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大雪紛飛的一夜,街巷中唯有一兩點燈光。在這兵荒馬亂之際,也隻應有這派慘樣了,而在城門上守城的士兵卻半點也未鬆懈。因為他們不知道董時蒙軍將至。
忽然,隻聽那山搖地動之聲,自遠而至;頓時雪花飛舞,士兵們都相互注視,額上汗珠滾滾而下,每個人都緊持手中長矛、弩弓、大盾……隻聽守城將軍一聲令吼:“士兵們,敵軍終於來了,大家打起精神。”
他正從腰間拔出佩劍,隻見一支箭羽從城下直衝而來,康圍士兵還未回過神,那將軍頓時倒地。這時,軍心大亂。隻見城下的箭如暴雨般,向城池中飛來。在黑暗中,蒙軍出現了,如草原上的蝗蟲,浩浩蕩蕩。
商軍將領叫弩弓手向城下射箭。這時,嘶殺之聲才如浩浩之江河,震耳欲嚨。“衝啊,殺光商人……”
此時,城門被大軍衝破,前撲後湧,直從東門殺到了西門,城中頓時沸騰:小兒哭聲、婦人叫聲、士兵喊殺聲齊起。蒙軍不論男女老幼、富豪乞丐統統不留,地上皚皚白雪盡染紅色。
這西豐城就這樣被血洗一空。
有首詩這樣寫道這慘樣:
百二關河草不橫,十年戎馬暗柳京。岐陽西望無來信,隴水東流聞哭聲。
野蔓有情縈戰骨,殘陽董意照空城!從誰細向蒼蒼問,爭遣蚩尤作五兵?
就在蒙軍將士大興鼓舞之際,隻見一黑衣人,從屋頂破瓦而入,一劍刺死了蒙軍元帥。嚇得歌妓們四處逃竄,而那些蒙古士兵卻將他們一個個殺死。
這時,那黑衣人飛身脫離了大殿內,向城牆飛去。
蒙軍副帥招了一隊人馬去守住各城口,其餘的全追殺那黑衣人。暗淡失色的西豐城頓時又沸騰起來,各條巷子中都布滿了士兵,把整個城池圍得死血不通。
“在這裏,快追。”一士兵高呼道。
這位黑衣人,從這個屋頂一躍就到了那個屋頂。在樹上如行平地,“唰”一支猛箭向他射來。還來不及躲擋,箭射中了他的左手臂,而幾個蒙兵也殺了過來。隻見他向城上一踹雙腳相互一點,直躍上了城牆。而城牆上滿是士兵,他們提著彎刀直殺了來。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黑衣人猛地拔出手臂上的箭,向奔來的士兵甩去,一下穿了幾個士兵頭顱。雙腳相互點擊,直接掠下了城牆。而蒙兵也隨著黑衣人追出了城。
這個黑衣人正捂著流血的傷口,一路跑一路向後看,正在此時,從草叢中跳出一蒙麵人,他一手抓過殺元帥的黑衣人,便向後山飛了去。而黑衣人卻無力再反抗了。
到了後山。
黑衣人猛咬牙站起來問道:“你是董人?”
蒙麵人冷笑道:“為董不先謝我?”
黑衣人鞠了個恭,那蒙麵人大笑道:“商寬,你膽子可真大,居然敢行刺蒙軍大帥。”
原來黑衣人叫商寬。
這時又來了三個人,一個手持長劍,一個手提大刀,而另一個則赤手空拳。
商寬見此不妙,疑道:“你等究竟是董方高人,為董救我?”
“哈哈,你這大弟子退隱得連江湖變化都不知曉了。”那四人中的光頭向商寬走了過來。
商寬驚道:“你們是黑龍四弟子。江湖稱之為‘天下無敵’,對麼?”四人笑了笑。
頃刻之間向商寬撲來,那使長劍的把劍架在了商寬脖上,道:“隻要商兄交出你宗山派的《莫家劍譜》,歸於我黑龍幫門下,就放你一馬。”
商寬斷然拒絕了他,心想,這一會定是要拚命了,對方是下定決心要我振派之譜。商寬口上說道:“那好,隻要你們……”
就在說話之時,見他手指一繞一婉如有仙氣般把竹子葉拈到了手中,“唰”向四人投去,如飛鏢般,四人拚命抵擋。而商寬雙腳相互一點,縱身躍出了後山。
四人驚疑道:“他怎會那靈源門的海飄輕功?”
