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活在繼續(1 / 3)

小穀槐從此就藏身於小小的隔間,門用布簾拉上,過著難見天日的生活。起初孩子還吵著要出去玩,父母就告訴她如果讓外麵的人見到,他們就會殺了她的,嚇得小穀槐不敢吵鬧。後來從鏡子裏看到自己的容貌,小穀槐雖然幼小,但也知道自己的模樣醜陋,幼小的心靈也從此蒙上了灰塵,再也不吵鬧要出去了,後來一淘氣,父母就說要拉她出去見人用來嚇唬她。

人,這些來來往往歡聲笑語的人,這些個在咫尺之遙的園丁和祖國未來的花朵,已經是她幼小心靈的最大恐懼。

陳校長說了這些,臉上的神情雖然看不真切,但語氣裏的痛苦像這慘白的月光下斑駁的樹影,陰暗厚重。女兒穀槐仍躲在他身後嗚嗚咽咽。

周章滕和張舟察心中也聽的心中酸楚,但一時也不知如何安慰。兩個人的心中疑惑並未全釋,雖然小穀槐的遭遇令人同情,但似乎這樣出來扮鬼嚇人也不是十分應該,人嚇人會嚇死的。

陳校長似乎看出兩人的疑惑,又接著說起。

小穀槐雖然活著,但她卻隻能過著黑白顛倒的生活,像鬼魂一般地生活。白天裏她大部分的時間是用來睡覺,當夜幕來臨,當黑暗把一張張眼睛遮擋,當人們帶著美好的願望睡去時,她的白天才開始。

她在黑暗中走出牢籠,走出之前必須要查看確定這個校園裏最後一盞燈光熄滅,所有人都進入夢鄉,好在很多年學校裏除了自己一家外隻有劉老師夫婦住學校,劉老師和泛白的生活很有規律,什麼時間吃飯,什麼時間睡覺,都很清楚很容易掌握外出的時機,也並非完全沒有意外,泛白有幾次晚上拉肚子,來回廁所折騰了好幾次,有兩次差點撞上,不過雖然校園不大,但那些走廊的柱子可以用來藏身,校後麵更是方便隱匿,可以隨時躲到樹的後麵,廁所圍牆後麵也可以。總之,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相安無事。

夜晚,漆黑的夜裏,她可以去操場撿小石頭玩,檢白天裏學生們丟下的一小塊橡皮,一小截斷掉的鉛筆,如果運氣好的話還能撿到一張帶有圖畫的小卡片,最大的一次收獲是撿到不知哪個傻瓜蛋丟失的一個文具盒,盒子裏有兩根鉛筆,一支圓珠筆,還有有削鉛筆的刀,最為幸喜的是居然有一根彩筆,她用彩筆在文具盒裏塞的紙片上畫了一個太陽,彩筆畫的太陽就是不一樣,是有光的,有光就會發熱的,而且還帶有香味——

她挨個到每個教室窗口看看,大多數時候窗上的玻璃都沒有了,這樣很容易就看清楚教室裏所有的角落,很快就數清楚有多少張板凳,隻有到冬天的時候才用塑料布釘到窗格上用來擋風,但上麵總有一些個被戳破的洞,她絕對不會自己在上麵戳破一個洞來方便自己察看,雖然有些洞的位置角度不大方便她看清教室的某個角落,但這樣才比較有意思嘛,因為要花多一些時間,多從幾個窗口,幾個孔眼,要數多幾遍才可以數得出來。她清楚地知道每個教室的學生人數,甚至從板凳和桌子的損害程度以及上麵的刻畫可以分辨出是男生和女生的座位。這些板凳的數量也不是一成不變的,總是每過一段時間,特別是新學期開始的時候,就會有變動,但大多數是板凳減少了。

