掀開,慢慢的,在思真身體上方形成了思真的影響。
善稚說道:“這是水精靈族小姑娘的魂魄,在魂魄消散的時間裏,你和她聊聊吧,也算是了卻了你一個心願。”
聽到了善稚的解說,貢延走到水晶棺旁邊,麵對思真的魂魄,兩人(可以說是一人一魂)相視而笑。
“沒想到,”思真的靈魂先說話,“沒想到你竟然是貢延。”
“不好意思,當時為了隱蔽,隻能改名。”
“嗬嗬,我沒有生氣,反而有點開心,這說明當初我並沒有看錯人。”
“那個……我沒有選擇讓你複活,你不會怪我吧?”
“這個啊……當然會怪你,”之後思真變成一本正經的語氣說道,“不過,你有你的選擇,如果你想贖罪的話,那就好好對待這個女孩吧。”
這時候思真的身影越來越淡,貢延趕忙說道:“我貢延有你這個未婚妻,已經很滿足了。”
“傻瓜,我可是……”之後思真說什麼,已經完全聽不到了,就這樣漸漸的、漸漸的,一切消失的無影無蹤,水晶棺中思真還是恬美的沉睡著。
善稚在一旁說道:“好了,感動也感動完了,收工!”
“等等,”貢延再次叫住了善稚,“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費心的複活魔物,而又要殺死他?”
善稚思考一會,說道:“我需要神魔之子的血來補充自己,我被封印的能力必須靠它來恢複,也就是說,神魔之子的鮮血是我打破封印的鑰匙。”
“那剛才紅色的水珠……”
“就是神魔之子的鮮血。”
“那你現在……”
“我已經恢複了神力。”
“可以告訴我你下個目標嗎?”
“我下個目標就是我最終的目標,消滅天上諸神。”
“什麼!”貢延驚訝於善稚的回答,“你要複仇?”
“複仇?哈哈,你可以這麼理解,不過……如果你妄想阻止我,我會毫不客氣的把你消滅掉。我還是之前的那句話,我希望我們不要成為敵對關係。”
之後善稚帶著一幫人進入魔法陣消失了,而思真的屍體則由貢延親自帶到了原水精靈族疆域,繼續沉睡在了深海之中,用貢延的話就是“或許這才是思真真正的歸宿”。
“貢延,潔白族的王啊,再次請你幫助我,阻止善稚的計劃,將善稚從危險之路上拯救出來……”
夢醒,還是多年不變的天花板,貢延無力的起身,歎了一口氣。自從消滅了魔物,這些話就開始在貢延的夢裏一遍又一遍的提起,算起來已經是第四次了。
貢延蜷起身子,兩眼無神的看著前方說道:“怎麼阻止呢,他可是擁有和天上眾神所匹敵之力的善稚啊。”
這時候,睡在貢延旁邊的魔精靈公主也醒了過來,說道:“怎麼了,又做噩夢了?”
貢延轉身看著魔精靈公主說道:“把你吵醒了嗎……”
“沒事,我看你最近一段時間愁眉不展的,是在想善稚的事嗎?”
貢延笑道:“在讀我的心嗎?”
魔精靈族公主也笑了,回答道:“我沒必要對我的丈夫使用這麼無聊的法術,其實在你承認我的那一刻起,你對我打開心扉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心靈相通了。”
貢延沉默了一會,說道:“荹荹啊……你說……這樣可以嗎,對神明拔刀相向,而且是一個無比強大的神……我沒和他交過手,不過在我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我是不可能打過他,現在如果真和善稚對立,後果會怎麼樣,我真是想像不出來……”
魔精靈族公主,原名叫彼岸,當彼岸告訴貢延她的真名的時候,貢延才知道,原來當時修全向他介紹彼岸花的原因,是想告訴他魔精靈族公主的名字叫彼岸,並不是之前說的什麼好好珍惜,預防彼岸花的命運。不過對於很要麵子的貢延來說,這並不重要啦,還是固執於之前的認為。而彼岸這個名字因為彼岸花的緣故太過傷感,所以貢延把彼岸的名字改成荹荹,不過彼岸之前有點反對,因為荹是指喂牛馬的草。而貢延說“荹是給牛馬提供能量,能讓它們有能力做自己所能做的事,我希望你能成為我的荹草”,就這樣,彼岸默認了這個新名字。
荹荹安慰著說道:“不用想這麼多,相信你所相信的就可以了。”
貢延微笑著點了點頭,撫摸著荹荹的頭說道:“你繼續休息吧,我出去散散心。”
雖然之後荹荹要求陪著貢延一起,不過還是被貢延勸說著休息了。
貢延又一次來到城堡的花園,在他還未成年的時候,在這個花園中,貢延、安蓮和綺煙一起玩過很多次,每次都是很開心的記憶,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這裏的美好被一次又一次的侵蝕,或許是因為貢延想在這裏舒緩下情緒,從而把思愁煩憂都遺落到這裏。
“哎呀呀,每次見到你總是一副煩惱的樣子。”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貢延的身後傳來。
而貢延並沒有轉身,微笑著說道:“每次你出現總是那麼莫名其妙。”
“有麼?”說著,善保從樹上跳了下來。
“先別說這個了,你今晚怎麼會有空來這?”
“我可是偷偷跑來的,主人還不知道呢……你是不是打算站在主人的對立麵?”
善保的疑問讓貢延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善保會想到自己打算和善稚對立,那麼善稚一定也會猜到,而且,現在的善保會不會是善稚派來試探自己的呢?
貢延立刻回答道:“怎麼會……你聽誰說的?”
善保冷笑道:“我和你認識最久,你是什麼樣的性格我會不知道嗎?我知道你現在對我很懷疑,不過我希望你暫時先撤掉你心裏的懷疑。”
貢延輕聲說道:“對不起。”
“好了啦,我也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人,不過之前的疑問,我想得到你的回答。”
貢延思考了一會,回答道:“我的確是有這麼想過,可是心裏也知道,自己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這時候,善保拿出了一本書遞給貢延。
貢延問道:“這是什麼?”
《靈之殤》,是訪文翻譯好,拜托我帶過來的。
貢延吃了一驚,說道:“大賢者訪文?你怎麼遇到他的?”
“當年在你們離開智慧之林之後,主人就拜訪了他,正因為他已經解讀了《靈之殤》的內容,所以他願意幫助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