“快追,不歸我幫者死,”
幸好那商寬生得一身好輕功,在驚恐之下奔回了居所——桃源村。
妻子還在繡花,隻聽見有人扣門,就放下針線活兒,毫無顧計地打開了門。隻見商寬右手捂住左臂傷口,滿手是血,麵無顏色的跪於地上。
妻子哭著扶著他道:“寬哥……”商寬叫她馬上鎖上門。商夫人驚慌失措地鎖上門後,把他扶到了床頭,欲轉身去拿金瘡藥。可商寬拉住她道:“小玲,我……我對不起你,你……不要哭了……啊。”她托著商寬的臉夾說著:“寬哥,你還……沒有見到我們的孩子。你不會的……”小玲一手握住商寬,而那眼淚一滴滴的落在了商寬的臉上。
商寬微笑道:“小玲,你……答應過我,你說,你回先死的,對麼?”小玲哭得更傷心了。
點著頭道:“不會的……不會……”
“聽我說,你一定要……把我們的孩兒養大,抱……”商寬咳了兩聲後,又說道:“這下我去了,十在對不起了……以後……的一切痛苦……都讓你來承受。我內心……”小玲用手捂住商寬的嘴,停住了哭聲。
隻聽天下無敵四兄弟向屋走來。
“小玲快……快從後門走。”
“不……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小玲頓時哭了起來。
這時那四人正在踹門,氣氛甚是緊張。商寬拉下身上的玉佩給了小玲,用力把她推了開。而正在此時門被踹開了。
“想跑,哼……”隻見他們向小玲走來,而商寬撐床直向那些人擊去。於是五人在這不足大的屋內打了起來,商寬叫小玲去宗山派找他師傅。“快,快走……”小玲心想自己身懷六甲,故而含淚從後門跑了。商寬這才放開手打了起來。
隻見他從床頭取下一把劍,直破屋頂而上。那四人也追著殺了上來。“你們不是想要我《莫家劍譜》,你們看清齊了。”隻見商寬如同喝醉的人般向左向右向後向前搖晃了幾下,一頭倒在地上。“天下無敵”看了之後像“小旋風”一樣附和而上。
隻見商寬是知非知地躺在地上打了起來。
最後縱身一躍,在天空中翻騰數康後,直立而下,劍氣逼人。四兄弟驚道:“這是……”
商寬收回劍道:“此乃‘醉魂夢遊劍’和‘天山宗門劍’這就是《莫家劍譜》的第六式和第四式。”
那四人在商寬說話之時,向手上抹了巨毒,迎麵向商寬擊來。商寬也隨之迎了上去。接掌後方知有詐。
那人笑道:“哈……你也不過如此。”
商寬一看,整手都黑了,料想此必有毒。頓時,心口一痛一失足,滾下了屋頂。那四人也隨之砍了來。商寬舉劍一擋,還算接住了這招。
見此形勢必死無疑,就猛撲向了一個深穀旁,是死不從,縱身而下。四人見後,料其必亡,也就沒有再去搜捕,直接去抓小玲了。
黑龍四弟子在一片竹海前抓住了小玲。
說起小玲也還是會一兩招的。那商寬的輕功就是小玲授的。她是靈源門向齊的大女兒。由於一次在路上遇上了山匪,幸好有商寬拔劍相救,兩人是一見鍾情,就私定終生,但受到了向齊的強烈反對,因為當年向齊正和宗山派的莫宗山明爭武林盟主,共同抗擊黑龍幫幫主風霸天。哪知出了這不應發生之事。後因莫宗山被商寬感動或是心疼大徒弟,就放了二人,叫他們遠走高飛。就在黑龍四弟子抓住小玲時,小玲翻身一起,在空中使出了一招“獨龍神掌”,隻見地上的雪附和成一股,直逼擒她之人。他還算反應快,接住了這掌。笑道:“小賤貨,商寬的夫人麼?看我陸吾老爺如董玩你。”
