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謝謝您了。隻要能把孩子的成績提高了,花多少錢都值。”尚佳麗沒好意思直接說給您多少錢我都不在意。但趙學名是一個聰明人,他聽明白了尚佳麗的意思,於是他表現得很正重地說:
“尚大姐,您是一個好人,您的情況李玉梅都跟我說了。我隻想幫您把孩子教好,我到您這來就沒打算掙錢。”
尚佳麗還要再說什麼,趙學名故做神秘地把右手食指放到了嘴上製止她再說,同時朝悅蘭房間指了指好像是說別讓小孩子聽見。尚佳麗看了一眼這位三十多歲的人,沒再說話。
在這一段時間裏尚佳麗已經把趙學名瀏覽了一遍。他的個子不高大約一米七二七三的樣子,比較瘦,腦門挺寬,眼睛雖然不大但很有神,一看就是一個高智商的人。形象上過於普通了,比起範舒文和張樂斌都有一定的差距,但決不像李玉梅說的那樣有多麼難看,這樣的人從外形上用於尚佳麗的婚姻是完全不可能的,她也不可能想象能與這個人能有什麼戀情。但事情的發展往往出乎常理。這兩年不知是什麼原因,尚佳麗見了新結識的男性總是和範舒文做一番比較,但就沒見過一個差不多的人,沒發現任何一個人象範舒文那樣完美。張樂斌長得還過的去,但身高不夠,並且也沒有範舒文聰明還缺少幽默感,最大的缺點是沒有男子漢氣魄,不果斷,要不然他們倆人早已在一起了,就不會有幾天前給她帶來的痛苦了。眼前這個人可能在聰明這一點上與範舒文有一比,但外形上太過懸殊,範舒文一米八幾的身高又十分健壯,在外麵一站就會讓許多女人羨慕不已,非常帥。其實範舒文身材的確是非常棒,但長得隻是一般,在尚佳麗的眼裏卻把他看得是個美男子,情人眼裏出西施嘛。趙學名當然不知道在他們的談話過程中尚佳麗已經把他和她的故去的老公做了一番比較,並且比較的結果是他差得太遠。不知道對他來說更好,如果知道也許會打擊一些信心。
趙學名的確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這一點不僅體現在他曾經是一個中學和大學時代的高材生,還有另一個特點,他在研究人的心理方麵能力很強。為什麼他有信心教好悅蘭,因為他知道這個孩子很聰明,某一科的成績下降不會是因為笨,按他的經驗那是因為沒有他這樣的高人點撥,隻要經過他的點撥就會發生質的變化。對於尚佳麗的心態他暫時還沒有看出什麼,但她的形象已經使他的感動了。這位比他大好幾歲已經快四十的女人使他怦然心動。心動不如行動,他的第一個行動就是表現出對她們母女的同情和對尚佳麗的讚揚。不管尚佳麗月收入有多少錢,給她的孩子輔導不能收費,無論如何不能收費,現在趙學名給自己定了這樣一個原則。在剛才他給尚佳麗的手勢好像是說咱們別說了別讓悅蘭聽見,這實際是給了尚佳麗一個指示:就按我說的去做,你必須聽從,而她卻難以不聽從,這樣一來趙學名從心理上就站了上風。
“悅蘭她爸肯定特聰明吧。一般女孩都是智力上隨父而外形方麵隨母,這孩子特聰明長得又像您一樣漂亮。”趙學名借誇孩子的機會把尚佳麗誇了一下。雖然他說的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也根本沒這樣的規律,但他知道女人最希望人讚揚的方麵不是智力,而是相貌,對孩子的誇獎要說聰明加漂亮,又說這漂亮跟媽媽一樣,這是一種比較巧妙的誇讚。因為按中國人的習慣是不太能承受別人當麵說漂亮的,當著一個女人的麵直接說她漂亮會讓人覺得輕浮和居心不良。像這樣讚美她使她覺得很舒服。
