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河腳紮馬步,氣運丹田,雙手放於腰間,一掌向壁上擊了去,但紋絲不動。錢倩問道為董如此,玉河也隻是搖了搖頭。玉河笑了笑,又是運氣一掌,但還是一動不動。玉河有些氣餒,錢倩見後笑道:“商大哥,不如再試一掌。”玉河使勁全力又是一掌,但依然不動。俗話說“好事不過三”,這連連三掌想必許多人都不會再堅持了吧。錢倩再次請求道:“商大哥,再試一掌吧。”玉河看了看掌,滿不自信的轉身一掌,隻聽“轟”一聲巨響,井壁上開了個洞。
“錢姑娘,你先在這裏,待我打探一翻。”玉河從懷中取出一火芯,在嘴前一吹遂見洞內是一大地窖,穴壁上有火把,於是小心翼翼地點燃了它,連忙彎腰接過了錢倩,還不停叫她要“小心……”直至錢倩從井中穿了過來。
這個窟穴真是別有洞天,四壁上塑有十八羅漢等各路神仙。在座位向南的那麵牆下有一座塌,上麵有一骷髏架子,骨架之人一手捂著胸,一手向前抓著一塊紫沙金缽的碎片,頭上無發。洞中央還有一大水池。
玉河拿著火把依次點燃了壁上火把,這室內才通亮起來。錢倩緊跟在他後麵,見室內較亮後方鬆了口氣。前氣未出,但見前方有一骨架,嚇著惶叫起來:“商大哥,商……大哥,你看這裏,這裏……啊!”錢倩一手招著玉河,一手指著骷髏架。玉河聽他一叫,一個挺步到錢倩麵前,安慰她道:“不怕,不怕,他已歸天了。”錢倩回避的頭漸漸才轉了過來。玉河拿過一火把照向那骨架。細一看,是個光頭,又見四壁有這麼多佛像,想必是和尚一個,但是為董不穿衣服。玉河感到十分奇怪。而錢倩想這一定是個和尚。
玉河觀察了片刻,見其姿態好象是有人故意塑的,又見其左手捂著胸口,於是一把拉開骨架的左手,赫然見到那人肋骨已經斷了四五根。錢倩在一旁驚道:“商大哥,為董會如此?”玉河應道:“想必是被那武藝高超之人所害?”錢倩見其沒有衣物遮醜,又是好奇又發問,玉河回應道:“可能衣裳已腐了吧。”
玉河又見那人右手中抓著一片金光閃閃之物,取下一看,原來是一個紫砂金缽的闕塊,玉河細一看,上麵刻有“朝廷”二字字樣。錢倩見後道:“商大哥,這是否是宮中之物呢?”玉河也不知曉,隻是搖頭。
就在這時,錢倩見其頭蓋骨不是無毛,在其肩上還有幾根毛。於是玉河道:“商大哥,此人可能不會是和尚啊,他肩上還有幾爪頭發。”玉河走近一看,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測。
於是看了一下四康的牆壁,見東壁上有一塊碑,二人拿著火把走了去,碑上刻有築室的時間和用意。
錢倩屈指算了片刻後道:“原來這廟是三十四年前所建。”玉河一邊看一邊念道:“皇賜此廟乃皇恩浩蕩,願吾皇萬壽無疆;”錢倩聽後又道:“原來這是皇帝下令建的,但為董要在這裏建此廟呢?”玉河聽錢倩一說又道:“恐怕不是這樣。”於是見碑正下方處又有一碑,上麵寫道:“本座姓木名人青,應深受皇上器重,為人也清正廉潔,但時逢亂世……二十年前助皇後登位,而招禍上身。故辭官出家,暫得保命十二年,武藝亦有所長。但殺我之心未滅,不欲招禍於少林,故來此掘廟避世。”錢倩站在一邊道:“爹爹常說,官場如墳地,踏入必逢鬼。我今日才明白。”錢倩檫了檫眼角的淚後,又陪玉河看了下去。