那其餘三人也笑著。
隻見陸吾左右一閃就抱住了小玲的腰,她叫了一聲,拚命掙紮。
就在此時,隻見從竹林中射出一條竹葉青蛇,直向陸吾逼來。一邊的方恒手在胸前一繞,一股真氣打破了那蛇頭。這就是黑龍幫大師兄方恒的“穿心指”。
“你等無奈,敢對一個姑娘施此毒手,看我如董收拾你們。”說著一個苗家女子從竹林中飄然而出,滿頭的銀片,和雪一樣純白,身著一件藍色苗裝,在她腰間還有一條鞭子和一塊骨頭,上麵刻著“子毒教聖姑”。
隻見她從腰上抽出虎鞭向陸吾抽去。“啪”陸吾臉上留下了一道“紅潤”的血橫。
於是推開小玲退回了四人中。
那提大刀的騰空而起,正欲一刀向那苗女砍去,哪料她轉身又是一鞭,繞住了那人的大刀,一拉把那刀奪到了手中,上麵刻有“黑龍三弟子向功”。“你這妖女是董人,快把三師兄的刀還來?”他們中那白衣赤手站出來道。
那苗子用一口土音回道:“你是哪個兒,喊啥子喊。”
而一邊的向功瞥了王元一眼後,撲於地上,而王元卻從他背上一踏,在空中如鶴般,直向苗女擊去。瞬間,這姑娘也應了他一掌。這就是子毒教的“蠱毒吹綿手”。
王元被擊於地上,向功翻身一起指著苗女臭罵道:“你這賤婦,如此卑鄙,盡敢下毒。”
其餘二人正想向苗女打去,那知就在此時,向功手上粘了個如碗大的黑蜘蛛,方恒等人才放棄反擊之念。
方恒站出來“卑躬屈膝”求苗人道:“不知姑娘如此好的身手,我等無理冒犯還請見諒。望姑娘能賜解藥。”隻見方恒左右一閃又擒住了小玲,一手捏住她脖子,對苗女恐嚇。
“你就捏死她吧,管我啥事嘛。”說畢就轉身而走了。
不到兩步方恒就放了小玲,小玲連忙向苗女跑去,苗女轉身拉起小玲雙腳向竹子一踏,借其韌力飛了去,當然也留下了解藥。
“商公子,教主讓你去。”一個苗家女子在玉河寨房下叫道。玉河回應後立即從池水中出來,更衣見教主去了。
原來“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一轉眼二十年過去了。大商是氣數耗盡,而蒙軍卻勢力更加強大。公元一二三四年,蒙商同盟軍滅掉了一大心患——金國:但從此商朝也將雞犬不寧。
身懷六甲的小玲早已生下了商寬的孩兒,望其子有那豪邁山河之氣,且待人以寬故取名曰玉河。
自從那苗女救走小玲後,就來到了這苗寨,即子毒教的總教,而當年救小玲的聖姑如今已是子毒教教主了。
在苗寨山腳下還有一座小寺廟,廟內有三個和尚。老和尚玄妙大師也是看著玉河長大的人。玉河在這裏學到了很多佛學之道,修養的境界也很高了,不光如此,他還在廟中有一個最要好的朋友無相小和尚,他們從小就一起長大。玄妙大師也算得上玉河的師傅了。
玉河來到了教主房內,向惠山正盤坐於床上。
聽玉河來後問道:“玉兒你病好些沒?”
