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恩怨情仇(2 / 3)

錢冰難過地“嗯”了一聲。

賽的楊叫了起來,“胡說!我們走的時候。她還歡蹦亂跳的……”他拉住錢冰的衣袖。

傅海開口了,“真的,舒博美遇難了。”

蕙倫與楊亭、賽的楊、錢冰等人一起到了舒家。

舒家籠罩在一片悲慘的氣氛中,蕙倫看著她熟悉的、雅致的客廳,這個家庭已失去了真正的核心與未來,麵對神情遲滯的舒陽,蕙倫知道任何的提問都是殘忍的。

“伯父,我是今天中午才回來的,我來的太晚了……”

舒陽望著與女兒同齡的蕙倫的清俊的臉,一個依然青春年少,而另一個卻玉隕香消、覆水不收。他眼淚忍不住的掉了下來,“蕙倫,她昨天剛剛火化,本來想等你回來,可想想她已成了那副樣子,還是別讓你看到吧!”

蕙倫也淚水盈眶,“伯父,無論出了什麼事,博美在我心裏永遠不會變。”

舒陽長歎,“她有張紙條留給你……”他走進博美的房間,一會兒他拿著一張白色的衛生紙走到蕙倫麵前,“這是她臨終前寫的血書。”

蕙倫已聽說了,現在真的看見博美最後的遺言,她整個人虛脫般疲軟。她接過血書,褶皺的衛生紙上,是博美用自己的鮮血書寫給她的心聲,“蕙倫,我想你!”

她的眼淚不停地落在紙上,“我回來的太晚了,我不知道她會發生這樣的事,如果我在西京,她也許就不會死了。”

賽的楊走上前,“都怪我,我們不該去S峽、M山那兩處勝景遊玩的。”

楊亭說,“她最後想到的人是蕙倫……”

舒陽說,“你們去看看她的靈堂吧。”

蕙倫和眾人走進博美的臥室,房內的擺設依舊,博美的遺像是她十八歲時的留影,十八歲的青春,十八歲的明慧,十八歲的翔飛天庭的美麗與幸福。深黑的鏡框下獅著一支古色的沉香,博美說過她對這種異國的奇香有一種敬慕的歡喜。

蕙倫在靠近南窗的書桌上,看見自己和博美在鯉城家中天井裏的合影,她倆站在小青鬆前,身後的落地玻璃門在日光下閃爍,博美的甜蜜與蕙倫的淸俊相得益彰。

賽的楊拿起相片,“拍得真不錯。”

大家都凝視著照片,舒陽看著蕙倫,現在活著的蕙倫仿佛是博美的化身,“她的遺骨暫時寄放在天平公墓,等到了冬至那天落葬。”

蕙倫難過地低著頭,楊亭拍拍蕙倫的肩頭,他想起自己的姐姐楊赤,“嗨!都是這麼走的。”

蕙倫明白楊亭的意思,難道美麗的女子都要這樣突然融化掉,這算什麼天意?

蕙倫他們一走出博美家的大樓,賽的楊就氣恨地說,“博美到底是為什麼死的?”

錢冰參加了博美的整個喪儀,他說,“警察認為是博美的男朋友害了她。”

“證據呢?她那個男朋友到現在連個人影都看不著,如果博美想自殺,何必跑到京西公路那麼遠的地方?”

餘宦海說,“警察一口咬定是博美咎由自取,上了男人的當,說她已身給她男朋友,現在男朋友失蹤了,她無臉見人……”

蕙倫火了,“胡說!我對他們最了解,珞土不是那樣的壞人!”

賽的楊虎起臉,“還不壞?啊?張蕙倫,博美都被他弄得一命嗚呼了,她無論和我們中的哪個男士談婚論嫁也不會落得今天的下場。錢冰,你說呢?”

