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文開口道,他的語氣仍是如以前一般有著強烈的金屬質感:“你,拳,掌……不好。”可能是思考了許久,他才想到一個詞來形容那糟糕至極的拳法和掌法,他的語速很慢,也很生硬,就像兩三歲剛學說話的小孩,字詞搭配的一塌糊塗。
小家夥錯愕不已,心道這家夥難道是來教自己耍拳的?但想到他那生硬的語氣,小家夥又覺得好笑。
但他可不敢笑,隻好憋著,問道:“你要教我嗎?”嘉文仰起頭想了下,點了點頭。
小家夥終於鬆了口氣,他眨了眨眼,道:“那你可以將這個……嗯,拿開嗎?”小家夥從來沒有如此恭敬的與一個人像這般交談,聽到自己的話,連他自己都覺得別扭。
那嘉文又想了會,點頭同意收起了鐮刀。閃著寒光的刀刃一離開自己的鼻子,小家夥便雙腳一攤,倒在地上,那剛才還感覺不到得尿意,突然之間又奔湧而來,來勢比剛才尤有過之。
小家夥再也顧不得,捂著要害蹦了出去。嘉文不明所以,飄飛著也跟了出來。
屋外就是茅草地,雜亂不堪很適合就地解決,小家夥跑不上幾步,衝入茅草中褲子一拉手一掏,淅淅索索就尿了起來,身後跟來的嘉文卻是好奇不已,淩空立在小家夥頭頂上方,一雙青色的眼芒不住往他身下瞧去。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小家夥抖了抖身子,酣暢淋漓爽快之極,他仰頭向著嘉文靦腆一笑,快速收回武器拉上褲子而後竄回屋中,整個動作一氣嗬成,行雲流水般順暢。
方在床塌上坐定,隨後跟來的嘉文便也飛了進來,他直接無視任何物理障礙穿牆而入,看得小家夥目瞪口呆,羨慕不已。
思真青旋不知何時上了床,此時正側著身子麵朝牆壁沉沉睡著。她蜷曲著身子,雙手環著雙肩,似要將整個人縮入懷中,抵抗寒意。這少林寺的晚上即使是夏天,也是極冷的。
小家夥細心的拽過薄被子,幫她蓋在身上。他的動作輕柔而細致,雖然稚氣未脫,但也隱隱有了幾分長大成人的錯覺,屋中的冷光燈被調到了最暗,弱弱的光線反射在青旋恬靜的臉上,似有幾分朦朧之色,纖細的睫毛微微翹著,似嘟起的小嘴一般俏皮可愛。
這一刻時間似乎都停滯住了,昏黃的光線下,榻上兩人就仿佛全世界最幸福的一對人兒,溫向秋而甜蜜。
靜靜在局外冷眼旁觀的嘉文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與他們,處在兩個世界!那巨大的鴻溝,並不會因為距離的拉近而縮短,反而因為自己的刻意接近,而越來越遙遠。
小家夥臉上帶著陽光般的笑臉,輕輕在青旋耳邊囈語道:“姐姐看你今天怎麼再逃,嘻嘻,晚上一起睡覺呀。”
那極為溫向秋的一幕,卻在他如惡魔般低語下眨眼灰飛煙滅,一時間,屋中就隻剩下了點點曖昧的氣氛。小家夥在她耳邊吹了口氣,嘻嘻笑著爬了起來。
轉目一瞧,正見嘉文那沒有半分重量的身子輕飄飄的要出屋頂,小家夥趕忙也追了上去。出了屋子抬頭一看,今晚月光妖嬈,銀輝下的月夜中,一個手提鐮刀的嘉文正背對著他凝在屋頂,他的整個身子全部都裹在了黑袍下,絲絲縷縷的月光照射上他淡薄如煙的身子,似要就此煙消雲散。
那月色下的肩背並不偉岸,隻帶著幾分脆弱和彷徨。他的身高也不頎長,卻在月色下有著幾許落寞和孤單。
嘉文仰著臉,目光遙望皆泰邊的黑暗,至於落在了何方,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身後的月光傾瀉而來,穿過他的身子染白了身下的瓦片,那腳下卻沒有黑色的影子。
“啪啦!”