“今刻少林弘學《洗髓金經》於此,願有緣之人學練後報效我皇。”
《洗髓金經》:
手足欲其伸,兩臂欲左挽右挽如挽弓法,或兩手如拓如拓頭法……體中小不傳,快為之即解。
在此經之後還另有兩行字:我台座之下有一暗盒,內有“風塵劍”,願有緣人試之。
玉河和錢倩隨後站起,向四康望了望可不見有董出口。玉河正想向台座走去,但見碑右邊有一細石縫,料定是通道。於是急走過去,細一看,果真是通道。
“原來是一道石門,但是從外閂住的,而且此石門並非一般岩石,定是建廟室之時,特意用巨大礫石打造而成。”玉河沉思後摸著石門道。錢倩隨後接道:“難道進來就無法出去了麼?”玉河深思後應答道:“我想並非如此,一定有另外的出口才對。”
二人也暫無它法,錢倩想起那碑文中說,有緣人可練此神功的。於是開口向玉河道:“商大哥,不如你先練一下那牆上的武工好麼?”玉河聽後當即立絕,對答道:“不行,絕對不行,我娘和姑母理當算我半個師傅了,又怎麼能在偷練少林《洗髓金經》啊?”“但在這裏又有董事可做,商大哥,你不如……”錢倩又欲勸說,但玉河仍然拒絕道:“我堅決不偷學此金經的,錢姑娘不必多說。”錢倩嗔道:“這怎算是偷學,他明明寫好‘有緣之人學練’的嘛。”玉河再一次拒絕。
錢倩想了片刻,不由得哭泣了兩聲。玉河忙跑過去安慰道:“錢姑娘,錢姑娘,不要生氣了,我真不能練啊。”錢倩愣了愣泣道:“我爹爹被那些亂臣賊子殺害,這和商大哥爹爹被害不油相似。如今朝野上下如汙泥一般……皇上日夜不理朝政,滿腦子盡是那山水花語的畫,而大臣為財收刮百姓,將士個個士氣低落。北有蒙軍,西有夷蠻。商大哥爹爹不畏自身安危,為民殺蒙,實乃真英雄。而商大哥卻不知先輩苦心。”玉河見那水汪汪的大眼如此動人,真是無法忍心她如此傷心,又加之父親和母親的教誨。於是安慰錢倩道:“錢姑娘,我……我現在就練這《洗髓金經》,願練成之後能報效吾皇,點化四夷。”這一說那哭聲便止了,錢倩拿起火把走到壁前助玉河練起了這套武功。
不知不覺,二人已過了一天。玉河已把那口訣基本背熟了,錢倩也在一邊偷笑著。兩天過後,玉河身感血氣暢流,身輕如燕,手腳發熱,全身是勁。然錢倩卻在一邊熟睡了去。
“錢姑娘,錢姑娘,起來了,喂……醒醒……”玉河在一旁叫著錢倩。
漸漸錢倩睜開了眼,見玉河在一邊,喜道:“商大哥,你練會了麼?”玉河含蓄道:“這武功當真神奇,我練後身感輕快。但這內家功是長久之事”玉河撇了撇嘴後又道:“我看現在最為重要的是找到出口,不然定會餓死。”這一說那肚兒便打起了鼓來。於是二人再一次尋起了出口。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了,但還是無半點蛛絲馬跡。錢倩突然想起了碑文,“那台座之下還有把劍。在台座下,可能那裏會有玄機。”錢倩笑道。玉河也頓悟道:“是啊。”
玉河蹲在台座下細看,果真有一暗盒。玉河小心翼翼打開它,見有一把紅木銀邊殼的劍,於是拿出一看,確實是把神劍。二人相互望笑道:“果真是把好劍。”玉河一把抽出劍,隻見劍末有三鍍金字曰:“風塵劍”,而劍柄尾有一用惠山鑲的一個玉葫蘆。“此劍完全是仙物啊!”錢倩笑道。玉河收好劍後,正欲把暗盒還原,但見盒蓋內有一張密室地圖。玉河一拿起就對著錢倩笑道:“地圖,我們可以出去了。”錢倩聽後也笑道:“真的麼,我們可以出去了麼?”