錢冰低下頭,賽的楊又責怪蕙倫,“蕙倫,你這家夥夠姐們的,博美談戀愛那麼長時間,整個西京大學隻有你一個人知道,你要是早點告訴我們,也許……”

傅海說,“蕙倫,珞土的姐姐、姐夫還要找你呢?”

蕙倫吃驚了,“我根本不認識他們呀?”

賽的楊怒道,“讓他們找我,他們家的混帳小子害死了我們京大的好女孩,我要找他們姓米的算帳!”

第一個與博美空了的床榻對眠的夜晚,蕙倫悲傷得象一個失去依靠的孩子,她的手裏老是捏著博美的遺書,心裏反反複複念道,“她用血寫下我的名字……我的名字……”蕙倫的眼淚沾濕了枕巾,這張血書是博美已經告訴她了她的不幸的全部,她是博美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絲意念,而那個時候自己正醉臥在聯大的宿舍裏……

蕙倫哭著,“你隻想著我,隻想著我……在你無救的絕境中……”。

傷心了一夜的蕙倫,第二天人象癱了似的,飯也不想吃。

錢冰給她帶來一個人,他穿著件灰色的青年裝,站到蕙倫跟前。

“德爾!”蕙倫叫了起來。

“蕙倫!”已經畢業一年的賀德爾出現在蕙倫麵前。

“你怎麼來了?”

德爾臉色悒鬱,“我聽說博美……”他這才看淸蕙倫的眼睛虛腫,好像哭得很厲害,“我現在在金州工作,已經結婚了。”

“是嗎?”蕙倫想這個失戀的男子終於擺脫了陰影,博美要是跟他也不至於……“那你生活的很好?”

“嗯!”德爾點點頭,他忍不住問,“博美怎麼會這樣?”

蕙倫象是在被挖心,“我昨天剛從襄陽回來,博美的事……”

錢冰解釋,“蕙倫自己還沒調整過來呢。”

德爾傷感地,“我離開京大已一年了,剛才我又看見了留英湖,嗨!留英湖還是那樣清澈照人……”

蕙倫難過地,“我們這些被它映照過的人,最終都不知要到哪兒去?”

德爾不能去博美家祭拜,錢冰告訴他,博美的母親因為忍受不了女兒暴亡的厄運,已經發瘋了。現在的舒家都住滿了親戚,昨天因為蕙倫是博美的至友,舒家才接待他們的。

錢冰詳細地介紹了博美死後的種種事端,德爾聽了,隻歎氣,“她怎麼遇上那麼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蕙倫趕緊說,“不,不。你們不了解珞土,他不是那樣的人!”

錢冰責難蕙倫,“蕙倫,事實已經明擺著了,博美是被那個姓米的坑了。博美的親戚都恨不得衝到金州去找珞土家的人幹架呢!”

蕙倫低著頭,不吭氣了。

“蕙倫,舒伯父不讓你參加博美的喪儀,就因為怕你忍受不了……他對我們說,博美到死才明白,世上隻有你才是她的貼心人。”

蕙倫呆呆的,德爾說,“我也願意呀!為了博美去赴湯蹈火,可她拒絕了我。”

蕙倫說,“博美最需要我的時候,我正在襄陽做美夢呢!我這個好朋友什麼都沒為她做。今後是否有機會,誰知道?”

看著蕙倫無奈的樣子,錢冰、德爾也無奈了。

德爾匆匆離開了京大,中午蕙倫一個人去吃午飯,她剛回到七室,門口進來兩個陌生男女,他們一做自我介紹,蕙倫的頭就暈胡起來。

麵對珞土的二姐米玉,蕙倫自然地發現,同樣的遺傳到了珞土身上就顯然比他姐姐漂亮,難怪其父稱他為百貝。雖然米玉白皙、嫻雅,但總覺不是很好看,博美的美麗姿樣是大多數凡常女子不能比擬的。

珞土的二姐夫是個斯文的中學老師,他說,“我們已經到京好幾天了,舒家隻去了一次,她家的親戚看見我們很恨,珞土又找不到,我們實在搞不淸……”

蕙倫看他結結巴巴的樣子,看來米家也確實不知道珞土的下落,“我也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但我知道博美和珞土是真心相愛的,現在搞成這個樣子……”

米玉哭泣了,“蕙倫,我們就等你回來,如果你也不知道,那我家百貝真的完了。我父親六十多歲了,百貝是他的獨子,我們回去怎麼交代?”

