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兩位經理,我們明天一早就到。”
“吃啊,吃啊!我們現在的朋友關係又上了一個台階了!”
桌上的菜大都涼了。蕭晴開始時吃了幾口自己感興趣的菜,之後就一直聽著他們的談話。她感到這談話中有另一種味道,但一時說不上來到底是哪一種味道;她似乎又感到今天的出場還是個花瓶的角色,她完全可以不來的。但一想到剛才遠誌說的,九點以後還要……她又想起起先被韓茗捏了一把手……他們以為叫我來吃宴席我就會很高興?我才不稀罕呢!她心裏又有些不滿了,但臉上沒有露出來。她本來就是個識大體的女孩,再說,讓你吃這麼高檔的小菜,畢竟是個令人愜意的事。
八點四十分左右,大家的胃裏基本上都沒什麼要求了,散席了。
三人來到和平飯店門口靠左邊,季靈的車還沒來。
兩分鍾以後,季靈已開車停到了他們麵前。
三人都上了車,還是老位子。
“蕭晴同誌!”車子啟動以後,韓茗竟這樣稱呼她!這個在戰爭年代裏和那個白色恐怖時代令共產黨人聽了就如同遇見親人一般的稱呼,現在的年輕人幾乎很少用到了。但是韓茗既然這麼稱呼,肯定其中有一定的道理。果然,他繼續說道:
“在剛進包房、遠誌在介紹你的時候,我如果不碰你一下手,(他把捏改成碰,真有一套!)以你的純潔和天真,很可能會給我們今天的工作帶來麻煩。”他說得很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季靈和遠誌都豎起了耳朵,心想今天還有這事發生過?
“因為我們今天根本就不存在九點以後什麼外商的會談,那隻是為了促成這筆交易能夠順利成功的一句自我抬高的謊言。”他倒夠坦然的,竟把尚遠誌解釋蕭晴為什麼一起來的原因毫不美化地說成是謊言!
“那……”蕭晴還在思索,她在竭力回憶起先那幕場景的細節。這個人真會避重就輕,明明是捏了我的手,卻輕描淡寫地說成是碰了一下?且看他接下來怎麼說?
“想想看,我若不擋在你前麵在你手上碰一下,你很有可能會開口問遠誌:‘什麼九點以後的洽談,我怎麼不知道?你們沒跟我說過?’如果真讓你把這些話問出來,那不等於是當眾出了我們的洋相了?那這生意還怎能談得下去?”
“怪不得!”蕭晴沉思良久,說:“我總感到你們兩個像在演戲,可能是演得太像了,太真實了,我倒真的分辨不出是真是假了。”她這時也許真的感悟到自己可能頭腦確實太簡單了。
“嗬,蕭小姐,”遠誌一開口就有了歡快的氣氛。“你這個評委對我們的讚詞可有點過高了。金雞、百花之類的演藝大獎我們也不指望了,我們隻要把生意談成就是最大的勝利。不過,既然我們今後還要碰到類似的情況,所以,還是應該告訴你我們今天的重頭戲是在哪裏。韓總,還是你說吧?”
韓茗沒有蕭上開口,他想了想,還是這樣表白道:“我今天讓蕭晴來,就是打算讓她有機會多了解一些談生意到底是怎麼回事,今後工作起來就可以積累一些經驗了。”
“蕭晴,”遠誌嗓門略大點地說:“他不跟你說,還是我來告訴你吧。儂曉得伐?那個降低百分之二的價格,其實就是我們商定要出手的價錢,根本不存在降不降的問題;但一開始我們就報這個價,那他們也一定要討價還價,畢竟是那麼一大筆貨款;如果我們堅持一分不讓,他們會說我們不夠交情,生意也可能會出現障礙;因為他們是我們公司的老客戶,以前也進過我們不少產品,而且貨款也從未拖得太久。從我們總結出來的經驗來看,隻有現在這樣,適當的擺點噱頭,當然一定要讓人家信以為真,這就要考驗我們的演技了……”
“你們確實有當演員的天賦。”蕭晴不得不承認。
“所以,這樣即做成了生意,又做了個順水人情,他們以後再來要什麼產品時,我們的價格隻要不高於市場價,他們也不好意思再開口還價了。懂嗎?小姑娘?”遠誌有點得意,他把自己看成是在給小朋友說童話故事呢。
“所謂的經濟效益,就是從這裏而來的?”她似乎基本上聽懂了是怎麼回事。但既然是工作,自己不內行點也是不行的。
“對,一點不錯,完全正確。”韓茗答道。
“我覺得,”蕭晴笑道:“這簡直就是艱巨而複雜的思想領域的鬥智鬥勇,既要醞釀對策,又要當好演員。看來,這賺錢也並非是件容易的事啊!——呃,對了,你們的戲演得這麼好,我還不知道你們的導演是誰呢?”
