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落的大股東終於來了。叫李斌,是個戴眼鏡的斯文中年男。在大家都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他就悄然來臨,徑直走進了周總的辦公室。大強眼疾耳順,看見一個身影竄進周總辦公室後門應聲關閉就隱隱感覺此人來頭不小,不是尋常之人,也許就是周總所說的那個大股東呢!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周總辦公室的門就“吱”得一聲被拉開了。周總邁步門口,招呼大家都進來開會。大強和同事們簡單收拾了一番,陸續邁進了周總的辦公室。李斌坐在沙發上,對進來的員工勉力擠出了一點笑做為示意。周總也進來了,他笑著坐在李斌身邊,開始了開場。他說:“這是李總,公司的董事長。大家表示歡迎。”在大家還在猶豫之際,大強就率先鼓起了掌,這也造成了後來李斌對他的真切關注。掌聲落後,周總繼續說:“李總這次來主要是想跟大家見個麵,順便了解一下工作情況。下麵請李總給大家講幾句話,大家歡迎。”在周總的鼓動下,這次大家的掌聲比較齊整。李斌擺了擺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看起來他還不習慣這種場麵,略顯緊張。李斌說:“我和周總不僅是很好的合作夥伴,而且還是多年的好朋友。大家不要緊張。我這次來沒別的意思,就是來跟大家見見麵,了解了解情況。周總說大家工作都很努力,我很高興。公司正處於起步階段,希望大家與公司同舟共濟,共渡難關。”李斌的話雖然簡短,但頗為有力。李斌說完這番話後眼神下意識的瞥了瞥大強,看見此刻大強正用崇敬的目光望著自己,添加了對這個陌生小夥子的好感。李總的下一步驟不僅是大強,就連其它員工都增添了對他的好感。他掏出了五個薄薄的紅包,依次發給在場的員工。他說:“一點小意思,算是給大家的見麵禮吧!”員工雖然對李斌的這一行為心懷感激,但隻有大強在接過紅包的時候站起了身,用力的彎了彎腰表示謝意。見李斌沒什麼話說了,周總最後做了總結。他首先調侃到:“領完工資又收到了李總的紅包,這一下大家可都發了。”說完,他笑了,可惜回應的人很少。自覺尷尬,周總隻得假裝咳嗽了一下,繼續說:“大家工作都很努力。上個月公司處於磨合期,遇到點困難是正常的。希望大家在接下來的日子裏繼續努力,力爭實現贏利。”周總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的望了望大強,補充到:“大強,你做為銷售部的負責人,擔子可不小哦!”幸虧周總的提醒,李斌終於得知中意的那個人叫大強,隨著周總的皮球踢過去,李斌也把目光聚焦在了大強身上。大強不急不慢的回答:“銷售部已經建立了廣泛的客戶群,意向性合同也在積極洽談之中,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對於大強的回答,李斌出人意料的微微笑了。周總反而習以為常,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隨之宣布散會,大家又陸續走了出去,這樣門又被關上了。很快李斌也從裏麵走了出來,走到樓道口居然看見大強站在那裏微笑著等候自己。大強畢恭畢敬的叫了聲李總。李斌有些意外,但也隻是老謀深算的問:“你叫大強?”大強狠狠的點了點頭,並熟練的掏出煙遞給他。李斌擺了擺手,告訴他自己不抽煙。做為回應,李斌掏出了名片夾,從裏麵抽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他,客氣的強調:“不用叫我李總,就叫我李哥吧,我也大不了你幾歲。”樓道口說話可能不方便,李斌扔下一句我還會在北京呆幾天,有事找我就匆匆離開。大強撫mo著那張光鮮亮麗的名片,對李斌的敬意油然而生。