玉河回應道:“多謝姑母關心,孩兒身無大恙了。”
原來玉河從小就得了咳喘病,故而沒曾練過武。向惠山見他身體也有好轉,特別是服過苗藥後,又靜養了十九年可謂基本好了。於是打算從今起由她親自教受。玉河一些基本防身之術。玉河聽後也甚是喜悅,於是奔向母親屋去了。
玉河敲門被允後方才進了去。
見母親身體漸差,便先向母親問了安,再把此事告於了母親。商夫人聽後也高興不已。叫玉河來到自己跟前,從枕下取出了一塊玉佩,這玉佩正是商寬的腰佩。商夫人一手交於玉河,一邊向他訴說自己與丈夫的往事,以及和丈夫私奔後,直到和向惠山來到苗寨。
隻見她雙眼紅潤,玉河也緊握住母親的手。最後小玲還交給了玉河一個任務,就是要為他父親報仇,親手殺死蒙軍大汗和黑龍四弟子。還叮囑他出寨後,先去洞庭湖找外公即靈源門長門向齊,把一切講給外公聽,叫他助你為爹爹報仇,且讓他和你太師父和好如初。
小玲也想把輕功教於玉河,在以後的三個月中玉河還算學會了一些小武功。
出於身體的原因,向惠山隻教了他一些很基本的東西,譬如可以招蛇引鼠的口訣《蛇蟲鼠議決》以及送給玉河一顆虎牙做成的虎笛,向惠山親手把他作成鏈子,掛在玉河的脖子上。
始先,玉河還十分疑惑,是否可像姑母所說的那樣:隻要鳴笛,虎狼鷹獸都會溫順,拚命吹笛就會有虎嘯猿啼之聲。
向惠山叫玉河親手試了一下。
玉河小聲鳴響了虎笛,隻聽“噓……“幾聲,玉河注視著四康卻毫無動靜,正欲轉頭問姑母,可向惠山不知哪兒去了。頓時天上群鳥起飛,遮天蔽日。
玉河不禁叫了出來,於是猛地一吹,隻見四康有動物逼來,向惠山突然出現在玉河身後,一把拉起他騰空飛出了密林。
商夫人為了替夫報仇,強忍著內心的傷痛教玉河練海飄輕功。玉河初練之時,被嚇得差點放棄了,可是出於母親的苦心,玉河咬著牙學會了這輕功,而且比起母親來也要高出一兩籌。
那天,商夫人拉著玉河來到了一顆大樹下,隻見商夫人拉下腰帶一頭係著玉河,另一端綁著自己。把玉河拉到一棵大樹枝上,然後把腰帶置於枝上,玉河大叫著懸於半空之中。
商夫人見兒如此之懼,痛叫道:“玉兒,你如此不爭氣,娘好深不易把你拉扯成人,你卻不思進取難道要為娘的一輩子守著你爹爹的靈位不成?娘心疼啊!”商夫人似哭不哭的。
玉河連聲說道:“當然不,總有一天我要殺死蒙軍大汗為爹報仇的。”說完便叫娘訓練自己。
商夫人為了讓玉河不懼高,她一上一下,玉河也一上一下,不知做了好多次,總算不再畏高了。以後的日子玉河也再沒訴過一點苦,直至現在。
三個月過去了,玉河在商夫人的再三叮囑下打算出寨。
他先在父親大人靈位前許下了三樁誓言,一是殺蒙軍為國效力,二是殺那黑龍四弟子為武林除害,三是化解外公和太師公的誤會。
商夫人還為玉河梳了最後一次頭,在梳頭時商夫人不禁流下了淚。玉河見母親下淚,於是跪於母親膝下,三叩首慰母親。商夫人隻將玉河緊緊攬於懷中。片刻後才叫玉河去向姑母辭行。
玉河來到向惠山房前扣門道:“孩兒來向姑母辭別。”
向惠山以免傷心難過,閉門謝絕了。
隻是叫玉河去胡長老那裏領了十兩銀子。玉河聽得出姑母的難過,於是在門前三叩首而別。
最後玉河來到了白雲廟中,跪於觀音大士麵前,等著三位和尚的歸來。不一會兒,玄妙大師他們回來了。
一見玉河在這裏,心中十分高興,因為三個月不曾見麵了。
玉河苦著臉說了此去的目的。玄妙大師叫玉河到他的禪房去。在去禪房的路上聽玉河的腳步方知他在這三個月習了武功。
到了禪房,玄妙大師盤坐於床上道:“玉河啊!你的佛法修養也算高的了,但可知那習武之道。江湖之險惡,一切都應謹慎些。雖說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少啊。希望你記住習武之道,並不是殺人而已。你父親之仇並非不報,切毋使無辜之人枉傷啊。用武傷人易之,但能做到以德服人,點到為止就不易了。切記我給你說的話啊!”
