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晴把我送進了醫院,當我我吃力地睜開眼睛,隻感覺頭疼欲裂,周圍都是白蒙蒙地一片影像,當時還不怎麼感覺,現在全身卻痛得想哭,我輕輕地轉個身,卻扯到了傷口,痛得我呻吟出聲。
蕭晴看到我醒來後一臉高興地俯下身體,溫柔地問:“哥,你醒來了。”那一刻,看著如此溫柔的蕭晴,那份塵封已久的愛再一次開始熱烈燃燒起來,原來這麼久以來,我對她的愛不曾少過一分。什麼話都不想說,什麼事情都不想關心,我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蕭晴看到我一副癡呆的模樣就一直哭著說哥你別嚇我。是一輛偶然路過的警車救了我們,我在心裏想方傑你沒弄死我,那死的一定是你,我廖新一定會毀了你。就為了錢嗎,為了錢向柔背叛了我,投入了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裏,我的心再一次悲涼起來,這個理由多俗,我喜歡的女人也是一個俗人。一下子所有的問題都想通了,為什麼上次我剛出院回家向柔就跟著她姐夫消失了一天然後第二天告訴我賭債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明白平安夜那天她為什麼那麼晚才出現,明白了為什麼她不跟我回福州,明白了為什麼她為什麼一天到晚神秘地接電話。
神,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現在毀了這個世界。
蕭晴一直哭個不停,我被她弄得不耐煩了,就說:“你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嗎?”
“哥,你覺得怎麼樣?”
“死不了,”我說,“方傑這個王八蛋,他給我的屈辱我會十倍地還給他,我會讓他血債血償的。”
蕭晴擔心地說:“哥你別做傻事,我不要你再有事。”
“你別擔心,我現在很冷靜,以我現在的實力動不了他,我會忍,不管用多少年,我要變強,我會讓他死得很難看。”我想過用法律手段告他,可是告他什麼,怎麼告,他沒有把我打死打殘,我和向柔也僅僅隻是一般的戀人關係。
“蕭晴,到我這來。”我向她招手。然後把她擁抱入懷,聞著著她清新的發香,原本狂躁的心便寧靜了下來。
“對不起,”我說,“你這樣為我著想……我傷害你了是不是?”
“哥,這麼多年,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得,我怎麼可能會怪你,就是那時候有一點難過。”
我摸著她的腦袋,過去和蕭晴在一起的所有片段不停地在腦袋裏回放,溫馨的時候,嬉鬧的時候,哄她的時候,各個片段像拚圖一樣組合在了一起,回憶越多越是感慨不已,經曆過這件事才知道青梅竹馬感情的珍貴。
我把她的頭拉下來親昵地用鼻子頂住她的鼻子,蕭晴微微一愣,然後也笑著用力頂回來。這是我們很小的時候喜歡的動作,我也忘記我們有多久沒有這樣子過了。眼睛瞟過門口,看到向柔站在那裏,癡癡地看著我們,一身的潔白,隻是她在我心中已不再純潔。我閉上了眼睛摟緊了蕭晴,眼睛留了一條縫,在看到向柔離開的時候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地流了下來。
好像有一團火在胸口不停地燃燒。
蕭晴每天都守護在我身旁,但我每天都在對向柔的思念中度過。
我恢複得比我想得要快很多,這段期間我已經平靜了許多,對向柔的那份仇恨的心漸漸地平淡了下來。期間於飛他們也來醫院看我,我以警告的語氣對他們說:“不許去找方傑的麻煩,更不準再在我麵前提任何關於向柔的事情。”
出院那天我沒有通知於飛他們,蕭晴說回家做一頓豐盛的晚餐慶祝我出院。
我看著她苦笑說:“你的情況好像在我身上也適用,女朋友會離開,妹妹不會。”
“哥,我等你方複。”
我仰望著漆黑的天空,孤獨地想:“我還能好起來嗎?”