大家都笑了,韓茗笑得特別開心。
第二天傍晚。
位於南京西路人民公園對麵的喜來臨西餐館裏,麗君和蕭晴正在舉杯慶賀。
還是老規矩,麗君堅持不要蕭晴付錢,由她全包了。蕭晴竭力爭辯,麗君就是不同意,她在這個問題上還真有點“仗勢欺人”。
“從今以後,”麗君舉起杯子說:“我們都是自食其力的人了,來,為我們的友誼,為我們的前途遠大幹了這杯!”
她們把一杯可樂一口全喝下了肚。
“麗君,你什麼時候去報到?”
“後天。我爸說他這兩天正在找人幫我安排一個好位子,聽說位子不同工資相差很大呢。”
“以你的能力和性格,到哪都不會吃虧的。”蕭晴嘴上這麼說著,神態卻有些心不在焉。
“你爸爸近來身體怎樣?”
“還是老樣子。唉,這麼多年了,天天吃中藥,也不見好轉。”
“你別悲觀,會慢慢好起來的。”
“噯,麗君,你表哥來信了沒有?他這個人蠻有趣的。”蕭晴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問出後心裏慌亂得很。
“沒有,大概還在路上呢。”麗君猜想。
“按道理說,美國的一封信現在也可以到了。”蕭晴盡可能的裝出無所謂的很隨便問問的樣子,但她還是太缺少演員的天賦,她應該用一種帶有調侃的語調問麗君:怎麼樣?想你的表哥想瘋了吧?這樣就可以把自己思念的急切轉化到麗君身上,讓她不至於看出什麼破綻。
麗君雙手托著下巴,像是在思考什麼問題,嘴裏喃喃地說:“這個鬼東西,一到國外就把我們給忘了!”忽然,她聲音加大了問:“噯——蕭晴,你說表哥會不會寫信寄給你?要是他寫信給你是話,可不準瞞我喔?”
“這怎麼會呢,”蕭晴被麗君的這句話嚇出一身冷汗!“他又不知道我家的地址;再說,他寫信寄給我算什麼意思呢?”她緊張得要命,但表麵上又必須保持鎮靜。她這時倒真羨慕韓茗和尚遠誌他們的演技來了。
“我是瞎猜猜,說著玩的,你別當真。”
“麗君,”蕭晴的第一反應是,趕快轉換話題,再談下去要出問題。“你知道這做生意裏麵還有許多學問呢。”
“你現在做生意啦?”
“不,我參加了他們幾次生意的會談,覺得挺殘酷的。”
“這個我知道,心地善良和手軟的人是做不好生意的,有時候為了賺錢就必須心狠點才行。”麗君倒是經驗挺豐富的。
“這裏麵可有技術含量了,做得好的話,即賺了人家的錢,人家還點頭哈腰地說你好呢。”
“那是當然啦,就像人販子把人給賣了,被賣掉的人還在幫他數錢呢。”
“噢,麗君,上回你媽暈過去後,以後怎樣了?我一直忘了問你,平時阿姨對我挺好的。”她東一句西一句的。
“沒事了,現在健康得很。她們領導已經給她安排了助手,又規定了星期天必須休息,否則就是另一種對工作的不負責任。哦,還有一個好消息,媽媽下個月要到日本考察一個月。”
“你福氣真好,到時候你又要成為超級皇後了。”她真的有點羨慕。
“算了吧,她才不會給我買服裝帶回來呢,她的心裏隻有她的研究項目,像個機器人似的,林板得要死!”