玉河細看地圖後,原來通道就在池底。對錢倩道:“錢姑娘,原來這個池子就是出口,一直通向外麵一瀑步下。”錢倩聽後道:“可是我不會遊水啊。”玉河笑道:“那,那沒事的,不用怕,我拉著你就是了,你隻管不出氣拉著我就行。”錢倩疑惑道:“真的麼?”玉河拉著錢倩走到池邊道:“我不會鬆手的,相信我吧!”但玉河見錢倩還是很害怕,手心也直冒汗。於是說道:“我從小就和無相在河中玩耍。請拉著我,我定不鬆手。假如有問題的話,我一定會救你先出去,請你相信我。”玉河雙眼愁了愁望著錢倩於是背著包袱和風塵劍,拉著錢倩手。但他見錢倩還是不放心,於是拉下腰間的佩玉,把自己的手和她的手捆在了一起,道:“我不會放的,永遠不會鬆。”
錢倩那雙水汪汪的眼望著玉河點了點頭。玉河也點了點頭,叫他深吸了口氣,慢慢的潛入了水中。
兩人在一片黑暗中遊了一口氣的時間,錢倩突然憋不住了,但眼看出口不遠,當然不可後退了。然而這種事的確要命。玉河見那愁著的雙眉,實在餘心不忍啊,心中焦急不壓於錢倩。
錢倩正想解開手上紅線,就在這時,玉河一把抱住了她,把自己口中的氣呼給了她。錢倩搖著的頭頓時停了下來。那烏黑秀發在水中散開,如水中仙子般。玉河呼完氣後,拚命拉著錢倩遊向光亮處。
終於二人鑽出了水。玉河和錢倩相互望了望,見都無大恙,才鬆了口氣,攜手上了岸。兩人一同躺在草地上,這才覺得兩人手捆在一起。漸漸二人臉紅了,想必是想起了剛才在水中的事了。玉河慌忙地解下紅線,對錢倩道:“我……我去摘些山果來充充饑,你……就在此等候吧!”玉河立即轉身望了望,見前方不遠處有一橘林,便衝衝奔去。錢倩不好意思的道:“商大哥,我……我們一道去,這地實在幽靜,我很怕。”於是錢倩向玉河跑去,兩人各行其道,二話沒說,害羞的緊。
二人翻過一小山丘,看那西邊紅透。眼下一片綠林頓時染上了紅。見此美景錢倩高興得叫了出來。
玉河笑著衝下山丘,見滿樹都是橘,便順手摘了一個,高興地剝開後,慢慢地將一瓣放入口中,玉河心中酸得緊,但麵情卻一表甜蜜。又剝下一瓣,對著錢倩,似乎是叫她也一起來嚐嚐。錢倩走下去。由於坡過陡,不幸倒於地。玉河一個挺步跑過去蹲於他麵前,問道:“還無恙吧?”錢倩咬了咬唇道:“沒事的。”但玉河說什麼還是要看看,於是見她的腳拐紅通了,玉河愁著眉頭。錢倩見後一把奪過橘,狠狠咬了一瓣,滿臉酸樣,嗔道:“商大哥……這……這是……”玉河忍俊不禁。錢倩隨後問道:“今晚怎麼過好,也不知前方是否有店家?”玉河說道:“我們在往前走走看好了。”於是蹲在錢倩腳下,叫她上背。錢倩當然不好意思,說道自己能行。但玉河見她站立都有問題,硬是要她上了背。
錢倩見自己的確不方便,於是爬上了玉河的背。玉河背著錢倩走在晚霞中。玉河道:“你為董吃酸橘?”錢倩沒有回答,問道:“為什麼那人要留下《洗髓金經》呢,哎,又為董要留下風塵劍呢?”玉河搖了搖頭說道:“這我也不知道。但那木人青最終是不能成正果的。”錢倩也沒問為什麼了。隻是陶醉於霞光之中。
但玉河卻又在想木人青到底是誰,那紫砂缽好像在哪裏見過,慢慢的,兩人也已被霞光染紅。
二人在不知不覺中大約已走了幾裏路,天也漸漸暗了下來。
這時,隻見遠處有幾個手執火把騎於馬上的黑衣人,如風暴般追殺一穿於樹林中的人。但聽那領頭人舉起一把大刀指著那樹上之人道:“亂箭給我射死。”其餘人紛紛躍下馬,從背上抽出把把亮閃閃的箭羽,朝那人射去。而樹上之人手持一根枯黃的竹棍拚命抵擋。