身邊的這些最親密的朋友發現這件事給我的打擊並沒有到讓我一蹶不振的地步,除了偶爾心會被刺得隱隱作痛之外,我發現我原來在麵對失戀的時候也是個堅強的男人。
我結束了以往那種頹廢的生活狀態,每天都準時上課下課,拒絕和於飛和林強這兩個損友過於頻繁的喝酒,回宿舍後有時候仍然會和他們吹牛打屁,隻是不再像以前那樣笑了。
瞬息萬變的世界,我竟然也成了一個傷心的人。
那天陪於飛去接黃珊的時候會遇見從宿舍樓裏出來的向柔,趕緊偏過頭去看別的地方,餘光撇過,發現她在看我,然後就匆匆從我身邊飄過,陌生得僅僅像吹過的一陣風,抬起頭來,看見雪花紛紛揚揚地飄下,就想起也是在這樣的雪天裏向柔天真地讓我送流星給她,想起我背著她一路踏著咿呀作響的雪花走到家裏而她在我的背上快樂地唱歌。忍不住抬起頭來對著天空大喊老天你哭個屁,也失戀了是不是。
一路飄蕩,受不了全世界都是出雙入對的視覺刺激,就回到了家裏。這個小屋,那天之後,向柔就沒有再回來過,它現在的女主人又變回蕭晴。
蕭晴見我回來就激動地跟我講她喜歡的韓劇又到了哪個令她感動的情節了,纏著我給她買零食吃,一直嘰嘰喳喳地像隻鳥兒一樣圍在我身邊。我就想起以前每次我回來的時候,向柔就一臉寧靜地笑著為我倒熱水洗臉泡腳,心裏再一次刺痛起來。
我等著時間來治愈我的傷口,等自己能夠再次不再憤世嫉俗地麵對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去社會闖蕩,去變強,然後報複。於飛和林強在我的警告之後很乖地沒有提任何向柔的事,每天都有蕭晴陪著我,我以為我已經漸漸忘記了向柔忘記了屈辱,可是到最後才發現原來任何一個跟她有關的波浪,都可以淹沒我一直堅守的島嶼。我想現在隻要她哭著站在我麵前認錯道歉的話,我都會馬上心軟原諒她。
“哥,陪我出去逛街。”蕭晴在背後用雙手掐著我的脖子說。我轉過身去,看到她燦爛如花的笑容,隻是雙眼緊張地盯著我看,她看穿了我的心事,想要安慰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做,所以選擇了這種適合她的刁蠻辦法。
我就捏著她的臉說好,然後在房間外等她進去換衣服。
走在街上,我們的身高差距很大,有二三十公分左右,她每次都抱怨我跟她走在一起傷她的自尊。看到前方有一段石階,她歡呼地跳上去,邊走邊摸著我的頭說老哥我比你高了。突然前方一片光芒由遠及近,燈光刺激得我和蕭晴閉上雙眼,擦肩而過的時候我看見了方傑和副駕駛座上的向柔,向柔一臉寧靜地坐在那裏,瞟了一眼我和蕭晴,那雙眼眸是我看不懂的深洞。我心中一團疑惑,怎麼向柔又和方傑在一起?
方傑一拳打破車玻璃,露出拳頭對我們中指指天。
“那家夥有病,有車就了不起了。”蕭晴衝著汽車遠去的方向大罵,一點也不顧及她的淑女形象。
汽車使出一段距離後卻停了下來,我看到向柔從車上走下來,看了我和蕭晴一眼,然後向我們走來。方傑卻駕駛著車離開了。
“我們走。”我不想見到這個讓我心痛讓我愛得瘋狂的女人,拉起蕭晴的手快步離去。在走過一麵反射鏡的時候,我偷偷瞥了一眼,發現向柔依然站在那裏看著我們怔怔地發呆。
我牽著蕭晴的手,傷感地抬頭望向天空,漆黑的夜晚雪花輕揚地飄落在臉上,冰涼的感覺。突然後方傳來一陣刺耳激烈的喇叭聲和刹車聲,劃破寧靜的夜晚,像一隻雄鷹飛過天空,留下的是一陣接著一陣的哀鳴。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緊了,我有點恐懼地向後看去,然後我就看見向柔被一輛狂飆的摩托車撞得飛了起來,整個人在地上滾出一段距離,最後身體撞上了路旁的電線杆。我的靈魂一下子被抽離了,她還是那麼寧靜,靜靜地躺在那裏,就連呻吟也沒有。
那麼美麗的一朵花,此時卻在午夜頹敗。
全世界好像在那一刻朦朧成了一片影子。
很想說這個片段很俗,可是這個庸俗的片段像個毒蛇一樣纏繞著我,恐懼的感覺壓得我差點窒息。她為什麼不走,她為什麼呆呆地站在那裏。我為什麼要跑?她想對我說些什麼?天,我的腦袋亂成一團。
“向柔!向柔……”我發了瘋一樣衝上去推開人群把她擁抱在懷裏,我一邊抱著她雙手一邊顫抖,雙手都是她的血,怎麼會流這麼多血,是不是會死掉?