“有媽媽就不錯了!何況,她帶給你的條件又那麼好!”蕭晴似乎有些傷感,“我已經八年沒有媽媽了!你是很難體會到沒有媽媽的苦楚的。”說起媽媽的話題,她像是要哭了。
“喂,你別傷心呀,我們今天是高興的日子,我們不能預知未來,但可以把握現在,來,幹杯!”
“謝謝你,麗君,總是讓你破費,下回無論如何也不許這樣了,我現在有能力請你的,你就給我一個成就感吧,嗯?”她說完抿嘴笑了一下。
“OK!沒問題,下回就給你一個大大滴成就感。來,蕭晴,喝了這杯我們走吧!”
“好,幹杯!”
轉眼一個星期過去了,還是沒接到林紹明的來信。蕭晴開始有些焦慮不安了。
怎麼回事呢?這麼長時間了,按理信早該到了!不管發生什麼事,總該先來信解釋一下,人家又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你可明白,人家在這裏等這封信等得快要發瘋了!
會不會是地址搞錯了?也不可能啊,那地址是寫在自己學生證上的,那張學生證是硬被他要去的,怎麼會錯?那究竟是為什麼呢……
等待的日子會覺得特別的漫長。
每天下班,她第一件事就是走到自己樓下一樓的走廊裏,認真仔細的檢查有沒有從美國來的信。遺憾地是,越是急切的心情,失望後的刺痛就越沉重。
她開始有些沮喪了。但心中的希望依然存在著,她相信這一切的一切肯定是有原因的,就像她在單位對韓茗的誤會一樣,一旦解釋開來,蕭上就會霧消雲散,眼前豁然開朗起來。但是。無窮無盡的思念是很摧殘人的,她在盡可能的尋找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
這天下午蕭晴請假提前下班,幹什麼呢?她就一個人在自家的樓下苦苦的等著,一直等到那個每天送信的過來了,便上前去詢問有沒有自己的信?還加問了一句,國外的來信是否要到郵局去取?那送信的是個高高個子的小夥子,沒好氣地衝她說:有信還會不送到你家郵箱裏?用得著問嗎?莫名其妙!就是月亮上的來信,也照樣是送到你家裏,不用你到郵局去!這以後,她就沒敢再問過。
最近幾天,她感到異常的煩躁。父親想關心她問她她也什麼都不說。蕭頂程總以為是公司的事,心想一個女孩子剛踏上社會,遇到一點麻煩事、產生一些煩惱是正常的現象,因此也不便多問。他對自己的女兒是有信心的,隻是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讓他心裏有些不安。
為什麼不來信?這個問題她在心裏已經問了好幾百遍了。她想寫給林紹明的回信也已在心頭默念了有上千遍,隻要一收到他那封熱得像火一樣的信,她的回信即刻便可一氣嗬成,無需作任何的醞釀和構思。但是,眼下的狀況是,再優秀的美文,再詩情畫意的情書,再纏纏綿綿的甜言蜜語,隻能在這等待中再等待,持續的等待著……她實在後悔當時自己為什麼不留下他的地址,哪怕是他父母北京的地址也好啊!怎麼就匆匆忙忙的隻顧著談情說愛,而把該做的、必須要做的事情都給忘了呢?
現在麵臨的是,在麗君麵前是絕對要守口如瓶的。既然是這樣,那就絕不能向她要不管是美國的還是北京的地址了,否則,不變成“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嗎?
更讓她揪心的是,麗君每次談到表哥林紹明時還是那麼眉飛色舞,其沉醉的程度比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這真讓她為難而又難忍極了!沒想到這愛情竟然是如此的折磨人!實在是始料未及啊!還有一個明顯的情況是,最近階段麗君的電話來得少了,不知是什麼原因。也許,她想,大概是進了單位,工作繁忙的緣故吧?