身側一聲輕響,使得沉入自己思緒的嘉文瞬間警醒。
他的手腕急速一轉,那剛才還掩著鋒芒的嘉文鐮刀乍然亮出自己的獠牙,手一抬,凝身咬向身後的威脅。
“是我!”
小家夥急忙表態,他好不容易借著亂七八糟的雜物爬上了屋頂,還沒站穩腳跟就突然來了這麼個變故,魂飛魄散下趕忙低吼道。
雖然他隱約感覺到那嘉文鐮刀傷不了他,但眼看著寒芒逼近,出於本能的他還是出聲提醒。那嘉文鐮刀來得快,靜的也快。
隻在他出聲的下一呼吸間,就在離他喉間幾毫米處定住了,小家夥冷汗涔涔,那刀刃上似有似無的冷意刺激著他喉間的汗毛,使它們齊齊起立。
嘉文一翻手,那鐮刀便又被他提在了手中,彎彎如新月的刀刃斜斜點在屋頂。小家夥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腳下一踩,便聽得又是一聲輕微的瓦片破裂聲,小家夥尷尬的對著嘉文笑了笑,給自己找台階道:“好事成雙,碎碎平安!”
嘉文不言不語,隻是冷目在旁觀看,小家夥幹撓了撓頭,無趣的緊。
小心翼翼的走了幾步,向著屋頂上的瓦梁靠近,隨後兩腿一跨,跨坐在上麵。嘉文慢慢轉過身來,銀白的麵具在月光的照射下似有流彩轉動。一時間兩人都不說話,他們俱是仰起臉,目光所聚,正是那高掛在正中的圓月。
夜涼如水,世界安靜而幽謐。叫了一天的知了為了明天能夠更好的高歌,早早就歇息了。輕微的風如絲綢般飄來,拂過了小家夥的臉龐,給他帶來絲絲的涼意。
他的表情很放鬆,閑逸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那笑容真實而不含絲毫目的,就隻是為了笑而發自內心地笑。
“今晚星空真美……”小家夥感慨道。
縹緲的銀河和點綴在黑幕上的星辰似一張畫布般展開在蒼穹上,在它下方,便是稀稀落落閃動著亮光的世界。
不知道誰家正在放焰火,時不時在半空中可見閃耀著七彩斑斕的煙花。
一朵兩朵,悄然綻放。
這美妙的景致,讓人瞧了生出點點感動。嘉文並不說話,隻是抬頭看著。
他腦中匱乏的詞彙量讓他不知道該用何種語言來描述這獨一無二的景象。也許,用眼睛,用大腦來好好的記住這一刻便是最好的描述。
焰火便如曇花,在月光下綻放又在月夜下枯萎,時間雖然短暫,但卻已是它的一生。
瞧完了焰火,嘉文足下一點,似要離開。
“你有家嗎?”小家夥突然出聲問道。
他仰起臉,看著已飄飛到半空的黑色袍子,嘉文目光遙望向那銀色的球體,卻是搖了搖頭。
小家夥嘻嘻一笑,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而後再次小心翼翼,如踩地雷般下了屋頂,他心中賭咒發誓,在屋頂修好之前再也不上來了。
那嘉文等了一會,卻不見小家夥的下文,目送著他下屋頂,而後凝過身去,帶著點點道不明說不清的味道,向著遠方而去。那風中,微弱的傳來嘻嘻的笑語:“那我這裏就是你的家……”
再回頭時,卻隻見到了一個黑色的身影飛快鑽進了屋子,那身影偷偷摸摸,像極了夾著尾巴的大灰狼。
小家夥眼睛睜得大大,頭卻在一磕一磕睡意正濃,他的前方,正有一黑袍人凝空立著。他們一個坐一個站,已經整整對視了一個夜晚加早晨,昨天圓夜變身大灰狼的行動便被去而複返的嘉文給攪合了。
自那之後,他們便一直在這石室中枯坐。
這是後山的一個小山洞,在山洞口還有一塊石碑立著,雖然已經爬滿了青色的藤蔓,斑駁的痕跡也在證明著它歲月的古老,但兩個鐵畫銀鉤的“悟禪”仍顯得蒼勁有力。
石室中有桌有椅還有個簡陋的竹床,洞中到處布滿塵埃,顯然已經很久沒人到此居住。
也不知道這嘉文是如何知道這山洞的,小家夥對這少林寺雖然說不上熟悉,但這後山也是來了有幾趟的,往前走一百米有個斷崖,在那觀看夕陽景色是極美的。可這山洞,他卻一次也沒有找到過。
“那個……老大,你有什麼事要說嗎?”
