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七十二連鋒,一峰險過一峰,宛如是用劍鋒削出來一樣,陡挺險峻,直入雲霄。峰峰回旋如眾星拱月般襯托著蜀山派的宏大。自古以劍為尊,蜀山更是各派劍法中的開山鼻祖,各大神劍法訣層出不窮,實力也儼然有一領神州的樣子。
這日在蜀山七十二連鋒之上,一道黑色人影疾奔而上。那人身法極快,隻幾個呼吸就從山腳奔到了七十二峰,兩名蜀山的後輩弟子從旁走出來。其實為了防範於未然,在這七十二峰上每峰都有一兩名弟子把守,另外在每一峰都有一處蜀山劍陣,隻要劍陣一被發動整個蜀山都會感受到的,而且這七十二連鋒是由蜀山鎮山之劍殘神為中樞,一封一小陣,三十二峰為一大陣,七十二峰便是殘神劍陣。據說殘神劍陣乃逆天之法,引動之人必遭反噬,但是殘神劍陣就在十幾年前發動了一次,由蜀山的知天劍祖開啟劍陣,以殘神為引,萬千神劍如雨點般灑向整個蜀山,在之後的一個月裏蜀山都是暗無天日,而用這劍陣對付的不是什麼千軍萬馬也不是什麼洪荒異獸,它對付的僅僅是一個人而已。
兩名蜀山弟子看那來人,一身黑衣,臂長身寬,麵貌粗獷,滿腮胡須一根根都豎起來,一雙大眼瞪的如銅鈴一般。見有人攔住自己大喝道:“兩個蜀山後輩攔我作甚,你們閃開,我要去找劍無名!”說完就要奔向下一峰去,卻又被那兩個蜀山的弟子擋住去路。
其中一個上前一步,拱手一揖,豎劍行禮道:“晚輩這廝有禮了。道長,鬥膽問下您要上蜀山找我師父幹嘛,還請道長報上名號,好讓晚輩傳達一下。”
黑衣人不耐煩的揮了揮蒲扇大的巴掌,嚷道:“你們哪來這麼多規矩!不用你們傳達,俺自己上山去找劍無名去!”
那蜀山弟子眉頭一皺,心道:“這人好不禮貌,竟敢一口一個的大呼師父的名字。”還沒來的及說話,後麵那位蜀山子弟跳出來,叫道:“師兄,你瞧他這摸樣一看便知不是什麼善人,如今他還直呼咱們師父的名字,分明就沒把咱們蜀山放在眼裏,咱們可是不能放這歹人上山啊!”原來在十幾年前知天劍祖動用了殘神大陣後,元氣受損就退隱蜀山,把門下的大小事務都交由劍無名打理。
先前那名蜀山弟子又說道:“道長勞煩您報個名號,在這稍等片刻,我上去通報一聲可好?”
黑衣人呸了一聲:“老子最煩你們這些勞什子規矩。我大老粗一個,可不管那麼多,我就要上去!你們想攔就爛吧,至於能否攔得住,那可要另當別論了。”
後麵那位蜀山弟子早就拔好了劍,聽他這樣一說怒喝一聲,仗劍刺去。黑衣人連看也不看大踏步的向前走去。眼看那劍尖就要刺進他的胸膛,蜀山弟子心裏一軟,力道上收回了一多半,隻想在那人胸口留個記號,好讓他知難而退。
黑衣人哈哈哈大笑,笑聲嗡嗡震耳,回蕩在山峰之上久久不能平息“好小子,俺也不為難你了,收了你的劍一邊玩去吧。”也不見黑衣人是什麼手法,蜀山弟子隻覺手上一鬆,長劍就到了黑衣人手裏,黑衣人手持劍尖用劍柄刺去,等到蜀山弟子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被劍柄刺中,身子一麻就倒在了地上,接著黑衣人又以同樣的手法把另外一名蜀山弟子刺到在地,才在一陣粗狂的大笑聲中向蜀山奔去。