這天她還是跟往常一樣準時到公司上班,剛在辦公室裏坐下,韓茗就打來了電話,叫她立即換好衣服,有特殊任務,現在就走。
沒辦法,她把剛穿上的公司製服脫下,又換上了自己上下班時穿的一件紅襯衫和她自己很喜歡的淡黃色的蝙蝠晴綸衫,再套上那條已經洗得發白的普通牛仔褲。她的體型好,臀部微翹,穿緊身的牛仔褲看上去曲線特別的美,彌漫著青春的性感。這樣一烘托,那件上身穿的普通的淡黃色的蝙蝠衫就顯得不那麼普通了。
蕭晴笑著對書可欣說:“書姐,你看,又是特殊任務!我這屁股還沒坐熱呢。”
“這是好事,”書姐也笑著說,“小蕭,你記住,這種所謂的特別任務越多,我們公司的經濟效益就會越好,天天炒冷飯吃的企業,是很難有我們公司這種在不斷的突破中生存的優勢。”
“哎喲!書姐,你真厲害,分析問題說出來的話,跟人家大公司的董事長一樣,我可真要好好的向你學習啦!”
“小蕭說笑呢,這是韓總開會時經常說的一些話,公司很多人都知道的。”
“呃,我要下去了,他們在等著我呢。書姐再見!”
蕭晴匆匆忙忙趕到公司門口一看:“咦?怎麼不是季靈的車?”
“季靈的車被遠誌開到安亭辦事去了,麵包車又不在家,我隻能叫出租車了。”韓茗已經坐在車裏,邊回答蕭晴的話邊催促她快點上車。
“虹橋機場,要快!”他對出租車司機說道。
這輛白色派傑尼快速地向西區駛去。
路上沒堵車,也沒遇上幾個紅點,他們一會兒便到了虹橋機場。韓茗下車後三步並兩步先奔候機大廳,待他向著告示牌舉目望去時,卻見他深深地鬆了口氣。他看見了告示,又聽到了廣播通知:各位旅客,從廣州方向開來的7373次班機,因為霧天影響,晚點兩小時到達。
韓茗抹了抹額頭的汗珠,一副如釋重負的慶幸神情。
“看你急的,還有兩個小時才到呢。”蕭晴笑著說。
“你不知道,這是個非常有價值的人物,我不趁早把他接過來,別的公司就會搶去的!”
“中國人還是外國人?”
“中國人和外國人的結合體,新加坡籍的華人。”
“哦……”
緊張的情緒放鬆以後,韓茗朝著蕭晴的全身瞥了一眼,見她這身在市麵上極為普通的行頭搭配在她的身上竟是如此的動人!他禁不住地自言自語道:“真是欲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啊!”
他說得很輕,但還是被蕭晴聽見了。
“你也跟人家外商學啦?奉承得肉麻兮兮的!”她臉上帶著笑容說他。
他呆呆地站著,像個傻瓜,但是表情明顯的異常,眼光有點奇特。
“走,我們找個地方喝一杯飲料,時間還早著呢。”他盡量使自己的情緒放鬆。
他們在機場裏的一家店裏坐下。這店又像酒吧又像咖啡館,兩人麵對麵坐著,喝著咖啡,味道不錯。蕭晴好奇地打量著四周,覺得一切都很新鮮,她是第一次到飛機場來。
兩人暫時都沒有了話題。
韓茗手捧著咖啡杯,一改原來那英俊瀟灑的形象,臉色有點漲紅,像剛喝過酒,神情明顯的顯得有些局促。但那雙又黑又亮的雙眸卻一直盯著蕭晴的臉。
蕭晴無意中看了他一眼,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她從認識他到現在從未見他有過這樣的神態,心中不免有些訝異;再加上被他的目光死盯著自己的臉,覺得有點怪難為情的,便低下了頭。
沉默了片刻,他終於開了口:
“蕭晴!”他叫道,像是憋足了全身的精氣。
“嗯——”她隻好抬起頭,眼睛望著他。他的眼睛裏像有一團火。
“我愛你!”他幹脆地、噴湧而發。
她仿佛一下子沒明白過來,瞪著雙眼略帶驚異地說:“什麼?你說什麼?你愛我?”