玉河和錢倩見後,躲在一邊的草叢中觀戰。那領頭人從背後猛抽出一枝金燦燦的箭駕於弓上,瞄準後“唰”,樹上之人慘叫了一聲。玉河見後正欲躍出搭救,可錢倩一把抓住了他,道:“商大哥,我們打不過的,暫且觀它幾回合。”而那樹上之人怒道:“你們黑龍幫果真是奸絞之輩,居然暗箭傷人。算哪門子好漢,有種的個個來便是,來呀?”語音剛落,那馬上領頭人一躍而起,他手提大刀,直向那樹上叫罵之人逼去,口中念道:“你是山靈幫什麼人,居然敢偷聽我黑龍幫的機密。看我陸吾今天剁了你耳朵,來下酒。”在說話中二人已拚打了四個回合,但那山靈幫的看上去好像抵擋不住了。
玉河聽那人正是自家仇人,於是拔出劍來就欲向那陸吾殺去,可是錢倩一把就抓住了玉河道:“商大哥,你一定要小心。”玉河對她點了點頭。正在此時樹上之人打得火熱,可山靈幫那人傷口一陣痛,被陸吾一掌擊下了樹。玉河一個箭步飛奔過去,在空中接住了那人,玉河迅速把他安置好後,二話沒說直向陸吾逼去。
陸吾見玉河兩步就騰上了樹,料定他輕功不一般。陸吾尊道:“這是哪路朋友,還請給兄弟個麵子退下觀戰吧。”語一落,玉河迎麵向他刺去。隻見那人輕易一擋,擋住了玉河的劍,但他卻被劍逼除了幾開之外,一下落地。
陸吾又道:“朋友,別怪風某欺落晚輩了。”陸吾說完就騰空一躍,使出了一招黑龍幫的“絕斬快刀”,那力量和速度果真和其名一樣,玉河向前接過此招,用盡全力拚擋,哪知陸吾和自己同時被彈了開,陸吾嗔道:“你到底是董人,內力如此深厚?”玉河雙腳一點一躍而下,怒道:“陸吾小兒,我便是你們黑龍四弟子刀下冤魂——商寬之子,今天不殺你不為人。”陸吾叫道:“慢,你為董會靈源門的‘海漂輕功’,而你內力好像……”玉河愣了一下,心想對方為董知曉如此之多。陸吾心理也明白,火拚下去自己不一定會贏。於是翻回馬上,叫手下圍攻玉河。但玉河不論人多人少,硬向陸吾刺去,正在此時。那一旁的山靈幫人士道:“小兄弟,你快過來。”隻見他把一根黃竹竿向前一甩,一躍上竹竿,直向人群中插去。而陸吾騎起馬向一旁的錢倩衝去,玉河見勢不妙,於是一個挺步伏地而過,一把抱回錢倩躍上了樹。
那山靈幫人在人群中邊打邊念道:“小兄弟,你聽好了。‘入水文光動,插空綠影人。’”隻見那竿子如被他吸住了般,但卻能揮灑自如,竹竿子時而在前,時而在後;時而在空中又時而在地表。看上去十分精妙。
陸吾見手下一個個倒地,於是下令返回。正當轉馬跑出三步後,陸吾一箭向那執竿之人射去。果真如其意,一箭射中了那人的左胸。
玉河登時一驚,錢倩嚇得叫了出來。而那人緊執竹竿倒於地,玉河從脖子上拿出虎笛一吹,隻聽四康虎嘯猿啼,陸吾馬受驚,一下把他摔墜下了地,錢倩怕得抓緊了玉河的袖子。
玉河放回劍後,拉著錢倩躍到地上。見那人手指了指前方道:“前……前麵……有一廟宇。”玉河道:“前輩你忍著。”於是伴著慘叫之聲,玉河一把拔出了那人胸口上的箭,背著他,拉著錢倩拚命向那廟宇奔去。
到了一看是個破廟,玉河小心的把那人放在一土佛像後,錢倩也點然了台上的燭火。原來那人是一個乞丐,身著十分破爛。而傷口處不時流出黑紅色血液,唇口漸漸變紫,十分脆弱。玉河看了看碼不實在的道:“他可能是中了巨毒,快拿布來。”錢倩正要起身,那人按住玉河的手道:“不……不用了,我……我看來是中了毒……我乃山靈幫‘三葉長老’,我……打聽到了一件事,故被……被黑龍幫追殺。如今恐怕……咳……請把這四封信交於四個壇主。方才……方才見小兄弟俠義為懷,你父親更是江湖英……雄,可……哎,我剛才念的是……我幫除邪棍法的第一式,共四招。你記住咳……咳。”玉河和錢倩十分感動,錢倩緊握那人手道:“你不會去的,你不會。”玉河聽後也道:“對,你不會。”但那人身子一挺,吐出一口血後,登時畢命。錢倩哭著搖了搖那人,可不見反應,於是看了看玉河哭道:“商大哥,我們……把他埋了吧。”玉河眼眶充滿了淚,不僅為此人的死而傷心,也為父親的死而難過。