回到辦公室,大強得意的吹起了口哨。同事們以為他中了彩票,而周總則認為是得了一百塊錢的紅包在沾沾自喜,特意把他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語重心長的對他說:“大強,李總剛才其實隻是在鼓勵大家,公司沒有業績他也很著急的。”大強低著頭,雖然不說話但心裏卻在偷著笑。他想公司沒有業績李總肯定是著急的,現在公司花的全是他的錢,周總也不過隻是個管家而已。然而,周總的語調瞬間由緩變急,幾乎是嚴正警告,他說:“這個月還沒業績我也沒辦法了,隻好請你另謀高枝。”周總用了高枝這個詞而不是出路,還是不想把話說絕。大強雖然有些緊張但還是回應到:“我一定努力。”周總無奈的望著眼前這個低著頭,像做了錯事的孩子似的大強,搖了搖頭說到:“好了,去工作吧!即然醜話已經說在前麵了,路怎麼走你自己選。”大強調動僅有的那點底氣連說了幾個好,這才低頭走了出去。
公交車上人很多,大強隻得拉著上麵僅有的那個拉環努力維持自己的平衡。他望著車來車往的窗外,真是越想越不是滋味,尤其是周總後麵那句半是警告半是威脅的話。他想,我一個月拿八百塊錢憑什麼受你這份氣。再說,錢又不是你的,還輪不到你對我吆五喝六。大強的思想很寬,他很快就想到了李總。看人家文質彬彬的樣子一看就不是一個尋常老板,瞧人家的氣質,什麼周總低總的全是給他打工的份。大強這樣想著,感歎與李總真是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車上人很多,擠的大強的思緒經常無緣無故的被打斷,他狠狠的望了望擠他的那些人,多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中老年人。他想,以後千萬不能成為他們,一把年紀了還在公交車上擠來擠去,這輩子混的也真夠慘的。由此,大強加快了與李總靠近的思想。到站了,大強隨著那些魚貫而下的中老年人下了車,長長的籲了一口氣,有一種解放了的感覺。他迫不及待的掏出了李總給他的那張名片,照著上麵的手機號給李總發了一條短信,大概意思是想去拜訪,順便祝他健康快樂之類的話。發了短信,大強有些緊張,他不知道這條冒冒失失的短信能否得到對方的回複。沒想到的是,很快他的手機就響起了收到短信的聲音。李總客客氣氣的表示了歡迎,並告之了所住的酒店。大強連住處都不想回了,招手打了輛的士直奔李總所住的酒店。到了酒店下了車,他直奔李總的房間。李斌的房間在七樓,還是個豪華套間。大強的到來令他頗為高興,出人意料的笑著把他迎進了門。進了門,看見房間異於平常的裝扮,大強有那麼瞬間的緊張,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裝模做樣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堆著笑望著李總的笑臉。李斌抽出一支中華遞給他,大強笑著接了過來。李斌問:“你在空落幹多久了?”大強如實答到:“剛來一個月。”李斌笑了笑,試探性問:“我看你不像是幹這行的。”大強驚歎於李總的判斷力,不愧是一個大老板。他也笑著說:“真是什麼也瞞不過李總啊!我確實不是幹這行的,隻是周總百般挽留,我才來幫幫忙。我其實是做影視經紀的,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為了探聽虛實,李斌不顧門外漢的身份如此問詢了一番。大強把與江書相處所耳孺目染的一些東西一骨腦的都倒了出來,李斌聽得如癡如醉,偶爾也插上兩句,再加上大強相貌堂堂,一表人材的樣子,由此李斌對大強的專業身份有了信任。李斌說:“我有意進入這個行業。不知你有什麼好的建議沒有?”大強熱血沸騰,但還是憋住了,沒讓血流成河,不可收拾。他說:“改天我介紹一些朋友給您認識吧!”李斌正有此意,立馬應到:“好啊!我來做東,大家聚聚。”