黑衣人一路直闖上去,蜀山弟子在他手上如同三歲小孩一般毫無還手之力,一一被點到在地。一直到了三十二峰,黑衣人點倒一個蜀山弟子後,一個疏忽被另外一名資質較好的蜀山弟子搶了個先,手中捏碎一道符印,霎時間天地一暗,萬物無光。
黑衣人眼中閃過驚訝的聲色,喃喃道:“殘神劍陣……”
這山峰上陰風大作,天際隱有悶雷響起,一片片烏黑的陰雲在蜀山之上翻騰攪渾,沒過多久天就大暗下來,轟轟的雷聲更響,一道道閃電劃在昏暗的天空。
黑衣人卷起長袍,把左臂的衣袖卷起來,罵咧咧道:“奶奶的,害的俺嚇了一跳,看了半天才明白原來是連鋒劍陣。老子連殘神劍陣都見過,這連鋒劍陣算個屁啊。”說罷騰地就衝了上去。
而這時天際仿佛也翻騰到了極致,一聲悶響,萬千閃電乍起,天上嘩然一亮,讓人睜不開眼來,隻能聽到轟轟轟不絕於耳,震的人耳膜生疼。
這七十二連鋒的劍陣是以劍引雷,雷乃天地正氣之所精華,邪魔妖道和逆天修煉之法皆有懼於天雷,何況煌煌神威又豈是凡人所能抗衡。
看著天雷如同洪水一般肆虐而下,黑衣人不僅麵不改色,還哈哈笑了起來,左手一握拳,一團黑色真元圍繞著左手湧動起來,沿著左臂緩緩蔓延,直到整條胳膊都變為了黑色,呼的一下黑衣人左臂燃燒起黑色的邪火,升騰起來的火焰頓時就讓原本就有些微涼的蜀山更加森寒,那種寒冷仿佛是來自九幽之中,讓人骨子裏靈魂裏也不禁為之一冷。
天山的神雷一道道的交織在一起,滋滋聲中緩緩變大變粗,沒過多久就由碗口粗細變為了數十丈的雷柱。神雷夾雜著來自於蜀山劍氣以及這劍陣所富有的天地靈氣,轟然就像黑衣人砸了下來。
黑衣人身在半空,左臂一拳迎上。黑衣人就宛如一道黑色流星一樣,推著長長的黑色邪火,與神雷撞在了一起。
一聲聲刺耳的摩擦聲不斷從兩者相碰處發出來,沒過一會黑衣人身子一擰,急速旋轉起來,周圍的邪火獵獵作響竟把天雷之聲蓋了過去。黑衣人以左臂為軸心,如同一把力錐在半空中卷了起來。
麵對這黑色的邪火錐天雷也僅僅是抵擋了一下子,然後就在轟鳴聲中寸寸絞碎,黑衣人攪碎了神雷還不作休,直插蜀山依舊昏暗的天空。隻見天際慢慢地旋轉起來,最後越來越快,交織在了一起,黑衣人大喝一聲,那些黑雲盡數被他絞碎在蜀山之上。就這樣一道劍陣被黑衣人破的幹幹淨淨。
黑衣人破了劍陣,也不停留,大步向下一個上峰奔去。這次黑衣人再不留手,一見到蜀山弟子還不等他們有所反應就折了他們的劍,一掌打倒在地。就這樣雖然蜀山餘下的三十二峰都知道了有人硬闖蜀山,但還是沒攔住黑衣人的腳步,讓他登上了蜀山的七十二峰。
黑衣人抬頭看著就在眼前的蜀山衍伸正殿,心裏就耐不住了性子,恨不得馬上能趕到殿裏找劍無名,把鎮宮之寶和宮主奪來。正要腳下發力向衍伸殿趕去,卻感到一股強勁的劍氣向自己襲來,向後後退出一步,“嗡”一聲劍鳴響在方才黑衣人站的位置上,那位置上已經插了一柄明亮如水,澄碧無暇的神劍,黑衣人認得那是蜀山的秋水神劍,心裏暗道這人來頭不小,嘴裏喝了一聲,叫道:“奶奶的,想不到蜀山裏中還有做偷襲這等見不得人的事,有膽量的就跟俺見個麵,俺倒要看看是哪個娃娃生了三頭六臂,有這樣的本事欺辱到老子身上來了!”