“是呀,悅蘭的聰明勁真是隨了她爸。唉,要是她爸活著,哪兒還用我操心呢。”尚佳麗好像有些傷感,但她實際很高興對她女兒的誇獎同時提及令她自豪的女兒的爸爸,她也不用謙虛地說她不漂亮,她自己也充分地知道自己確實是漂亮的,這樣的誇獎不是虛假的。到此尚佳麗有點喜歡上了這個比她小並且其貌不揚的趙學名。
悅蘭已經做完了趙學名給她的試題,她走出自己的房間:“趙老師,我做完了。”
趙學名接過試題仔細看了看,臉上露出了笑容,他轉過身對尚佳麗說:“我沒說錯,悅蘭真是一個聰明的孩子,你看這些題做得都很好。”
“錯的多嗎?”尚佳麗問。
“錯是有的,但沒什麼原則性的錯,隻是思路還不夠開闊。悅蘭,你很快就會在你們年級名列前茅的,我相信你。來,我幫你分析一下。”趙學名帶著悅蘭進了她的房間。
尚佳麗一個人在外麵坐著,打開了電視隨便地換著台。
悅蘭的房間裏麵傳出了悅蘭的笑聲和趙學名的笑聲,尚佳麗聽著自己也笑了,她並不知道裏麵有什麼可笑的事,可猜得出趙老師講得一定很有趣。好,隻要是女兒高興她就會無條件地一起高興。已經很長時間沒聽到女兒這樣高興了,不管這位趙老師能使悅蘭的學習有多大變化,能讓她這樣開心尚佳麗就很知足了。能高興地學習,是學習的高境界,看來趙老師確實是不簡單。
趙學名從女兒的房間裏出來了,麵露喜色。
尚佳麗連忙站了起來,迎了上去。她問:“怎麼樣?趙老師,悅蘭不好教吧?”
“能教這樣的孩子是我的福氣,這孩子太聰明了,一點就透。”趙學名這次說的是實話。他高興,悅蘭教好了,最滿意的會是尚佳麗,她的滿意從現在開始對他就有著非常的意義了。
“今天晚上我做幾個好菜,好好請您吃一頓,不瞞您說我呀做菜還是不錯的。”
“好,今天我就嚐嚐您的手藝。”趙學名很希望能與尚佳麗多一些交流,這正是他和張樂斌有很大不同的一點。
張樂斌情很真,真的很喜歡尚佳麗,但隻知道幫著做一些實事,卻不願給她添什麼麻煩,他怕在她家吃飯讓她為難,所以在她家多次都沒正經地吃上一次。他不知道尚佳麗一個人很孤獨,很需要交流,像吃飯這樣的機會正是交流的機會,要爭取而不應放棄。而這個比張樂斌小十歲的趙學名卻有著一種洞察力,有著把握機會的能力,他知道尚佳麗需要什麼,知道怎樣做才會讓她滿意,他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而最後的結果是:最真誠的張樂斌卻被尚佳麗所痛恨,以得到尚佳麗為目的的趙學名卻得到了尚佳麗獻出的真情。
晚上,送走了趙學名,尚佳麗仔細地問了女兒今天的感覺。女兒很高興地說了對這位趙老師的印象,並說她學的很開心,老師教得也好,今天有了很大的收獲,她將用不了多長時間又會在年級裏名列前茅。看著女兒這樣開心,做母親的還能有什麼說的,隻有與女兒共歡喜。女兒的一切就是自己的一切。看來這個老師選對了,明天見了李玉梅一定要表示非常地感謝。
趙學名回到了住處。這是一個隻有三十多平米的單居室住房,室內的陳設比較簡單,也沒有進行裝修,一看就是屬於那種臨時性的住處。這裏就是他和李玉梅共同租住的地方。
