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打扮(2 / 3)

青楓為芷雲的安危著急,咋夜翻來覆去睡不著。如果她後娘要給她找婆家,的確不會有芷雲的好果子吃。芷雲在當前不光是自身的問題,還有她弟弟妥善安置問題。想到此,她為芷雲傷心落淚,可憐的妹妹,沒爹沒媽,又沒有家,拉扯一個有病的弟弟,你們的日子怎麼過呀?我、鄭大哥如何能夠救得了你?鄭大哥隻能給星星治病,我們也是一貧如洗,身無分文。窮人,我們現在都是窮人。還有吳盎德他也不富,他是連大學都念不起的苦書生。我們都是窮人,我們都窮啊。

芷雲到了王媽媽家,暫時脫離了虎口,弟弟的病有鄭大哥給治療,離開侯英的目的已經達到。她躺在炕上睡了一夜香甜的美覺。一覺醒來看看弟弟還在睡覺,自己長出了一口氣,這一夜總算是熬過來了。

王媽媽的心七上八下,想想自己家裏的幾個人,那個人都有不順心的事情。鄭軍本來是出來找弟弟鄭敬文的,偏偏遇到這些病人纏身,他拖著疲憊的身子左右治病救人,現在芷雲的問題使他很傷腦筋。

上午九點十分,一輛紅色桑塔納轎車駛進媽媽的院子裏,張誌剛下車了,站在院中打招呼:“屋裏有人嗎?”芷雲見到汽車進院,意識到,可能與自己有關,她急促的說:“不好!是來找我的。”她穿鞋向外走,剛一開前門,就見到了張誌剛副廠長下車,打招呼。芷雲快步走出房門說:“張叔叔來到好快呀,我們這裏剛剛吃過早飯,你就到了。”她走進張誌剛廠長跟前,拉著張誌剛的手小聲的問:“還有誰來了,侯密來了嗎?”張誌剛握住芷雲的手說:“啊,侯-侯英沒有來,劉毅來了,這車是他的。”這時候劉毅從駕駛室出來,向芷雲走來,自我介紹:“劉毅。”同時伸出右手親切的說:“芷雲,你好。”芷雲想他是給張叔叔開車的,看在張叔叔的麵緩緩地伸出右手,同時說:“你好,請進屋吧。”這時小星星跑到張誌剛跟前說:“張叔叔你是咋樣找到我們這裏的?咋換了車子,你的車呢?張叔叔我是真怕她來呀!”張誌剛摟著小星星的肩膀說:“我們小星星不歡迎的人,我是堅決不讓她來的。”

王媽媽說:“你就是孩子的張叔叔吧,歡迎你呀,請你們上屋坐。”張誌剛握住老人的手說:“你老辛苦了,兩個孩子給你添麻煩啦。”王媽媽說:“孩子來了我高興,就是你們工廠的事情太麻煩,這兩個孩子沒爹沒媽怪可憐的,他們願意到哪裏,就讓他們去唄,還抓他們幹什麼?”張誌剛難為情的說:“您老誤會啦,我不是來抓他們的,我是怕給您老添麻煩,來接他們回家去住。”王媽媽說:“到誰家去住?在你家住嗎?聽說你家也不寬敞,人多房子少,芷雲、小星星再去,你往哪裏放啊。”張誌剛說:“您老放心吧,有人給他們解決吃住的問題。這些事情我和芷雲的嬸嬸,就是我家那口子都看過了。今天劉毅開車來接芷雲去看看,如果她同意就去,如果不同意,就還是在您老這裏住著。”

劉毅三十二歲是平安煤礦機電工程師,在大學裏有個女朋友,劉毅大學畢業回煤礦工作,女朋友不願意到煤礦工作,繼續讀研究生,後來又出國學習,劉毅接女友的信中說,她已經結婚了,請求原諒並祝他幸福。劉毅婚姻失敗,精神上受到打擊。曾經有人給他介紹,他都表示沉默,沒有積極性。張誌剛與劉毅父親也是老戰友,老上下級的關係,他對劉毅的情況了解,在局裏開會他們坐在一起,張誌剛主動講出芷雲的婚姻問題,劉毅曾經見到過芷雲,當即表態同意,並說他弟弟住房和上學都不成問題。