大強感覺大魚已上鉤,於是痛快的表示:“好。我回去安排。”後麵李斌還請他去地處大堂的西餐廳吃了牛扒,然後他才趁著夜色戀戀不舍的離去。
大強是趾高氣昂回到住處的,江書對他的態度雖然感到不屑但還是有些意外,在玩遊戲的間隙隨口問到:“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大強高傲的回到:“公司的大股東來了,陪他吃了個飯。”江書會意,立馬回過頭:“是嗎?怎麼樣,投資的事談的怎麼樣?”大強見江書急不可耐的樣子覺得好笑,他輕描淡寫的說:“人家有意倒是有意,就是看我怎麼做了。”聽見這話,江書泄了氣,回過頭去繼續玩他的遊戲。大強冷笑了一下,走出了房間。他給錢芳打了一個電話,底氣十足的告訴她,他的投資人來了,要請客吃飯,看她能不能找幾個學表演的來湊湊場子。
錢芳學生腔十足的連說了幾個好,答應到時候帶幾個人來。關了電話,大強似乎感覺還不過癮,他走回房間,嬉皮耐臉的請求江書能不能今晚把房間挪給他用。江書立馬回應到:“不行。”大強不放棄,糾纏來糾纏去,搞得江書沒辦法了,隻好放下遊戲說:“這麼晚了要我去哪裏住?”大強趁機回到:“辛苦去老大那湊湊嘛!”見江書猶豫不決,大強加緊倒出了部分實情。他說:“今晚我女朋友要來。”
江書疑惑的看著他笑得幾乎變形的臉,心一軟也就答應了。
江書湊到張謙的房間果然遭到了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江書低著頭,像是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累了,張謙氣憤的點燃了一支煙,惡狠狠的望著江書,然後語重心長的對他說:“好吧!你今晚就在我這湊合一下吧,下不為例。”江書用力的點了點頭。張謙繼續語重心長的對他說:“任大強這麼搞那我們還了得。房租房租不交,水電費還是我們催了多次才勉強交了。現在居然還把你給趕了出來,他也太離譜了吧!我跟你說吧,你這麼做不是幫他,反而是害他。咱們又不是他爸媽,憑什麼這麼慣著他。”江書終於開口到:“我也知道這麼做不好。但是總是抹不開麵子趕他走。”張謙說:“什麼麵子不麵子的。你這個人啊就是心太軟。”江書一聽張謙說他心太軟,居然笑了。他引以為傲的資本總算是被張謙發現了。看見江書傻笑的樣子,張謙隻得歎了一口氣,把煙掐滅在煙灰缸裏,然後說:“你先睡吧!我還要工作。”江書得令趕緊跑到衛生間匆匆洗漱一番,很快就竄進了被子裏。
這邊,大強還在打電話,試圖把錢芳給吊過來。但電話那頭錢芳的聲音卻顯得有氣無力。她說:“我已經上chuang睡覺了。有什麼事我們改天再談好嗎?”大強不依不饒,他說:“那怎麼行,這事很急啊!”錢芳被迫實事求是的告訴他:“我們宿舍的燈都熄了。我睡在上鋪,下來很不方便的。”聽著幾乎是哀求的聲音,大強終於良心發現,說了句祝你晚安就關了電話。計劃落空,大強有些失落。他打開那台江書臨走時已關閉的電腦,玩起了鐵拳的遊戲,由此發泄滿身的鬱悶。
