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向南陵突然出現,身旁還跟著他的那位夢中情人。範雨見我就會心地一笑,然後很親熱地和我握了下手。向南陵聽說我的頭發掉光了,他感到很吃驚是有意來看我的。他看了看我頭發掉得程度開玩笑地說道:“千萬不要傷心,你這是照亮別人奉獻了自己。讓我看,你還是寫一本書吧。有這麼傳奇的生活經曆,就憑你這顆掉光發的頭也足夠感人的。”“有什麼可傳奇的,我們每個人不是都在這裏辛苦的生活嗎?隻是,我的身體素質沒有別人的好,出現了這麼多新花樣。”“不過,你在某些方麵還是很讓人佩服的。生活中遇到了這麼多的坎坷,先是和蕙真的分手,後來又出過一場車禍,現在竟然把頭發都掉光了還是那麼堅強不屈。賈俊,你確實太了不起啦!”他很有感觸地又衝我說道。我搖了一下頭,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那些都是我的缺點,根本不是什麼優秀,怎麼能寫成書呢?那樣的話,會被世人當成笑料的。”好啦,如果你沒這個興趣,將來回國後我替你寫吧。題目就是《賈俊自傳》,肯定能迷倒一片讀者。
現在,我們先不談這些事情,今天我和範雨來得目的,一是想看一下你近來的身體狀況;二是想請你吃飯的。”我理解了向南陵的心情,然後問道“你們平時喜歡在什麼地方吃飯?”向南陵說喜歡吃中華料理,他一直認為到中國人開的店吃飯氣氛濃,而且說話也方便。我們也同意他的觀點,就欣然答應了。我能理解他的一片熱心,在“義”字上一直是很讓人佩服的。如果想想以前剛來日本時他為我找工作的熱情;再想想外甥女們來日本向他借錢時的慷慨,都會把我感動的熱淚盈眶。我也是個心腸很軟的人,如果受到別人的恩惠總想用不同種方法回報於對方。今天向南陵又要慷慨解囊了,我有點不好意思地說,等下一次由我來坐東,順便,我還認識了一個伊朗朋友,到那時我們一塊兒坐坐。向南陵笑嘻嘻地回答道:“好的,沒問題,希望能認識你這位新朋友。”好久沒這樣吃飯了,心情特別痛快,再加上這裏的顧客大多是中國人,真有點過年的感覺。
吃飯的中間我無意中打量了一下範雨,她的確相貌出眾。穿一件米黃色的T恤,胸前的圖案卻很吸引人的眼睛,有一寬敞的舞台,上麵走著一個縱隊的西洋美女,她們各個扭動纖細的身子邁著模特步,給人一種美麗壓倒一切的感覺。並且在這些美女的斜上方還用英文寫了幾個字“來自巴黎”。我看得都有點愣神,此時範雨好像發現了什麼,有意用胳膊遮住了她的胸脯。我趕忙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我不是在看你的裏邊,我是覺得你T恤上的圖案很新穎。”經我這一解釋,範雨羞澀地捂住臉說:“你好壞啊!”向南陵笑了笑說道:“這是在東京六本木買得,很多人都說好,我道沒感覺出它有奇特的地方,就是個時裝表演,電視上到處都是。”他說得正得意時,範雨從她的頭頂上拍了一下,嚇得他不敢繼續柳說了。趕忙從盤子裏夾了一塊兒肉,然後衝大家說:“這是送我老婆的,希望她吃了我的肉越長越漂亮。”聽了他的講話,我狠勁兒為他倆鼓掌,然後順口說道:“真心希望你們白頭到老,永遠幸福!”
