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飯,我早就想要溜走了,但這是相當沒有禮貌的行為。自己又剛忍下了溫坤當自己的幹爸,那怕就是表麵上的敷衍都要做下去,我隻要硬著頭皮陪著眾人聊天。
溫坤有意無意地詢問我的家庭情況,聽見我母親在12歲就去世了,父親也走了,臉上有幾分憐憫,態度也有了轉變,還說要帶著我參觀一下家裏,讓我平時沒事就回家,說讓我把這裏當作家了。
我並不怎麼喜歡別人的同情,可能從小到大,類似的目光見多了吧。但溫坤的同情自然是與別人不一樣。
盡管我並不想討好人,但人不能隻活在童話裏的。我也很親切地回應,得知我和自己的婦人來自同一個地方,更是歡喜不已。
溫坤把我帶進入思銘的房間,這個四歲就有了白血病的可憐孩子,現在隻能住在醫院。但是屋子裏的一切都保留得完完整整,纖塵不染,似乎他還在住著了。
溫坤帶著我走進了思銘的房,這個在商場叱吒風雲的人物,在這種時候變成了一個慈愛的父親,一個自己的孩子得了白血病的可憐孩子。
一個電話把溫坤叫住了,我立在屋子裏,有點不知所措。思銘是一個可愛的女孩,屋子的格調是淺綠色的,窗台上掛著三個風鈴,風一吹就發出清澈的響聲,他的房間裏放滿了各種宮崎駿的動漫人物,我看到一個借東西小人的阿莉埃蒂倒了,我忍不住伸手把它擺好。
突然哢的一聲,門開了,我的手惶恐地收了回來,擔心別人看到我碰了屋子裏的東西,桌角的一個水晶擺設被我的手碰倒了,從桌麵上滑落,我想要探手接住,不過太遲了,啪!一聲,水阿莉埃蒂落在了地麵。
我條件反射地回過頭看向門口,藍馨已經進了屋子,她的注意力也移到了掉在地上的海豚飾品,頓時間,我覺得自己做錯了很大的錯事,開口想要說什麼,卻發不出一個音符。
藍馨走了上來,她蹲下了身子撿起了飾品輕輕地擦拭著,似乎上麵沾染了不幹淨的東西,許久後,她輕柔地放下飾品,目光溫和地望著,好像那不是一個飾品,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等了片刻,她才看我“沒有人教過你不要隨便動別人的東西嗎?”
她的話太冷了,我嘴裏的那三個字也被堵住了,雙手握緊了長裙的下擺,我很艱難地拉扯出勉強的笑,把自己嘴裏的三個字終於吐了出來”對不起!”
屋子的溫度突然間變得很熾熱,氧氣稀少,這麼大的空間容不下我和她兩個人,大腦指示著我離開,同時我的動作也遵循了自己的大腦意識,從她的身邊走過,不再去看她一眼,也不關注她的神情。
剛拉開門時,一個聲音從後麵冒了出來“我隻有一個兒子而已。”
握住門把的手緊了緊,又鬆開了,我回過了頭,她背對著我,板得正正的,腦子裏閃過很多詞,也有很多的迷惑與質疑,最後我說出口的也隻是”我知道了!”
屋子的燈光由變成了淡藍色了,可能是專門的設計了,我和藍馨之間充斥著一種很冷然的氣氛。
我深看著眼前的女人,她已經換上了一身正式的米黃色的長裙了,頭發挽在了後麵,如同中世紀的英國的貴婦人,當然了,臉上的表情也很符合貴婦人的形象,冷漠而帶著些許的輕視。
“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我想要的也就是溫家女兒的頭銜,僅此而已。”我的所有表情都收藏住了,剩下的麵無表情。
我微低了下來“楊夫人,請問,你還有什麼事嗎?如果沒有,我就先走了。”
不等她回答,我就打開了門,走了出去,心是有點疼的,畢竟血液的關係是不可否認的,但是也僅僅是如此而已。
在走廊,我遇到了陳昊天,他和楊坤一起走了出來,兩個人神情都是愉悅,不難想象恐怕這兩個男人談論壯誌吧!也唯有此,他們的眼睛裏都帶著憧憬。
陳昊天的個子比楊坤高出不少,他微低著頭,恭敬地聽著楊坤說話,他的修養在長輩裏向來都是良好,他很有長輩緣分的。
他側了一下頭,見到了我正站在他對麵的走廊。他隔著著不近不遠的距離,對我笑了。
本來情緒極為低落的我,如同冬天裏陽光的笑,心被烘得暖暖的,我猛地發現無論自己走了多遠,他都是站在了後麵,不離不棄,在我一轉身就可以看到他,我以為自己才是這一段感情裏委曲求全的那個人,此時我恍然大悟,他至始至終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