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尾聲(二)(2 / 3)

鳳尋梅瞪了瞪一雙杏眼,雖說心裏也十分著急去救沈襄,卻不想沈量儒這般急著走。因為在福建有一個蓮妹妹在等他,到時他就將全部的關愛給了她,再也不能與他單獨相談。如此想著,悲從中來,臉上一陣難過。忽地一努嘴,心裏又想道:“難道我怕見那姓夏的麼?哼,沈大哥是我的人,憑什麼我要退縮呢?”這般想著,臉上神色一時明亮起來。鳳光根見女兒神色陰晴不定,想起那晚與女兒的談話,知道她是為情所困,不由輕輕一歎。

竇少善見量儒著急,便道:“救人之事急迫,我們就連夜趕往福建!”皆泰亦道:“有熱鬧,自然也少不得老夫。”李宙國與懷山都走了過來。鳳尋梅瞧著鳳光根,問:“爹爹,你隨我們一起去嗎?”鳳光根雙手背負,長長一歎:“既與倭寇交戰,此後必將還有很多仗要打。爹爹要留下來,助胡大人蕩平倭寇。有你們去,足可救出人來。”

沈量儒一點頭,當即向胡其昌告辭。胡其昌雖是不情願,卻也不可強留,隻道:“望你們辦完事後,即可回來,本督這裏還需要你們鼎力相助呀!”沈量儒點點頭,一拱手,轉身便去了。

當鳳尋梅腳跨出大門時,鳳光根喚道:“霞兒!”鳳尋梅驀然聽到父親叫她,心中不自禁升起一股酸楚來,回轉身子,疾奔過來,投進鳳光根的懷裏,痛哭起來。

鳳光根撫摸著鳳尋梅的秀發,柔聲道:“爹爹叫你留下,你肯定不答應。你去了,可不要自徒傷感呀!”鳳尋梅止了哭,站直了身體。父女倆四目相對良久,鳳尋梅破涕展顏道:“不會的。我可是您大名鼎鼎鳳光根的女兒呀,怎會那般無用呢!女兒一定會把他的心抓回來的!”鳳光根笑著點了點頭:“去吧!”

時值六月,夏日天氣,炎熱異常,日光照在人身上就如同烈火焚身一般。綠樹紅花遍地盛開,鳥雀喜感天寬地闊,嘰嘰喳喳,在空中飛旋,甚是歡慶。一眾人騎馬趕路,汗流浹背,一刻也不停歇。如此,三兩日便進了福建境內。

這一日清早,眾人正準備向巡撫衙門進發。沈量儒忽拉過懷山,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對她說道:“青妹,煩你將這封書信帶到‘遊龍堡’交給夏懷夢。”懷山一嘟嘴,道:“我不去送信,我要跟你們去救人。”沈量儒道:“救人之事,由我們就行。你去與夏姑娘會合,等我們救出人來,就去遊龍堡與你們會合。此事幹係重大……”鳳尋梅從背後哼了一聲:“我看你是想你的蓮妹妹了吧。”沈量儒眉頭一皺:“這時候你也說這樣的胡話!”鳳尋梅心裏老大不舒服,撅嘴道:“難道你心裏不是這樣想的?”沈量儒若說心裏不想夏懷夢,那是假的,此時卻反駁不得,隻得沉默不言。忽地,將信重新揣入懷中,一聲不響,跨上馬背。懷山見狀,忙拉住沈量儒的衣角,道:“沈大哥,你將信給我吧。我一定將信親自交到夏姑娘的手中。”沈量儒雙目看著懷山,將信拿出,交給懷山:“你路上小心!”懷山點了點頭,忽又道:“你們前往巡撫衙門救人,幼菱跟著你們也不太方便,就由我把他一起帶過去吧。”李宙國點頭道:“如此最好了。”說著,將幼菱抱過去,交給懷山。