蕙倫想珞土是獨子,博美呢?舒家隻有博美一棵獨苗,這麼快樂的女孩死得那麼慘,她媽媽都發瘋了,舒家才更可憐。她低著頭,“沒人知道珞土在哪兒,我估計博美可能知道了,所以她才自殺了。”

米玉鼓起勇氣,“蕙倫,我們想去錫蘭那個警署查問一下,你能不能陪我們一塊去?”

蕙倫不以為然,“他們的結論對珞土很不利,沒用!”

“我不相信百貝會這樣,他待人一直很誠實的,他又那麼愛博美,怎麼可能害她?”

蕙倫也想不明白,她想自己還沒為死了的博美做過任何事,就答應米玉了。

他們三人出去時,正遇上傅海、餘宦海,她們聽說要去錫蘭,連忙攔阻蕙倫,“別去,蕙倫,沒意思的。”她們對米家人很排斥。

蕙倫下決心為博美走一趟,傅海見狀,“好,咱們叫個男生一起去。”

錢冰、蕙倫他們六個人乘長途汽車趕到了錫蘭鄉警署,接待他們的是當日的值班警察,他把八號那天的原始記錄拿出來。

“各位,仔細聽好了。八號早上,五點,有村民李某來報案說四號橋的路沿上,有一具年輕女屍……經法醫鑒定,該女子年約二十,是被車撞擊致死,而且……”警察搖了搖頭,“她的完全破裂,生前必與異性發生過……”

米玉哭了起來,“你別念了……”。

蕙倫雙眉緊皺,兩隻耳朵“嗡嗡”地響,錢冰長歎息。聽完警察的報告,他們都沒了聲音。半晌,蕙倫問,“那麼珞土的下落呢?”

“珞土所在的財政部說他國慶之後就失蹤了,他居住的公寓的管理人也反應,舒博美那幾天天天與珞土在一起,兩人關係十分密切……事情明擺著,那小子在玩那個姑娘。”

蕙倫怒道,“他們是未婚夫妻,在沒有找到珞土之前,你們警察怎麼可以這樣武斷?”

警察覺得這個女孩蠻厲害,“屍檢報告上說,舒博美已與異性發生過性關係,如果這個人不是珞土,難道是別的野漢子?”

錢冰臉漲紅了,“舒博美要死,也不用跑到鄉下來呀?”

警察嘲弄地,“這事是挺蹊蹺,你們京大的學生也怪,不好好念書,亂搞男女關係……”

“喂!你最好別這樣說話!”蕙倫抗議。

“你們是什麼人?”這時外麵走進兩個警察,說話的是有官銜的。

值班警察連忙彙報,“組長,他們是京大的學生……”

組長輕蔑地看了蕙倫他們一眼,“你們京大這次出醜出的還不夠嗎?問清楚了沒有?”

值班警察說,“我都和他們說清楚了。”

“那你們可以走了,我們這兒很忙的……”

蕙倫早被這家夥的傲慢勁給惹火了,“你們把事情都調查清楚了?我看你們是在胡混、妄斷,冤枉好人,混淆視聽。”

組長盯住蕙倫,“你再說一遍!”

“珞土到底在哪兒?博美怎麼會跑到這個鄉下地方來尋死?應該有幾種可能,你們警察的腦袋就這麼小的容量嗎?”