我聽到從一個古老的角落裏不停地響起那句詛咒,她要離開你了,你最愛的女人要離開你了。
我痛心地將她擁在懷裏,隻是這次擁抱著她的時候我不再像以前那樣充滿安全和溫馨,我的意識被恐懼的感覺吞噬了。原本以為經過這件事情以後我會恨她,至少會少愛一點她,可是現在才知道一切都是自欺欺人,才知道我錯了,她已經住進了我的心底,將她掀走我需要割掉自己的好大一塊肉。
我要她活,老天你聽到沒有,隻要讓她活過來我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什麼都可以原諒。
我吻住她的眉梢,看著她蒼白又美麗的臉,我心痛到了極點。向柔痛苦地睜開了眼睛,吃力地展開一個笑容:“你還會理我嗎……”用勁力氣說完這句話,她又暈了過去。
這時蕭晴跑了過來大叫:“老哥你不要傻呆著,快點送她去醫院啊。”
對,醫生醫生,我要救活向柔,我要好好問清楚她,很多事情我都不明不白的,她不能就這樣不負責任地離開我,她愛的是我,她不應該就這樣地為了錢背叛我去找別人。
我到馬路中間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副駕駛座上的乘客拉下車玻璃大罵:“你找死啊,沒看見這輛車已經有人了。”
我不由分說地拉開車門將他拽了下來,他還想跟我急我就紅著眼反手抽了他一巴掌:“再囉嗦老子殺了你。”然後就抱著向柔進了後座。對還在發愣的司機大喊:“快開啊,去醫院!”
司機冷漠地說了句:“你們小心點,別弄髒我的車子。”然後就發動引擎飛奔起來。
向柔的嘴唇不停地動著,我俯下耳朵想聽她說什麼,結果隻聽到她低沉的悶哼。我痛惜地撫摸著她的臉,她的眼淚就流下來了,粘在我手背上。我把她那嬌笑的身軀緊緊地摟在懷裏,心裏一陣翻江倒海的疼痛,親吻著她的頭發忍不住哭了起來。
蕭晴靜靜地坐在一邊看著我們,一言不發。
來到醫院後我一邊抱著向柔往裏麵衝一邊大喊:“醫生,快點救命啊,醫生……”
然後我就呆呆地站在一旁看著醫生和護士忙碌起來,看著向柔那嬌小的身影消失在手術室,心裏突然好怕,我晃悠悠地坐在了椅子上,抱著頭嘴裏不停地念叨:“怎麼會這樣,本來一切都可以那麼美好的……”
沒多久醫生出來說病人情況危急,需要手術。我想也沒想就簽了字。
蕭晴在旁邊不停地安慰我,至於她說了什麼,我一句都聽不到。腦袋裏打定一個念頭,如果向柔離開我的話,我就要和方傑同歸於盡,和他玉石俱焚。蕭晴看著我這幅模樣心疼不已,站在那裏把我擁抱在她的懷裏。
第二天一早我就看到從佳木斯趕過來的向柔的姐姐和她姐夫。她姐姐走到我麵前問:“小宇,小琴現在怎麼樣了?”我抬起頭看著她搖了搖頭,我說:“姐,我真是該死,我沒有保護好向柔……”因為長時間沒有進水,我都感覺自己的聲音咽咯起來了。
她姐姐坐在我旁邊把我摟住安慰說:“沒事沒事,小琴那麼乖的孩子不會有事的,沒事,沒事的……”說著她自己先哭了起來。馬上一個護士出來了,我馬上跑過去攔住她問:“她怎麼樣了?”護士明顯是見慣了這種場麵,冷漠地丟下了句一會醫生會跟你們說的就又忙碌去了。
許久之後,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幾個醫生走了出來,我上去剛想詢問醫生就用手勢打住了我,一邊伸手擦汗一邊說:“病人沒有生命危險,可是傷到了腦部,有可能會留下一些後遺症,當然,這也不確定。”
“什麼後遺症?”