一切交代妥當後,沈量儒、鳳尋梅、竇少善、皆泰、李宙國五人騎上馬,向西南方風馳電掣一般去了。懷山與幼菱同乘一馬,向東南方迤邐而去。

沈量儒等五人快馬加鞭,徑往巡撫衙門進發。不到一日時光,巡撫衙門就在五人咫尺。五人歇馬進了斜對麵一家叫“天上人間”的酒樓。上了二樓,選了間與巡撫衙門麵對麵的房間坐定。

小二跟隨其後上了來,為五人沏茶倒水,邊倒水邊說:“我家酒樓各式樣菜、各種名酒都有,巡撫大人與監軍大人也是時常來此喝酒談心,甚是愜意。五位客官不管點什麼,保管你們滿意!”沈量儒笑了笑道:“既然你們這裏什麼都好,那就隨便來點吧。”小二滿麵微笑,伶俐道:“這位客官這麼說,那小人就替客官做主了。小人這就去安排。”沈量儒點點頭。

不一時,小二端來美釀佳肴,一一放在五人麵前。酒香、菜香充塞著整個房間。五人對小二大加讚賞:“果然話無虛言,酒菜俱佳!”竇少善與皆泰自是不客氣,拿起酒壺便自斟酒,兩人豪爽相幹了一杯。竇少善用舌頭舔了舔嘴唇,讚道:“好酒!好酒!”皆泰忙給竇少善斟滿酒,與竇少善又是一碰杯,一飲而盡。

沈量儒見狀,笑道:“師父、前輩,別光顧著喝酒,吃菜呀。”皆泰笑道:“喝酒喝酒,就是光喝酒不吃菜。若吃了菜,那就不叫喝酒了。”鳳尋梅抿嘴一笑:“前輩,您這是哪門子的喝酒道理?”皆泰拍拍胸脯,豪邁笑道:“自然是老夫的喝酒之理!”皆泰一說,激起沈量儒、李宙國的豪氣,紛紛拿起酒盞,向兩位宗師一敬,便自一飲而盡。果真這酒清醇爽口,讓人回味無窮。鳳尋梅夾起一塊菜吃了,亦點頭道:“這菜真的不錯,不愧稱為‘天上人間’!”

五人正在享受飯食之美時,那小二卻悄悄溜了出去,從側門進了巡撫衙門之中。

“小二!小二——”皆泰連叫幾聲,不見有人回答,皆泰惱羞成怒道,“這是什麼人啊?剛誇讚他幾句,就耍起脾氣來了。”這時,房門“咿呀”一聲,被推了開來,進來一人,低聲哈腰道:“客官,有什麼吩咐?”皆泰眨了眨眼,疑惑道:“剛才那位呢?”這名小二連忙道:“他肚子不舒服,去了……”皆泰點頭哦了一聲:“曉得了。哦,你再去給我們打兩壺酒來。你們這酒醇的很,老夫是許久未曾喝到這麼好的酒了。今日定要不醉不歸,你們意下如何?”竇少善笑道:“妙極!老魔頭,我陪你!”皆泰大力一拍竇少善的肩膀,笑道:“還是老巫神跟老夫最合得來!喝!”隻聽得“叮”一聲響,兩人杯中之物立即進了各自五髒廟中。那小二一點頭,飛也似的奔下樓去了。不一會兒,手中托盤上就放著兩壺酒端了上來。