趙學名三十五歲,十年前被分配進了市電視台,做為電視台的工程師,主管設備的維護。論才幹他可以算是百裏挑一的人才,論相貌則過於普通,婚姻上自認為有些不順。愛人是大學時代的同學,在市機電研究所工作,並且他們有一個五歲的兒子。但這兩年雙方關係緊張,已經分居。緊張的原因是趙學名越來越覺得愛人的形象拿不出手,在朋友麵前沒麵子,讓他對妻子的態度越來越粗暴,越來越失去原有的感情。前年有一段時間,他瘋狂地追求過著名主持人沈靜,除了被戲耍和奚落外一無所得,被戲耍時就象《紅樓夢》裏的王熙鳳耍賈端,弄得他失魂落魄,忿忿不平,但也無可耐何,以他的聰明本來是不可能被任何人耍弄的,但當時鬼迷心竅象追星族一樣不能自拔,費盡了心機,也沒能碰到沈靜一根汗毛。看著沈靜守身如玉的架式最後隻好做罷,但心裏埋下了一個情結,一定要成功地得到一個美女、要超過沈靜,不達目的決不罷休。但要找到沈靜那樣的女人談何容易,直到現在僅找到一個中學時代的同學李玉梅,但李玉梅和沈靜相比根本不能同日而語,與他心中的目標差距太大,但李玉梅的出現也是他心中露出的一線曙光,使他看到了希望,讓他相信這已經是一個開始了,他的那個情結將會有一個了斷。今天所見到的尚佳麗雖然不是一個大腕不是一個公眾人物,但也算是一個白領,在相貌上在氣質上比沈靜並不遜色,甚至還略勝一籌。不由的使他產生了一種強烈的願望,使他感到機會來了,今天是第一次見麵,他已經初步試了一下,並且他感到發展的空間很大,他做為給尚佳麗孩子輔導功課的老師,有他的便利的方麵,這些可以充分地利用。機會就在眼前,而趙學名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的人,沒有機會他都會想方設法去創造哪怕最後的結果是失敗。在對沈靜的問題上,本來就是毫無機會,但他努力了,結果的慘重不會讓他放棄這種嚐試。現在一個新的機會出現了,把握它、抓緊它,讓這個美麗的人歸為已有,趙學名要邁出他曆史性的一步了。
與趙學名同居在一起的李玉梅,就是尚佳麗的同事,是一個離異兩年的女人。她的離異本來並不是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出了問題,而是由於她的婆婆從見到李玉梅的那一天起就看不起她,就覺得她沒教養,婚後總在自己的兒子麵前挑李玉梅的刺兒,李玉梅的丈夫還是一個大孝子,對自己母親的話言聽計從,時間長了李玉梅就受不了了,選擇了離婚。李玉梅離異後,一個偶然的機會讓他們相遇,彼此了解了對方的處境,於是這兩個原來中學時代的同學住在了一起。與趙學名同居後,李玉梅常常感到一些失落,雖然也有時與前夫通一下電話,甚至老是回憶起婚姻存在時期的難忘時刻,也聽到前夫說到自己母親也為李玉梅頗有悔意,這樣一來複婚就常常是她的想法,但總有人在她麵前說什麼“好馬不吃回頭草”一類的話,讓她猶豫不決。最近她對與趙學名在一起的同居生活,有些厭煩了。她感到趙學名也沒剛與她在一起時的激情。現在雙方都隻拿對方做為自己平衡一下心態的工具和一時滿足的工具,他們雙方至今誰也沒為兩人最終的結果做出什麼努力,而且也沒有一個長期的規劃,更別說會履行法律手續了。而趙學名雖然與自己的老婆分居很長時間了,卻依然沒辦理離婚手續,從法律上來說他還是一個存在婚姻狀態的人。有法律上婚姻關係的人不住在一起,沒法律上婚姻關係的人卻偏偏住在了一起,現代社會這是怎麼了?趙學名並不想長期與這個並不漂亮的女人住在一起或最終結婚,另一方麵李玉梅還在是否與前夫複婚這一問題上猶豫不決,還這麼將就著。李玉梅總是感到趙學名心計太多,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但與趙學名在一起還是可以有一個伴兒,減少自己的孤獨感,還有兩個人一起也可以省去自己的房租,這樣他們兩個人還是住在一起。本來趙學名很討厭咱們國人用一些所謂的常言束縛自己,他一向認為“好馬不吃回頭草”這樣的話是形容獸類的,拿這樣的話用於人身上是十分可笑的。如果有人拿這樣的話來束縛自己,是愚蠢到了極點的。他認為憑他是可以勸解李玉梅與前夫盡釋前嫌,重歸於好的,但那樣一來他就缺少了一個伴侶,在他找尋到一個足以讓他動心的人之前是難以接受的,所以至今也沒勸解一番。