組長說不過蕙倫了,他一怒,“你倒很聰明!可惜你的那個女同學是個不要臉的爛貨……”

蕙倫聽他這麼汙辱博美,她見警察桌上放著一個黑色的墨水瓶,一把抓起就朝組長的臉上砸了過去。

頓時,組長臉上黑墨綻開、鼻血溢流,成了大花臉的他大叫,“把她逮起來!”

錢冰他們衝上去和警察們拚命廝打,這時屋外又湧進來幾個手持警棍的警察,他們輕而易舉地把學生們打倒。傅海、餘宦海、米玉被拖出門外,珞土的姐夫身弱也被踢到院裏,錢冰和警察搏鬥得最凶,他和蕙倫一起給抓了進去。

米玉在院裏哭,“我們害了蕙倫了……”,她的丈夫叫道,“別哭了,快回京大叫人!”

傅海直哆嗦,“快!快!快叫人來救蕙倫……”

校長胡迪,教務主任史孟華,楊亭、賽的楊和文學院長江誌平,當夜就趕往錫蘭這個不起眼的警署。

警察組長已經回家,值班警虎著臉,“放人?哼!那個叫張蕙倫的女學生簡直是個刺頭,她先動手打我們組長,她是要被刑事處分的。”

楊亭與賽的楊變臉了,“你們不能……”

胡迪嚴肅地,警察先生,張蕙倫不是一般的學生,你們不能隨便處理她,如果你們一定要刑事處分她,我將上告!並且,我忠告你們,在她與錢冰被你們關押期間,絕不允許你們對他們施暴。

這群京大的頭腦走出了警署,史孟華臉一陣紅,一陣白,他痛罵了一句,“舒博美真是個害人精!”

兩天後,一份關於蕙倫的詳細報告放到了西京市警察局長顧翰翔的桌上。

“張蕙倫是個純粹的學生,她在京大的諸多表現,她的才名文章,遠離政治的超脫性格,這一切與她對舒博美的友情恰好形成一種必要的互補。她是才子社的中堅人物,她的宗旨——美與文學,她剛剛獲獎的詩劇《鬼古拉斯》證明了她的幻想家的天真氣質,此人不會有幹政的俗趣。”

顧局長撓著頭,“一個女孩子能為自己的好朋友這樣做,倒也是個好樣的。”他又看看蕙倫的相片,“人長得俊,要是給太子看見了,哼!就遭殃了。”

他撥通了教育部部長的電話,“你們把人領回去吧!我們調查過了,問題是不大,不過,那個女孩子,讓她以後收斂一點,別太任性,要是再犯事,落到上麵手裏,我就無能為力了。”

蕙倫並沒有被賽的楊、楊亭他們接回京大,她被直接送到了廣和醫院。這次她進的不是內科,而是外傷科。

當班的林醫生一聽蕙倫是京大的女生,不由大起敬意,她仔細為蕙倫驗傷。驗傷單很快開了出來,林醫生走到外麵等著的賽的楊、楊亭、錢冰他們跟前,“張小姐的傷一般,不太重,就是腰腹部有幾大塊淤青,血腫蠻厲害的,那些人下手挺狠的,萬一踢壞了肝脾髒,那可就慘了。”

錢冰的臉上也有一塊烏青,他痛苦地,“蕙倫的傷比我重……”

“不要緊的,孩子們,我會為她治療的,讓她住幾天醫院吧。”

蕙倫又躺在了廣和醫院的病床上,藥水慢慢地滴入她的血管,錢冰、賽的楊、楊亭、傅海、餘宦海圍坐在她床邊。蕙倫被他們營救出來時,她已在警署關押了一天一夜。

錢冰心疼地看著蕙倫,“嗨!都怪我,我們不該去那個鬼地方。”

賽的楊憤憤地,“米家那兩個喪門星已經被我們打發走了,害了一個舒博美不夠,還要害蕙倫……”

蕙倫低頭,“他們還沒找到珞土呢。”

“你管那個姓米的幹嗎?這次要不是胡校長親自跑到教育部長那兒為你求情,錫蘭警署的警察就會對你作出刑事處分,那你就不再是京大的人了,這個後果不堪設想。”

楊亭也開口了,“我,胡校長,史主任,江院長,一起去的教育部。部長又和校長去了市警察局,通過層層關係才把你和錢冰救了出來。可是,你們還是被他們打成這樣……”

蕙倫不響,她覺得自己這次太莽撞,錢冰氣恨地。“這些狗娘養的,還要我們賠錢呢!”