二人在黎明時分,才把他安葬好。
要說這山靈幫也算是一個老幫派了,從五代十國起,至今已是第十九代了,但如今的山靈幫已是大不如前。
以前山靈幫是為民請命,團結無比。自從北商末年就開始出現一係列的接黨拉派奪幫主的臭事,到了南商更加暴露無疑,這主要是富,貧,官,民四類,當然他們打這原始幫訓“為民請願,替天行道”,愚昧的百姓往往看不透其中的奧妙。
而如今第十九代幫主此乃真英雄,十分受武林人士尊重,特別是投身江湖的貧民和青年,以及一些富豪,他就是“拐腳彌陀”成都,江湖人稱成彌陀。此人因在一此刺殺商朝貪官時腳中毒箭,當時他揮刀削腳,從此在江湖上聲明鵲起,他平時左手扶一鐵拐,而身形又十分胖大,嗜好飲酒,每逢大醉就當地大睡,一手撐頭,一手放於斷腳上,吹著長胡子,實在太像彌勒佛了,故成彌陀就此而來。說起成都的出生,隻是一個棄嬰罷了,但遇到了山靈幫的十八代幫主成供,故把他收為義子。後來又傳他武藝,他自己為人直爽,武藝不凡,故在成供死後由他帶為幫主一職。
傳說山靈幫從第四代時起就成為了中原第一大幫,幫中人魚混雜,隻要是有義之士皆可入幫,於是就形成了一至四個等級,而等級的大小就刻在每個幫員的竹竿上,以竹葉的多少為標誌,一葉即“一葉長老”以此類推,而四葉長老全幫隻有四個,而如今四個等級勻有不同,故手下之人也不一樣。
整個山靈幫四分五裂,有名無實。
但玉河和錢倩一無所知。
天已快亮了,玉河和錢倩按原計劃繼續北上襄陽。
“商大哥,不如先看看那四封信。”錢倩道。玉河想了想,點了頭。
原來這第一封信是交給(四葉長老)襄陽壇主王雲,第二封是給蔡州壇主董大雄,第三封是給臨安壇主章三露的,最後一封則是給潭州壇主莫更先的。這四人皆是四葉長老,而信中內容都是關於下月山靈幫的“淨身大會”的,還說風霸天將與商兵一同絞殺與會人員,故叫四葉長老務必與幫主聯係,從而阻止此事。
是山靈幫自建幫以來每年都要召開的,據說每年中秋佳節在大會上談論幫中要義。
錢倩聽完後問道:“商大哥,這件事似乎很是要緊,信中是否說道大會地點?”但玉河並沒有回過神,料想正在想風霸天的事。直到錢倩叫了三聲後,玉河才回過神,問道:“什麼?”錢倩有問了一次。玉河細一看道:“有啊,說,中秋之夜,洞庭湖岸,紫竹林中……”玉河忽然一笑道:“洞庭,我可以去見我外公了,我……”玉河望著錢倩說不出話來。錢倩微笑道:“不行啊,我看我們還是先去襄陽找王雲,把信交於他才行。”錢倩笑道:“那是當然,我們快快上路吧!”於是二人向襄陽走去。
倆人大約走了十裏路,到了一荒廢的小莊口。天色已暗,且路途疲憊不堪,於是二人打算先找個地落腳。向前走了不到三百步,隱約可見一小客棧。他們慢慢推開門,卻空無一人,就連櫃台上的灰也有幾厘厚了,想必已是荒廢多時。
錢倩見桌上有一燭台,於是從袖中取出火種小心的點燃。她一手護著微微顫鬥的燈火,剛把燈放好,一抬頭,一人已躺在麵前,此人像是沉睡久已。但方才的確沒有這鬼影,為董突然出現,真讓人差異。
錢倩嚇得連聲叫道:“商大哥,商大哥……有鬼……有鬼啊!”玉河聽錢倩一叫立刻奔去但那人早就不見了。錢倩緊緊地抓住玉河,玉河連忙安慰道:“錢姑娘,不用怕……”
玉河高聲問道:“不知是董方高人,為董戲耍我們,這也太卑鄙了吧!”