趙學名一進房門,就見李玉梅正閑來無事手裏拿著電話與人聊著天。就在那一刻,他猛然地眼前一亮,一個想法產生了:何不通過李玉梅來了解一番尚佳麗,別光聽她說尚佳麗是她的同事,她愛人去逝好幾年了,就一個人帶著孩子這麼簡單的事,應該掌握更深一些的情況。要得到尚佳麗就會與她有一些情感上的交鋒,就要打有準備的仗。
見李玉梅一時停不下電話,趙學名拿了電視遙控器,一個台一個台地瀏覽著。突然他看到了由沈靜主持的一台節目,一生氣啪地一下子把電視關上了,隨後進了衛生間。
趙學名出來後,李玉梅已經打完電話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而且在看那台由沈靜主持的節目。平時沈靜總是主持經濟類的節目,有時也主持一兩台綜藝類節目。李玉梅是這些綜藝類節目的忠實觀眾。
最近李玉梅注意到了一個現象,趙學名總是很反感沈靜的節目,問他為什麼他總是簡單地說不喜歡,但從他的情緒上看絕不是一般的不喜歡而是似乎有一種怨恨掛在了臉上。但這個根本原因李玉梅始終沒問出來。她可以肯定趙學名與沈靜有可能是認識的,都在一個電視台嘛,但她跟本不會想像趙學名能與沈靜有過什麼糾葛,他們從事的是完全不一樣的工作。沈靜是一位知名主持人,你隻是一個工程師,道不同不足與謀呀,趙學名再怎麼臉皮厚也不大可能追沈靜這樣的人,那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而沈靜這樣的主持人,也完全不可能看得上這樣一個其貌不揚、也沒什麼特殊背景的人。她知道趙學名心眼太多,就憑她是別想問出來的,也就沒在追問下去,本來兩人也不是夫妻,管得太多算什麼呢?
這次趙學名雖然看到李玉梅在看沈靜的節目,卻並沒表現出什麼,甚至有些反常地和李玉梅一起看起來。李玉梅看到趙學名坐在了自己身邊,就問起了今天去給尚佳麗的孩子補課的事情:
“今天可辛苦你了,我怎麼犒勞犒勞你呀?”說的時候眉毛往上一挑,眼睛熱烈地看著趙學名。
“還是首長辛苦,我這也是為人民服務。”趙學名說著,同時伸開左臂搭在了李玉梅的肩上,眼睛也熱烈地看著李玉梅。
李玉梅笑了一下,同時往趙學名身上靠了靠,她還是比較喜歡趙學名時常表現出來的那種幽默感。
“說真的,告訴我感覺怎麼樣。特別是對尚佳麗有什麼印象?”李玉梅又問到,同時她的眼神也有些收斂起來,露出了警惕的目光。
對於趙學名能輔導好悅蘭,李玉梅並不擔心什麼,她太了解這個老同學了,即使是專業的老師也不見得能比他高哪去,讓他給那些老師上一堂課都不會讓人驚訝。在這句話裏,李玉梅問的重點其實是關於尚佳麗的。在介紹趙學名給悅蘭補課的時候,李玉梅還不會有什麼顧慮,在她的眼中趙學名是根本配不上尚佳麗的,尚佳麗的眼光是很高的,象趙學名那種形象尚佳麗是不會在意的,再有一點李玉梅還深信尚佳麗是非常堅定地獨身十年的或者將會終生不再理會別的男人,所以她很放心地就介紹了趙學名給尚佳麗的女兒補課,但是今天趙學名這麼晚才回來使她不由地心中忐忑不安起來,她有些怕這個鬼計多端的男人會有什麼殺手鐧,讓尚佳麗失去戒心被他俘獲。這樣她在問補課的感覺怎麼樣時就帶出了對尚佳麗的印象如何這個問題。