小家夥實在坐不住,這都一早晨了,再不說話他都要石化了。
嘉文點了點頭,但仍是不說話,小家夥氣苦得站起身,向洞外走去,他可不能再在這浪費時間了,他還有許多事要做呢。
嘉文手腕一抬,閃著銀芒的鐮刀從天而降,刃口正對著小家夥。小家夥隻好再次坐回去,淒淒慘慘的問道:“老大,你到底有什麼事啊?”嘉文這次終於說話了,道:“教你……”
“教我?”
嘉文點了點頭,兩個字就概括了這十個小時的靜坐。
“沒別的了?”小家夥征詢道,嘉文仰頭想了想,搖了搖頭。
小家夥火氣蹭的竄了上來,跳到桌上與嘉文眼睛相平,瞪著眼圈發黑的眼睛看著他,怒聲道:“你有沒有搞錯,讓我和你坐了一個晚上,你就蹦出這兩個字來,你有病啊。拜托老大,你要教我什麼時候都可以,非要三更半夜叫我出來躲到這算什麼!很好玩嗎?我還要休息還要做功課,我一天可以自己支配的時間本來就不多,你能不能不要耍我!我知道你有本事,你很厲害,但你這樣耍我我實在消受不起!”
小家夥一口氣將心中的火氣全撒了出來,心中暢快無比。暗呼一聲,跳下桌子,頭也不回道:“我先回去了!”說完,便出了山洞。
嘉文呆呆的凝在空中,青色的眼芒一瞬一瞬,似在極力掙紮,捏著鐮刀的手微微抖動著,提了又放,放了又提,如他心中一般難以下定決心。
小家夥怒氣衝衝,一刻也不想在這後山多待,飛快的下了山便往廚房衝去,已經浪費了早晨不少時間,他還要挑水劈柴呢。
剛到了廚房外麵,便聽到一片嘻嘻哈哈的聲音,那其中,似乎還夾著一個女孩的笑聲。小家夥三步兩步竄入廚房,正見到思真青旋坐在門邊劈柴。
她的臉上滿是汗珠,小巧的纖手抓著斧頭一下一下正與柴禾較著勁,不時的抬起頭與屋中的幾個火頭師傅聊著天,歡笑一片甚是輕鬆。
小家夥默默走到她身邊,抓過她手上的斧頭,輕輕道:“我來吧,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說完,便極為認真的一下一下劈起柴來。
“少爺——”思真青旋吃驚道。小家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卻根本沒有聽見,他的每一下斧頭下去,都似在劈生死仇人般直入骨髓。
來少林寺的第一個月就要過去,每天不斷重複的生活讓小家夥心中早已麻木。
自那天之後,小家夥便沒有再見到那黑袍鐮刀嘉文,讓他隱隱生出錯覺以為那鐮刀嘉文是自己心中杜撰,但每每回憶起那煙花綻放,月色微揚的夜晚,都讓他清楚的知道,那絕對不是夢境也不是他心中捏造。
生過氣之後,小家夥早已不在意那天的爭執,雖然心中微有些內疚,但要他出口道歉,卻是比登天還難,況且那嘉文也沒了蹤跡,即使小家夥真心想要認錯,也是沒了機會。
時間便這樣枯燥而無奈的流逝著。
直到這一個月的最後一天,小家夥一直興致不高的情緒終於有了回升的趨勢,思真青旋一直瞧在眼中,自然為他高興。
小家夥高興是有理由的,因為他與父母約定好的一個月期限終於到了。
“叔叔,阿姨好!”