有的時候,父母會陪著自己一起在這校園裏走上幾圈,甚至爸爸有時候高興了,會打開某一教室,讓她進去玩,可以到自己看過無數遍的板凳上坐一坐,她總是會跑到教室裏最新最好的那張板凳上坐上一坐,果然很寬也很穩坐上屁股很舒服,在享受過以後也會去查看一下班上最壞的板凳到底還可不可以修好,有時候自己很想幫它修一修,不過爸爸說絕對不可以,因為修椅子是要發出聲音的,一旦發出聲音吵醒了那些做著美夢的人,自己就要一個星期都不會被允許出來了。她每次和爸爸出來就都會帶上一支粉筆,一隻紅色的粉筆,如果有機會進教室,她會到黑板上畫上一個太陽,太陽圓圓的,圓圓的太陽外麵還要畫上幾道光線,問爸爸說畫幾道,爸爸說幾歲就畫幾道,所以六歲畫六道,九歲就畫九道,十二歲的時候就畫十二道,爸爸說一定要畫的,如果沒有畫就不是太陽了,就是媽媽給自己吃的大餅子了。隻要是太陽,就是有光的,太陽的光會照到地球上每一個人的身上。

如果是有月亮的晚上,穀槐就非要出來不可,因為爸爸說月亮就跟白天的太陽一樣,月亮圓的時候就是相當於大晴天,如果是半圓的時候就是多雲的天氣,沒有月亮那當然是陰天了,所以有月亮的晚上是個晴天,一定要出來曬太陽的,爸爸媽媽總說自己沒曬過太陽,這樣對身體很不好的,還好,晚上有月亮可以曬,滿月的時候月亮可真是圓啊,盯著它看會很刺眼的。當有月亮的時候,她有時會躺在地上,曬上一會,覺得身體暖和和的,身體好像真得也強壯一些。

爸爸在有月亮的晚上,還會帶自己去後麵的樹林裏玩,他在廁所後麵的那個柵欄悄悄開了一道門,進了這道門就可以進入樹林裏,往裏走上30米的地方,爸爸清理了一小塊平整的地方,去掉地上的雜草,她可以在這一塊地方做做運動,可以帶上橡皮筋綁在兩顆樹上跳皮筋,跳皮筋是跟媽媽學的,媽媽一開始還不會,後來她看別的學生跳的,學會了再教給她的。小時候,爸爸還容許自己爬樹,她可以爬到樹上曬月亮,但後來說女孩子長大了就不可以爬樹了。在這一塊地方,她可以小聲地說話,也可以蹦蹦跳跳發出一些聲響,當然也不能太大聲了,爸爸說有些人晚上睡不著,因為他們要考慮各種各樣的問題,有各種各樣的煩惱,所以爸爸媽媽老是說不是隻有她才煩惱,那些每天曬到太陽的人要比她更加煩惱,她沒有太陽可以曬,她曬的是月亮,所以她的煩惱要少一些的。每次聽他們這麼說,她就覺得自己的心情好很多。

如果去年沒有來兩個年輕的老師,她的生活還要一如繼往的繼續下去,雖然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很平淡,有時候也很無聊,但爸爸媽媽說了,生活就是這樣,很平淡有時候很無聊,不會每天都有大的變化,的確如此,學生人數的變化就越來越少,但兩個年輕老師的來臨卻讓她的生活起了不小的變化。

這個季節,晴天陰天雨天幾乎平分秋色,太陽仍可以不時見到,還不至於到想念的程度,雖然陽光有些乏力,但周章滕仍然覺得很溫暖。

一場雪下了下來,好像是來宣布寒假的到來。學生們穿著厚厚的棉襖,腳上穿上膠鞋踩著雪咯吱咯吱地來上學,有的帶上帽子,圍上圍巾,學校裏這個時候色彩最為豐富。

雪映亮了教室,教室裏格外明亮,照得每個人的心裏也亮堂堂,周章滕容許同學們在正式講課前跺腳兩分鍾,學生們轟轟地跺著腳,教室裏揚起灰塵,大家在這灰塵裏都笑嗬嗬。周章滕這個時候突然想到了穀槐。