趙學名聽出了她問題中的那種微妙的情緒,他想說尚佳麗太漂亮了來刺激她一下,但覺得不妥,因為他剛才產生的那個想法是離不開李玉梅的,不能讓她心裏不舒服,也不能讓她心中有什麼疑慮。他的話變成:“一般般吧,不象你說的那麼漂亮。”而且說的時候很平淡,就好像說的和心裏想的是一致的。
這樣一來,李玉梅倒有些放鬆了警惕失去了戒心:
“沒想到你還看不上人家,真不知道什麼樣的女人在你的心裏才是漂亮的。那可是我們公司公認的大美人,我還以為你見了人家會變成一個呆子傻子呢,行,在美人麵前坐懷不亂。”說完她嘿嘿地笑了笑。
“不過她的女兒真漂亮。女孩一般長得都隨父親,估計尚佳麗她愛人可是個美男子。你說是嗎?”趙學名一轉話題,借尚佳麗的女兒談起了尚佳麗的愛人。而這對於趙學名來說才是正題,他就是想了解清楚尚佳麗原來的一些情況,這可是意義重大的一件事。
“這你可問著了,我雖然沒見過她老公,但我也聽梁帆說過她老公原來是一個遊泳運動員,高大魁梧,非常男子漢,早就和梁帆認識。她到這個公司還是梁帆介紹來的呢。反正一看尚佳麗的形象,也能估計她老公差不了。”李玉梅所說的梁帆是公司的總經理。
“她女兒怎麼叫尚悅蘭呢?應該叫範悅蘭才對呀?”
“這我可知道,剛改過來兩年,在就要上中學的時候改的,這還是大家提出的,以免一提那個範就勾起她的傷心。”
“看來她對她老公已淡忘得差不多了。”趙學名自言自語道。
“才不是呢。尚佳麗這個人真是一個感情專一的人。聽梁帆說,在她老公臨死前她做了一個承諾,十年內決不找男人,而且這麼多年了一直沒忘她老公,也真就沒找男人。如果說真有什麼愛情故事,尚佳麗就寫了這麼一個故事。”
“你真逗。這算什麼故事,這剛幾年呢?別看你做不到,能做到的大有人在。”趙學名諷刺式地斜眼看了一下李玉梅,身子往後背一靠,把搭到李玉梅肩上的手抽了回來,又把兩隻手的手指插到了一起,放到了肚子上,然後仰起頭把臉朝向屋頂,最後一句說得慢條斯理。
這一句話說到了李玉梅的痛處。也難怪,在稱讚別人愛情專一的時候,她忘了自己是做不到的,而且眼前這個人了解得還是最清楚的,讓他抓住話茬給了自己一句,還是挺難堪的。他們倆人走到一起還是李玉梅剛離婚不久的事,再說真是愛情專一的話也不會輕易離婚。李玉梅怔了一下,馬上開始了反擊:
“也不知道你老婆怎樣了,是不是專一,是不是經受住了你的考驗。反正你們也沒離婚,她要是另有所愛不知道算是紅杏出牆還算是你戴了綠帽子。”
趙學名其實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話說得有些過份,他並不想讓李玉梅心裏不痛快,因為他還想與李玉梅深入地探討一下尚佳麗的事。雖說李玉梅的回擊是往一個男人的痛處戳刀子,但這些年的所見所聞,對於趙學名來說對些已經有些不痛了,他下麵說的話就為什麼這樣做出了注解:
“這年頭還談什麼綠帽子呀,綠帽子又算什麼呢?紅杏出牆的大有人在,別說我們分居這什麼長時間了,就是倆人在一起過著日子誰都不會保險對方是唯一的。這年頭找雞找鴨子的多了去了,女人找個相好的算給男人戴綠帽子,那男人找個相好的的對女人又算戴什麼呢?我敢說再開放幾年人們對這個問題就會越來越淡化。過去一個人如果有了這方麵的事背後總會有人指指點點,現在誰還大驚小怪?還有,過去未婚先孕是很丟人的事,即使你領了結婚證,你看現在,腆著大肚子進行結婚典禮的還少嗎?親朋好友還有誰看不起?”