思真青旋嘴很甜,對著一對一臉吃驚的男女乖巧的叫道。
本來她是要叫老爺夫人的,但小家夥堅持不讓,最後還以少爺的身份施壓,這才讓她乖乖聽話。
小家夥嘻嘻一笑,抱住母親的雙腿,撒嬌道:“媽媽,你可算來了,我都想死您了。”
皇甫向秋蹲下身子,嗔怪道:你這小家夥,媽媽也想你啊。來,讓媽媽好好看看,在少林寺苦不苦,累不累?
還沒等小家夥回話,莫迪就一把將小家夥抱了過去,努努嘴道:“咱爺倆來說會話,讓她們女人自己聊去。”
皇甫向秋站起身子,在莫迪腰眼上掐了一把,嗔道:“說什麼呢?”莫迪哈哈一笑,也不以為意,抱著小家夥便往一邊去了。
思真青旋目送著小家夥離開,她的心中突然緊張起來。
皇甫向秋蹲下身子,仔仔細細的打量了青旋一番,笑著道:“我家的臭小子有沒有欺負你啊?”
青旋急忙擺手,緊張的道:“沒……沒。”
皇甫向秋拉過她,輕輕道:“以後我家的小家夥就拜托你多多照顧了,我們又經常不在他身邊,這小子也就是一銀槍蠟槍頭,隻敢嘴上說卻不敢做,所以以後他要想占你便宜,你就狠狠地打他。”
思真青旋急忙道:“阿姨,他很乖的,對我也很好,沒有要……”皇甫向秋嗬嗬一笑,拉住她手進屋中敘話去了。
莫迪眯著眼看著小家夥,直看得小家夥頭皮發麻,小家夥揚起拳頭,道:“老爸你幹什麼?小心我告訴媽媽去。”
莫迪嗬嗬一笑,傲氣道:“你媽媽也聽我的,我可是一家之主。”
小家夥狡黠的眨了眨眼,不信道:“是嗎?”
莫迪打了個哈哈,轉移話題說道:“小子很不錯啊,居然才一個月就找了個青梅竹馬,有你老爸當年的風範,嘿嘿,果然虎父無犬子啊。”
小家夥懶得解釋,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去,反正清者自清,要解釋了事情就更亂。
小家夥抱著莫迪的脖子,笑道:“老爸,那你當年是怎麼樣的?媽媽這麼漂亮一個人,是被你怎麼騙到手的?”
莫迪眼睛一瞪,佯怒道:“怎麼能說騙呢,是我們相互欣賞,所以才走到一起的,跟你這小家夥說這些沒有用,反正你也不懂。等以後你長大了,自然就明白。”
小家夥撇過臉,挺起小胸膛道:“誰說我小了,我長大了。”
“是嗎?”
莫迪奸笑不止,在小家夥胯間掏了一把,嗬嗬笑道:“果然長大了,比一個月前大了那麼一丁點,我再摸摸,是不是我摸錯了。”
小家夥急忙雙手捂襠,道:“老爸我不和你說了,在你嘴上我總占不到便宜,真是沒勁。”
莫迪哈哈大笑,將小家夥放下。兩人又嘻嘻哈哈了一陣,莫迪突然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雙眼眺望著遠方說道:“小家夥,我作為你的父親,有些話也是時候對你說了。”
莫迪語氣忽然正經起來,壓低著聲音,有幾分威嚴的又說道:“我今天說的話你一定要認真記住,這並不是開玩笑!”小家夥從來沒有見到父親擺出如此認真的表情過,被他的氣氛一感染,他也隨之緊張起來:“我們莫家在全國也算是古老的世家之一,所以在江湖上結的仇家也不少……”
“江湖?爸爸真的有江湖嗎?”小家夥插嘴道,莫迪點了點頭,又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雖然現在的江湖已經不再隻是泛指武林,還指商業,政治和戰爭。”
他頓了頓,接著道:“我下麵要告訴你的東西,你一定要好好記住。世家之所以稱為世家,並不是因為其寬廣的人際網絡,也不是因為其強大的實力,對世家而言最為重要的,卻是那些能夠繼承世家之名的後代。而我們莫家和皇甫家下一代的唯一合法繼承人,就是你!”