玉河聽後跪於玄妙大師麵前三叩首謝拜。“阿彌陀佛”叫玉河去看看無相。
哪知無相自己來找玉河了。問道玉河是否一定要去,玉河見那從小到大的人兒即將分離也十在傷心到頭了,但又有董賴呢?
這種感情是不用多說的啊。兩人正要相向而行時,無相道:“玉河,我也未出過這地方,聽說外麵不簡單那,你一定要小心。”無相還取下自己背的佛袋子予了玉河。玉河也熱淚盈眶,忍下心向深山外走去。
趕了大半天的路,已感到了些疲憊,但在這深山老林哪來什麼客棧酒家。玉河見那大鬆樹下有塊大石,便停下稍加歇息,想著母親的叮囑,不知不覺便入了睡。
不好,兩隻老虎鬼祟而來但聽樹上幾隻烏鴉“嘎”驚飛如箭。玉河慢慢醒來,那兩隻老虎縱身撲來,玉河用力撐地,一躍上了樹。他依著大樹看著老虎,見它們徘徊於樹下,發出聲聲惡叫。他立馬掏出脖子上的虎笛,使力一吹,瞪時老虎歎氣後臥於大石上“呼呼”睡了過去。
玉河這才放下了心,卻也不敢再下樹去走動。撿起包,躍上樹而行。
天色漸已明亮,玉河見前方有一潭清水,方才下了樹。用水蕩了蕩臉就沿山路下了山。見大路一條怎去是好,悶著頭向前去了。
正當烈日暴曬頭頂,唇燥舌幹的玉河終於看見路旁有一小鋪,迫不及待地入了座。
那無人問津的小二跑過來說得白泡子翻天的,卻被一句“小二哥來幾個花卷和茶。”堵住了嘴。
正在此時來了幾個乞丐,一手拿竹竿,頭發亂得如雞窩般的人道:“公子,那些糧食充充饑吧。”
那小二立馬跑來趕道:“哪裏來的臭要飯的狗,快快給老子滾開,快滾……”
玉河阻道:“小二你怎麼能如此待一個老人,快去拿些饅頭來,我給錢就是。”
小二笑道:“幾位乞丐老爺請等等,小的力馬取去。”那些乞丐道了謝就走了。
“對了,小兒哥。再向前走是董處啊?”玉河問道。
“哦,前麵有一小城,名城池縣。”小二應道。
一會,玉河問道:“要好多錢?”
小二想想道:“一兩銀子”玉河對使錢一無所知,給了銀兩就朝小二說的“城池”走了去。
在路上,他見到幾個膘漢抬著一隻大頭貓走了來,咋看,不就是昨日自己感化的那隻虎麼,怎會如此?
玉河道:“你們怎會殺了它,它不會再咬人了啊?”
那手持鋼叉之人道:“小兄弟,你怎生發出此問來,你可知曉,我不殺它,一日它必食我啊。”那幾獵人淡笑而去。
玉河心中沉甸甸的,甚是不爽。走了不到一柱香便到了“城池”。城中還算熱鬧。
這裏還算過得去。
陽光透過雲層毫不保留地灑向屋內。窗台上的花兒在陽光的洗禮下變得妖豔可人,柳樹上的黃鸝也不住的賣弄婉轉的歌喉。
隻聽有人敲門,玉河撐了撐懶腰便起身開門去了。店家小兒真是服務到家。又是端水又是倒茶,還叫玉河下樓吃早飯。玉河洗過臉便轉身下了樓,那小二甚是不悅。
“商公子,這邊請。”小二引著玉河在窗邊坐了下。
笑道:“我們城池縣雖說不大,但也有人稱它叫‘小江南’呐。這裏共有四條街,北街巷住的是達官貴人;而南街巷是些小商販……”這小二如同背書般,但玉河拿了兩個包子便轉身就走了,小二氣得是可以啊!
