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至寶大叫一聲趕緊追了下去,畢竟是年輕人,三兩步就追上了雷世良那肥胖的身軀。
他緊緊拉住雷世良的手臂,緊蹙眉頭微微彎腰的看著他,急道:“雷老板,您可是大老板,不能言而無信啊!!前兩天您不是答應過把這樓包給我了麼?怎麼索頭他……”
雷世良故作鎮定的猛吸了口煙,用手指夾在中間指著張至寶的臉道:“那個……小寶啊,是這樣的,我覺的你現在還太年輕,這樓的工程是很重要的,交給你不太放心。要是拖延了工期我是要賠償的懂麼?所以呀,還是交給老索比較好呀。”
“雷老板,您……您可不能這樣,為了這樓我可是把鄉裏的熟人們都給請過來了,難不成……難不成剛叫來就讓人家回去麼?那我以後還怎麼見人啊!?”
“那是你自己的事,又不是我叫你把人喊來的,真是,哼。”
雷世良哼了一聲,板著張臉一甩手朝前走去,囔囔道:“一個臭打工的居然也敢跟我談條件,笑死人了。”
張至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一切都發生得這樣突然和意外,他吸了一口冷氣,茫然失措,像個泥塑木雕的人杵在那裏,籠罩在陰霾之中。
自己無權無勢,看樣子事情已然成了定局,而現在能做的隻有買七張返程的火車票,自己再貼點錢賠禮道歉的將幾人送回去。
可以後呢……
他現在就可以想象到以後的場景;七個夥伴失望的神情,村裏人的閑言碎語和嘲笑,年邁父母的歎息聲,自己將會成為全村的笑柄和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怎麼會這樣?自己剛剛還對大家誇下海口,現在就要回去低頭喪氣的道歉麼?為什麼會搞成這樣?我的人生剛要起步,剛有轉機,怎麼會這樣!?”
張至寶不斷的問著自己,但他明白事情已經沒有轉機了,想在這個片區裏混,不小心翼翼的拉著索大同的裙擺那是不行的。
“唉——”
長歎了一聲,張至寶垂頭喪氣的做好了準備要將這令人沮喪的消息告訴大家。可就在這時,突然遠去的雷世良又折了回來。
隻見他的神情很是慌張,四處張望著好像不知要往哪邊走的樣子。
緊接著,他身後追上來一亮紅色的寶馬車,嘎吱一聲緊停在路旁,還沒等雷世良躲進樓裏車門就打開了,一個穿戴富貴的少婦氣衝衝的一邊下車一邊用手指著他吼道:“姓雷的你給我站住,還想跑!今天不把這事解決了我讓你跟這些民工住一塊!”
這女人約莫三十五,有些嬰兒肥,渾身穿的都是名牌。保養得當的臉上看的出年輕時也是個養眼的美女,就算是現在也頗有些勾人的風韻。
“雷世良的老婆!她怎麼來這了?”
張至寶在工地裏見過她幾次,有一次雷世良還讓他送份文件給她,因此兩人還算是認識。
女人轟的一聲用力關上車門,挎著那價格不菲的包包,踉蹌的踩著銀白色高跟鞋怒不可恕的朝這頭走來。她眼睛冒著怒火,兩頰通紅,雙手和手指都奇怪地、不知不覺地抽動著,像隻被激怒的母老虎。
“雷世良,你今天要不把那狐狸精交出來,就別怪老娘對你不客氣!別人都告訴我了,你這兩天都跟那狐狸精在一起。”
“老……老婆,嗬嗬嗬……你可千萬別聽人家胡說八道,我早就跟她斷了來往。因為這兩天工程忙,上麵一直催,所以我才沒回去的,我對天發誓,我說的絕對都是真的。”
雷世良舉起右手朝天一伸,很是認真的說道。
張至寶瞅著心裏直想笑,這工地裏誰都知道雷世良號稱雷老虎,他說的話要是能信,那不是母豬能上樹,而是樹能上母豬。
但他現在一點笑的心情也沒有,身後還有一大堆倒黴事等著他去做呢。張至寶耷拉著腦袋輕輕吸了口氣,對雷世良說道:“雷老板,你們夫妻的事我就不打擾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可就在他剛轉身的時候,那女人對雷世良咆哮了起來:“你這被狗吃了良心的,當初要不是我幫襯著,哪有你今天的飛黃騰達。我告訴你,你要是不主動把她交出來,而是被我找到的話,別說分你一半財產,我就全拿了也不為過,一分都不給你留!”
聽到這話,張至寶心血來潮的突然一怔,停下了腳步。他回想起剛才路上無意中瞅見的那個與雷世良擁抱在一起的妖豔女人,不由自主地用食指輕輕摳了摳嘴邊,眼珠子快速的左右擺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