“喝,閣下的心胸還是真夠開闊的。”李玉梅看著趙學名說得非常平淡,也就沒太叫勁,她原以為她說的話會讓趙學名灰頭土臉,會刺激他繼續諷刺自己,沒想到他並不太在意,沒向自己開火。
“聊著尚佳麗,怎麼咱倆爭上了,打住打住。”趙學名把交叉在肚子上的雙手分開,舉起來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身子轉向李玉梅說。
“我跟你說你不信,前幾年真有不少人給她張羅著介紹男朋友,她是死活不肯見。那次梁帆給她介紹了一個大公司的董事長,家產好幾千萬,是個女人都得動心,她就是堅決不去見麵,她表達的很堅決,十年內就是有合適的也不結婚,沒合適的這輩子就這樣了。也就是那時大家才知道她還有那樣一個承諾。後來別人也試探著給她介紹男朋友,她同樣是拒絕了。一句話,不能做對不起範舒文的事。多少人勸說,講了很多道理,她總是很委婉地回絕。她給人的印象是死心踏地了。你說,這都什麼時代了,還有這樣的人。唉!”李玉梅搖著頭,一聲歎息。
趙學名一邊仔細地聽著李玉梅說的這些話,不由得皺了皺眉,他感到要真是這樣就太麻煩了,很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但就此打住不是他的風格,再說怎麼也得和尚佳麗接觸下去,因為還是要給她女兒補課,隻要接觸就會有機會。聽到李玉梅的這一聲歎息,腦子裏一邊想著怎樣問下去不使李玉梅起疑心,一邊接著說道:
“是啊,現在活著好好的人,都擋不住各種誘惑,都沒了忠心,對死去的就更別提了,別說十年,就是十個月也等不及呀,就得另尋新歡。尚佳麗這樣的人,我佩服。所以我真應該好好地輔導好她的孩子,要是再幫她幹點別的就更好了。”
本來趙學名這些話說得也算合情合理,最後這句話也並不過分,但李玉梅卻有些敏感,她其實並不擔心方佳麗會與趙學名發生什麼,她堅決相信尚佳麗所表達的那些決心,尚佳麗連那些大老板都不會答應,更別說你趙學名這樣其貌不揚的一個小小的電視台工程師了。她突然有些敏感是有這樣一種擔心:如果趙學名要是打尚佳麗的主意可就壞了,雖然趙學名壞主意再多尚佳麗也會因為那個決心而不上當,但是萬一趙學名做出了什麼過分一些的事,尚佳麗就會覺得她給介紹了一個色狼,那樣她李玉梅會很沒麵子。
於是李玉梅冷冷地說:“幫什麼呀,你呀就給人家輔導輔導孩子就行了,別的事不是你該管的。”
一聽李玉梅這麼說,趙學名也感到有點難辦了,這還沒問什麼呢,她就這麼多心,再問下去就更容易讓她敏感了,但不問一下,就什麼也掌握不了。雖然剛才李玉梅所談到的事也算是一種應該掌握的情況,但這不是自己所期待的。趙學名假裝生氣的樣子說:
“你看你,尚佳麗可是你的同事,我幫她多幹點也是給你麵子,你要這麼多心,我可連輔導都不管了。”
“我也沒說什麼呀,我因為怕你累,才不願意你幫她太多的。”李玉梅也不示弱地辯解。
趙學名突然說:“你是怕我和尚佳麗好”。這句話是急中生智才說出來的,因為他意識到李玉梅是怕自己勾引尚佳麗讓她沒麵子,而自己偏要說“你是怕我和尚佳麗好”,而李玉梅肯定對這種說法不認可,不認可的同時也就否定了她自己的擔心。果然李玉梅按趙學名指的道走。