竇少善、皆泰、沈量儒、李宙國四個男人開懷暢飲,鳳尋梅看著好爽,端起酒盞,與他們碰在了一起。酒過三巡,五人俱都扶著頭,倒在了桌子上。

此時,聽的門外一聲喊叫:“成了!”隨即就見起先那名小二,帶著十七八名軍士進了房間,將五人一起帶進了巡撫衙門。

一進衙門,就見兩人被一眾人簇擁著中間。此二人便是巡撫李善存與監軍副使汪道昆。那名小二一見到巡撫與監軍,立馬跪道:“大人要抓的朝廷欽犯,就在這裏。”汪道昆急切道:“你沒有看錯?”小二道:“小人對照大人發下的畫像,看得真真的,絕對不會出錯!”李善存撫掌大笑道:“好啊!嚴大公子說是能抓住蒙麵俠,就封侯蔭子!這事做來也太容易了!什麼蒙麵俠?武功蓋世,絕不易對付!嘿嘿,這不還是倒在我們的迷魂陣中,我看這‘蒙麵俠’也隻是徒有虛名罷了!”那小二立即拍馬說道:“是啊,自他們一進酒樓,小人就覺得麵熟,爾後想起這些人便是大人所下發的那些畫像中的欽犯,所以當時小人給他們上了加了迷魂藥的酒,就立即跑來向大人稟報了。”汪道昆拍拍小二的腦袋,道:“此事你做的絕好,本監軍不會虧待你的。”小二感動流涕,磕頭如搗蒜一般。

“將他們打入死牢,等明日就將此事稟知相爺的特使鬼滅先生後,再作處置!”李善存一揮手,凶神惡煞般說道。真不知他爹娘怎麼給他起這麼個名字?李善存,一點善良之心也不存在。

軍士將他們帶入死牢,把牢門鎖了,轉身便走。軍士一走,五人立即睜開了雙眼,起身相視一笑。皆泰哼道:“這群蠢蛋,以為一點迷藥就能將我們暈倒?卻不知他們的一舉一動全在我們的眼中。”鳳尋梅譏笑道:“嗨,若是著了他們的道兒,竇老前輩與皆泰老前輩在江湖上縱橫幾十載,豈不是白混了?”說罷,引得竇少善與皆泰大笑不止。

沈量儒笑道:“這次能輕而易舉就進入天牢,還多虧了他們。事不宜遲,我們還是快點找沈襄吧!”隻見量儒伸出雙手,抓住銅鎖兩端,隻聽得“嘣’地一聲脆響,銅鎖斷了兩截。五人出了大牢,分頭尋找沈襄,輕輕叫喚他的名字,以便確認。

三個時辰,眨眼即過。五人碰頭之後,均是一臉茫然。沈量儒眉頭皺起,胸中想道:“難不成沈襄已被他們害了,還是另被關在了別處?為今之計,隻有直搗黃龍,直接去問李善存了。”於是,沈量儒將自己想法說出,四人均表讚同。

當即五人展開輕功,疾若飛鴻向巡撫衙門內院掠去。片刻功夫,五人跳牆躍了進去。五人一望,十幾盞燈籠在晚風中輕輕搖曳著,發出昏黃地光芒。

偌大一個院子,隻有中間正廂房之中笙歌**不斷。鳳尋梅怒道:“這狗官真會享受!咱們這就去收拾收拾他!”五人不待多說,足下生風,眨眼間便已到了門前。鳳尋梅一腳將門踢開,就見李善存與汪道昆正左擁右抱喝著香酒,那些歌姬與樂師陡然間見有人闖了進來,心膽俱裂,紛紛退到牆角,不知所措。鳳尋梅見狀,怒喝道:“誰也不許動,不許叫,否則就如此桌!”說著,抬起腳呼啦一聲,一腳踏碎了桌子。一桌好酒好菜,頓時散落一地,香氣四溢。

李善存與汪道昆一見是原先抓來的五個人,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險些暈了過去。鳳尋梅怒瞪著雙眼,走到李善存身邊,起手就是給了他一巴掌,聲響極大,將在場的一眾人都給打懵了。再看李善存,不得了,嘴角間竟被鳳尋梅打得出血了。李善存嚇得雙腿直打顫,驀然一跪,連連喊道:“姑奶奶饒命!姑奶奶饒命啊!”鳳尋梅最是看不慣這些個欺軟怕硬的狗官,厲聲道:“要想活命,就得老老實實回答姑奶奶我的問題!”李善存哭著鼻子道:“隻要是小的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鳳尋梅雙手叉腰,滿臉之上,盡是得意之色。沈量儒向其他三人眨了眨眼,豎起大拇指,輕聲道:“好一個厲害的女子啊!”三人笑著,點頭稱是。