等我們出來時,發現外麵剛下過了一場雨,地上是濕濕的一片,空氣也顯得特別清新。於是,我們三個人順著路旁邊走邊聊,當走到一個十字路口時,結果從側麵過來一位騎車的老頭,張嘴就說了一句:“烏魯曬衣”,意思就是太吵了。我聽了以後一句話沒說,就覺得在人家一畝三分地上沒有什麼好頂嘴的。但向南陵就不同了,一聽到老頭是衝我們來得,立刻有一種傷自尊的感覺,騰得一下就火了,張口罵道:“八嘎!”隻見老頭一句話也沒敢反駁,騎車而去。此時,大家全樂了,就覺得又窩火又解氣。向南陵平時工作很勤奮,但遇到日本人對他訓斥的時候,他從沒低過頭。總是用自己的理由駁倒日本人的無理。有時和他一起工作的日本人都害怕他的脾氣,見了他都是禮讓三分。
有時在日本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每天麵對飛轉的機器,然後再用雙手抓住物品的一部在機器上不停地摩擦。這樣雙臂在轉動的砂輪中所形成的拉力,使肩膀變得酸痛,有時延伸到後背都是麻木不堪。這時候,再摸摸失去頭發的腦袋,心裏一股酸溜溜的滋味。難道再沒有更好的路可走了嗎?想一想那些搞國際貿易的朋友們,也是每天和外國人打交道,但他們活得都很輕鬆。就是在天空中飛來飛去,然後簽一些合同,就有大把的鈔票裝進自己的腰包。和我現在的處境一比我都慚愧的抬不起頭,我隻能怪自己真實水平沒達到那個標準,肚子裏沒有墨水可擠出來,做不出什麼成績得不到別人的認可。如今這個社會是多元化的,行行都可以出狀元,就看你有沒有真本領。
我躺在床上,一個人想得很深,電腦上的遊戲已拉攏不了我的思想。此時,意識到自己應該考慮很多問題,人生的下一步怎麼走才能更容易成功。就像打仗一樣,必須有個戰略部署,否則隻會失敗。開飯店也得講究個特色,隻會拍黃瓜、醬牛肉,顧客吃膩就不來了。但想了很久也沒想到適合我幹得事項。這時,又覺得考慮這些問題有點過早。首先,大學必須讀完,不然的話會事倍功半的。對於艱辛的工作沒有什麼可怕的,這是一個磨練意誌的積累。隻要能把這種生活適應了,我想將來的路會輕鬆的多。
想到這裏,自己給自己下了一個台階,在肯定自己的同時也為自己打足了勁兒。僅僅頭發掉光就膽怯了,這不是男人的性格。這幾天莫名其妙的想法,又一次次被我駁倒,還是要麵對生活別無選擇。放棄隻能把自己拉回困境,日後會更艱難。日本可不是中國,到處都可以養“大爺”。在這裏,隻要你不打工每一天都要陪錢,昂貴的學費、昂貴的房費,生活必須品都是我們國內價格的幾倍。所以這裏不養閑人,如果你吃不了苦千萬不要來日本,隻能走向深淵,除非你父母有花不完的錢。
我深深地呼吸著日本的空氣,這個神秘島國的節奏並沒有把我嚇倒。我學會了如何克服困難,學會了在眾人麵前如何展示我的鋼強。在世界的各地到處都有中國人的身影,而他們的精神無處不在超越自我。夜晚,我被寂寞趕出了房間,一個人沒有目的走在馬路上,心情開始變得沉重起來。正當我思緒萬千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在高喊:“累啊!”於是我順著聲音望去,隻見一位中年日本男子,喝得醉醺醺的向我這邊走來。起初,我有點緊張,害怕他跟我撒酒瘋,當他走到我的跟前時,我才發現他好像顧及不到別人,隻是晃動著身體仰脖子狂喊:“累啊!”於是,我明白了,他生活的肯定很累。因為他是在用酒發泄自己的情感。我沒想多管閑事,一個人無意識地向前走去。
一會兒的工夫,看見前方通亮的地方有一家居酒屋,心裏猶豫了一下,猜測道,剛才那位酒鬼一定就是從這裏出來的。我順著路邊向那裏走去,然後在酒店側麵陰暗處冷不防看到有一位長得像南美人的青年,隻見他的頭頂在牆上,嘴裏卻在說:“你們都想欺負我,我他媽的滅了你們!”我開始以為他是在對著牆撒尿,這時我才明白他是喝多了,是在對著牆撒氣。我看了一下,也沒敢多停留,因為這個人說話很野蠻,有想殺人的衝動。我知道這位外國人在日本肯定受到了別人的欺負,心裏有滿肚子怨言。這時,我依然無目的地向前走著,忽然在酒店的另一側又聽到有一對男女在說話,而且還是特別熟悉的中國話,我立刻醒悟過來,知道這兩位是中國人。