一聲冷哼從另一邊的山坳處傳來,一個翩翩公子走了出來。黑衣人暗道:“這人長的怪漂亮,和少主有的一比。但行徑和少主卻有天壤之別了。”
“嘿嘿,臭老道你叫什麼名字?敢來我們蜀山撒野,還敢說我偷襲,那你強闖我們蜀山這又叫什麼?我不過以牙還牙而已罷了,你還敢叫囂,識相的就趕快滾回去吧!”這公子哥摸樣的人一路走來臉上始終掛著邪邪的笑意,走到秋水劍前信手一揚,秋水劍輕鳴一聲就到了那人手中。
“陸師哥,且慢動手!”山坳裏有奔出兩個少女來,當先的那個眉眼如畫,臉頰紅撲撲的,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少女身後也是個貌美的女子,手持長劍緊隨其後。
那被稱為陸師哥的人一看見喘息的那少女,臉上大喜,叫道:“文師妹,你不會功法怎麼也下山來了。你先坐一旁歇歇,看我怎麼對付這老道。”說完這話才對那拿劍的少女說道:“師妹你也來了。”
陸師哥有意在文師妹麵前逞能,就要揚劍刺去,卻被文師妹拉住。
文師妹上前一步,對那黑衣人行了一禮,說道:“小女子文雨淵,這位是我的師哥,陸天生。那位是我的姐姐叫文玲。方才若是我師哥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望道長不要介意。”說罷,一揖到地給黑衣人賠了罪,接著說道:“我爹爹便是劍無名,不知道道長找他有什麼事。我爹去後山看明清伯伯去了,所以一時間趕不回來,不如先去衍伸殿做一下吧。”
陸天生忙道:“師妹,你這不是引狼入室麼?”
黑衣人理都不理陸天生,對著文雨淵嚷道:“走走走,先去衍伸殿,你順便把你們那些師叔師兄啊都叫來,我有事問他們。”
陸天生長劍指向黑衣人,冷哼道:“就憑你有什麼本事讓我們蜀山都聽你的?想要進衍伸殿得先問問我的秋水劍。”這陸天生乃是蜀山首席弟子,也是劍無名最為得意的弟子。年少輕狂頗為自負,一心想要在師妹文雨淵麵前顯擺一下。
黑衣人瞪了陸天生一陣子才向文雨淵說道:“小丫頭片子,你去給你的薑叔叔,馮阿姨,哦,還有你娘文華都一並告訴他們,就說天行宮來拜山啦!俺們少主隨後就到,你們好生款待啊!”
這黑衣人就是天行宮大長老,苗海。此番天行宮一眾上山本是一起來的,但苗海性子最急所以先行趕來。
文雨淵被苗海叫成丫頭片子,臉上不覺一紅,說話的聲音不禁就低了下來:“我這就去通報,道長先在衍伸殿稍等片刻。”
“不行!這人進不得蜀山!”這次出言阻攔的卻是文玲,文玲持劍把文雨淵護在身後,清叱道:“我問你,你可是天行宮長老,苗海?”
苗海輕輕咦了一聲,微微有些驚訝,怎麼這個女娃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說道:“不錯,就是俺。你們若是再攔我,休怪我一錘子砸了你們蜀山。”
“師妹,你還是快躲開吧。這天行宮什麼的都是一群邪魔歪道,咱們劍祖就是被他們的宮主所傷,這番上來定是不安什麼好意。”陸天生巴不得和苗海打起來,一顯雄威。
文玲點頭道:“妹妹,陸師兄這話不錯。你不修功法所以爹爹就不和你提這些事,打我小時候爹就告訴我,天行宮為非作歹,就連婦孺小孩都不放過,修煉的功法更是天理不容,要吃人心喝人血。最無恥的就是他們的宮主,江願雷。強逼咱們蜀山的女弟子從他,咱們蜀山子弟個個守身如玉,豈會從了這惡人?江願雷那淫賊最後竟然要用強,那女弟子拔劍自刎,誓死守衛貞潔。”