“那個鼻子上貼塊紗布的小醜吧?”賽的楊問。

“他說他縫了好幾針……”傅海說。

“就那個壞東西叫他手下的警察對蕙倫拳打腳踢,也是他把我和蕙倫兩人一起關在僅僅三平米的小牢房裏,他在牢房門外嘲笑我們,說我們京大的學生喜歡亂搞……賽的楊,我當時什麼都不怕,就怕他們對蕙倫動武,這一天一夜,我提心吊膽,沒有合過眼……”

蕙倫終於說,“真對不起你,錢冰。”

楊亭發話了,“蕙倫,博美的事,就到此了了吧。”

蕙倫眼睛一紅,“哪那麼容易!”

夜晚降臨,傅海和餘宦海想陪夜,蕙倫謝絕了,同學們走了。病房裏隻剩下蕙倫一個人,她現在隻需要一個人。

蕙倫躺在病床上,雙手緊捏住被子,兩眼直視著白色的天頂,它比錫蘭警署那間三平米牢房的天頂幹淨多了。她沒想到,剛剛捧回文學頭等獎的自己,竟然到牢房裏去度了一天一夜。那種地方,她與錢冰擠坐在狹小的水泥地上,鐵柵欄門外,不時有警察跑過來看熱鬧,他們被嘲笑、辱罵。

蕙倫難受地閉上眼睛,黑暗中,那個被她用墨水瓶砸傷的警察組長叫囂著,幾個警察把她打倒在地,他們堅硬的皮鞋在她身上踩踏、猛踢……錢冰痛心地呼叫蜷縮在地的自己。

蕙倫把被子蒙上臉,眼淚一片片地沾濕枕巾,她抽泣的心發瘋般叫著博美的名字。現在已是半夜,九天前的夜裏,博美獨自在京西公路四號橋上徘徊,那種絕世的淒苦……

“我全知道!我全知道呀……”蕙倫哭得渾身顫抖,她從沒想過自己就這樣與博美永別了。腰腹部的傷處陣陣作痛,這疼痛喚起了她強烈的黑暗意識,她不知哭了多久,潮濕的淚眼緊閉,“仇恨!博美!”她與錢冰共同囚禁牢獄的二十多小時,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的生命的至絕的壓力。

“如果我以前一直天真地以為,這個世界隻有夢想與奮鬥的幸福等待著我,我的誠摯的心靈不懂得仇恨也是生命的必要的強力的養料,那隻是由於你活著,你在我身邊給予我純潔的愛,你的美麗麵影為我遮擋了人世間所有的黑暗……”

蕙倫悲痛地哭泣,她知道博美的死蘊含著極大的仇恨,這仇恨已象子彈穿進她的胸膛,它會一直硬嵌在她的心口,讓美與純潔的毀滅的劇痛時時作發。

沒有了博美,人生的黑暗無法遮擋地塞滿她的視域,蕙倫的眼淚不停地流淌,她受不了這樣的黑暗,從此嗬!從此……

蕙倫哭泣著,“博美……”。

佳人已不再,此生空待期。

蕙倫入住廣和醫院的消息很快從嚴玉清那兒傳到薑嵐與木林的耳中。

這天,芳情在木林家玩,薑嵐、可桑叫他們吃飯,倆人來到飯廳,玉清走了進來,他對兒子說,“京大那個女孩子又住院了。”

“誰?”木林問。

“那個叫什麼……好像姓張吧!”