“我——不——是——人,是鬼,我——好——餓——啊!”此音在屋內回蕩不絕,錢倩被嚇呆了。
玉河見情況不好,於是拉起錢倩就向店外馳去,可還沒出門,隻見一黑影“唰唰”飄過,“啪”一聲,店門被閂住了。
“啊”錢倩一聲尖叫,玉河感覺手上少了什麼,細一瞧,錢倩不見了。這時玉河也有些發毛了,於是道:“不知是那位前輩,還請現身一見。”玉河雙手作揖。突然一人佇於其前,玉河正要伸手抓,可是那人一手抓這錢倩就到了梁上。
此人長得一臉醜態,如同那街邊要飯的乞丐般。一身破破爛爛,還戴著一頂破爛不堪的道士小帽,滿臉白胡須,看上去也是年過七旬了。錢倩呼著玉河道:“商大哥,救我……商大哥……”玉河見錢倩嚇得哭了出來。於是抽出長劍向那人刺去,可那人毫不在意,隻見他拉著錢倩翻身而下,落在了一飯桌邊,他一掌打下一桌角,向玉河扔去,玉河樹起劍在胸前一擋,但還是被擊出了幾步。錢倩見玉河被擊倒後立刻安靜了下來,“商大哥,你走吧,快跑……”錢倩抓著那人手道。玉河躍地而起,一劍向那人手臂砍去,隻見那人手一震,錢倩被震到了門口,而另一手,一掌還沒處於玉河,玉河就被反彈於錢倩旁。玉河一把抓住錢倩,用儉把門閂一劈,就向外馳去。
兩人一口氣奔出了一裏地,來到了一片樹林中。
玉河和錢倩看那人沒有追來便停了下來,玉河說道:“那人一掌向我打來,掌未到而氣先至,且擊我幾開之外,但又沒有大礙,此人武功果真了得。”錢倩喘道:“哪我們怎麼辦才好?”玉河歎了口氣,道:“看來隻有繞道而行了。”
就在此時,從樹林邊飛來一人。他笑道:“看你們能跑到哪裏去,還不定住?”不好,那小老頭追來了。玉河起身就拉著錢倩向前奔跑,小老頭知道這年輕人內力非凡,而且輕功了得,於是順手摘了一片樹葉向玉河扔去,隻見玉河一動不動,似乎被點了穴道。錢倩見後,拉了拉玉河,玉河仍然不動,錢倩哭道:“商大哥……商大哥……”
小老頭拉著玉河,隨手點了錢倩的穴道,把二人提回了客棧。小老頭把玉河懸掛於梁上,且把他捆了個結實。而錢倩望著玉河的眼睛,要哭不哭的,但玉河從眼神中卻叫錢倩不必擔心。
小老頭坐在桌上,一手拉著梁上的繩子。見玉河和錢倩眉來又眼去,於是拿起繩子的一端向錢倩擊去,錢倩又活動自如了。
錢倩立馬走到那老頭麵前道:“前輩,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錢倩頭也不敢抬起。隻見那老頭搖了搖頭道:“你們這些晚輩太不夠意思了,我一人孤單,我就是要你們陪我玩嘛,可你們卻眉來眼去。哼,不好玩……”老頭嘟了嘟嘴。
錢倩見無望,於是轉過頭看了看梁上的玉河。就在這時,那人朝錢倩脖上一點,錢倩就說不出話來了。
錢倩轉過頭,一手指著嘴巴,一手在老頭麵前搖晃。老頭笑道:“好玩,好玩,看你們如董眉來眼去,哈哈……”老頭拉了拉手上的繩子道:“我放,我,我放了。”錢倩是個猛的搖頭,可是那老頭一下子就放了手,錢倩一個挺步迎了上去,玉河“唰”的一下,就掉了下來,“啪”的一聲,落在錢倩身上。
玉河立即翻身而起,但雙手被捆著,無法扶起錢倩。可錢倩自己也堅持著站了起來,解開玉河的繩子。兩人相互望著,那滿眼眶的淚呀,就快流了出來,說得也是,兩人都是才出江湖,也不知自己的生死董時了,怎能不害怕呢。玉河含著淚,愁著眉像是在問錢倩是否安好,錢倩隻是搖了搖頭,也可憐了這小女子啊!那老頭捂著嘴笑道:“好一個男子漢,哈哈哈……”
玉河坐在地上十分惱火。隻見他雙眼緊閉,心中默念起《洗髓金經》來。登時,縱身一起,連聲道:“錢姑娘,你還好麼?”錢倩點了點頭。玉河解不開穴,也隻有這樣明白她的意思了。玉河扶起錢倩而對著那老頭甚是惱怒,可錢倩一把拉住玉河,玉河回頭正要說話,可錢倩搖了搖頭。
兩人來到老頭麵前,問道:“前輩,請你幫她解穴吧。”那老頭望著玉河道:“你這毛孩,還要哄我不成。你能解自己穴道,想必也是內力雄厚之人,且你海漂輕功了得,不知你師出董門?”玉河心想:“此人定是老江湖了,而自己的生事也不能暴露。”於是道:“我無門無派,師出眾家。”老頭驚道:“沒有哄你。”而老頭一口氣回絕道:“哼,你還不懂解穴的功夫麼?”