下午放學的時候,周章滕把一幅畫送到陳校長家裏,跟陳校長說是送給穀槐的,那是一幅雪天景色,上麵有一個雪人,是他上次回家看到的一張日曆畫,原本用來掛自己房間的。

下雪天的時候去衛生院開一點感冒藥應該是比較正常的事情,周章滕這樣想著,可還是沒有下定決心,茫然的看著窗外白茫茫的雪,心思也如白雪茫茫漫天遍野,想起大學校園裏的那幾年互相依偎的時光,心裏好痛。

白色的視野裏突然一個紅點出現,周章滕將眼神聚焦,馬上兩眼放光,把上衣拉鏈再往上拉了拉豎起領子,朝劉老師家的方向走去。

果然走到門口,就聽見許寄風在裏麵說話,周章滕在門口站立了一會,在門口使勁跺了跺腳,抖落掉鞋子上的雪,咳嗽了兩聲,這才走進屋子。

許寄風手裏捧著劉老師剛給她倒滿水的水杯暖手,杯中散發的水氣映襯下更顯麵色紅潤,發端還結著一些細小的水珠,見周章滕進來,一雙烏黑眼珠上挑著斜看過來,臉上隨即綻放出笑容。周章滕覺得好溫暖。

周章滕衝她點點頭,然後跟劉老師打了招呼,問了問劉老師的身體情況,照例勸慰劉老師多保重身體。

許寄風也在一旁幫腔。劉老師起身要給周章滕倒茶,徐寄風按住她,自己去給周章滕泡了一杯茶。

周章滕接過茶杯,喝了一口,覺得特別香,心裏的感覺好像也顯露到臉上了,許寄風瞥了他一眼,臉色一紅,隨即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水杯。

“怎麼樣?許——寄風!那個狗跟你的關係好點沒有?”周章滕沒話找話問道。

“嗯,你還別說,你的方法還真管用,現在我們關係不錯,見到我非常客氣了。”許寄風高興地說道。

“是吧!我說的肯定能行。我們家以前養過狗,比來財還要壯,還要凶咧!”周章滕邊說邊比劃著狗的大小。

許寄風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比劃著,眼睛裏透露著既感興趣又畏懼的神情,問周章滕:“它咬過人嗎?”

“咬過,小時候有個家夥欺負我,我就叫來我們家的狗咬他,結果把那個家夥屁股咬了一口,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敢欺負我了。每次路過我們家的時候,都要伸頭縮腦地察看一番,一旦發現狗,就趕緊繞道。”說到這兒,周章滕覺得當時的情景現在想起來真是很有趣。

許寄風也聽得繞有興趣,笑著說:“我聽說過狗仗人勢,可沒聽說過人仗狗勢的。”

周章滕被她說得有點英雄氣短,但仍嘴不服軟地說:“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所以互相幫助是理所當然的。”

許寄風反駁道:“狗都被人用來看門護院而已,哪裏是把它當作最好的朋友,我看來財就很可憐,看它餓的瘦骨嶙峋的,所以我每次中午把家裏吃剩的都帶給它吃,最近總算長胖了一點。”

“都怪李大嘴的嘴巴太大了,把什麼東西都吃到自己肚子了,一點也沒留給來財,你的嘴巴比較小,所以能省出糧食來。”周章滕說,本想接著說,找老婆就該找你這樣的,可沒敢說出來。

許寄風被逗樂了,捂著嘴看劉老師,劉老師也跟著她笑了。

下午第一節還有課,周章滕依依不舍地離開劉老師的家,腦海裏塞滿了許寄風樂嗬嗬地笑的模樣,一邊走一邊回味著剛剛的談話,想到高興處一時興起,飛腳踢起腳下一團積雪,雪花四濺飛揚出去,立即就聽到:“幹什麼啊?”

幾步之外,胡若山杏眼圓睜嬌嗔地看著他,濺起來的雪花正散落在她藍色大衣上,很快就消融變成水漬。

周章滕一下子臉紅透了,非常窘迫支支吾吾地說道:“對——對不起啊!我——我不是故意的!沒-沒看到。”

胡若山兩頰紅霞飛度,不怒反笑道:“我看你就是存心故意!這麼近都看不見啊?”