李玉梅一笑,說:“她能和你這樣的人好?也就是我瞎了眼跟你住在一起。你和她好去。你以為你是誰呀?她能看上你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不過我可警告你,別想打她的主意。她和她老公感情深著哪,沒你的縫可鑽,十年內她不可能找人。我看她可能這輩子也不會走一步了。別說你差得太遠了,你就是更好也沒戲。你可別讓我在她麵前不好做人。”
李玉梅說的這堆話裏,最要緊的是最後這句話,她的心態全在這句話裏。她是不允許趙學名因為對尚佳麗有非份之想而做出一些過分的事,讓她感到為難。
“我可不敢想這個,除你之外我怎能再惦記著別人?不敢說我對愛情多麼專一,可對你也算是專一了。還有我知道我是吃幾兩幹飯的?我的確是為了你才想多給她做點事。”
李玉梅撲嗤一樂,“量你也不敢打她的主意。”接著就和趙學名聊起了尚佳麗,李玉梅說:“在公司裏我們倆還是最和得來的,她的一些事是肯跟我說的。大家給介紹的好男人,她連聽都賴得聽。我最了解她,她一直感到天下的男人沒幾個比得上她的範舒文。”隨後又聊了一些有關尚佳麗的事,最後還囑咐他別亂說。李玉梅的想法是讓趙學名感到自慚形穢,千萬別有任何想法。同時她也確認尚佳麗無論如何也不會對趙學名動心,在她看來兩個人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但她不知道,一個人親自感覺到的要比聽到的強烈一百倍。
尚佳麗的情況聽到的並不多,這讓趙學名有點失望,他的另一個失望點是沒有一件事讓他感到有機可乘。
兩個人一起看著電視,沒再繼續談下去。電視上沈靜的形象強烈地刺激著趙學名,趙學名閉上眼不想看,但那聲音還不停地錘打他的耳膜,趙學名“騰”地站了起來,重新穿上衣服,甩下李玉梅,自己走出了住處。
趙學名被電視上的沈靜激怒了,他的胸膛也被失望的情緒占滿了。他怒氣衝衝地離開處住,徑直來到了停車場。他站在自己的車邊,一隻手臂支撐在車頂上,眼睛呆呆地看著車裏。他的胸膛一起一伏,嘴也緊抿著,眼睛一眯一眨再一眯一眨,接著他從衣兜裏抓出鑰匙。
趙學名打開車門就猛地鑽了進去一屁股坐在了車上。他兩手緊緊地抓著方向盤,緊閉雙眼,尚佳麗那美好的形象立即牢牢地占據了他的整個頭腦中。今天才見了這第一次,但就是這第一次就使他心中激蕩起了衝動。尚佳麗的形象不斷地出現;李玉梅說的那些話也不斷地出現在他耳邊。一個如此美麗的女人今天離他如此近距離,此時又占據在頭腦中。他想起來了,今天與尚佳麗坐在一起的時候,他已經衝動了,看到尚佳麗的背影時,他不僅讚歎了漂亮還激動來著,還咽了一口口水,對,還曾想撲上去來著。
尚佳麗真是難得的女人,是難以找到的難得也是難以得到的難得。可恨這個女人,為什麼要做出那樣一個承諾,那個承諾簡直是一條寬闊的河水,就憑自己有渡過這條河的小船嗎?可恨李玉梅為什麼要告訴自己尚佳麗有那樣一個承諾?她告訴自己那個承諾時目光裏所流露出來的蔑視、輕視,就是在拿刀剜著自己的心。可自己還無可耐何地表白自己不敢有非份之想。是的,自己根本沒有反擊李玉梅的資本,可李玉梅這種女人對自己的蔑視真是不能接受,又必須反擊。最好的反擊就是把尚佳麗弄到手。唉!談何容易!真是一點機會都沒有。就算她沒有那個承諾,自己憑什麼得到她的芳心?