“我且問你,沈明大人的公子被你們關在哪裏了?”鳳尋梅一瞪眼,大聲道。

李善存低著頭,支支吾吾好一陣子,就是說不出一個子醜寅卯來。鳳尋梅怒氣上來,掄起手掌,“啪”地一聲,又是給他一個大耳刮子,五根手指清晰地印在了他的臉上。汪道昆與眾歌姬樂師見此情景,嚇得直往牆角擠去。李善存雙手捂著自己火辣辣生疼的臉頰,忙道:“姑奶奶別打了,我說,我勸說,沈襄,沈襄被關在了劍穀!”聽到“劍穀”這二字,沈量儒等五人不約而同地問道:“劍穀在哪裏?”李善存道:“離此地向東十裏便是。”鳳尋梅一掌橫劈李善存的肩脖,李善存兩眼一翻,立時暈了過去。汪道昆見狀,以為李善存被打死了,嚇得臉色蒼白,暈了過去。

鳳尋梅拍拍手掌,笑道:“這個窩囊廢,還省了姑奶奶我動手了。”轉而一抬眼,對著那些歌姬樂師道:“你們在此不得亂動,更不得將此事聲張出去!”那些歌姬樂師唯唯諾諾,蹲在地上耷拉著腦袋,嘴裏隻是發出“嗯、嗯”的聲響,細若蚊音。

“沈襄被關在劍穀,我們這就去吧。”鳳尋梅轉身對沈量儒說道。

沈量儒點點頭,卻道:“劍穀之中一定布下了天羅地網,我們此去一定要格外小心。”竇少善凝眉深思道:“我總感覺這是嚴自喜父子布下的一個陷阱。”沈量儒點頭道:“徒兒也是這麼想的,但為了救沈大人的公子,明知是陷阱,我們也得去闖一闖!”

皆泰一哼:“管他是天羅地網,還是十麵埋伏,老夫的‘馭龍魔功’可不是吃素的!”李宙國點頭道:“嚴自喜父子專橫跋扈,禍國殃民,這次就是拚了我這條性命,也要將沈襄公子救出來!”沈量儒心中豪氣幹雲,大聲道:“好!我們這就去!”

五人出了巡撫衙門,牽了自己馬匹,跨上馬兒,馬蹄聲聲,直向劍穀奔騰而去。

走至半途,竇少善一揮手道:“停下,前麵有馬騎向這邊奔來。”一幹人心中狐疑不定,這時會有什麼人來呢?沈量儒道:“也許是一些過路的宵小,不必太在意。”竇少善道:“在這緊要關頭,我們還是要謹慎行事,未免節外生枝,我們還是在這土山後麵避一避,等他們走了再說。”四人依他所言,下了馬來,牽到土山之後,各自將自己的馬兒控製好,以免到時發出聲響。

這時夜色正濃,天無星辰。五人功聚雙耳,凝神細聽。道上馬蹄聲隆,聽馬蹄聲隻怕有五六十騎。漸漸,馬蹄聲近,沈量儒見一支火龍快速而來。定睛細看為首一騎,不由喜從心來:“是蓮妹!是蓮妹!”來的正是夏懷夢。沈量儒騰身躍起,大聲喚道:“蓮妹——”夏懷夢心頭正自想著沈量儒,驀然間聽到沈量儒的呼喚,以為是自己因太思念量儒所致。臉上一紅,繼續趕路。“蓮妹,我是你沈大哥啊!”沈量儒自土山後跳了出來。夏懷夢一看是沈量儒,歡喜無限,勒馬一停,翻身下來,一把就投入到沈量儒的懷裏,沈量儒緊緊將她抱住。

“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開了,好麼?”夏懷夢喜極而泣道。

沈量儒點點頭:“好,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兩人將對方抱得緊緊,生怕一鬆開,人就不見了。鳳尋梅自土山出來後,見到這一幕,心中有說不出的酸痛,狠狠一跺腳,嗔怒道:“眼下都是什麼時候了,你們還這般卿卿我我的?”兩人見說,立時分開。抬眼見眾人都在瞧著自身,兩人臉上一片通紅。