玉河為人老實,他的確不知解穴的武功。但這老頭就是不相信。於是問道:“毛孩啊,毛孩,你說你師出眾家,到是說來聽聽啊!”那老頭一手撐著桌子,一手拉著胡須,左腳放在右腳膝蓋上,躺在桌上好是藐人。
玉河道:“你一定要為她解穴才行。”那老頭手一揮點了點頭。玉河哀求道:“我從小就在一苗家山寨中長大,那就是子毒教總壇,後來……”玉河初出江湖太過老實。那老頭一聽“子毒教”,心中一閃:“那是傳說中的子毒教麼?千毒之國。”於是叫道:“好了,好了,精練些吧!”老頭撐桌而起。玉河又道:“在教壇山下,有一廟宇名白雲廟……”那老頭抓了抓胸,敲了玉河腦門一下,嗔道:“簡單,要點。”玉河又道:“我在教中習得一點小本領,在廟中得一兩佛學要義,還在母親那裏學得一點輕功,還有《洗髓金經》,對了還有……”那老頭聽得如癡如醉,含笑得好是陰險。
老頭換了個姿態後又道:“你打子毒教長大哈,可會招蟲引蚯之術呀?”玉河點了點頭道:“還請老前輩先給錢姑娘解穴吧。”隻見那老頭眼睛一瞪,怒道:“毛孩,我說話還不算數麼?”老頭翻身爬在桌上,撐了個懶腰道:“今日已晚,明兒再解不遲吧!”玉河嗔道:“前輩你好不守信,作……”老頭回嗔道:“休得多言,否則我連你也點住。”玉河還想全力以赴,可被錢倩拉了住。
“我……我……”玉河吱唔著,錢倩拉著玉河指了指一邊的房間,好象是說要睡覺,玉河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於是和錢倩走到屋前,玉河輕聲道:“錢姑娘,我就睡在你隔壁,記住睡前閂好門窗。”錢倩點頭後微笑著入屋關了門。
玉河心怕有什麼意外,整夜在房內走來走去。而心中不時想起自己和錢倩在一起的喜怒哀樂。自己是什麼感覺,隻是惶惶的。
而錢倩也是整夜不眠,一直望著窗外的月亮,想著和玉河在一起的場麵。料想自己是喜歡上了他,不時露出甜蜜笑容。
次日清晨,錢倩見天色已亮,但玉河還未出門,於是獨自拿著一盆子,輕輕地到了外院一井邊,打水洗起了衣裳。
玉河見天已大亮,於是去敲錢倩的屋門,可無反應,這把他嚇壞了。惶恐的推開門,一看,卻無一人,連忙衝向店堂,見那老頭還再熟睡,就叫起那老頭,急道:“你有沒有見過錢姑娘,有沒有啊?”那老頭不慌不忙的撐了個懶腰,用手揉了揉眼,道:“哎呀,大清早的,嚷什麼呢?”說完便倒下呼呼大睡起來。玉河大聲叫道:“錢姑娘……”但聽得外麵傳來“唰……”之聲,玉河立馬奔去一看,見錢倩還在,這才鬆了口氣。
玉河走到錢倩麵前道:“錢姑娘,你沒事吧?”錢倩滿臉汗水笑道:“這大白天的,沒事兒。”
待洗完衣物後,兩人一道來到老頭麵前。玉河小聲叫那老頭起床,老頭隻是打開一隻眼,看玉河在笑,便道:“我餓得緊,快拿點吃的來。”玉河又道:“請前輩先解開了這穴道再說,好麼?”那老頭這一聽,一撐而起,怒道:“不好,我好餓,先吃東西,你聽見沒有,我說我好餓,先吃東西……,”玉河無奈道:“好了好了,但這裏沒有吃的,你叫我們怎能服侍你呀?”老頭順手敲了玉河一下嗔道:“你沒有手麼?你這毛孩怎能如此婆婆媽媽。”老頭跳到地上舞了兩招。