“真沒看見,剛剛我在想一個問題,所以——”周章滕解釋道。

胡若山好像故意跟他過不去一樣,追問道:“什麼問題啊?想得這麼投入!”

周章滕這時鎮定下來,決定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複,說道:“我在想為什麼你一個學藝術的,怎麼可以體育也那麼好,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文體不分家?那為什麼我熱愛體育但卻對藝術一竅不通呢?”

胡若山知道他故意胡謅,拿眼瞪了他一下說:“不聽你胡扯了,上課了。”不過看得出她還是很受用周章滕剛剛所說的。

下午放學時,周章滕跑到張舟察房間找他借本書晚上看,看見張舟察躺在床上,眼睛瞪著天花板發呆,一無精打采萎靡不振的樣子。

“怎麼啦?痔瘡犯啦?”周章滕打趣道。

張舟察瞥了一下嘴,沒理他,把頭歪向一邊。

“咋的啦?胡若山不同意晚上幫你提高藝術修養?”

“去,去,去,周章滕,我告訴你,我根本不稀罕。你想追胡若山,我也沒意見,真的!不過我就是想提醒提醒你們不要在學校的公共場合打情罵俏,影響多不好,都是為人師表的,對不對?”張舟察一口氣說道。

周章滕此時完全明白了,敢情中午那一幕給這小子看到了,他隻是上火啊,醋喝得太多了,就故意激他說:“沒啊!沒打沒罵的啊?我倆都客客氣氣,相敬如賓的!”

張舟察語氣不屑地說:“那很好啊!恭喜你們!我不過是提醒你們不要忘了這是在學校,你們是老師,大庭廣眾眾目睽睽的。”

周章滕想不能再刺激他了,成語接龍都出來,再刺激就要爆肚了,於是一板一眼語氣誠懇地說道:“某些人能不能不捕風捉影,見風就是雨?今天若山老師是請我幫他一個忙,說是晚上幫她約一個人。”周章滕說到這故意拿眼瞥了一眼張舟察,見他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但兩個耳朵差不多是要豎起來了。就接著說:“她讓我約你晚上打乒乓球,我讓她自己找你,她說不好意思。”

“切,別把我當做你啊,我沒有那麼幼稚!”張舟察鄙夷地說。

“不相信就算了,反正我是說到了,你聽沒有聽到,那就是你的事情嘍!”

“鬼才信你咧!若山要打乒乓球,她不會自己找我啊?”張舟察仍不肯相信,但態度已經好轉很多。

周章滕哈哈一笑,指著張舟察說:“你沒談過戀愛吧?一看知道了,沒經驗啊!”

張舟察有一種英雄被揭短的感覺,臉上掠過一絲尷尬,不過很快恢複鎮定,仍矢口否認說:“誰沒談過?兄弟我想當年在學校也是愛情殺手呢!嘿嘿!要說就說清楚,不說拉倒,別故弄玄虛。”

“這可不是故弄玄虛,談戀愛可是一門最為高深的學問哦!要充分了解女人的心理才能知己知彼,有的放矢,從而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張舟察裝著淡定,但顯然是對話題有很濃厚的興趣,看著周章滕,眼神裏的意思是繼續說。

“有水喝嗎?”周章滕故意轉移話題。

張舟察老不情願地起來給周章滕倒了杯水,沒好氣的往周章滕麵前一放。周章滕故意揶揄他:“給你傳授馭女心經,你怎麼態度這麼不誠懇?”

“去,去,去!愛說不說!”張舟察急了。

周章滕喝口水後說道:“這女孩子啊,一開始她對你沒啥特別感覺,就覺得大家是同事,一起玩玩也沒什麼,心裏沒啥想法,所以就不存在好不好意思的問題了,但是一旦有了想法,她就覺得不自然了,就有點不好意思了。”

“可沒看出來她有啥不好意思啊?我看跟以前都一樣,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張舟察有點苦惱的樣子。

“循序漸進,不要操之過急,心急吃不了嫩豆腐嘛!”