為了保險起見,大強在準備帶錢芳妮她們去赴李斌的盛大晚宴之前還是匆匆與她碰了個麵,交待了一番相關事宜。見麵會上,錢芳妮對昨晚的事表示了歉意。雖然有些遺憾,但大強還是大度的表示了諒解。大強暫時收斂了躁動的心,嚴肅認真的對芳芳說:“這次見的可不是一般的人,你一定要告訴大家要認真對待。這對你們以後的工作也是有好處的。”芳芳見大強態度如此認真居然有些緊張起來。畢竟她還是個小女孩,對社會上的事不是那麼清楚。芳芳說:“老師,我隻認識我們同屆的同學,帶她們去應該沒問題吧!”大強老練的笑了,他說:“隻要形像好就沒問題。隻是到時候你們千萬不能說是大二的學生,你們就說畢業了。”芳芳有些遲疑,她說:“這樣不好吧!”大強藝高人膽大的拍著胸脯保證:“沒問題,有我在呢!告訴她們少說話就是了。”芳芳雖然還是有些不放心,但對於老師還是表示了信任。她說:“好的,我一定轉告她們。”大強笑著提醒到:“打扮得漂亮一點哦!不要遲到,李總可是個大老板。”芳芳懂事的點了點頭。因為自己也要回去安排準備一番,大強沒有戀話,留下了晚上赴約的時間和地點就匆匆離去。
回到住地,江書還沒回來,大強趁機掏出了花二百塊錢買的灰色套裝,貼在身上用心比劃比劃。還不過癮,幹脆脫下身上的上班裝,直接把套裝穿了起來。透過窗玻璃照出的影像,大強感覺自己顯露疲態的身軀立即精神煥發起來。他得意的在房間裏走了幾個來回,有那麼一點揚眉吐氣的感覺。江書推門而入,看見大強這個樣子有點吃驚。他說:“怎麼回事?你要去相親?”大強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晚上我可能不回來了,不用等我。”江書對他的官腔官調雖然反感,但還是將計就計了一把,他說:“外麵找到房子了?”大強沒有防備江書會來這個,一時真還找不出話來回應。看見了大強難得一見的尷尬樣,江書舒心的笑了,轉身坐在電腦前,吹起了口哨。大強狠狠的看了他一眼,甩頭出門。
李斌是在接聽了深圳那邊一個重要的電話後收到大強的短信的。深圳那邊需要他馬上趕回去,而大強又熱情的做了安排。短信上說在位於東直門簋街的一個餐廳已定好了包間,時間是六點。李斌想了那麼幾秒,還是決定請客吃飯了再走。沒想到的是離六點還有差不多二個小時,大強就來了。進門後他對李斌說:“怕您不熟悉那個地方,我專門來接您過去。”大強的話使李斌好不感動,熱情的泡了茶與其認真的攀談起來。李斌說:“深圳那邊催我過去,但是我既然答應你今天請客,還是決定明天再走。”李斌的話使大強很貼心,做為回報,大強熱情的問到:“機票訂了嗎?”李斌如實相告:“還沒有。”見機會來了,大強馬上自告奮勇到:“我有航空公司的朋友,我去幫您訂吧!”李斌見大強態度誠懇,答應了下來,掏出了身份證。大強拿著李斌的身份證,說了句很快回來然後跑出了門,李斌要給錢都忘了拿。
大強快步跑出酒店,站在街口左瞅瞅右望望,他很快看到不遠處醒目的網吧招牌。於是,跑了過去。交付壓金後,大強坐在電腦前,打開了一家權威的訂票網站,兩下就搜索出明天從北京飛往深圳的航班。很幸運,由於是淡季,航班不緊。隨著大強的搜索條件,刷得一下出來了明天很多班次的航班。大強考慮了十幾秒,毅然決然的為李斌訂下了一張明天下午二點飛往深圳的機票。他照著李斌的身份證號輸了進去,送票地點就是李斌所住酒店的房間。操作完畢,頁麵迅速顯示出訂票成功的提示,並注明半小時後票將準時送達,票到付款。大強辦妥這件事後居然有些得意,他望著李斌身份證上與現在有些走樣的照片陰陽怪氣的笑了。
回到酒店房間,大強把身份證交還給李斌,告訴他票已定好了,很快就會送過來。李斌接過身份證有些感動,他說:“謝謝你。”大強沒有說不用謝,隻是“恩”了一下表示接過。等待送票過來的這段時間,李斌不緊不慢的與大強聊起了不少閑話。李斌告訴他自己其實也是個苦孩子,苦得家裏都沒錢供他上學,自好輟學在家,邊務農邊自學,這樣居然不小心考上了重點大學,從此改變了人生的軌跡。說到這裏,李斌為自己的韌性得意的笑了。這樣的故事大強可以說從小就聽得很多,提不起什麼特別的興趣。不過麵對眼前的李斌,他還是耐著性子聽了下去。李斌繼續說:“大學畢業後分配到一家國有企業幹了幾年,一次偶然的機會與朋友下海經商,就這樣來到了深圳……”大強聽的如癡如醉,並時不時點頭致意。