“你怎麼來了?”沈量儒拉住夏懷夢的手,問道。

夏懷夢於是說了懷山來到遊龍堡將信交給她,懷夢見信後便與遊龍堡堡主公孫環科及當時亦在堡中躲避的麒麟寨寨主雲樸埂一起商議,商議之後便立即整頓三部軍馬連夜趕來相助。沈量儒聽後一點頭,轉首向後看去,就見降龍尊者司裏洪,金獅尊者南宮金以及一幹白蓮教的弟兄。夏懷夢將沈量儒帶到一位青衣鶴發的人麵前,道:“這位便是遊龍堡堡主‘避遊神槍’公孫環科。這段時間多虧有公孫堡主照顧……”公孫環科截口道:“賢侄女不必客氣,我與你父親軒轅教主是生死之交,他不幸遇害,此仇我是一定要報的。”夏懷夢道:“朝廷之中有嚴自喜父子這樣的禍根,天下之人怎能安生?”

“說的好!”這話一出,從人群中走出來一位中年男人,沈量儒不認得這人,卻認得這中年男人身後的兩人。麒麟寨兩位少主,駒菘與雲麟。當初在清朗山李園還與他們交戰了一番。隻見他們跟在這人身後,畢恭畢敬,弗敢多言,便猜出這中年男人就是他們的父親——鐵手麒麟雲樸埂。

沈量儒當即拱手道:“雲寨主。”雲樸埂亦向沈量儒拱了拱手:“沈公子。”

兩人一施禮,量儒不解道:“雲寨主怎會到遊龍堡躲避呢?”雲樸埂幽幽一歎道:“這事說來就長了……”原來,雲樸埂那晚被皆泰所救,出了瑞江,直回麒麟寨,卻不想山寨早被官軍占領。雲樸埂帶領手下弟兄幾次搶奪,均被官軍打敗,二堂四壇六分舵十二負責人隻剩“青鬆堂”堂主何鬆與“五柳”分舵舵主柳新飛。雲樸埂無法,隻得帶領山寨兄弟奔逃,卻不想官軍一路猛追猛打。雲樸埂費盡心機,終將官軍擺脫,而此時天地之大,卻沒有他雲樸埂容身之地,可悲可歎!他們一路南下到福建,幸得被公孫環科收留。此後經過一段時間了解互融,白蓮教、麒麟寨與遊龍堡結為同盟,一同對抗嚴自喜父子。

雲樸埂將大概過程說了一遍,厲聲道:“我們都是被嚴自喜父子所逼害的,此仇不報誓不為人!”一直在後麵沒說話的皆泰,縱聲一笑:“好!當初老夫救你,卻也沒有白費!”雲樸埂一驚,聽聲音分明就是那晚在城門口救他們的黑衣人的聲音。當即走過去,向皆泰跪道:“在下雲樸埂,多謝前輩相救之恩。不知前輩怎麼稱呼?”沈量儒當即向他人紹介道:“這位便是‘血魔’皆泰前輩,這位便是家師‘武半仙’竇少善,這位鳳姑娘是大宗師‘鳳翱九天、劍臨天下’鳳光根的女兒鳳尋梅,這位是李園之主李宙國。”當沈量儒向眾人紹介一完,眾人驚得目定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雲樸埂一一見禮之後,來到李宙國的身前,突然跪倒,李宙國一驚:“雲寨主,你這是幹什麼?”雲樸埂道:“雲某貪得無厭,得悉李園藏有成吉思汗的藏寶圖後,就派小兒前去索要,實在是得罪了!”李宙國經過家道變故,又親眼目睹嚴自喜父子的惡行,心中少了七分不可一世的跋扈,多了三分寬容氣量。他上前扶起雲樸埂,嗬嗬一笑,將鳳尋梅對他說的“天脈”又對雲樸埂說了一遍。雲樸埂眨眨眼,卻是半信半疑。不過見李宙國不怪罪,其他也就無所謂了。兩人一笑泯恩仇。

在這黑夜之中,在這官道之上,眾人將恩怨消泯,化幹戈為玉帛,是英雄而敬重英雄,彼此都惺惺相惜。竇少善與皆泰相互一覷,眉間盡是歡愉之色。

眾人二話不說,重整馬匹,勒轉馬頭,向劍穀奔去。

一路眾人無語,隻聽得馬蹄踏踏,風聲嘯嘯,在這無盡的夜色之中呼嘯著英雄氣壯山河的壯姿。如一柄出鞘的利劍,刺向敵人的心髒;如一團烈火,將這世間的邪惡焚盡!