“可能會暫時性失憶。”
“暫時性失憶,會多久?”向柔的姐夫終於開口說話。
“你給我閉嘴。”她姐姐瞪著她罵道,“小琴變成這樣還不是你害的。”她姐夫一下子就沒了聲音。
“這個要視病人的情況而定。”醫生扔下了句話就離開了。
又過了一會於飛他們也來了,黃珊一見麵就給了我一個耳光:“廖新你還是人嗎,你知道向柔偷偷哭了多少次,她有多愛你你知道嗎?我不相信向柔會就這樣背叛你,我問過她她卻不肯說,她在別人麵前都是一臉的冷漠,可是在當沒人的時候她哭得我看著都難受。廖新你沒良心,你以前談戀愛的時候對向柔說的那些海誓山盟都是放屁是不是。”
於飛走過來輕輕地拉了拉黃珊,結果卻讓黃珊更凶猛地爆發:“你們男人都不是個東西,廖新你是最不是東西的東西。”黃珊的責罵讓我的心再一次疼痛起來,我就想到了向柔是個從小沒有父母疼愛的孤兒,想到向柔抱著她外甥時候那一份母性的慈祥,想到每當我疲勞難過的時候她都會默默地依在我身邊對我笑……腦袋裏一下子塞滿的都是她的好,我是那麼愛她,發誓過要用盡一切力氣去保護她……
我向周圍看了一眼,蕭晴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向柔的姐夫從病房裏出來,他說:“你進去看看她吧。”
我看了向柔的姐夫一眼,眯起眼睛對他充滿了殺意,那天我從醫院回來時候就是他把向柔帶走消失了一天。他姐夫心裏有鬼,被我盯得撇過臉去。
進入病房後,我看到病床上安靜沉睡的向柔,她姐姐在病床旁哭得淚眼婆娑,此時的她脆弱得像個瓷器娃娃,眉宇緊緊地擰在了一起,她到底承擔著什麼,就算睡著的時候也不能安詳?
看著這樣的向柔我心疼無比,同時心底湧起一股怒火,轉身向病房外走去,我此時隻想馬上抓住方傑然後把他碎屍萬段,就算被槍斃被抓去坐牢我也認了。在那一刻,我對蕭晴有過微微的一絲責備,如果她那個時候不那麼刁蠻地刺激了方傑的話,方傑也不會將所有的仇恨都轉嫁到我身上,也不會害得向柔變成這樣。他恨我報複我可以,可是讓我所愛的女人受到這樣的傷害我絕對無法原諒,我要宰了他,這個王八羔子……
向柔的姐姐看到我這幅模樣就意識到不對勁,馬上從病房裏追出來拉住我說:“小宇,你要去哪裏……”
我說:“姐,你放開我,有些事情我必須去做,不然我會瘋掉的。”
“你不要去找那個男人,這隻會讓向柔更擔心。”
“擔心?嗬嗬,姐,你沒聽醫生說嗎,她有可能失憶啊!恐怕她到時候連我是誰都不知道還會擔心什麼?”我看了她姐姐一眼,激動地抓住她的雙肩問她:“姐,你都知道是嗎,你把一切都告訴我好不好,到底怎麼回事告訴我好不好?”