隻聽見男的用很大的嗓門在說:“求求你,我們回國吧!這裏每天都是幹活兒,幹活兒,沒別的,我實在受不了啦!”一會兒又看到那位女孩兒流著眼淚,沒好氣地衝他嚷道:“你總是說回國,回國!我拿什麼和你回國,你來日本這幾年連你父母借得錢都沒掙回來,你有臉回去嗎?難道讓我回去和你過窮人的生活嗎?你記住這裏再不行也比回國強,因為餓死的駱駝比馬大,你知道嗎?你走你的吧,不要再管我啦,我沒掙到錢絕對不會回去的,即使最後做隻雞我也心甘情願。”隻見那位男子聽完她的講話,“哦”的一聲就哭了。
他們好像把我當成了日本人認為我聽不懂他們的講話,所以也沒顧及我的存在。我聽了他們的說話,心裏特別不是滋味,就感覺到來日本的人都也不容易,各有各的煩惱。這時候,我的心裏也慢慢豁朗了起來,才知道在日本並不是就我一個人有煩惱,原來有這麼多的人和我有同樣的困惑。所以更增添了我堅強的勇氣。
最近是我出了毛病,電話短信來得都很多。大多都是對我近來的身體不放心,讓我注意身體少打工。其實,我心裏最清楚,不可能不打工毫無辦法。但從心眼裏很感激這些親朋好友對我的關心,讓我體會到親情的溫暖。當然打電話最多的還是藍殤,因為她對我的關心已超越了一切,所以有了她的存在將來不會害怕沒有幸福。她既溫柔又有頭腦,會善解人意讓我擁有她的嫵媚。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在我的生活中扮演了一個重要角色。每一次,她出現在我的麵前是總帶著淡淡的清香,她美麗的容貌和輕盈的身材無處不打動著我的心扉。不論從哪個角度看她,都是蒙娜妮莎的神魂。這也許就是我的命運,是上帝賜給我的美麗。
墨拓是個很幽默的人,人多的時候故意用手指挖鼻孔,然後放到嘴裏,給大家帶來一片笑聲。他的麵部表情相當豐富,能搞出很多不同的姿態,和雙手的配合可做出小鳥的模樣,鼻子和嘴的挪位可做出一個魔鬼的醜臉,尤其在女孩兒麵前,墨拓是最受歡迎的。他的嘴很會打口哨,不用把嘴唇撅起,隻用舌尖和牙齒配合就能吹出響亮的哨聲。每當有女孩兒經過的地方,他總是冷不防打一聲口哨,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搞得大家都想樂。有時,特想學他這種吹口哨的方法,就想問他是怎麼操作的,隻見他把兩個手指插進兩鼻孔裏,很滑稽地吹出一聲口哨,意思想說我的聲音是從鼻孔裏傳出的。其實,他是有意給人一種錯覺,實際聲音就是從嘴裏發出來的。
有一次,墨拓給我講了一個故事,說他去一家飯店吃飯,要了一張肉餅,結果肉餅上發現了頭發。墨拓要求服務員為他換一張,誰知等服務員端上後肉餅上麵仍可以看到頭發。此時墨拓很不高興,站起身來怒氣衝衝地進了廚房,等他一進去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原來做飯的師傅是一位殘疾人,僅有一隻胳膊。隻見這位獨臂人拿一裹好肉餡的麵團往自己的胳肢窩一放,然後用力一夾,一個肉餅就出來了。此時,墨拓全明白了,原來這些肉餅全部是獨臂人的胳肢窩加工出來的,難怪有那麼多的毛。此時,墨拓什麼也不敢說了,知道殘疾人開飯店也不容易。墨拓的樂觀,每天給我帶來很多的快樂。我很欣賞他這種幽默的天賦表演,如果讓他來拍部電影,我想也是一位很出色的藝術家。墨拓的年齡雖比我大,但他的心要比我年輕的多,估計他的性格與多大的人都能相處。
記得上次我和向南陵說過,等有機會介紹墨拓和他相識,這一天正好機會來了。早上一起床就給向南陵去了電話,他說這幾天也不是很忙就欣然答應了。墨拓對中華料理是很感興趣的,他說在伊朗有很多的中國飯店,他經常和家人一起去吃,味道很好。這次我一提出去中華餐館,他特別的高興,然後用兩個手指做個O型衝我說:“OK!”等大家都到齊了,我向墨拓分別介紹了向南陵和範雨,然後大家都很快樂地坐在了一起。今天範雨打扮的很出眾,眼泡上塗了很多的金粉不說,臉蛋兒上也多了微紅的顏色。就這種時髦的打扮引來了不少人的眼神。此時我心裏在想,還是幹過禮儀工作的女孩兒會臭美,稍一化妝就成了美女中的美女。墨拓很會討好女人,他隻要在漂亮的女人麵前一坐,就更會幽默地表演自己了,然後逗得人們是捧腹大笑。