“去你的,是熱豆腐不是嫩豆腐。”

“又熱又嫩不是更好嗎?”周章滕朝他眨眨眼睛。

張舟察此時滿眼放光,裏麵好像正在閃爍著胡若山魔鬼身材。

周章滕這時開始意識到自己吹過頭了,怕萬一張舟察跟胡若山沒有進一步的發展,到時候不是怕張舟察跟他翻臉,是怕萬一激怒了胡若山,想象她一臉殺氣的興師問罪的樣子,心裏還是有點忐忑。

這時聽得隔壁傳來砰砰幾聲敲門聲,接著一個聲音傳來:“周章滕,周章滕!”張舟察和周章滕都為之一振,原來曹操來了。

張舟察興高采烈地迎到門口,雖然心裏仍為胡若山叫的是周章滕而不是自己有點不快,但轉念一想周章滕剛剛的分析,覺得不無道理,隨即眉開眼笑,一邊走一邊答道:“在,在!在這邊。”

胡若山正站在周章滕門口敲門,聽張舟察的答聲,把臉轉向這邊,掠過一絲異樣神情,不過很快又恢複如初,問道:“周章滕呢?”

“在我房間,進來坐坐吧!”張舟察滿臉堆笑熱情招呼著。此時,周章滕還在張舟察房間裏,他心裏在擔心剛剛和張舟察的說話是否被胡若山聽到,因為她剛剛路過張舟察的門口,心裏正惴惴不安,後悔自己剛才口無遮攔,信口開河。

胡若山隨張舟察進來,周章滕這才局促地跟她打招呼:“進來坐吧!找舟察打球啊?”

張舟察拍著床說:“就坐床上吧,床上暖和一點。”態度相當熱情暖昧。

胡若山沒有坐,看著周章滕說道:“你不是有本歌譜嗎?我想借用一下。聽舟察說你會彈吉他?”

周章滕被她看得心裏有點發毛,不敢正視她,連忙說道:“有,有,我就給你拿去。”說完就跑出房間到自己房間找出那本歌譜,把它拿給胡若山。

胡若山接過歌譜在手裏翻看著,一邊問道:“這裏麵的歌你都會彈嗎?”

周章滕有點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沒有,我隻會彈一點點,還不是很熟。”

《大約在冬季》會彈嗎?我喜歡這首歌。胡若山翻到這首歌對周章滕問道。

“會,不過還不是很熟練,很少彈。算了吧,我們晚上打乒乓球吧!”周章滕轉移話題道。

“好,好!打乒乓球!”張舟察極力擁護道。

“那好吧!改天再彈一曲我們欣賞吧!”胡若山有點意猶未盡地答道。

當天晚上,三個人打乒乓球氣氛良好,周章滕也許因為白天裏冒犯了她,打球時刻意遷就她,給她喂很舒服的球,胡若山也好像變得溫柔許多,臉上笑容也比往日多了一些。

張舟察看著眼前的胡若山覺得確實如周章滕所說,變得有那麼一點不好意思了,看來確實心裏是有那麼一點點意思,這樣一想,心裏覺得美不勝收,滿心歡喜如吃了蜜糖。

當第一場雪完全消融時,第一個寒假來了,開學來的時候心裏想著忘卻一個人,現在卻是在思念一個人,這個季節注定心裏要盛滿牽掛。

春季開學的時候,周章滕覺得這個寒假過得太過漫長,幾次中間想要來學校看看,其實不是真的想來看看學校,是想來學校旁邊的衛生院看看,也不是看衛生院,是想看看衛生院裏的漂亮女醫生——許寄風,不過始終覺得缺少一個借口,再說就算勉強製造一個借口,醫院也不是談情說愛的理想場所,所以一任心裏糾結矛盾相思成災,還是撐到了開學,好在寒假不如暑假那麼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