“好吧,是應該全讓你知道,”向柔姐姐歎了口氣,“小琴說你們在外麵租了一間房子,去你那裏說吧。”
於是我就把她帶回了家裏,開門進去的時候看到蕭晴抱著熊娃娃坐在大廳裏看電視。她看到我帶著一個陌生的女人進來就禮貌性地點點頭,我介紹說這是向柔的姐姐,蕭晴和她打了個招呼,然後問向柔現在怎麼樣了。
“度過危險期,但醫生說有可能會暫時性失憶。”我說,然後就帶著向柔的姐姐進了臥室,我感覺到蕭晴眼睛盯著電視屏幕,其實雙眼不時偷偷地向我們瞥過來。
“小琴常常跟我說你們的小窩很溫暖,”她姐姐進臥室後坐在那張床上,觀察著我的臥室臉上滿是感傷。我笑了笑,這時蕭晴端著剛泡好的紅茶進來說:“姐,您喝茶。”
我說:“蕭晴,我有點事和姐商量。”
“你們慢聊。”蕭晴說著就幫我們帶上了房門,她平時雖然刁蠻任性,可是在生人麵前會很注重禮儀。
“我們三姐妹的童年基本上是在孤兒院裏度過的。”她歎了口氣,似在回憶過去憂傷的往事。
“我想小琴有跟你說過,我們都是孤兒。那個時候孤兒院裏的情況,你可能想都想不到。那個地方是要好幾個人睡在一張大床上,每次發放點心的時候都會爭搶著甚至扭打在一起,為了讓自己顯得更優秀更容易被人領養孤兒院裏的孩子很早就學會了勾心鬥角。可是小琴那個時候是個弱質的女子,不懂得去爭取不會和別的孩子吵架,她那個時候有些自閉,常常是一整天都沒說什麼話。我當時在孤兒院裏年紀比較大,很早就出去打工掙錢,所以是裏麵的大姐大,其他孩子都聽我的話。我當時隻想多掙些錢,讓小琴和小菲過上更好的生活。後來我有了一定的積蓄,就把她們從孤兒院接出來,生活雖然艱苦,可是小琴慢慢地變得開朗了起來,我看著她越來越經常出現的笑臉心裏也高興。後來我就嫁給我現在的先生,說到他我就來氣,他在外麵賭博的事情我一點都不知道,那群追債的瘋子到了晚上就用石頭砸我們家的玻璃,還把我先生打了兩次,我們報了幾次警,可對方在當地都是有勢力的,警察根本就偏著他們。我和我先生吵了好幾次,他有一次差點急得跳樓。我們沒錢還債就隻好躲到親戚家去,可這樣光躲著也不是辦法。我擔心那些人去學校報複小琴,就給她打了電話讓她自己小心點。第二天向柔就打電話回來把你的想法告訴了我們,我先生就壯著膽子去和那群人商量,他們最後答應我們每月償還一萬五,一年後兩清。我本以為熬過這一年就沒事了,誰知道那個叫方傑的畜牲找到那群人,也不知道給了他們什麼好處,他們就反悔了和我們的約定,又開始來我們家鬧。我和我先生被逼得沒有辦法,每天東躲西藏。”
“方傑?”我聽到這個名字時候雙拳捏了起來,真想把那王八蛋碎屍萬段。
她歎了口氣站起來在屋子裏徘徊了一會又接著對我說:“沒幾天我就聽說你被方傑打得住進醫院了,第二天方傑就來找我先生……”
“哥——”蕭晴手裏拿著冰糖走了進來,笑著說,“加點糖味道會更好。”
她給我的茶杯裏加了糖,然後背對著我也給向柔的姐加了糖,笑著說:“大姐,我也給你加糖!”
蕭晴出去以後大姐就拿起紅茶潤了潤嗓子,猶豫著沒有說話。
“姐,你繼續說。”
“後來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個叫方傑的男人讓我先生找小琴,說隻要她答應一些條件,我先生的債務就一筆勾銷,而且這兩個月不找你麻煩,小琴這孩子把我看得太重,就妥協了。”
“什麼條件?”我問。
“這個……我不知道。”
我看她神情不對,應該是想繼續維護向柔,就笑笑說:“沒事的姐,我大概知道的。”
我以為方傑提出的條件是讓向柔移情別戀,可是後來才知道,事情比我想的複雜得多,也殘酷得多。
向柔的姐姐聽了我的話露出一副特難受的表情,最後歎了口氣說:“哎,小宇,很多事情就算親眼看到親耳聽到也不一定就是事實。小琴是非常愛你的,那孩子覺得這個樣子你也不好過,才和你提出了分手,你可知道她心裏有多難受?”
我呆呆地坐在那裏一動都沒動。本來是希望從她姐姐這裏知道一些真相,可是越聽就越覺得迷惑,好像向柔的姐姐刻意隱藏了什麼不願意告訴我。
而我唯一確定的一件事是,向柔愛我,她很痛苦。天啊,我都對她做了些什麼。我用力地抓著頭發,深深自責。
“小宇,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姐,你說。”
“小琴被這件事情刺激得很大,或許她失憶也未嚐不是件好事,我想帶她去另外一個城市,讓她忘記這裏的陰影。”
“不,姐,我不要向柔走。”我痛苦地說。
“你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嗎?”
我沉默了,理智告訴我我雖然還愛著向柔,可還是無法對發生過的事情做到完全無動於衷。
向柔的姐姐在出去之前小聲地看著外廳問我:“那個女孩就是你認的妹妹?”
