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忘啦?工程合同啊!”張至寶笑嘻嘻道。
像雷世良這樣毫無信譽的奸詐之人,僅憑一張嘴,根本無法保證他是否一回家就把這事給忘到了大明湖畔,當做一場不痛快的夢罷了。
況且,沒有哪個傻子願意一直把把柄留在原地讓人揪著不放,估摸著這兩天他一定會把那樓層中的女人轉移走,所以一定要讓他留個不能反悔的證據,不然與虎謀皮那事後總會被咬一口。
雷世良眯著眼睛直直的看了張至寶一會兒突然冷笑了起來,用手指朝他晃了晃,“嗬嗬嗬嗬嗬嗬嗬……做人呀,一定要厚道,懂不懂?”
張至寶一言不發,微笑的看著雷世良,心裏卻罵道:“厚道你個頭啊,你這沒信用的渣渣居然還敢跟我說厚道兩字,我呸。”
看他傻愣的望著自己,雷世良臉色一沉,歎了口氣,一擺手,說:“算了,跟你這種沒讀過書的民工說這麼多都是對牛彈琴,嘖,這樣吧,明天到我辦公室來拿合同吧。”
“誒,雷老板!明天我沒空,現在你就給我吧。”
“你天天都鑽在工地裏哪來的沒空?再說我那公章還在辦公室呢,哪有東西給你蓋章?”
張至寶瞟了一眼他腋下的夾包,泯然一笑,說:“雷老板,您忘啦?您之前可時常讓我給您拿包過來的,要是沒記錯的話,您的公章和合同可都是隨身攜帶的呀。”
“你……”
聽到這話雷世良驀地怔了一下,短促而痙攣地呼了一口氣,像生根似的杵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萬沒想到,當初貪圖方便讓張至寶替自己送包竟然是給自己的未來埋下了一顆不定時的炸彈。
這夾包內的東西張至寶也是偶然知道的,在一次雨中送包的時候他見拉鏈沒拉緊便動手弄好,誰知看到了幾疊合同文件和兩個公章,就連財務章也是自己隨身攜帶,每天如此。
那時候他就知道這雷世良是誰都信不過,疑心重,是隻奸詐狡猾的老狐狸,在他的心裏隻有自己才是最放心的人。
所以這時候他說公章在辦公室裏,誰信呐,這完全是托詞。
“嘿嘿嘿,雷老板,希望您信守諾言今天就把這工程給了我吧,也不枉我懇求您這麼久。”
雷世良看著張至寶那腆著的笑臉,神情似乎在哀求,而眼睛裏卻透著無比堅定的雄心壯誌和決斷。這股眼眸散發出來的壓迫感強烈的震撼了他,似乎自己是被野豬夾夾住腿的老虎,沒的選擇不得不答應。
“這小子……明明隻是個低三下四的民工而已啊!今天怎麼就被他給……”雷世良眯著那綠豆般的小眼睛重新上下打量了張至寶一番,低頭沉吟了半響,拿出夾包拉開了拉鏈,抽出一疊合同和筆。
“算我倒黴,也是你小子運氣好,剛好我今天隨身帶著東西,你簽字吧。”
說完自己先簽上了名字,然後遞給他。
張至寶一看事情成了,興高采烈地接過合同往上一簽,等雷世良將合同蓋上個大紅印子便立馬收入囊中。
“嘿嘿嘿嘿,多謝雷老板,放心吧我一定會努力幹的,保準按時完成工期。”
道了聲謝,他激動萬分的扭過身就往小樓裏跑,迫不及待的想要將這好消息告訴自己帶來的七個夥伴。
見他的背影隱沒入樓中,雷世良緊蹙眉頭的咬了咬下唇將夾包放好便轉身朝辦公室的方向走去。停停走走了一陣,腦子裏總是想不通,免不了一路嘀咕。
“今天這是怎麼了,我一個堂堂的大承包商,有頭有臉的人物,今天居然被這個幹粗活的給蒙了,真他媽怪!”
……
……
搞定了這份合同,欣喜若狂的張至寶帶著七個夥伴到離工地不遠的一家小飯館吃飯,一來是為了給幾人接風洗塵,一來是為了慶祝接手這麼好的工程項目。
要知道,這三十三層的高樓足夠幾人做上個兩年,也就是說他們兩年都不愁活計了,為了趕進度恐怕張至寶還得多招些人,這得多招人眼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