青楓看看劉毅長得很帥,又是大學生,工程師,自己還有車,自然條件不錯,她認為芷雲可以去看看。她首先說:“張叔叔親自來接,我們芷雲可以跟你們去看看。回來後再和媽媽嬸嬸叔叔們回報。”

芷雲想:劉毅的家我沒有去過,劉毅這個人到我們家來過,爸爸還批評我,你劉哥來了,也不說句話,當時我還沒有上高中,大概是初中三年,那年我才十六歲,梳兩個小辮子,我從客廳往自己房間走,連腳步都沒有停,隻是一甩辮子歪過頭向他說了一聲:“劉哥好。”他當時隻是向我一笑並沒有說話。後來聽爸爸說他們幾個戰友之中的孩子,屬劉毅有出息。現在看他身著西裝,帶著金絲眼鏡,腳穿黑皮鞋,還是真挺神氣。倒不像司機。她說:“張叔叔你們來了我很高興,我青楓姐姐說可以跟你們去,我自己沒有問題,現在我是在媽媽家裏,我能不能去,還得由媽媽做決定。”

說話這功夫,王媽媽已經到西屋與鄭軍商量,叫不叫芷雲跟他們去,鄭軍說:“我聽他們談話的氣氛很和諧,很友好,應該讓芷雲跟他們去看看。我覺得張廠長對芷雲小星星確實很好,而芷雲他們對張廠長也很信任,也很尊重。”王媽媽說:“要不要青楓陪芷雲去。”鄭軍說:“這要看看她們的意見,依我看,芷雲自己有主見,不需要人陪著。”

芷雲說:“張叔叔,劉哥你們喝茶,我到西屋跟王媽媽說說,我想同你們一起回去是沒有問題的。”芷雲來到西屋征求王媽媽、鄭軍、青楓、還有弟弟的意見。他們一致同意芷雲去。正是:

芷雲告別王媽媽等人,特別囑咐弟弟聽媽媽的話,接受鄭大哥治療,等姐姐回來。上車座在副司機的位置上,車子啟動慢慢的駛出王家小院。

張誌剛親眼看到了這王、鄭、齊、吳、趙五姓之家,卻是那麼團結、和諧,友誼和信任。芷雲能舍得離開這個溫暖的大家庭嗎?她對劉毅不冷不熱,不卑不亢的樣子,他倆能談在一塊嗎?

劉毅見到了芷雲,和三年的小芷雲大不一樣了,比那時長高了,長得更漂亮了,長得更成熟、更大方、更堅強、更有氣質了。

芷雲坐著車上不時的看看劉毅,劉毅是眼睛注視前方,看樣子是聚精會神的開車。他心裏是怎麼想的,芷雲琢磨不透。張叔叔坐在後麵閉目養神,一句話也不說。這車向那裏開?不是進城裏而是向城西。

芷雲坐汽車走了,趙星星心裏難受,不知道姐姐這次出門是福是禍?他要出去走走。王媽媽套上牛車,帶著小星星上吳屯看吳盎德他娘去了。家裏隻有鄭軍和青楓。

青楓說:“今天來的兩個人,接芷雲去看什麼呢?是看人嗎?難道這個人不是劉毅,而是另有其人,那麼劉毅幹啥來?是專門為副廠長張誌剛開車嗎?也不像,人家是工程師那能當司機使啊。再說啦,不是看人,是看房子,那麼這房子與劉毅有什麼關係?或者看房子再看人?”

鄭軍說:“從張副廠長的言談話語中,聽出這個人就是劉毅,從劉毅行為,著裝看,劉毅是有目的而來。所以我認為張副處長給芷雲找的對象是劉毅,他們是接芷雲到劉毅的家看看,然後再看芷雲意見,作論。”

青楓說:“要真是劉毅,我看可以。劉毅文質彬彬,端莊大方,老成穩重,對芷雲熱烈而有分寸。當然啦,這僅僅是我初次見麵的感覺。”

鄭軍說:“人長的什麼樣子,我沒有看清,聽他講話,我認為這個人有文化,有禮貌,不輕浮,不狂妄,應該是誠實可信的。”

十一時三十分左右,又有一輛紅色小轎車駛進王媽媽的院子裏,車上下來一個男人,嘴裏叼著煙卷,手掐著腰,東張西望,然後大聲叫:“有人沒有!”