聽到這裏文雨淵啊了一聲,偷偷瞧了一眼苗海,說不出話來。
文玲歎口氣,說道:“妹妹,你心善。若是不想瞧見我們這般打打殺殺,你就先回去吧。反正爹說,若是遇見天行宮的人,斬而快之。”
“放你娘的大狗屁!你別玷汙我們宮主,我們天行宮雖然不是什麼名門正派,但做事絕對光明磊落,劍無名不懂其中緣由,還胡言亂語,俺一定要上去找他理論理論,你們誰攔我,我一錘子先把他砸個稀爛!”苗海氣的毛發都如銀針一樣根根豎了起來,左手祭出把黑色的大錘子,錘子通體烏黑,表麵刻有彎彎曲曲的暗紅色脈絡,就如同人的血脈一樣,緩緩流動。這錘子叫幽冥錘,是苗海的本命法寶,非凡異常。
陸天生一抖秋水劍,那劍就如同活了一般,嘩嘩嘩的卷動起來。大喝道:“孽障!膽敢到我們蜀山撒野!今日就要你有去無回。”
長臂一顫,秋水嗡嗡做鳴,陸天生輕輕一劃一道半月形劍氣透劍而出,呼嘯向苗海斬去。
苗海這時正在氣頭上,再加上陸天生一直出言挑釁,心裏早就窩了一肚子的火,拿起幽冥錘子奮力砸向那道劍氣。
“轟”陸天生蹬蹬的退了兩步。陸天生心中大駭,初時他感覺苗海身上的真元比自己還弱,以為苗海隻是力氣比較大而已,但他萬萬想不到這粗獷之人的道行如此之深,隱隱可以和師傅平起平坐了。
苗海可沒想那麼多,一股腦的就對著陸天生攻去數錘。陸天生隻能拿著秋水拚命抵擋,但是陸天生驚愕的發現,自己每用秋水抵住一錘,秋水劍上的流光就變弱一分,恐怕過不了多久自己就擋不住了。
苗海原本就力大神勇,如今又把一肚子的火發到陸天生身上,他豈能擋得住?隻聽苗海一聲怒喝:“給我斷!”
“砰”宛如銀瓶乍破,秋水劍應聲而斷。陸天生麵如金紙,哇的就吐出口血。
文玲見了,柳眉一豎,嬌斥道:“惡賊看劍!今天就算我們把命擱這了,也不能讓你踏進蜀山一步。”
“姐,你先把劍放下。這樣打打殺殺的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啊。”文雨淵拉住了文玲後又對苗海求道:“苗長老你先把錘子收起來吧,咱們大家安安穩穩的把話說清楚,那可勝過你殺我砍千百倍,你說是不是?”
苗海冷哼一聲,收起錘子,道:“跟你們解釋不清,我要找劍無名當麵對質!”說完就大踏步向衍伸殿走去。
文玲掙開文雨淵,長劍化為一道星芒直刺苗海背心。
“不知好歹!”苗海左臂呼的再次燃燒起黑色的邪火來,對準長劍就劈了下去。
“叮”又是一聲清脆,苗海又折斷一柄神劍。苗海頭也不回,轟的卷起一道黑色烈焰,朝衍伸殿狂馳而去。
文玲正要追去,卻被文雨淵叫住了:“姐姐,你別追了,苗長老三番五次的對咱們相讓,哪像什麼壞人呢?咱們還是先看看陸師兄的傷勢吧。”
陸天生聽後,心中有氣,怨道:“師妹,那臭長老不僅先後折斷咱們兩把名劍,還把我傷城這樣。你不掛念我就算了,竟然還處處袒護那妖道,你這算什麼?”
文雨淵笑道:“師兄,你就這般氣短麼?雖然我不懂功法,但我還是看得出苗長老比你強,若不是他手下留情,恐怕師兄會傷的更重。”
陸天生聽文雨淵這麼說,心中更是有氣,拂開文雨淵攙扶他的手,怒哼道:“我去衍伸殿看看那賊長老究竟有什麼能耐,等師父師叔來了定讓他夾著尾巴滾回去!”說罷,自己就憤然離去。
文雨淵和文玲對視一眼,也相繼跟上。
等三人到了衍伸殿,大殿之上已坐滿了人。劍無名的夫人文華,薑成,馮仙等一些師叔輩的也都在這,就隻剩劍無名沒來。
薑成一眼就憋見了陸天生和文玲手裏的斷劍,對著苗海冷哼道:“天行宮這份見麵禮未免有些重了些吧!”
