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穀槐遭人綁架?
周章滕腦海閃過這個念頭,但很快又否定了,綁架之類的事情,在城市可能發生,但是在鄉村是曆所未聞,在這樣一個普通家庭,在這樣一個孩子身上發生,聽起來毫無邏輯,簡直是天方夜譚。那麼到底穀槐出了什麼事情呢?大家都毫無頭緒,但目前的情況看來穀槐確實是出了什麼意外。
趙姨已經抹著淚哽咽著,陳校長沙啞著聲音勸她不要哭,可自己也幾乎要崩潰,前途未卜要比命中注定給人更大的打擊。
周章滕決定再順著這些足跡再往山上走,於是首當其衝地走在前麵,好在路還不是特別難走,等走到一處平整的地方,大約快到半山腰了,腳印已經不再繼續向上了,斜斜地沿著一條小道向左側延伸,斜偏著順山而上。
等後麵的胡若山和趙姨跟上後,周章滕領著大家跟著地麵足跡繼續跟蹤,每個人心裏都忐忑不安,沉默讓氣氛凝重,想打破這氛圍,可這種情境下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順著山道小徑攀升了十分鍾左右,感覺地點越來越偏僻,原先還不是看左右有一些墳頭,現在連墳頭都沒有了,樹木變得茂盛了一些,道路也越來越難走,好像是無人問津的地方,再看地麵的足跡已經越來越難以辨認出了,地麵已沒有明顯的道路了,都被植被覆蓋住,大家開始慢了下來,周章滕不時俯下腰扒開地麵草叢察看足跡。
在一株低矮的樹叢處周章滕停了下來,因為已經完全看不出了地麵的足跡了,張舟察這時衝周章滕說:“肯定搞錯了,怎麼可能穀槐會到這個鬼地方?”說到鬼字的時候,他頓了一下,估計意識到不太妥當。
周章滕沒有回答他,拿手電四處查看著。胡若山走到周章滕前麵,也拿著手電四處幫著察看。
周章滕衝陳校長說:“校長,好像這裏什麼也沒有了。”
陳校長焦急地喃喃道:“這孩子,到底死哪兒去了?”
“穀槐!穀槐!”趙姨哭喊著叫道,雖然盡力壓低聲音,可在這空曠的地方,每一聲都讓身邊幾個聽者心裏感覺非常不安,陳校長連忙阻止她不要再叫喊了。
“我感覺好像穀槐真的就在這附近一樣,我能感覺到,穀槐啊,快回來吧!”趙姨邊抽泣邊說道。
“周章滕,你過來看!”前麵的胡若山突然指著某處叫周章滕。
周章滕和張舟察很快幾步就趕到跟前,順著胡若山的手指方向看去,前方地上好像有一個書本樣的東西,周章滕上前一看,大吃一驚,果然是一本作業本,打開作業本,很多頁都畫得是太陽,各種顏色的太陽,周章滕看到最後一頁是張畫著一個雪人,周章滕想起這雪人畫就是按照自己送給穀槐的那幅日曆畫畫的,可以斷定這本子是穀槐的,這會周章滕心裏感覺穀槐真的是出事了。
陳校長和趙姨看到作業本,兩個人的精神更加緊張,陳校長不時拿手擦拭額頭的冷汗,趙姨拿作業本的手在發抖,神情似乎要崩潰,胡若山走到她身邊小聲地安慰她。
周章滕再次帶領大家往前搜尋,地麵沒有明顯的道路,草叢由於晨露變得濕滑,大家隻得慢慢往前行進,走出五十米左右的距離,幾簇灌木擋住去路,周章滕拿手電往灌木叢後麵照去,隻見山壁上竟然有一個凹陷,再仔細辨看,原來這幾簇灌木後麵竟然有一個山洞,因為洞口有一些植物掩蓋遮擋,以及洞口之前的這幾簇灌木,遠處根本看不出這裏有一個洞口。
仔細看兩簇灌木之間,好像有人通過的痕跡,有一些枝葉仿佛因人的通過改變了方向,在看地麵,因為灌木叢處的地麵比較鬆軟,具體的腳印雖不清晰,但可看出有一些踐踏過的痕跡,再看洞口的植物也有折斷踩踏的痕跡,看來有人走進去這個山洞了,難道穀槐也在其中?
周章滕從兩株灌木之間穿過,到了洞口前,探頭拿手電朝洞裏麵照去,手電的光線隻是照到幾米開外的地方,再深處光線像似被吸收一樣,沒入漆黑之中,但可看出近處的洞口還是相當寬敞,普通身高的人低頭就可以通過。
張舟察在周章滕身後扯了他一把,小聲地說:“你可別衝動,沒聽連師傅說過嗎?”
這時一旁的陳校長扒開他倆,就要往洞裏去,周章滕連忙一把拉住他,說道:“陳校長,不要急,這麼貿然進入洞內太冒險了。”
“那怎麼辦啊?我就是死也要把穀槐找到!”陳校長激動地說。
“您冷靜一下,我們商量一下再看怎麼辦!”周章滕安慰他道。
趙姨趕了過來也哭著要進山洞裏去找穀槐,眾人拉住她,她這時不再顧忌,趴在洞口就衝裏叫喊:“穀槐!穀槐!”