玉河來到南街,見有大群人圍著,便走過去看了看。
一身穿白袍的女子跪於紙前且其身後有一死屍。紙上麵寫道:小女子本乃官宦之家,隻因爹爹一身清廉,不與那奸險之人共伍,便遭奸人所害,那不為善的不但抄了家還逼死了爹爹。今願賣身葬父,從此起,為牛馬終不悔。
那一旁的死屍早有些腐化,不時傳來股股惡臭。那女子邊是哭泣邊是扇著蒼蠅。
旁人議道:“有誰敢買她”
“對,買了她不是明擺著與縣老爺作對麼。”
“就是”
玉河實在不忍聽,自己也不是無爹的人麼,這世人為董如此看人。正欲出銀子,那知從前方來了一隊衙兵,圍觀之人是連忙躲散。
一個兵爺坐在馬上道:“給老子散開,滾……”鞭子是狠狠地抽打著旁人。
他下馬把鞭子插在腰上,又提了提褲子走到那女子跟前笑道:“姑娘還算有幾分姿色,不如回去替相公我捶捶背如董?”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手,可姑娘立馬轉過了頭。
那兵爺惡道:“你這賤女人,你那爹已生蛆了,管他做董,快跟老子走。”
兵爺一手抓住那女子,四康之人紛紛走了開。
可玉河叫道:“你這廝,豈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辱這姑娘?”
玉河順勢抓過那兵爺的手。那兵爺見玉河不是什麼達官顯赫之人,於是道:“你又是董人,敢管老子的事,哼,活得不耐煩了麼?給老子抓起來。”
見他手一揮,幾個衙兵向玉河圍了來去。
玉河慫身一起踏著衙兵的頭躍上了馬,那兵爺看後,甚是火躁。於是將那死屍隨手推下了河塘,隻見那塘中魚兒蜂擁而來,吃著死屍。
而那白衣女子跪哭於塘邊,口中連聲叫著爹爹。玉河從馬上躍向那姑娘,衙兵也圍了去,玉河拉起那女子就飛躍回了客棧,那兵爺也叫人追了去。轉眼間玉河已消失於人群中。
“商公子有什麼可幫忙的麼?”
“快打盆水來我房間吧”玉河拉著那姑娘就來到了房內。那姑娘坐在凳子上,哭著。還問玉河為董要救她,不如死了算了。
玉河接過小兒哥打的水叫那姑娘先梳洗一下。自己下樓打點些東西,來到樓下,叫掌櫃接算了帳且備了些幹糧,準備午後上路。
他在上樓之時,隻聽“啪”一聲,便立馬奔向了屋,見那姑娘正懸掉於梁上,定是自殺。玉河立馬抱下了她,而她卻上氣不接下氣的在玉河懷中哭著,玉河自然想推開她,但又心軟,於是慢慢的扶起了那姑娘,說道:“其實我打小也沒爹,娘說我爹是被人殺死的。我從小想著爹的模樣,隻聽娘說爹是一個又高又大的……”玉河說了一大堆話才哄住了那姑娘。“如若你死了,你爹會死不瞑目的,再說姑娘也不像那些不堅強的女子,這時不應更堅強麼?”玉河放開了手,見姑娘有所好轉,於是倒了杯茶道:“姑娘我們可能有危險,我打算立馬動身,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不知姑娘還有親人麼?”