苗海大叫道:“先別管這兩柄劍,大不了回頭我再賠你們兩柄新的。你們現在快把劍無名給我叫過來,我不僅要天行宮的鎮寶刻魂棺和我們宮主,還有跟他評評理,我們宮主究竟哪裏對不住他,讓他這般胡說八道。”
文華聽了這話,麵色變了一變。隻聽坐在她聲旁的馮仙說道:“這兩柄劍可非凡品,那可不是你說賠就能賠的。再說了你們宮主沒了人跑我們蜀山要人幹麼?”馮仙斷了斷接著道:“何況那刻魂棺乃上古凶器,我們蜀山是名門正派又怎麼會有呢?我看苗長老才是胡說八道吧!”
薑成不給苗海答話的機會,接著嘲諷道:“江願雷十幾年前早就沒了蹤跡,你們現在才來找,能找出來個什麼?我看你們天行宮都死透了吧,連腦子都轉不動。”
苗海氣的嗷嗷大叫,答不上話來,祭出幽冥錘子就要大幹一番。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對話的聲音“你瞧,我就說吧,苗長老心眼直,鬥不過蜀山那些花花腸子。”
“他奶奶的,欺負咱天行宮無人。咱們把那些人都生剝了,把那些腸子拿去喂狗。”
“不不不,狗怎麼會吃呢?你想啊,那腸子裏裝的什麼?不全是什麼糞便之類的,雖然狗吃屎但那也得揀香的吃吧。”
“對對,那咱們剝了他們的腸子再喂到他們肚子裏,讓他們自己吃自己的屎,倒比狗吃屎好看多了。”
“好,咱們這就動手。哎呦,行不得,行不得。”
“怎麼?”
“少主讓咱們來是要咱們囑咐苗長老的,咱們這次可不能殺人啦。”
“那也未必啊,少主隻是讓咱們叮囑苗長老別意氣用事,切不可動手傷人。可沒說咱們不能傷人啊。”
說著說著兩個人就步入了大殿,隻見那兩人麵貌一模一樣,隻是一個麵色極白另外一個卻黑如焦炭。
薑成聽了他們的對話早就按耐不住,指著兩人問道:“你們是誰!”
那兩人對視一眼,臉黑的答道:“我們便是天行宮二長老,紫紅二鬼。”
臉白的接口道:“我叫紫衣鬼。”
臉黑的說道:“我是紅衣鬼。”
“噗嗤”文雨淵輕笑起來。
紅衣鬼問道:“丫頭,你笑什麼?難道我們兄弟二人長的不可怕麼?你竟能笑得出來。”
文雨淵指著兩個人說道:“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你們這不是顛倒黑白麼?再說了哪有你們這樣的無常鬼,一唱一和的。”
紫衣鬼對紅衣鬼說道:“這丫頭還蠻機靈了,竟然知道咱們最擅長顛倒黑白。”
紅衣鬼道:“不錯,我們不僅能顛倒黑白還能把美的變醜,醜的變美,天上地下無所不能,哪怕你現在是個黃花大姑娘我們也有辦法把你變成翩翩公子。”
紫衣鬼說道:“老白,你看著姑娘不僅聰明還生的這般俊秀,咱們也要挖她的腸子麼?”
文雨淵聽了非但不害怕,還低下了頭,臉生紅霞,嬌羞不已。
紅衣鬼叫道:“當然不挖啊。咱們無常鬼堂堂七尺男子漢,可是立過誓從來不打女人的。老黑你忘了不成?”
紫衣鬼一拍額頭,忙說道:“對對對,從不打女人,從不打女人。你……你們幾個婆娘,我們無常鬼饒你們不死,趕快走吧,省的以後動起手來,誤傷了你們。”
這紫紅二鬼如跳梁小醜一般把眾人弄得哭笑不得,被紫衣鬼點中那幾個女子都隻是付之一笑,不再理會他們。倒是文雨淵不時偷偷的瞧上紫紅二鬼幾眼。
苗海聽著無常鬼嘰嘰喳喳的心煩意亂,大吼一聲,道:“你們兩個在敢出聲,我轟了你們!”
無常二鬼嚇得一哆嗦,紫衣鬼小聲說道:“老白,他不讓咱們說話,那咱們怎麼把少主托付的話給他說?”
紅衣鬼眉頭皺在了一起,說道:“要不咱們寫給他看。”
紫衣鬼當即稱好:“那你快寫啊,別怠慢了少主的囑咐。”
紅衣鬼啊了一聲:“我不會寫字啊,你寫。”
紫衣鬼仿佛要哭出來一般,說道:“我也不會啊。”
“你們兩個嘀嘀咕咕什麼!少主人呢?讓你們來幹嘛?”苗海一拍桌子大叫道:“別磨磨唧唧的,快說!”