墨拓最喜歡吃的是皮蛋、紅燒肉、還有煎水餃,這是他在中國餐館必要的三大件。其餘的菜他就不管了,讓大家隨意點。這家飯店位於鬧市區,生意看樣子很好,屋子裏顧客滿滿的。有剛進來的,還有要走的,過道上的人總是川流不息。我們坐得比較靠裏,兩麵挨著牆很清淨。飯店裏的光線很強,照在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金光閃閃,尤其是範雨在光線的反射下更顯得燦爛無比。向南陵此時感覺有點熱,脫掉了外衣,然後衝我說道:“摘掉帽子吧,多熱啊!”我緊接著回道:“我哪裏敢摘啊,我怕我的頭頂刺得你們睜不開眼。”此刻,大家都樂啦。“以後,像這樣的聚會多搞一些,不要每天就知道拚命幹活和自己過不去。”向南陵大大咧咧地說道,同時一隻手端起了酒杯和大家挨個相碰。墨拓根本聽不懂中國話,這時候也有點著急了,忙喊道:“請用日本語!”此時,範雨一瞅墨拓的表情就有點想樂,然後很有耐心地替墨拓當起了翻譯,墨拓聽明白了什麼意思後,也跟著笑啦。而且,還用英語說:“GOOD”。
在歡樂的說笑中,我感覺桌子下總有條腿靠在我的腿上,熱乎乎的難受,於是我問道:“是誰的腿靠著我的腿?好熱啊!”隻見範雨笑眯眯地衝我說:“對不起,是我的腿。”此時,我恍然大悟,原來是美女的腿貼住了我的腿,怪不得熱成這個樣子。真不知範雨是有意還是無意,但給我的感覺是她不太注意小節。我認為一個女人很隨便把自己的腿靠在別人的身上,是會被好色的男人占便宜的。況且,日本好色的男人又這麼多,這是一種很危險的行為。在日本,中學生的校服大多是超短裙,她們有很多人上下學都擁擠在電車裏,這樣就出現很多的色魔,他們用不同種方法在偷拍女生的大腿,還有的將攝像鏡隱藏在鞋麵上來偷拍女子的底褲。像這樣有傷大雅的作法在日本是很多見的。所以對我們外國人來說,時刻小心點好,不然被色魔盯上就麻煩大了。
這一次相聚,墨拓出盡了風頭。我們的喧嘩聲也引來不少客人異樣的眼光。此時,向南陵是真正領會到了墨拓的風趣,在一片笑聲之後,他舉起酒杯對墨拓表示誠意,但墨拓仍然陶醉在歡快之中,高興的收不住場,他看到向南陵端起酒杯在向自己敬酒,於是,和向南陵碰了下杯,一飲而盡。他就像是無底洞的酒量,絲毫沒在乎喝多少,隻要有人向他敬酒他就喝。真有一種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的氣度。我和向南陵用的是車輪戰,一會兒是我和墨拓碰杯,一會兒又是向南陵和墨拓碰杯,就這樣也沒看到墨拓有飄忽的醉態。反道是我自己覺得有點頭重腳輕了,看來墨拓的酒量的確很大。墨拓一說起中國的武術,那興趣就都來了。在他的眼裏好像每一個中國人都會功夫,當場非讓我們給他即興表演,此時我給向南陵遞了個眼神,然後對墨拓說道:“等有機會再給你表演吧,今天就免談了,大家都喝多了會出醜的。”其實,我們心裏最清楚,到哪裏會武功呢?隻不過是在安慰墨拓讓自己好下台階。
雖說中華武術美名揚,但自己根本不具備練武的條件,從小對武術也不是很感興趣。墨拓不僅喜歡武術,而且對練武人穿的衣服也特別感興趣。總是對我說,如果有人回國一定給他帶一套練武人穿得服裝。我很快就承諾了他,並且答應他,下次回國一定滿足他的願望。墨拓此時很開心,他很願意和中國人交朋友,就是喜歡中國人做事這種爽快勁兒。我看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就和大家商量,要不到此結束吧?因為明天還有新的事情等著要做。大家都也同意我的看法,於是這一場快樂的聚會就畫了個句號。墨拓此時還是有點閑不住的感覺,一個勁兒地誇中國的酒了不起。因為他以前就喝過中國酒,知道中國酒的強烈,喝了以後對胃口特舒服。他也不太愛喝日本的清酒,覺得酒勁兒太弱,喝起來不夠刺激。今天可算讓他徹底過了一把中華料理的癮,終於嚐到了中國飯的甜頭,然後他很滿意地衝大家說,這裏的飯好吃,下次還要來。