“我?”小家夥吃驚的指著自己!莫迪點了點頭,確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以前小家夥也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一些東西,但一直沒有弄得通透。但現在父親一提,他心中瞬間豁然開朗。
莫迪看著他淡淡一笑:“身為兩個世家的繼承人,你應該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吧?”
小家夥撓了撓頭,想了會拋出一個答案試探道:“我應該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應該混吃等死,稀裏糊塗?”
莫迪捏起拳頭在他眼前晃了晃,一口雪白的牙齒在陽光下亮光閃閃。
小家夥急忙抱頭,委屈道:“老爸我才四歲噯,您怎麼就忍心讓我現在就涉足這些家族紛爭呢。”
莫迪怒道:“我有說讓你現在就介入到這裏麵去嗎?”
小家夥眨了眨眼,無辜的問道:“那您的意思是……”
莫迪歎息一聲,摸著他的頭道:“我隻是要你現在先有個心理準備,你爺爺和外公已經將一切的手續都辦好了,等你成年之後,這世家繼承人之名就是你的了。”
小家夥兩眼放光,流著口水問道:“我們家產有多少啊?”
莫迪眨了眨眼,狡猾的道:“等你以後做了家主,自然就知道了。”
小家夥白了他一眼,嘀咕道:“這還用你說嘛。”看著小家夥興奮難抑的神色,莫迪知道要給他打預防針了,“你也不要高興的太早,離你成年還有12年呢,這12年裏你可要好好活著。”
“活著?爸爸你這是什麼意思?”
小家夥忽然感覺到不妙,似乎在聽到這些東西後,他的生活將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莫迪神色冷了下來:“你雖然是我的兒子,但要繼承家主之位,也不會得到特殊的照顧,你隻要知道,你將來要坐的位子許多人正虎視眈眈著。”
小家夥急了,問道:“老爸,那我豈不是現在很危險,老爸你把我帶回家去吧,我害怕。”
莫迪無奈道:“兒子,你要知道,這由不得你,每一任家主都是通過這些考驗才繼承家主之位的,你也不能例外。放心,兒子,你是我們莫家和皇甫家正支的獨苗,我們不會讓你有失的。而且這考驗現在還沒開始,要到你從少林寺回來後才會真正展開。”
聽到老爸這麼說,小家夥的心也安定了許多,至少這三年自己是不會有事的。他心中下定決心,要在這三年將武藝學好,即使不能殺人,但遇到偷襲能夠自保就行。
莫迪拍了拍他肩膀,笑著道:“好了,不說這麼沉悶的話題了,我們來說些輕鬆的,猜猜看,我這次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了?”
小家夥兩眼猛然放光,一瞬間亮起的神采將陽光都比了下去:“老爸,難道是XO?XenogeneicOringin?你把它帶來了?老爸你真是對我太好了。”
小家夥歡呼一聲,飛撲過去抱住莫迪的雙腿。XO是人形最高級別的機甲,這部機甲在全國每個軍區也隻有十部,有次莫迪帶著小家夥去軍區參觀,美其名曰的,實際上就是假公濟私利用特權。
那天正好有一個小型的戰鬥隊列訓練,而且無巧不巧的,帶隊的正是他老爸莫迪,所以小家夥仗著自己個小,硬是央求著莫迪將他一起帶進了駕駛艙。
小家夥一看到這部閃著耀眼銀白色光芒的機甲就發了瘋一般喜歡上了,在無數次央求無果之後,才會狠心賭氣隨大和尚來少林寺學習兼修身養性。
莫迪苦笑著道:“小子你又做夢了吧,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這部機甲現在還在服役期,是不可能拿來送你的,如果你真地想要,就去向你外公要去。”
莫迪眨了眨眼,向小家夥吐露了一個消息。
“外公?外公他不是經商的嗎?怎麼會有這種軍用機甲?老爸你騙我啊?”莫迪無奈的攤了攤手:“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我這部機甲你是肯定得不到的。你還是想想其他辦法吧。”
小家夥拉著莫迪的褲管甩了起來,撒嬌道:“外公真的有嗎?老爸你幫我要來好不好嘛?”莫迪板起臉,拿出了父親的架勢,道:“想要自己去和外公說。”
小家夥嘟了嘟嘴,道:“好嘛,老爸真不可愛,總是在無可奈何後才拿出老爸的架勢來嚇唬我。”
莫迪眼一瞪,賞了他一個栗子,道:“咋啦,我是你老爸,擺擺譜不行啊。”
小家夥摸著被敲疼得腦袋瓜,道:“老爸你老這麼敲我變笨了怎麼辦?對了,老爸你送我的禮物是什麼?”