紅衣鬼撞了一下紫衣鬼,示意他說。紫衣鬼抖抖索索的說道:“少主讓我們先來叮囑你,說你一定要平下心來,切不可動了火傷了人,那樣兩派麵子上都過不去。”
苗海哼道:“那也要看他們惹不惹我,惹火了我就算是天皇老子也要一錘子打死他!那現在少主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能來?”
聽到這,紅衣鬼臉現喜色,搶著說道:“嘿嘿,我想咱們少主乃是千金之體,第一次出宮自然要氣派一點,那才能襯出咱們少主的氣勢。所以我調來了一眾人手安置在七十二峰,料想是苗長老神威,我們去的時候那些蜀山弟子一個個倒在地上,想死掉一樣煞是好看,我和紫衣鬼看他們躺的那麼累,就都賞了他們每人一口吐沫涼快。哈哈,隻要少主踏上七十二峰,每過一峰就有人前來傳報,如此一來七十二峰連報,咱們少主這架勢可就大啦。”
“報!天行宮少主已到蜀山首峰!”話剛一說完就有一人前來報到。
紫衣鬼嘿嘿道:“你瞧,咱們少主已經登上了七十二連鋒的第一峰,不消片刻就能趕來。”
紅衣鬼問那來人:“少主看到那些躺在地下的蜀山弟子有什麼反應?高興麼?”
那人回答道:“少主看到那些蜀山弟子,哪能高興的起來?先解了他們的穴道,然後又親自替他們整理衣冠,把他們整理幹淨之後少主還是有愧於心,不僅頻頻向他們道歉,還每人送出一道還魂符。”
苗海一聽是還魂符,心裏一驚:“少主好大的手筆,這還魂符就算是本宮長老護法都隻是有個三四張,這一下為了致歉竟送出一百四十四道還魂符。”
還魂符是天行宮的上等符印,隻要把還魂符貼到死屍身上,再以自身鮮血為引,就能讓死屍複活重生,但是複活的死屍隻有一炷香的時間,而且複活的也是死屍的肉體和生前七成的實力,像精神思想是無法複原的,所以從另一方麵來說還魂符召喚的就是一個七成實力的傀儡,但是在關鍵時刻這還魂符卻有救命之用。
紫紅二鬼可沒管少主送出多少道還魂符,兩個人腦袋湊到一起,小聲討論道:“咱們這次可麻煩啦!咱們原本想好好替少主長長臉麵,殺殺蜀山的氣勢,哪料少主非但不高興還有愧於心,要是他怪罪下來咱們豈不要魂歸天位了麼?”
紅衣鬼偷偷看了一眼苗海一眼,低聲道:“這事不怨咱。”嘴巴一努,不斷地瞥向苗海。
紅衣鬼恍然大悟,高興道:“這法子好,這法子好。”說著說著就又皺起了眉,為難道:“這樣做咱們是不是太不仗義了。想咱們紫紅二鬼一生光明磊落,聲名四海,兩人做是兩人當。卻做出這樣的卑鄙事來,豈不讓人恥笑?”
紫衣鬼道:“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咱們隻是做一時的小人,那也沒什麼,你是說吧?”
紅衣鬼想了想覺得紫衣鬼說的有理,頓覺心胸舒暢,對那來人說道:“好,你做事有功,我們紫紅二鬼賞罰分明,自然是不會虧待你的,你先退下吧。”
這紫紅二鬼許下的承諾估計下一刻就給忘了個一幹二淨,那報訊的漢子隻是淡淡一笑,退到衍伸殿外站立,等待少主。
漢子剛一退出,就是兩個蜀山弟子匆匆趕來,這兩人就是苗海在首峰遇見過的。兩人都是一手握著斷劍另一隻手拿著一道黑色符印,想來就是還魂符了。
兩人看到了紫紅二鬼,眼珠子瞪得一個比一個大,仿佛要從眼眶中瞪出來一樣。其中一個人先向在座的各位主事把苗海如何硬闖蜀山,紫紅二鬼如何羞辱眾人,天行宮少主又怎樣給他們賠禮道歉說了一遍,過程和之前那人所說無異。
另一個蜀山弟子憤然道:“想那什麼少主的也是假仁假義,故意演這出戲來收買人心。還送這稀奇古怪的黑紙條子,說在危難之際能保人性命,我看也沒什麼!”