但是大強對他發跡前的曆史並不感興趣,似乎更關心他的發跡史,於是問到:“李哥做過很多行業吧?”李斌警覺的望了眼他,回答到:“電器、餐飲、房地產、汽車都做過。”大強肅然起敬,按照前後順序,大強顯然看出資本在依次遞進的過程,再準確的說是錢,在他麵前一疊一疊的增高。大強趁機感歎到:“李哥的經曆完全是一個非常好的電影故事,拍成電影一定很感人。”李斌笑了笑,對他的恭維沒有特別的表示,隻是以玩笑的口吻對他說:“好啊,以後你就找人寫個劇本,我來投資拍成電影怎麼樣?”大強並沒認為是個玩笑,像接過寶貝似的回到:“那是一定,那是一定。”李斌又笑了,這次笑的似乎很燦爛。這時,門鈴聲響了,大強搶先一步拉開了門,一個送票打扮的年輕人出現在門口,他客氣的問到:“請問李斌在嗎?”聰明的大強意識到送機票的來了,故意大聲的對他說:“是來送機票的吧!”年輕人點點頭,從包裏翻出一張機票和票款單子就要遞給他,沒想到大強卻大度的示意他進來房間。他伸長左手指著坐在那裏的李斌對他說:“這位是李斌先生。”於是,年輕人轉而把機票和單子遞了過去。李斌接過東西,用心的辯別了真偽,掏出一疊百元大鈔交給年輕人,並說:“零頭就不用找了,就算小費吧!”年輕人謝過,轉身從大強麵前就出了門。待送票的走後,大強心懷愧意的對李斌說:“真是不好意思,破費了您這麼多的小費。”這裏說明一下,機票票麵的價格是1230元,李斌給的是一個整數:1300元。大強的話好像是替送票的年輕人說的,真實目的相信大家一目了然。李斌不知實情,還以為送票的真是大強的朋友派來的,對大強歉意倒是很大度。他說:“沒關係。我還要謝你幫我訂票呢!”大強自信心激起來了。他說:“這點小事不算什麼。北京是我的根據地,朋友多。以後李哥來北京有事盡管找我就是了。”李斌禮尚往來似的回答:“那是一定。以後老弟有機會去深圳一定記得找我。”大強要的就是這句話,臉上堆滿笑接連點了幾個頭,說了幾個好。大強看了看表,提醒李斌也該出發了,機場雖然離這裏不遠,但是這個點容易堵車,還是早點出發比較好。李斌對他的安排很滿意,簡單整理了一下就隨大強出了門。
路上果然很堵,害得大強一個勁的抱怨,並且滿懷歉咎的向李總道著歉,其陣式就像他該為全北京的堵車狀況負責一樣。李斌聽在耳裏,記在心裏,對大強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的士總算是斷斷續續的安全把他們送到了酒店。大強爭先恐後的下了車,幫李斌拉開車門,手勢規整的指引李斌進了餐廳包間。錢芳妮和她帶來的人原來早已等候在那裏。大強禮節性的把大家一一介紹給李總。當然,在身份上弱有拔高的成分也可以理解的。而李斌好歹是見過大場麵的,客客氣氣的一一回應著笑。安心落座,大強就迫不及待的叫來了侍者,耳語幾句然後指頭一翹,說到:“上菜。”畢竟是高檔餐廳,上菜的速度就是要快,在大強準備的開場白還在進行的時候菜就陸續被衣著整潔的飾者端了上來。大強附到李斌耳邊神秘的問到:“喝點什麼酒?”李斌還是顯得客氣,他說:“你安排吧!”大強得了指令,叫住了放下菜盤準備離開的那個侍者,問過酒水的種類,然後認真的吩咐到:“先來六瓶燕京,最好的那種。”侍者離去,大強又恢複了一慣的和藹可親的表情,輕輕的掃視了一眼錢芳妮帶來的那些藝術女生。貨色與錢芳妮不相上下,於大強來說卻是滿心歡喜。眼見女生們有些緊張,大強趕緊安慰到:“大家不要緊張嘛!李總也不是外人,今天就是想和大家見見麵,改日李總投資拍戲,大家也有機會。”