“是的。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起。”他努力地克製自己保持冷靜,但那狂熱激動的內心卻毫不留情地在他臉上表露出來。
“這是不可能的,我已經有了男朋友!”她像是突然聽到了林紹明的聲音,林紹明向她求愛時的第一句話也是這樣的,一字不差: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起。
“這不可能!”他情緒激動異常。
“是真的,韓經理,不騙你。”她倒挺冷靜。“假如我沒有男朋友的話,或許還有這個可能,因為你的形象也的確很討女孩子們的喜歡,事業上又在蒸蒸日上;但我已經有了,我的感情很專一,我很愛他。
“你愛不愛他這個並不重要,至少你們現在還沒結婚,也沒開結婚證書!”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這說明我還有這個權力追求你,沒有違背道德的底線!”
“我跟你再說一遍,這是不可能的,我有男朋友,我們感情很好!”
“這我不管,當我第一次看見你以後,我就發誓要竭盡我的所能非追求你不可!而且,一定要追求到你成為我的妻子。”
“你這人真戇,有必要這樣信誓旦旦的固執嗎?”蕭晴隻能無奈地對他笑笑,說:“為了一個根本不存在希望的愛而浪費感情、浪費青春,值得嗎?天涯何處無芳草!”
“值得!而且有希望!隻要你現在還是法定意義上的自由人,隻要你還不是他人的妻子,一切既有可能!”
蕭晴在想,這人大概是跟外國人交道打多了,受到了西方國家思想觀念的影響,所以才會如此堅持。我已經明確告訴他自己有戀人,而且感情很好,他還要這樣,這跟我們國家的道德觀念完全有點格格不入的。
“你真是無可救藥!”她隻能陪著他笑。
“是的,無藥可救!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個姑娘像你這樣完美!你來公司上班這一階段以後,更堅定了我的信念!”
“這麼說,”她驀地想起了什麼,“你把我要到公司來,就是為了追求我?”
“某種意義上可以這麼說,但我們急需一個翻譯人才也是事實。”
蕭晴不會罵人,她從小到大都沒有罵人的習慣。要不然,她還真想罵他幾句,至少要罵他這種假公濟私的行為有沒有卑鄙的嫌疑?或更甚者,這麼做,自己心裏有沒有恥不恥的感覺?但她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習慣的東西是很難改變的,當然也許隻是未到傷心處。
她在盡量的想把話語說得婉轉點,但主題一定要擊中要害,否則他更要肆無忌憚了。
“你是利用了工作之便,來達到你個人的一箭雙雕的目的,你不覺得自己自私自利得可以了?”