等大家都出了飯店,他還是戀戀不舍的樣子問道:“這個店的名字叫什麼?下回我帶妻子來,讓他也品味一下中國飯的特色。”我一聽他要問這家店的名字,就有意看了下上麵的招牌,寫著兩個明晃晃的大字“漁民”。於是我順口說道:“漁民!”然後墨拓也用伊朗味的中國語模仿了一邊“漁民”,頓時把大家都搞樂啦。
最近,藍殤又來消息啦,說北海道下了大雪。她住得地方雪下的快有一人高了,人們都呆在家裏哪裏也去不了。日本北海道是個最愛下雪的地方,一到冬天人們就開始忙著產雪,一片繁忙景象。但這次下的如此之大,倒是純屬罕見。我給她回了電話,告訴她呆在家裏也好,可以用更多時間來學習,明年再衝刺一回獎學金。我倒是不希望她去打很多的工,因為是自己的愛人,從心眼裏都疼愛她。說實在的,誰也願意自己的愛人像天仙姑娘一樣美麗;誰也不願意讓自己的愛人每天去幹很累的活兒,最後變得失去女人的光澤。其實每次接完藍殤的電話心情並不是很好受,感覺會更孤獨一些。心裏有一個念頭就是趕快放假,到那時藍殤就可以飛過來了。這是我的一種期盼,也是對愛的思念。現在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流行歌曲裏有那麼多要表達愛情的歌,看來愛情的內容實在太豐富了,連我自己都有這麼多想要抒發的情感。那麼天地之間肯定每一對戀人都有他們各自感人的故事。
有一天,我正在網上看小說,藍殤問我是不是感冒了?我說,沒呀。她說,那為什麼感覺你說話心情不太好似的?我告訴她,網上小說裏邊的情景太感人啦,流了點眼淚。她撲哧一下樂了,趕忙說,真看不出你還是個多愁善感的人。然後我給她講起了小說中的故事情節。主人公叫老狗,在他很小的時候,有一個星期天晚上母親突然去世了,緊接著星期三父親也死了。後來他跟著哥哥相依為命,可誰知道沒過幾年他的哥哥也死了,最後是他的叔叔收留了他。他從小很苦,十五歲就去南方打工了,先後幹過建築工、掃過馬路、擺過地攤、後來開了飯店,生意越做越大,現在卻成了百萬富翁。如果和這樣的人比命運,我覺得我們太幸運了。在那樣一種環境裏成長,最後能取得如此的成績,真可算得上一個超人,所以把我感動的哭了。這時藍殤開始發言道:“感人確實感人,但小說都有誇張性,越寫得離奇越才能吸引讀者,否則的話就沒人看了。我看啊,也就能感動你這樣情感比較脆弱的人。”
我不知道藍殤為什麼對這樣的故事總不感興趣,也許和她出身在一個知識分子家庭有關,從小就沒經曆過那麼坎坷的事情,所以她認為那全是虛構。放下電話,感覺肚子有點餓,於是正琢磨著吃點什麼的時候,電話又響了。不過這次不是藍殤的電話而是國際長途,是母親從國內打過來的。她說她這幾天做夢總是夢見我和日本人在一起打架,而且還是好多日本人在欺負我,所以放心不下給我來了電話。其實,母親的思維確實有點過時了,她總把日本人當年侵略中國時的野蠻和今天相對比。她小的時候親身經曆了抗日戰爭,當時日本人沒有人性地殘殺中國人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她還是擔心我在日本會受欺負。我給母親做了很多的解釋,讓他放心好啦。在這裏沒人欺負我,因為日本發展的很快,文明程度高沒有人打架。這時她才放下心,然後告訴我一個人要注意身體。
母親是個很偉大的人,很早就守寡啦。拉扯我們兄妹七個,一路上跌跌碰碰確實也不容易。記得小的時候,我家住得地方有個苗圃,有時候總能聽到有很淒慘的哭聲,不用問就知道是母親又在裏邊哭呢。想想那個時候,母親真是很難,我們都還小不懂事,她一個婦道人家遇到困難沒人幫助,愣是一個人硬著頭皮挺過來的。她要哭泣也是埋怨父親的過早離去給她留下這個破爛不堪的家。如今要想起過去的生活,自己都想替母親掉淚,真是太不容易啦。