“是啊,怎麼了。”
“我就是奇怪,那個叫方傑男人為了炫耀很早就把這事告訴她了,這小姑娘怎麼一直沒跟你說嗎?”
向柔的姐姐走後我就坐在大廳裏抽煙,蕭晴叫了我幾聲我都沒有理她,腦袋裏不停地想著向柔姐姐走之前對我說的最後那句話,蕭晴既然早知道了這件事為什麼不早告訴我,為什麼要等到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才來和向柔鬧,讓我知道這些事情。為什麼不在一切都能挽回的時候出來阻止。
鬱悶地掐斷了最後一根煙,我問:“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向柔的事情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是。”她猶豫著輕輕點頭。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看我現在落魄的樣子你高興了,還是你和方傑說好了故意聯合起來耍我,蕭晴,你從小就喜歡戲弄我,這一次太過分了!”
“哥——”她一臉滿是委屈地發出一聲長音,以前我不管多生氣最後都會敗在她這嬌氣十足的叫喊聲中,可是我現在怒火中燒,痛苦而又仇恨地看著她,是的,仇恨,我覺得有時候蕭晴真的是惡魔,她總是會對我笑得像個天使,奪走了我所有的防範心,讓我忽視了她那些惡劣的行為。
“我問你那個男人是誰的時候你為什麼說不認識,你很早就知道了這件事為什麼現在才跑來?”
“哥你別生氣好嗎,這些事我不告訴你是害怕你太衝動被方傑傷害。”
在我噴火的眼神下她說出了更多的事情:“我承認我有私心,我妒忌向柔,看到你們那麼好我就無法控製地妒忌她。那天參加完婚禮回來後她在旅館裏對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她憑什麼受不了我對你撒嬌,她憑什麼討厭我,哥,你是我的,我愛你,我要讓她徹底離開你。”
“愛我?”我冷冷地笑,心裏難過得要死,這真的是我一直喜歡的那個清純可愛的妹妹嗎,我突然發現她原來也隱藏著這麼一顆歹毒的心,我整個人有發瘋的衝動:“你有多愛我,可以這樣嗎?”我一把抱起她進了臥室,用力推倒到床上,然後撲上去粗暴地撕她的衣服。
她劇烈地掙紮:“哥,不要這樣。”我這個時候已經成為了一個魔鬼,我將現在這一切地罪全都怪在她身上,本來一切都可以那麼美好的,如果不是她的任性刺激了方傑而讓他把所有的仇恨都轉嫁到我身上的話,我現在可以在西餐廳繼續打工幫向柔的姐夫還債,雖然艱苦,可是隻要堅持一年所有一切就能風平浪靜了。她不愛方傑為什麼還要去招惹他,為什麼讓方傑將所有報複的火焰都指向了我。她愛我所以就這樣對待向柔,讓一切變得都無法收拾的時候才出現揭穿她,將向柔從我身邊趕走。
她,我這一直深愛的妹妹,她口口聲聲地說愛我,卻讓我的愛情陷入了萬劫不複的境地。
我痛苦,憤怒的火焰讓我失去了理智。
蕭晴用力地推我打我,可這除了隻能加劇我的憤怒之外沒有其他任何作用,終於,當我瘋狂粗暴地撕裂她方格裙子的時候,蕭晴無比劇烈地掙紮了起來,她嘶吼著:“廖新,你給我住手!”然後甩手就給了我一巴掌。我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她憤怒地死盯著我,然後撇過頭去大口喘氣,臉上全是汗水。
我被她那巴掌打得遲疑了一下,蕭晴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看著我。看到她那副難過的表情的時候我真的很痛,可是我一想到現在還在病床上躺著一臉蒼白的向柔的時候就無法抑製地憤怒。因為這股憤怒而沒有停止。
她認命地閉上了眼睛,眼淚就流下來了,她咽唔地哭泣,不知道是身體上的疼痛還是心裏上的疼痛。
我捧著蕭晴的臉,看著她滿臉的淚水我也痛苦地哭了:“你不是說你最愛的是我嗎?那你現在哭什麼?”
蕭晴聽玩我的話就哭得更大聲了,全身劇烈地顫抖。然後就閉上眼睛,死了一般躺在那裏,不再阻止我。
我好像回到了少年時候對她癡狂的迷戀,我擁抱著她迷醉在了浩蕩無邊的雲海之中,可是心突然悲涼到了極點。
像被獵刀一寸一寸地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