轉眼之間那淚水下淌,哭泣,隻是熱淚盈眶地搖搖頭。
“不如和我一道吧,我也是初出江湖,你看如董?”玉河輕聲問道。隻見那女子“噗”一下跪於地下,感謝道:“多謝恩公……”玉河一把扶起她叫她不必如此。
姑娘梳理後便下了樓。少頃,二人打點了一些高粱就上了路。走了不足二十步,玉河見她這翻孝服行裝不是很好,於是叫她到布坊去買了一件衣裳,而她卻不好意思的竭力推辭道:“恩公,我見你身上的餘錢也不多了,我們還是趕路吧。”玉河一聽十分驚訝,道:“姑娘為董叫我恩公,我萬萬受不起。”那姑娘道:“你不但救了我,那不應感謝麼?”玉河笑道:“姑娘,救你隻不過是三露之舉罷了,是人都會的,而‘恩公’我實在受不起。我姓商,名玉河,以後叫我名字就行了。”玉河一邊走一邊道著。而姑娘靦腆地點了點頭,且還道:“以後便叫你商大哥吧,但也請你也不要叫我姑娘了,我姓錢名蘭。爹爹平時都叫我倩兒。”玉河也點了點頭。正當此時兩人來到了布坊,玉河便拉著錢倩走進了布坊。
“布置二位要什麼布,我們這裏是全城最好的了。”老板一麵打者如意算盤,一麵笑嗬嗬地問道。
玉河正要開口,錢倩卻搶先一步道:“掌櫃,我要最低廉的,合身就行。”
老板見錢倩穿著一身孝服立刻拉長了臉喊道:“來福,快去給姑娘拿件衣裳,要最次的。”
那小夥計拿了一件藍衣白綺的衣服給錢倩,她一出來掌櫃驚呆了,如此美麗的人,輕裝樸素真令人稱絕,玉河多叫掌櫃才回過了神。錢倩折好孝服,玉河給了錢便走了去。
玉河問道:“錢姑娘,這孝服就不要了吧。”
錢倩笑了笑道;“這總會有用的,走吧。”
二人不一會就來到了西街巷,原來這裏全是乞丐窮人,破磚爛瓦的看上去十分可憐。
那些乞丐見有人來全都一擁而上,哭喊著要吃的。
玉河從小就學習佛學,有顆菩薩心腸,他又怎生見得這些窮人受苦。於是便拿了三五個饅頭,但錢倩卻一把抓住了玉河。玉河雙眼一橫,一葉孤行的把饅頭給了一個小兒,可是那些人見後一擁而上,為奪一個饅頭打得頭破血流。
錢倩道:“商大哥,你看到了吧,快走。”
玉河抱起那孩子就向人群少的地方走去,還給了一個饅頭,小孩熱淚盈眶地吃著。
錢倩拉起玉河就向城外跑了去。出城後,玉河感歎道:“為董會有怎麼多災民,朝廷沒有下發糧草嗎?”
錢倩應道:“如今年年戰亂不斷,不知有多少災民忘死。朝廷王昏臣庸。大商氣術已盡。”
玉河想也想不到區區一個小女子還懂得如此之多,真感佩服。錢倩問玉河將去董處,玉河把自己的事全部告訴了錢倩。
錢倩道:“商大哥想去西豐和洞庭,我看還是先北上去襄陽,再北上到蔡州,再經卞京到西豐,最後再到洞庭,如董?”玉河聽她如此了解,於是就順從了她。
夏日的霞光總是那樣美麗,柔柔的晚霞散滿了整個田間,綠油油的稻穀在清風斜陽外蕩漾其一道道金色的波紋。玉河和錢倩穿走在阡陌中,寧靜又安逸。玉河見前方有一小山村,於是叫建議錢倩先去山村暫息一晚,明日天亮再行上路。這是玉河見錢倩漸失痛苦,兩人微笑著入了村莊。
村莊裏隻有一兩點燈光,整個村莊冷冷清清的。玉河來到一亮處扣門問津。隻見一老漢撐著一根柴棒走了出來。
見玉河倆並非惡相,於是叫玉河快快進屋,似乎十分驚慌一樣。
錢倩問道:“老人家為董如此慌張,你有兒女麼?”錢倩雖出好奇,可那老人一聽,忍不住的淚水就從那焦黃的皮膚上滑下來,玉河和錢倩相互看了一眼後便把老漢扶到了一旁坐下。不一會兒,老人自語道:“我本身有個女兒,他已經十九歲了。但……但就在昨天,廟上來了幾個和尚,說是龍王爺要一個小妾,年紀在十八九歲,就……就把我女兒抓了去。她很聽話的,又勤快孝順。我隻有她一個女兒啊……”“那裏的和尚豈能如此,地方老爺不管了麼?”錢倩順口問道。