周章滕看她情緒激動就說道:“趙姨,您一定要冷靜,您這一喊,沒準打草驚蛇了。”
趙姨這才捂著嘴巴哽咽著,一邊扯陳校長衣服,讓他快點進洞裏尋找。
周章滕覺得現在該好好分析下眼前的情況,再做下一步的打算,於是對大家說道:“現在的情況很有可能穀槐確實來過這附近,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還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人幹的我們也不知道。”
張舟察問道:“是不是陳校長得罪過什麼人?”
陳校長搖搖頭說道:“這麼多年都在學校工作,對人對事我躲還來不及,那裏能得罪什麼人。”
確實校長夫婦倆為人處事一向都謹小慎微,按說就算得罪了人,也不至於跟誰有這麼大的仇恨,一個貧困的農村學校也沒有多少利益之爭,再說穀槐的事情也沒有幾個人知道。
“穀槐以前有沒有一個人來過山上玩?”周章滕問道。
“沒有,穀槐絕對不會一個人跑這麼遠的地方,肯定是出事了!”陳校長說道。
大家陷入沉默中,這種沉默就像今晚的夜色,黑暗和淺淡的月色相互糾纏下周遭的一切都顯得茫茫然,看得出形狀卻難辨真相。這時突然聽到陳校長一聲驚呼:“章滕,你們看!”
眾人順著陳校長的手電光照的位置看去,原來離洞口不遠處地麵有一截粉筆,不用說極大的可能也是穀槐丟落的,目前所有的一切都毫無疑問給出這樣的結論——穀槐進入了山洞中。
趙姨這時情緒已經失去控製,掙紮著要闖進山洞內,大家連忙拉著她,但也不知如何勸慰,趙姨一邊哭泣一邊衝洞口叫著穀槐的名字,這時周章滕瞥見陳校長已經進入山洞,連忙對張舟察和胡若山說道:“你們倆陪著趙姨就呆在外麵,我和陳校長進去看看裏麵情況。”
張舟察剛想出聲阻止,可話到嘴邊沒有說出來,畢竟當作陳校長夫婦的麵,可一想到連師傅說的關於山洞的故事,就感覺到這個洞口是一張黑森森的嘴巴,正張開大嘴要將他們吞噬,不由得心頭發緊。
周章滕已經尾隨陳校長進入山洞中,在洞口周章滕拾起地上的粉筆,很快追上了陳校長,對他說道:“讓我走前麵吧!”
“不行,章滕,你還是在外麵等我吧!我們不能連累了你!”陳校長有點氣喘地說道。
“您就別客氣了,我視力好點,還是我在前麵帶路吧!”周章滕拉住了陳校長的手臂,自己繞過他的身體,走到了前頭。
陳校長神情裏滿是感動,但一時語塞說不出話,隻得神情悲壯地緊跟在周章滕後麵。周章滕每走幾步,邊用粉筆在牆壁上畫下記號。
兩個人小心翼翼地往洞裏走,地麵凹凸不平還有點濕滑,越往裏走,越感覺潮濕伴著一股黴味,土腥味很重,周章滕邊走邊側耳傾聽洞內的聲響,隻是不時聽到滴答滴答的聲音,好像水滴的聲音,拿手電向前方照去並不見頂部有哪裏滴水。
經過一段隧道後,突然前方豁然開朗,周章滕拿手電照去,隻見前方好似一個溶洞,麵積足有兩間教室大小,周壁凹凸不齊,怪石突兀,地麵還有一些形狀不一的石頭拱起。
這時隱約中某個地方似乎有聲音傳來,周章滕駐足下來,同時對陳校長也打了個手勢讓他也聽下來,豎起耳朵傾聽,寂靜的洞穴裏隻有滴答滴答的水滴聲,並無其他聲響。
聽了幾分鍾,仍無所獲,於是周章滕和陳校長繼續順著山壁向前方慢慢推進,同時警惕著周邊的聲響,當他們剛邁步繞過一塊牆壁上凸出的石頭後,突然感到一陣微微涼風襲來。
周章滕下意識心頭一緊,往風吹來的方向看去,原來竟然牆壁上有一處裂縫,用手電上下查看,峽口處剛好容得一個人通過。
周章滕拿手電朝洞窟的深處照去,十多米的地方就到了盡頭,剛掉轉手電查看其他地方,這時突然隱隱聽得嗚嗚幾聲傳來,還沒有等聽清楚,便就聽不到,但便是這幾聲在洞穴中隱約回蕩,讓人心頭發寒。
周章滕再次集中聽力側耳傾聽,過了幾分鍾,有似乎聽到幾聲嗚嗚的聲音,但分辨不出是不是剛才的回聲,又好像風口的嗚嗚聲但卻是時有時無,周章滕讓陳校長一起來聽,陳校長也聽到了,對周章滕豎起大拇指,意思他也聽到了。
周章滕心機一動想到,這個洞穴可能不是看上去這麼淺,應該在某個地方還通往其他的地方,否則怎麼會有空氣對流產生的氣流,決定進入這個洞窟深處一探究竟,開始進入時,周章滕掏出粉筆在洞窟口的石壁上畫下記號並標上一個箭頭朝來時的方向。
剛才進來一路都基本是直行,並不見岔道,所以要返回還是比較容易辨別,但隨著洞穴中出現另外的洞窟就一定要小心了,看來這山洞中的地理環境確實如連師傅所說,錯綜複雜,可能有很多類似的洞窟,萬一進錯洞窟,不能按照原路返回的話,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畫好記號後,周章滕和陳校長小心翼翼地探步進入洞窟,寬窄剛好一個人能通過,但地麵有一些凹凸不平還夾雜著一些碎石,周章滕特意小聲叮囑陳校長要小心,如果崴了腳可不是件好事,前麵還不知道是什麼在等著呢?