天微曉之時,一幹人已到了劍穀之外。隻見劍穀四麵圍山,草木鬱鬱蔥蔥、遮天蓋地。鳥雀已聞晨露香蘊,早早就飛舞於山林之間。單論風景,的確讓人心向往之,但竇少善一看這地理形勢,心中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劍穀四麵被大山所圍,隻有一條窄徑通往裏麵。若官軍在這山上埋伏,我們貿然進穀,便就成了人家的甕中之鱉了!此時需得好好計議一番。”沈量儒、夏懷夢、鳳尋梅、雲樸埂、公孫環科聽後,均自點頭。雲樸埂道:“如此,我們該如何是好?”竇少善走到沈量儒的麵前,道:“量儒,此次事大,我們這許多人就都聽你來安排,相信你能破此危局!”沈量儒聞言,心頭一跳,欲要推辭,卻見眾人都瞧著自身,眼中充滿了信任與希冀。心中頓生萬丈豪氣,向眾人一拱手,便伸手指派道:“雲寨主帶領麒麟寨兄弟由南麵上山查探,公孫堡主帶領遊龍堡兄弟由北麵上山查探,發現情況立即派人來相報!我等在此不動,作為雙方的接應!若沒有異常情況,派人來報,我就帶人進穀救人,你們兩路就留待那裏,作為我們的接應!”

“好!如此可保萬無一失”雲樸埂與公孫環科拱手異口同聲道。於此,麒麟寨、遊龍堡分南北兩路上山查探。漸漸兩路人馬進入山中,不見了身影。沈量儒、竇少善、皆泰、鳳尋梅、夏懷夢與一幹白蓮教兄弟屏息靜氣,耐心等待著他們的消息。

隻是過了半刻工夫,皆泰便就不耐煩起來,囔道:“老夫實在是等不下去了,這樣老夫先進穀去為你們先摸摸情況。”說著不等量儒等說話,便自一騰身,從那條窄窄的通道進入穀中。竇少善此時亦身形一閃,進了劍穀。

“師父……”沈量儒急喚。

“不打緊,為師與老魔頭先去瞧瞧這劍穀是何等樣的龍潭虎穴!”竇少善的聲音從劍穀中傳來。沈量儒聞言,心中稍安。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麒麟寨有人下山來報:“山上別無異常!”此人前腳剛走,遊龍堡之人後腳便至,向沈量儒說道:“山上沒有發現官軍蹤跡,公子可安心進穀。”沈量儒向那人點點頭,道:“好,辛苦你們了。”眾人翻身下馬,迤邐進入劍穀之中。

一幹人進到穀中,方才大吃一驚。想不到這穀中錯綜複雜,堪比迷宮。眾人尋了一刻時間,始終不見竇少善、皆泰兩人。所說他們武功蓋世,但在這錯綜複雜的環境之下,一不小心就有性命之憂。沈量儒心下著急,放聲喊道:“師父——皆泰前輩——”喊聲灌注了他的內力,遠遠傳去,在他四周隻聽得到處都是“師父、皆泰前輩”這樣的回聲。聲響一停,四周卻又寂靜如死,猶如地獄一般。