李斌故意幹咳了二聲,歉虛的補充到:“隻是見見,見見。”感覺李總的聲音有些不自在,大強幹脆反客為主,囑咐大家動筷子吃菜。錢芳妮和女生們動起了筷子,李斌才放心的跟著動了兩下。精品燕京來了,侍者啟開酒瓶,給眾人麵前的空杯子裏倒上了酒。大強率先端起酒杯,替李總向眾人問候致意,然後昂起脖子一灌到底,盡顯男兒本色。李總和女孩們則小飲一口做為回應。放下酒杯,大強的臉已經開始微微泛紅,像一朵含苞欲放的桃花。大強媚態十足的望著對麵的錢芳妮,搞得對方十分不自在。李總插話:“大強,吃菜。”大強恍惚中拿起筷子,夾起了一筷肉就要往嘴裏送,忽聽“咣”得一聲,不小心把麵前的酒杯碰翻在地,晃晃悠悠的酒就這樣灑在了李總身上,嚇得大強立馬跳了起來。李斌還是那麼客氣,連說沒事沒事。擦完了李斌身上的酒,做為陪罪,大強拿起酒瓶,咕嚨咕嚨的給自己倒上酒,然後對李斌說了好些抱歉的話昂頭一飲而盡,盡顯英雄本色。見慣了大場麵的李斌對大強酒桌上的表現大為欣賞,心裏也在默默認可其藝術家的顯赫身份。吃完飯還沒閑聊兩句,侍者就拿著帳單進來了。大強滿臉緋紅的接過帳單,認真細致的看了看,確證準確無誤才轉手交給了李斌。而李斌則看也沒看,從口袋隨便就掏出了一疊錢給了侍者,接著優雅的說到:“不用找了。”大強看得目瞪口呆,錢芳妮和女生們則是滿眼崇拜和羨慕的目光。大強提議大家去錢櫃娛樂一下,李斌沒有拒絕,欣然前往,錢芳妮和女生們則亦步亦趨的緊跟其後。
錢櫃是北京數一數二的娛樂場所,若幹分店遍布在城市的各個商鬧場所。大強領著李斌去的那家是位於東邊的那家,正值營業時間,五光十色的燈光把偌大的大廳照得耀眼奪目,大強和李斌領著一幹女生們邁進門來,頗有那麼點氣勢。趁著酒勁正濃,大強走到前台,要了一個大包,就帶著李斌和女生們進去了。
為了暖場,大強拿過麥克先行放開了歌喉。隻是他的歌聲實在不敢恭維,李斌微微泛笑的臉都顯得有點僵硬。一曲終了,大強提議李斌來一曲,錢芳妮也領著女生們鼓掌歡迎。李斌卻不為所動,擺了擺手說:“還是你們唱吧!”大強沒有堅持,轉而邀請錢芳妮給大家來一曲。當然,錢芳妮也早有此意,接過麥克就唱起了《原來你也在這裏》。錢芳妮的歌聲婉轉動人,大強聽的如癡如醉,還情不自禁的為她打起了拍子。李斌看在眼裏,也忍不住為大強超常規的舉動偷偷笑了。李斌好歹是見過世麵的,一眼就看出兩人關係不一般,於是,在《原來你也在這裏》終結後也顯出了俏皮的一麵,提議兩人為大家獻上一曲對唱。大強感恩戴德的望著李斌,真是眼淚都差點掉下來。錢芳妮不好推辭,扭扭捏捏的與大強一起上了架。老實說,兩個人站在一起還算那麼回事,但聲音組合卻是不那麼搭調。大強全情投入的樣子令人感到害怕,女生們隻差塞住耳朵,隻有李斌巋然不動,一幅見怪不怪,處變不驚的表情。歌好歹是唱完了,大強迫不及待的坐到了李斌身旁,與其有這沒那的閑聊起來,並且趁著還未散去的酒勁鼓起勇氣高談起成為牛鼻電影人的雄心壯誌。大強鼓起的那些勇氣都是從江書那裏學來的,高談的那些內容亦是如此。雖然有些變形,但對於行外人士的李斌來說卻是具有足夠的吸引力,從而也就堅信了身邊這個人的專業身份。
那一夜,大強和李斌都很盡興,也都得到了各自所得到的:大強得到了表現才華和雄心壯誌的舞台;李斌則通過搭建舞台探聽了虛實。當然,李斌不知道,這裏麵虛的成分遠遠大於實的部分。甚至可以說,實的部分根本就沒有。隻是這一切,他都還蒙在骨子裏。
第二天,大強不惜冒著曠工的危險送李斌上了飛機。雖然是第一次來到候機大廳這種異於候車大廳的地方,大強卻是一點也不感到陌生和緊張,與簡單裝扮的李斌走在一起包裹的人模狗樣的大強反而有種喧賓奪主的感覺。好在李斌並不在意,自走自的路,任大家的目光聚焦在大強身上。臨別時分,李斌反而堆滿笑的握住了大強的手,鄭重其事的說:“認識你很高興,有空歡迎來深圳。”大強感覺李斌握住自己的手簡潔而有力,顯然是動了真情,心裏暗自竊喜,而表麵上卻是歉虛的表示:“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