“我有充足的理由來解釋自己的行為。我們公司確實需要一個你這樣的人才,但並非想要就能要得到的,我從樂蕙哥哥那裏打聽到你的畢業處,花費了很大的精力到你們學院去了解,結果無論是班主任還是係主任,對你的介紹和評價,簡直讓我震撼,讓我熱血沸騰!他們(她們)說你是絕對出類拔萃的好苗子,性格、天賦、修養,近乎到了完美的境地,完全是一個可以考研究生的材料,隻是因為家庭的因素,沒有將你報上去。再加上我和你有過一麵之交,你的容貌和氣質,你的身材飄逸的程度,簡直……”
“好了好了,韓經理,你太誇張了!我隻是個普通的女孩,沒有你形容的那麼美好。而且,你所謂的充足的理由也並沒有多大的說服力。”
“正因為你是一個大家公認的高材生,所以我想要你就要得好辛苦。我告訴你,相信不相信由你,為了讓他們把你的材料弄到我們公司來,我差點跪在調動部門麵前磕頭!為了公司的發展,為了公司能有一個像你這樣的翻譯人才,更為了心中的那份愛,我委曲求全到了極點,我甚至差點還向他們行了賄!終於,老天不負有心人,他們被我的真誠所感動,讓我能得以如願以償!我心裏非常清楚,我愛你,就要想方設法創造一個愛你的機會和條件,這一切我都做到了!我可以對天發誓,在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個人愛你愛得像我這樣慘烈!”也許是激動過度,他的語調竟有些顫抖。
蕭晴很冷靜,她還是很尊重地聽他把話講完。然後呷了口咖啡,以一種認真而平靜的語氣說:“韓經理,即使我聽了你的這些過程和表白很受感動,那也實在是無濟於事,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我不可能也沒有權力再去愛第二個人了。”
“你會愛我的,隻是一個時間問題,我有這個信心。”
“我對你真情告白,是為了你好;我這樣耐心的勸你,是不想看見你在我身上浪費寶貴的青春和光陰。你如此的固執,讓我很為你惋惜。”
“不,我不需要你的這種奉勸和惋惜!自從大觀園分手那一刻起,你的身影就沒有在我的腦海裏消失過。從現在開始,我將向你發起全麵進攻,我會讓你明白,什麼是真正的追求,真正的愛是不顧一切的!”
“如果你一定要這樣做,我也沒辦法。我情願退出公司,我不想害你。”
“這不合理!你應該給我機會,你應該給每個人都有一個公平追求的機會!”
“你真可笑,你把我當成是個什麼物體了?還每個人?”
“我認為我提出你給我一個機會的要求並不過分!”
“對我來說,你的這種機會已經不存在,它早已被人捷足先登,成為了我所愛的人的專利,你懂嗎?”
“我不懂!我隻知道我有這個權利,我是在道德和法律的範疇裏追求自己心中的愛;至於到最後碰得頭破血流,慘不忍睹,或是我死了,那是一種心甘情願的犧牲,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但我相信我會成功,我有這個預感!”
蕭晴真的是始料未及,這韓茗竟是如此的一根筋,如此的執拗,執拗得幾乎不講道理!但他畢竟沒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隻是說給他機會,他有權利,他在權利的範圍內行事,並沒有絲毫觸犯法律的嫌疑。因此,她對他暫時隻能是一籌莫展。但是,想來想去,她覺得還是要耐心的、心平氣和地向他把問題解釋清楚,要不,以他的這種個性,今後弄不好會麻煩纏身的。她突然有點懷疑,這個人在這個事情上的執著,是不是大腦有點問題?這麼簡單的道理,他會不明白?為何非要如此的霸道?
“韓經理,”她平靜地,“你是個有才華,有前途,長相英俊的大經理,應該明智地對待現實;你想過沒有?即使你的追求成功了,那肯定會傷害到另外一個,而這個被你傷害的人是完全無辜的,那麼你的愛情也就……這樣說也許不妥——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再說,我這個人並不像你想象的那麼好,我有很多的缺點,有很多的讓人無法接受的壞毛病,我很不希望你為了我這樣的一個小小的黃毛丫頭而耽誤了你自己的青春和前途!”
但是,他的神態和表情告訴她,這些話他根本聽不進去。
“這麼說,你對我並沒有反感?而且還很關心我?甚至我在你心中還是個並不很壞的年輕人?夠了,有這點基礎就很夠了!我這個人做事從來都是不到一敗塗地是絕不回頭的。我願意和別人公開競爭,別人勝利了,那也同樣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我們當中無論是誰,最後總要有一個人遭遇這種無可奈何的狀況。”
“你怎麼會是這種人呢?”她這一生中缺少的就是在語言上使用尖刻的話語;她心裏想拒絕,但就是說不出難聽的話。這是她遇到的第二個求愛者,竟又是個如此完美的男子!可她怎麼可能去愛兩個人?她隻有一顆心,而心是不能分成兩瓣的。她沒辦法,實在是不知用什麼語言來拒絕他才行之有效。看來,隻有堅持著把話說得硬點,讓他死了這條心!實在不行,就讓他每次都碰一鼻子灰自討沒趣之後再回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