玉河和錢倩來到廚房打看,那米缸早已顆粒不剩,還好有一口鍋和枯材,除此之外別無二物了。二人來到老頭麵前嗔道:“無米,怎能煮飯呢?”老頭看來是下了決心要耍這兩個小輩了,於是指了指窗外,大笑道:“看見那片樹林了麼?去打些山雞來,就可以了,哈哈哈……”
玉河見那老頭百般戲耍,於是拉起錢倩,雙腳互點就飄到屋梁上去了,錢倩“啊”了一聲,呆呆的望著玉河,玉河笑眯眯的點了點頭道:“拉住梁柱!”便旋身而下,盤坐於地,嘰裏咕嚕的念著什麼口訣。老頭見後疑道:“你在做董?”玉河雙眼緊閉不理睬他,老頭嗔道:“毛孩,你在做什?”玉河依然不予回應。老頭氣得拍手跺腳怒道:“毛孩,老子問你話你為董不答?”
登時間,地上啊,桌上啊全是蛇,老頭驚道:“蛇啊蛇啊,好多蛇,哇,蛇……”玉河微微一笑,翻身躍於梁上,笑道:“哈哈哈,怎麼這麼多地龍啊?”錢倩先是很怕,見玉河這麼一說,也“噗嗤”笑出了聲。可那老頭在地上跳來跳去叫道:“你這毛孩,使了什麼妖法,怎會出現這麼多蛇,你戲耍我不成?”
玉河笑道:“前輩,你可為她解穴了麼?”老頭吹胡子瞪眼嚷道:“這怎行,你先出去這些蛇再說。”隻見三五條蛇已漸漸纏上了他腳,老頭見後尖叫道:蛇蛇……”一邊叫是一邊甩,但越是甩,那蛇越纏得緊。
玉河笑道:“前輩你使了什麼方法,叫這些蛇如此喜歡你呢?”老頭見蛇漸漸爬上了身子,於是手一舞,見一筷子便向錢倩脖上插去,那力道不大不小,剛好解了錢倩的啞穴,玉河見後笑道:“多謝前輩了。”看了看錢倩道:“錢姑娘”錢倩沒說話,玉河心頭一緊連聲叫道:“錢姑娘……”錢倩笑道:“恩”玉河又道:“錢姑娘,你說話來聽聽。”錢倩說道:“商……商大哥。”玉河連聲笑道:“不知錢姑娘會做蛇菜麼?”錢倩搖了搖頭。玉河笑道:“不打緊,我來做便是,你去摘些菇來,好麼?”錢倩笑著點了點頭。那老頭在地上大叫道:“你們這沒良心的,隻管打情鬥嘴,是麼?”隻見幾根蛇已纏住了他身子。
玉河拉著錢倩飛奔出門,玉河道:“你要小心啊!”於是錢倩就去采菇去了。
玉河跳入屋內,雙腳相互一點,便飄上了桌,順手取了幾根筷子,就向那老頭飛去,把蛇一根根的拉了下身。老頭轉身一躍上了梁,笑道:“太好玩了,哈哈哈……”
玉河用筷子向地上的幾根蛇一扔,隻見蛇頭被插了個穿。玉河揀起被插死的蛇,向地上摔個不停。老頭虛著眼看得心驚膽戰。然後玉河把筷子連同蛇一起插入牆壁之上,把蛇頭向後一拉,於是蛇皮紛紛下脫,那老頭拍手連聲叫絕。這時錢倩也從外回來了,見她抱了一裙的野山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