本來周章滕也覺得這麼毫無準備地就進入山洞,確實不是明智之舉,但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也無法叫人後退,前途未卜給人恐懼的同時也給人一種想要揭開謎底的欲望,周章滕此時就是懷著這樣一種複雜的心情。
摸一摸腰間的那柄玄月短劍還在,心裏稍感鎮定,繼續往前探尋。
周章滕一路走一路留下記號,很快就要到達這個洞窟的盡頭,果然看到通道往左側繼續延伸,因為石壁凹凸的原因,在這個洞窟外看不到這個拐彎,看起來就像已經沒有去路了,可實際上卻是峰回路轉,另有乾坤。
周章滕拿手電朝前方照去,也許是手電的電力已經不足,前方四五米開外的地方已看不清,仿佛是一團巨大的黑暗,深不可測,周章滕潛意識裏感覺前方也一定是一個大的洞窟,要比之前經過的溶洞還要大許多,因為四五米之外已經有一種空洞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人的心好像也沒有一個平台擱置,也仿佛懸在某個空洞之中。
周章滕深吸了一口氣,因為洞穴內一直都有對流,所以空氣的質量還無須擔心,現在要小心的是隱藏在黑暗之中的某些人或動物,抑或是某個讓人難以承受的某種場麵,周章滕似乎感覺到某種危險正在接近,心跳加速起來。
就在周章滕高度戒備的時候,突然一聲嗚咽聲傳來,周章滕整個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渾身毛發都豎立起來,手下意識地握緊手電,明顯感覺到後麵幾乎緊挨著自己的陳校長渾身一哆嗦。
“有點,有點——像是穀槐——的聲音!”陳校長聲音顫抖地在周章滕耳邊說道。
周章滕穩定了一下情緒,揉了揉眼睛,仔細看眼前的路,這四五米之內的路倒還算平整像是台階一樣逐階而下,但四五米開外的地方則難以辨清。
周章滕覺得再往裏進入會越來越危險,不如回去從長計議,最起碼要有所準備,這時周章滕想到那把放在張舟察房間的獵槍,如果此時獵槍在手,還算是有點保障。
周章滕朝陳校長後麵指指,讓他退後幾步,周章滕也退到他跟前。
正想跟陳校長建議是否先撤出去,等明天白天有所準備再來搜尋,就看見陳校長身後白光一閃,周章滕連忙按住陳校長,兩個人熄了手電,把身體貼在牆壁上。
就聽見來時的方向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越來越近,夾雜著粗重的喘息聲,越來越近,周章滕和陳校長兩個人緊張的呼吸都快要停止,周章滕一隻手緊緊握住劍柄,突然一束光照在周章滕的臉上。
周章滕的眼睛被射來的光照得睜不開,腦袋一下子一片空白,隻得傻傻等著未知的結果,這時一個聲音傳來:“周章滕!”
周章滕一下子精神放鬆下來,原來是張舟察在叫喊,他竟然帶領著趙姨和胡若山進來了,周章滕剛想開口罵他幾句,不過一想到這是在山洞裏,就忍住了。等他們走到跟前,一把拽過張舟察低聲問道:“你們怎麼進來了?不是說讓你們在外麵等嗎?”
張舟察一副委屈模樣,朝胡若山弩弩嘴,那意思你問她吧。原來是趙姨等得心急要進來,胡若山沒有阻止就跟著她進來,剛進洞口轉身對張舟察說:“你就留在外麵吧!”張舟察原本也真是準備堅持到底,死活也不打算進山洞的,可一看就自己一個人守在這洞口,隻覺得陰風陣陣,眼睛瞅哪兒都覺得不對勁,兩腿直哆嗦,倒不如剛剛大家一起時有底氣,加上剛才胡若山丟下的冷冷的一句,仿佛在嘲笑他膽小,一想到這,不甘心在胡若山麵前一副貪生怕死的樣子也就硬著頭皮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