在鬆尾工業株式會社上班,有一個好處就是不用費心。隻出力就可以,因為和墨拓一塊兒幹活有什麼事都由他來交涉。他負責安排我每天幹活的情況。前麵我也講過和墨拓之間的關係,所以現在不論什麼事都由他來堵擋一麵。他長的和我們有所不同,高高的鼻梁大大的眼睛,很接近歐洲人係列。日本人本身就很崇拜歐美人,對墨拓這種長相來說無疑也是受歡迎的。我工作的時候,除了墨拓告訴我如何操作之外,有時科長也過來看我幹活。他好像對我有點不放心的感覺,告訴我,這些零部件都很昂貴,一個就值2000日元,幹活時一定要小心。我明白他的意思,一個勁兒向他點頭哈腰說:“知道啦。”
日本的科長和我們叫法有所不同,我們的科長他們叫課長,我們的廠長他們叫社長。在這裏如果活幹得好,日本人很佩服你;如果活幹得不好,日本領導的態度也是很凶的。尤其是科長這個角色,相當辛苦。早上要比別人早來,晚上還比別人回得晚。他們的公司內部管理很到位,幾乎是不容易出差錯的。包括女同誌幹活也是一樣的認真,因為他們從小受教育時就沒有糊弄這個概念。像他們這種團隊精神一直是我很想學習的地方。下來日本領導的樸實也是一道風景線,他們不論官大小都是很勤奮地在工作,到吃飯時間和工人一樣吃盒飯,根本就看不出有什麼不同的地方。我工作的時候,達不到日本人那種境界。因為自己是外國人,幹活兒時心不在焉,腦子裏總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有的時候不小心手裏的零件能被砂輪打飛,發出很刺耳的聲音,這時候發現周圍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我,自己都感到很羞澀。每當我出差錯的時候,墨拓什麼也不說,隻是一個人在樂。他的機器和我的機器中間就隔一張桌子,我們做好的成品全部擺放在桌子上,然後裝箱入庫。記得有一次,來了一批新產品,在零件的最上端都有一個小柱子。我認為是多餘的東西就全部用砂輪打平了。等墨拓發現時,他吃了一驚,忙衝我喊:“NO!”他說這回的產品和從前不一樣,這些小柱子是有意留下來的。聽了他的話我被嚇了一跳,額頭上一個勁兒地冒冷汗。心想:“這回可捅婁子啦,這麼昂貴的東西我哪裏能承擔的起,非得被開除不可。”我望著墨拓,有一種想贖罪的心裏。但墨拓能看出我的懺悔,然後稍猶豫了一下,說道:“一共做了多少?”“一百多個”我回答道。這時墨拓看著我稍猶豫了一下,把手指放在嘴邊輕輕地一吹,意思是不要再講了,要悄悄的。
緊接著他把這些零件全裝在箱子裏,放在桌子下的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告訴我,每天拿出幾個和次品一起扔掉,然後分幾天就可以扔完。此時,我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心裏一下子變得輕鬆多了,真佩服他的聰明,幾分鍾就能平息一場意外。這要是讓日本人看見就壞了,他們各個都喜歡告狀,因為在他們的眼裏容不下幹活不認真的人。是墨拓幫我躲過了一劫,從心眼裏都感激他的為人。中國人在日本並沒有享受到什麼待遇,全是靠自己打拚,因為中國人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喜歡幫助別人,隻要有一個人在一家公司站住腳,他就能拉很多的朋友進去。這種以“義”字當頭,同情弱者喜歡報答打不平,一直都是中國人的性格。而日本人就不同了,他們是欺弱怕強,越是弱者在這個社會裏就越受欺負。
你要是當個乞丐睡在大街上,有人還想點把火將你燒死。日本的乞丐大多生活在公園裏,他們用廢舊塑料搭建一個簡易房子,然後睡在其中。他們一般都穿著很油膩的衣服,有時看到有人把自行車停放在路邊,而車筐裏有一桶飲料時,心情特別的激動。不過他們不會把飲料全部喝完,總是給主人留一部分。每當人們從商店出來,都不會想到有人動過自己的飲料,大多都是端起來就喝。看來在日本當個乞丐也得有規矩。而我們家鄉的乞丐就不同了,他們看見飲料肯定是全喝,不過這樣喝完也好,避免人們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喝了得傳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