芳情叫道,“張蕙倫!”

“對!”

薑嵐臉色變了,“她怎麼了?”

玉清搖著頭,“這個孩子看樣子脾氣很倔的,她把警察給打了,結果給抓進去關了一天,他們校長親自出麵才把她從牢裏救出來……”

薑嵐驚魂不定,“她怎麼會打警察?”

“我也說不清,她自己也讓警察打傷了……”

薑嵐急了,“她傷得厲害嗎?”

“我本來也不知道,是京大的同學來找我拉關係,我一看,認識的嘛!”玉清笑了,“就跟傷科的大夫打了聲招呼,讓她住進了單人病房,那孩子傷的不嚴重,哎,木林你怎麼不知道?”

木林麵無表情,他現在和京大同人來往稀疏,“爸,我還是剛從你嘴裏聽說,你不是說她倔嗎?她早就不理我了。”木林自嘲地笑。

芳情也笑,“馬上,楊亭他們就會通知你的,前幾天你不是剛參加了舒博美的喪禮。”

薑嵐飯也咽不下去了,“她現在住在傷科?”

玉清點點頭,芳情不以為然地,“媽,你去管她幹嗎?她又不是我們家的人,就是給別人打死了,我們也管不著。對嗎?木林。”她故意挑逗木林。

木林臉紅了,他知道芳情對蕙倫一直耿耿於懷,而他聽到蕙倫被警察關押、毆打的消息,內心很震驚,博美剛剛出事,現在難道又輪到蕙倫……我的天!京大的連璧都要玩完了。

木林與芳情回到木林的房間,芳情往大沙發上一躺,她剛說,“木林,張蕙倫膽子挺大的,一個女孩兒家竟然打起警察來了……”

電話響了,木林一聽果然是才子社的賽的楊,他詳細詢問了蕙倫的事,嘴裏客氣地說,“賽的楊,你知道,我跟她好久沒來往,她的事我不能插手,你就讓她自己以後……”

賽的楊怒氣衝天,“嚴木林,你他媽鐵石心腸好了,舒博美的喪禮你也應該別參加。我真替你害臊,你要知道,蕙倫是為了博美才去鋌而走險的,就憑這一點,她就把我們這些男人全蓋了。”賽的楊把電話機扔了。

木林呆了,芳情削了個蘋果,“木林,吃蘋果,誰呀?聲音象吵架。”

木林吃著蘋果,慢慢地把蕙倫的事告訴了芳情,芳情聽完,歎了口氣,“這事,歸根結底是你們這些臭男人不好。”

木林臉色變了,芳情繼續,“舒博美,多漂亮的一個姑娘,就這麼可憐地毀在自己的男朋友手裏,我都替她想不通,早知如此,她根本就不該跟那個男的談戀愛。張蕙倫,怎麼說呢?她不是個一般的女孩,尊傲,冷漠,才華出眾,她很難對付。”

芳情的這幾句話,木林覺得十分貼切,芳情突然詭譎地一笑,“我聽人說,舒博美和張蕙倫的關係非同尋常,舒博美以前經常在周末帶張蕙倫回自己的家,倆人在學校裏也是形影不離,親密融洽。我猜,她們很可能同床共枕,肌膚相親,否則,張蕙倫絕不會這樣不顧一切地為舒博美去拚命,你想,這世上有哪個傻瓜會為一個不愛的人去付出代價?”

木林完全被芳情的話折服,他搖頭歎息,“還是你們女人了解女人呢!”