紫衣鬼劈手把那兩道還魂符奪來,叫道:“你們既然不要,我兄弟二人就幫你收下了。”
“報!天行宮少主已到第二峰!”又是一聲通報。紫紅二鬼兩人一挑眉毛,得意的向薑成看去。
薑成越聽越氣,先對兩名蜀山弟子道:“你們先出去。”轉頭又對紫紅二鬼說道:“好一個天行宮啊!竟能把我們蜀山羞辱成這樣!老夫雖然無能,但還是有幾番膽量,我倒要掂量掂量你們究竟有幾斤幾兩!”說著就站起身子,向紫紅二鬼一步一步的逼近。
“薑師兄,你先坐下。”開口的是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掌門夫人,文華。文華長長歎了一口氣,說道:“這是江願雷和無名哥的恩怨,又何必再牽扯到其他人呢?馮師妹麻煩你把這事說給苗長老聽吧。”
文華仿佛極不願回憶以前的事,重重的跌在椅子上,閉上眼便不再說話。
“娘!”文雨淵和文玲都忙奔到文華身邊。
文華緩緩睜開眼,看著這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幽幽道:“如果不是江願雷我還嫁不了你爹,也不會有你們這兩個好女兒。馮師妹你說吧。”
馮仙看了一陣文華,無奈的說道:“其實師兄劍無名並不喜歡文華師姐,他隻是在一怒之下才娶了文師姐的。”
“報!天行宮少主已到第三峰。”
眾人都沒已不再關注少主到了哪裏,隻望馮仙接著往下說。
馮仙斷了斷又說道:“當年,師兄劍無名一心係在蜀山的另一位師妹身上,結果那師妹最後被江願雷搶去,不僅從了江願雷,還給他生了個白胖小子,所以師兄才一怒之下娶了早就對他暗生情愫的文華姐姐。結果江願雷那喪盡天良的畜生最後竟親手殺了那師妹,也導致師兄大病一場,從此結下一塊心病。”
馮仙隻是草草的敘述了一下,聽得眾人心口堵得慌,眾人都想問一下江願雷後來怎麼又來了蜀山,天行宮眾人怎麼會來蜀山找刻魂棺。
“胡說!”紫紅二鬼和苗海異口同聲,苗海大叫道:“一派胡言!我們宮主怎麼會親手殺死沈宮姑娘。”
文華不想說,停了一會才問道:“都時隔十幾年了,你們天行宮怎麼才來蜀山找江宮主和刻魂棺?”
苗海道:“那日,宮主在蜀山腳下抱著一個孩子托付給我們,說他要上蜀山一趟,不論發生什麼事我們都能不能插手,隻有到十八年以後才能來蜀山。俺懶得管你們蜀山的恩恩怨怨,你快說我們宮主在哪裏?是不是被你們困住了!”
“不錯!江願雷和刻魂棺就在後山用殘神鎮著,你們天行宮要是有這個本事,自可前去一搶。”這聲音夾雜著萬分怒氣,回蕩在衍伸殿裏嗡嗡的。
“爹”“師兄”“師傅”“無名哥”等稱呼一起從蜀山眾人口中說出。
劍無名昂首闊步進步大廳,兩道劍眉一揚,不怒自威,說道:“如果不是劍祖攔著,我早就一劍了解他了,豈容那賤人活到今日!”
文華起身輕輕握住劍無名氣的發抖的手,柔聲說道:“無名哥,你先坐下來,咱們把事情給他們說清楚,好麼?”
劍無名怒哼道:“說什麼說!宮妹是江願雷害死的,這天行宮一個個都要給她陪葬去!”
文華臉色刷的就變蒼白了,歎道:“都十八年了,你還放不下她麼?”