小家夥看父親又有要請他吃栗子的趨勢,急忙轉口。
莫迪瞪了他一眼,道:“等著,我去拿給你。”
不一會莫迪就又走了過來,他的手上,拿著一幅黑色的墨鏡,小家夥拿過來翻來覆去的瞧了瞧,道:“老爸你也太摳了吧,難得來看次兒子,居然帶了這麼個便宜貨。而且我又不失眠,眼罩對我沒用。”
莫迪狠狠瞪了他一眼,搶過那眼罩道:“瞧好了,這可是好東西!”
莫迪將眼罩放在手心中小心撥動,突然“嘀”的一聲之後,那純黑色不透光的眼鏡片從內部輕輕一亮,而後整個鏡片之上,居然有無數數據字符在上麵不斷滾動,待的再傳來嘀的一聲,那滿屏滾動字符數據又一閃而逝。
小家夥瞧的稀奇,好奇問道:“老爸,這是什麼東西?”
莫迪瞧他那渴望的眼神,暗裏偷笑,臉上卻是一本正經的模樣,隨手將那眼鏡塞在了口袋中,一副很受傷的語氣道:“哎,做個好父親真不容易,千辛萬苦給兒子帶了個好東西過來,卻不想兒子還嫌父親摳門,哎,我還是帶回去好了。”說著便真的折回了身子。
小家夥最是頭疼莫迪這一招,無奈叫道:“爸爸——”
他實在是沒轍了,要他主動示好並承認錯誤,那絕對是不可能的,能夠用這樣懇求的語氣來說話,對他來說已經是極限了。
莫迪本來就沒打算真走,說這些話也隻是嚇唬嚇唬他而已,見兒子已經對他無可奈何,這才哈哈笑著又將眼鏡掏了出來,遞給了他。
小家夥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瞧了幾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網絡接收器。”莫迪含笑點頭,算是默認了。
小家夥剛剛興奮了一下,卻又隨之黯然的將眼鏡遞還給了父親,見莫迪疑惑的表情,小家夥解釋道:“你給我這個我也用不了,少林寺這邊信號不好,根本就不能上網。”
“原來是這個。”莫迪哈哈一笑,將眼鏡帶在小家夥鼻上,道:“你試試看。”
剛一戴上眼鏡,小家夥便覺腦中突然朦朧如霧裏看花,睡意恍惚間襲了過來,眼皮再也睜不開。意識漸漸支撐不住,終於雙眼一閉睡了過去。意識朦朧間雙眼忽然又一亮,再次睜開,小家夥卻已經身處大街之上。
小家夥在家上過幾次網,知道這是網絡街道。網絡街道非常寬敞,足足有百米之巨,就算是網絡人流量最多的時候,也不會顯得擁擠。
網絡街道與現實的街道沒有什麼分別,也是在街道兩旁栽種樹木,但在網絡中,卻不用等待樹木的長成,直接手動調試下,就可以成為參天巨木。
街道兩邊有著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商店,現實中常見的店麵在網絡中自然也是有的,因為網絡的快速發展,使得這些店麵也開辟出了各種各樣新穎而又吸引人眼球的招徠顧客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