芳情得意了,“張蕙倫有舒博美這麼漂亮的姐們陪著,她怎麼還會要你們這些男人?我看,舒博美在這一點上是不如張蕙倫的,她栽在了男人手裏,而張蕙倫還是冰清玉潔,女人跟女人,再怎麼也要比跟男人來的幹淨!哼!她張蕙倫是何等聰明之人!隻是現在她沒有了舒博美,恐怕一時無法平衡自己,她肯定非常痛苦。”

木林已經無話可說了,他隻覺得心裏有點憋悶,如果女人都象蕙倫那樣把男人拋在一邊,他無奈地笑了,芳情覺得他是在苦笑。

木林靠近芳情,“你把張蕙倫看得比我還透。”他去解芳情的衣服紐扣。

芳情忍不住開心地笑,她明白這是她控製木林的最強效的手段,她故意甩開木林的手,“正經點。”

“正經什麼?都老夫老妻了。”木林無聊地硬扯芳情的外衣。

芳情順水推舟地投入了木林的懷抱。

木林是懷著滿腔嫉恨進入芳情的身體的,看著芳情那不停抖動的樣子,又聽見她嬰兒似的哼鳴聲,他在心裏罵,“貪歡的母狗!”

女人大多都是這樣無恥的母狗,他在戲劇院裏遇上的那些漂亮女演員,隻要他肯,她們就會向他。他是女人們公認的太陽王子,他今生唯一的敗績就是蕙倫。“你不要我!”

他狠惡地在芳情的身體裏不停地穿刺,這條漫長的女性隧道,永遠無法抵達終點的無盡的隧道,她吞噬了多少男人?可男人就是一個勁地往裏鑽,!男人跟女人看來是上天同時捏造好的一對破爛貨!

“深不見底的無窮洞,”木林氣喘著,他停了下來,雙手又不住地撫摸芳情的玉白的體膚,他得到的女人無論如何也是這個平凡世界裏的佼佼者,如果他還需要,他可以得到的更多。

芳情反撫木林,她還沒有盡興,“木林,木林……”,木林把她摟在懷裏,她就是他的妻子,現在他們之間已無所謂愛,他們已經結合在了一起。他吮著芳情的乳房,他還是得感激她的女性的一切,他是絕對離不開女人的身體的。

突然,芳情說,“張蕙倫,早晚要被別人打死。”

木林一驚,“被誰?”

“被你們男人!你等著瞧好了。”

“為什麼?”

“因為舒博美被你們男人害死了,她恨男人!”

木林如夢初醒,芳情是在回答他的疑問?如果他現在身下的女子是蕙倫,他的臉紅了,“是你……”他忍心這樣地蹂躪她?男人對女人的愛不就是殘忍的蹂躪?可看芳情享樂滿足的樣態,女人真是天生的卑賤?卑賤的要死,不卑賤的能活?

木林的思路被芳情弄岔了,他無恥地想象蕙倫被他征服的樣子,因為不可能,所以他覺得特別興奮。芳情不知道木林是暗暗叫著蕙倫的名字結束他們這次尋歡的。

薑嵐在聞訊後的第二天上午趕到了廣和醫院。她來到頂樓的高等病房,醫院裏的醫護人員大都認識她,她先找林醫生,林醫生告訴她蕙倫的傷勢較輕,觀察幾天就可出院。薑嵐放心了。

她走進蕙倫的病房,蕙倫正在滴藥水,陽光灑在她的病床上。薑嵐的出現讓她十分意外,“薑夫人。”

“蕙倫,我來看看你,他們說你出事了。”薑嵐見蕙倫麵色還好,但兩眼有明顯哭過的痕跡,她心疼地坐到女兒床邊。

蕙倫已好久沒和薑嵐見麵了,她又驚又感激,“謝謝夫人,我沒什麼,不要緊的。”

“你傷在哪兒?”

蕙倫覺得很難為情,她指著腰部,“這兒。”

薑嵐掀起蕙倫的衣服,蕙倫的腰部有大塊淤血,薑嵐想那些警察在毆打蕙倫時,絲毫不顧及她是個女孩子的凶暴,她忍不住擁抱蕙倫,“你為什麼跟他們打架?你怎麼打得過他們?”

蕙倫一驚,她想不到夫人會擁抱自己,“他們辱罵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