劍無名心裏不由的一痛。雖然他對文華並沒有半分愛意,但畢竟都做了十八年的夫妻了,何況文華平日裏對自己關愛有加,仿佛就不知道沈宮的事一樣,一顆心就掛念在自己身上。劍無名心裏軟了軟,坐下來冷聲道:“好!今天我就把事情給你們說清楚,省的你們死的稀裏糊塗的。”
“當年我和宮妹……沈師妹下山,遇見了身受重傷躺在刻魂棺裏的江願雷,我們不明緣由就把他給救了過來,醒來問他是被誰傷城這樣的他也不說。沈師妹為人心善,江願雷醒來後師妹天天給他料理傷口,誰知這畜生見我師妹生的漂亮就起了色心。那天晚上他先把我打傷在地,接著就要對師妹用強,我耳裏聽得盡是師妹的慘呼聲,惱怒交集卻又毫無辦法,一口氣沒提上來就昏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兩人就沒了影子。後來我發了瘋的找他們一直都沒音訊,直到兩年過去我才又見到他們,那時師妹已有了身孕,我拔劍就要殺了那賊子,卻被師妹攔住了。師妹說什麼也不讓我動江願雷,我隻道師妹是為了肚裏的孩子著想才不讓我動他。我就想要帶師妹回蜀山,還說生下來的孩子一並當成親生兒子一般對待。結果師妹打了我個耳光,罵我淫賊,她還說不僅自己的身子給了江願雷還把一顆心給了他,自己身為人妻怎能還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我對你就像對待親哥哥一樣,絕無半分情愫,你趁早斷了這念頭!師妹說著說著就哭了,她說江願雷有什麼苦她就一同分擔,江願雷有什麼擔子她也一同扛著,如若江願雷死了,她也不活。我當時見師妹說這話就如發誓一樣,罵了她幾句一怒之下離開了,回到蜀山就娶了文華。但是沒過多久,我的心靜下來,氣消了後我就後悔了,雖然我也娶了人但滿腦子惦記的還是師妹的影子。我就回想那日的情景,師妹哭的怯生生的,似乎是逼出來的,想到這我就知道一定是江願雷用了什麼法子逼著師妹對我說那些絕情的話的。我哪還能按耐住性子,也沒顧及文華的感受就悄悄的遛了出去,偷偷找師妹去了,結果卻得到師妹已經死了的消息。我當時就昏了過去,醒來後提著劍滿世界找江願雷,過了一兩個月也找不到就回了蜀山。豈知那江願雷竟自己送上門來,就在我要殺他的時候劍祖卻攔住了,說兩人到後山一敘。我那時怎麼會忍得住,拿著殘神就動了殘神劍陣。”
“啊”眾人齊聲疾呼,原來十幾年前動用殘神劍陣的竟是劍無名而不是知天劍祖。
苗海騰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握拳,怒道:“我們宮主呢?他死沒死?那天我就在山腳,一見殘神劍陣發動就衝了上去,中了幾道神劍才到後山,結果連個人也沒。”
劍無名哼道:“我不都說了你們宮主被鎮在後山。我看那殘神劍陣呼嘯著向江願雷落下,江願雷一動也不動,就在我以為馬上可以為師妹報仇了的時候,劍祖竟然主動幫江願雷擋住了,但是劍陣太過強大劍祖深受重傷,而我也遭反噬再加上心裏不暢,從此一病不起。因為這事我鬱鬱寡歡,所以從沒提及過後山發生的事,你們也隻當是劍祖發動了劍陣。但是每過幾年我都會去後山找江願雷報仇,但不知為什麼劍祖每次都不讓我殺他,一直阻攔我,就像當初的師妹一樣……”
“報!天行宮少主已到七十二峰!”。眾人適才一直在聽劍無名說話,誰也沒在意少主訊息,直到這時才知道少主已到了七十二峰,正在來衍伸殿的路上,而殿外已黑壓壓的站滿一片天行宮報訊的人。
文華一直靜靜的聽著丈夫回憶往事,直到劍無名說完,文華拍著劍無名的手說道:“我知道你一直對沈宮妹妹掛念不已,我也不怨你,我隻要每天能瞧見你心裏就滿足了,而且你我相敬如賓,兩個女兒還隨了我的姓,我也知足了。但是,我心裏一直藏著一件事沒跟你說,現在大家都在這兒,不說恐怕會誤會了,無名哥你不要介意。”
劍無名知道文華要說的肯定和沈宮有關,微微一笑說道:“你說吧,我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