沈量儒對夏懷夢、鳳尋梅道:“這地方詭異之極,我們須得小心。”兩人點點頭。

就在二女應承之際,隻聽得風聲響起,就見羽箭如飛蝗,從四麵八方激射而來。沈量儒見狀手旋如風,手影層層疊疊展開,隻見射來之箭經他手一撥,立即落地或者被挑向別處。李宙國展開無法無相功,飛箭射來均被他蕩開。夏懷夢與鳳尋梅拔出長劍,格擋飛箭。司裏洪、南宮金畢竟是白蓮教中兩大尊者,武功自然不弱。司裏洪手中拿五環大刀,橫劈豎撩,將飛箭擋開;南宮金一杆長槍雙手掄轉,叮叮當當,飛箭不得近他之身。其餘教眾卻都是平庸之輩,掃去一箭,第二箭卻是躲不開了。此時就聽得中箭哀嚎慘叫之聲。夏懷夢聽到這些慘叫,心中委實難過:“這些好弟兄忠心聖教,都是輕生死重情義的漢子。不行,我身為教主,一定要將他們帶出去。”於是一邊用劍蕩開飛箭,一邊對沈量儒道:“沈大哥,我們得想辦法離開這裏。”沈量儒道:“不錯,這地方布滿機關。此箭陣必有控製的樞紐,我去看看!”說著,身形恍如鬼魅,忽東忽西,上騰下躍,圍著這不大的一塊地足足轉了十五圈,就是找不到控製箭陣的樞紐。真在急得汗如雨下之時,東側一道石牆“轟隆”一聲巨響,破出一個大洞來。說也奇怪,此時箭陣卻停止了射箭,變得異常平靜。這時隻見從洞裏鑽出兩個人來,沈量儒一瞧之下,大喜過望,不由叫道:“師父,皆泰前輩,你們可好?”誰知,竇少善、皆泰並不回話,卻喊道:“快走——”話一出口,就聽得“轟隆隆”的聲響由那破洞之處傳來,越來越大。眨眼之間,那道石牆竟被一股泥石混合的水流衝垮,泥石流奔騰而下,氣勢洶洶。眾人見狀,二話不說,拔腿便跑。而此時,箭陣又發,箭如雨下。

一番快跑,終於從劍穀中跑了出來,躲過了泥石流與箭陣。其實,竇少善與皆泰進入劍穀後,進了雷陣,所幸他們武功超卓,逃過了雷陣,而不幸的是,雷陣俱發,震動了山體,造成了山體滑落,形成了泥石流,竇少善與皆泰施展輕功,飛也似地跑去,最終打破那道石牆見到沈量儒一眾人,更是無意間將控製箭陣的樞紐震回了原位,所以當時箭陣停了下來。爾後泥石流滾滾而來,衝垮了石牆,使箭陣失去了控製,於是箭陣又重新發起箭來。出來後眾人又吃一驚,隻見眼前布滿了官軍弓弩手,隻聽得“放箭”二字,便見飛箭在半空中呼嘯著射來。沈量儒、竇少善、皆泰、夏懷夢、鳳尋梅五人反應奇快,飛箭射來均被他們挑開。白蓮教十幾位教眾剛脫虎口又進狼窩,他們不及反應,紛紛中箭倒地而亡。夏懷夢見此情景,心中痛苦不堪,略一分神,一支飛箭朝她激射過來,鳳尋梅一見,大叫道:“連姑娘,小心後麵!”說時已遲,夏懷夢“唉喲”一聲,羽箭貫穿了她的左肋。沈量儒見夏懷夢受傷,一咬牙,縱身而起,雙掌聚滿真力,大吼一聲並掌推出,勁氣縱橫,隻見地上塵土飛揚、草木花草橫飛,鋪天蓋地打向那些官軍。與此同時,竇少善、皆泰亦施展平生絕學。三大高手聯合出手,官軍被氣勁所中者,便像木偶一般被拋了出去。一隊官軍被打死打傷一半,其餘頓叫這武功嚇得不敢再出手。趁這一空隙,沈量儒飛身來到夏懷夢的身邊,察看她的傷勢。一看之下,不由大怒:“箭上喂有劇毒!”忙伸手點了懷夢要害大穴,暫時控製毒液漫流。剛起身要向那些官軍要解藥時,南山、北山喊殺聲大振,就見雲樸埂帶著駒菘雲麟、何鬆、柳新飛以及六七名麒麟寨手下狼狽逃下山來,於此又見公孫環科帶著遊龍堡的十幾名屬下也是極其狼狽地逃下山來。他們身後,官軍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將出來,大聲喊著蜂擁而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