青楓看到了,鄭軍聽到了,青楓說:“這不是芷雲坐的那輛車。這個人怎麼那樣凶啊?”鄭軍說:“暫不出屋,看看他們的舉動,說不定是來抓芷雲她們的。我們不能說出他們的去處。”

這時又下來一個女人,嬉皮笑臉的說:“是王老太太家嗎?我是芷雲的——家的人,是來接他們回家的。”

車上又下來一個人,氣呼呼的說:“這裏的人都死啦,咱們進屋去,找他們。”

鄭軍拉一條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示意我是病人。青楓坐在炕上沒動。第一個下車的那個人推門進到西屋,一看青楓在炕上坐著,張口就說:“媽的,這不是有人嗎,唉!你怎麼不說話呀?”青楓用手指一指躺在炕上的鄭軍,意思是這有病人。然後說:“先生,我們這裏有病人,請小一點聲。”

三個人都進到屋子裏,鄭軍閉著眼睛聽著,青楓瞪著眼睛看著。還是先下車的那個人說:“唉!我說你怎麼一點禮貌都不懂,我們領導來了,你還不下來,招呼首長坐下。”青楓眼睛瞪得大大的說:“什麼領導,那來手掌手心的,我們住在偏野鄉村,沒有見過什麼大事麵,我隻知道燒火做飯,什麼狸貓白貓我們可不懂。我現在是照顧病人,你們三人是幹啥的,你們各個吃的肥頭大耳的,看樣子不像缺少吃的,要是找水喝,鍋台上有水瓢,水缸裏有水,你們喝吧,我們鄉下人,修好積德,與人為善,你們喝多少都不要錢。”

侯英的臉都氣青了。知道這個女人,出言不遜,是故意刁難。她便自我介紹:“我是侯英,是趙星星的媽媽,我們是來接他們兩人回家去。這裏有趙星星嗎?”

青楓說:“你們看吧,這裏有什麼星星月亮的你們都拿走好了。”

先下車的那個人在屋裏屋外都找個遍,對侯英說:“都找過了,沒有看到芷雲。”然後問青楓:“趙星星和趙芷雲藏在哪裏?”青楓說:“你們都找過了,還問我做什麼。你們有誰見到星星月亮在我們這裏?”那個人說:“我,是我看到趙星星趙芷雲被你們用黃牛車拉回來的。是我親眼看見的,你們想賴也賴不掉。”青楓問:“請問,你們急著接他們回家,有什麼好事嗎?”那人搶著說:“當然有好事情,我大哥要娶她做太太。”青楓聽到太太二字心裏顫抖,果然你們是搶人的!她發出顫顫巍巍的聲音:“你大哥娶老婆,那麼你大哥怎麼不來呀?”那個人看看另一個傻大黑粗的人說:“他——”侯英立刻搶著說:“他——他的工作忙,脫不開身,再說,這樣的事情也用不著首長自己來。”他們的動作侯英的掩護,被青楓看的清清楚楚,知道這個傻大黑粗的家夥就是他們所說的“首長”了,也就是侯英給芷雲找的丈夫了。青楓以突然襲擊的方式手指傻大黑粗者問:“你是幫助他們搶親的吧。”傻大黑粗早耐不住了,甕聲甕氣的說:“什麼搶親,我是了接媳婦的。”

情況大白,鄭軍、青楓氣的死去活來。這邦狗男女,傷天害理,大白天,明目張膽強搶孤苦伶仃女孩子。鄭軍說:“我們這裏是來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是不是你們說的那兩個人我們就不清楚了,你們有什麼話要說的,假如那兩個孩子再來,我們可以向他們傳達。”侯英又追問:“他們兩到哪裏去了?”鄭軍說:“這個——他們沒有說,也沒有說還來不來。”說完了就用力咳嗽。青楓說:“輕點吧,再吐血就不好辦啦。”侯英問:“他得的是什麼病?”青楓說:“醫生說是肺結核。”傻大黑粗的說:“晦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