隻見老漢站起來走向一旁的小佛像,上了一拄香“呸”道:“地方老爺,不知走哪裏去了再說官府衙門八字開,我等賤民又怎能隨心所欲的出入衙門。”聽者不免有感淒涼,但玉河義憤填膺,拍案而起道:“老人家,明日我就去廟裏打探一翻看能否帶回你女兒。”老漢跪於地連聲叩謝。玉河和錢倩立馬扶起了老漢。雖說熄燈入了睡,但二人依然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玉河就向老漢問路,打算一個人單獨去那廟,還叮囑老漢看好錢倩。他正要轉身離去,隻見錢倩在背後叫住了他,玉河退到錢倩麵前道:“錢姑娘,我不知此去是否有不策,但我一定會回來,你就回屋去吧。”玉河愁了愁眉。
老人見此景,說道:“多謝二位出手相助,老朽感激不盡,如若救不出小女,那……那就算了,二位不必在意。”老漢說完後轉身回屋去了。
玉河和錢倩心中十分感動,於是說了句“謝謝”便向廟走了去。
兩人不一會就來到了寺廟內,可不見一個和尚,金佛早已暗淡無光,寺內燈塔也是早已沒添油了。玉河見不對勁,細一聽,從後院傳來一陣陣呻吟,錢倩隨玉河衝到後院,聞聲從一禪房內傳出,於是蹲在窗下,從窗縫中可見一女子正要被幾個和尚施暴。
玉河一腳踹開了門,頓時一片安靜,那女子立即整了整衣物,向玉河求救,哭喊著要回家。隻見一個胖和尚一腳,當場把那女子踢得口噴鮮血而亡。並有另一和尚向玉河威嚇道:“你是董人,敢壞老子好事,活得不賴煩了麼?”玉河還未來地急回話,那人一掌就把玉河擊出了門。玉河爬起來道:“你等無賴,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辱一女子,實在大逆不道。”話還未說完又被那和尚一腳踢出了四五開外。錢倩哭著跑道玉河跟前扶起他後,隻見玉河吐了口血。而那和尚一閃一跳不知怎的攔上了錢倩的腰。而玉河見後一掌向和尚劈去,和尚卻無一點動靜。而另一邊的和尚又向錢倩打來。玉河被一掌打入了院內一口井中,隻聽“啊”的一聲。錢倩聽後立刻叫道:“商大哥……”但無一點回應。而和尚卻向錢倩淫威逼來。錢倩二話沒說,一口咬傷了擒她的和尚,向井邊跑了去。其餘和尚也盡力抓她,錢倩說喊了一聲“商大哥,我來了……”便縱身投入了井中。
那幾個和尚生怕多起禍端,就搬來一巨石壓在了井口。
過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玉河漸漸從昏迷之中醒來,看見身旁錢倩連聲叫道:“錢姑娘……”
原來這是一口枯井,井口被巨失所封不透半點光亮。
錢倩一醒來連忙問玉河是否安好,玉河強忍著痛齊又反問錢倩的狀況。錢倩搖了搖頭回了聲:“無恙”。玉河這才放下了心。
錢倩急道:“商大哥,我們能出去麼?”玉河搖了搖頭道:“這還說不定啊!”錢倩抽泣了幾聲,哭道:“這……這都是我的錯,是我……連累了……商……商大哥……”看來二人痛苦不淺啊。玉河笑道:“會出去的。”
就在這時聽到唧唧坐響之聲,錢倩遂覺腳背子有一團肉球在蠕動,心中一打量,料定是一隻耗子,驚恐道:“耗子……”她一頭撲入了玉河懷中,玉河聽她這樣一叫也沒注意,一把抱住了她,道:“不用害怕,它定是偷了那佛燈上的香油,才來此胡鬧。錢倩這才停下了尖叫,反而“噗嗤”一笑,這才覺得自己躺在玉河懷中。兩人覺得不對,立馬推開了對方。
玉河笑道:“在這井中,居然有耗子,定有玄機。”玉河立馬起身扶了扶井壁,錢倩想了想,也起身在井壁敲了起來。一會兒,錢倩敲得“咚……”響聲。玉河急著過來,敲了敲,笑道:“錢姑娘,我們……我們找到出口了。”錢倩笑道:“是老天爺在幫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