趙學名抓著方向盤的手慢慢地鬆下來,激動的心情也平靜了一些,要是連萬分之一的機會都沒有,還想什麼?在沈靜身上吃的虧實在太大了,教訓深刻,在尚佳麗身上可能就不僅僅是吃虧了,而是有犯罪的可能了。
趙學名出來時幾乎可以說是衝出來的,但回去的腳步卻變得沉重了,臉上的表情也是陰沉的,在李玉梅看來就像遭到了雷擊一樣。
“誰招著你啦?風風火火地你就出去了,連招呼都不打!”一見趙學名回來,李玉梅劈頭就是這麼問。
趙學名沒答理她,徑直走向床,兩隻腳相互一蹭就脫下了兩隻鞋,仰麵朝天躺下了。
李玉梅見趙學名不理她,感到沒趣,但她這樣的女人如果不把自己的情緒用話說完,就不會安靜下來。
趙學名閉眼躺著,耳邊是李玉梅喋喋不休的扯淡:“我說你那些觸動你靈魂啦?讓你傷心啦?那你哭一場嘛!別跟自己叫勁兒!尚佳麗就是漂亮,你就是不行,怎麼著,都是爹媽給的,不服不行。哎,聽著沒有?你怎麼一見沈靜主持的節目就來氣呢?你跟她什麼關係?她什麼時候招你啦……”
李玉梅車軲轆話不斷地說著,說得趙學名心煩意亂。趙學名在這個晚上一直沒再答理李玉梅,回答李玉梅的是裝出來的鼾聲。到後來趙學名什麼話也聽不見了。趙學名的身上被李玉梅刺激得一陣陣躁熱,他的身體雖然一動不動,但他的兩隻手緊緊地攥著,攥得手心裏都是汗。本來他已經打算放棄得到尚佳麗的想法了,李玉梅的刺激讓他激起了曾經有過的渴望,激發了了一個重要的想法,他要在這一個讓他焦灼的夜晚策劃出一次成功。
趙學名想著:尚佳麗這個年齡難道會甘於寂寞?她就不會感到空虛?從李玉梅的嘴裏得知她並沒有太多的朋友,她平時的生活過於平淡、缺少異性之間的交流,另外還有一個中國人常見的麵子問題,一但她說出了關於她的承諾或者眾人知道了她的承諾,她是不好當著眾人違背這個承諾的,那是打自己臉的大事。她也許正在想著擺脫這個承諾,但是苦於沒有機會。今天所見到的尚佳麗的目光並不是堅定的,其中就有一些不明顯的暗淡,似乎是對生活的渴望沒有得到,她的笑容裏應該是有一些裝出來的,不像她的女兒那樣純淨,那樣透明。再說人的情感許多是依靠激發的,隻要給與足夠的能量就能激活她。
趙學名決心已定:決不為李玉梅而放棄自己的打算,對尚佳麗展開感情上的進攻,還要把這個攻勢進行到底。隻是他提醒自己多加小心,加大保險係數,不能犯在沈靜身上的錯誤。要試探著做,穩紮穩打,每走一步都要保證這一步走成功。即使不成功,也不要怕碰得頭破血流。反正在沈靜那裏也碰過了無非再有一次。至於李玉梅的麵子,關自己什麼事呢?我就不相信我得不到她!趙學名對自己說。
於是一套方案在趙學名頭腦裏形成了。這套方案將幫助趙學名達到目的。
張樂斌從那一天錯過了尚佳麗的動情時刻以後,心情就沒太好過。幹什麼都有些心不在焉。傅博凱的挖苦諷刺讓他明白了……,他總想著一但有機會,要向她表白自己的心,如果不成就幹脆表明要拿她當做自己的親妹妹,象以往那樣喜歡她幫助她,因為通過那個時刻,張樂斌認識到倆人已不可能發展成十分良好的男女之愛了,即使發展成了也不會心裏沒有任何負擔,那個結是不會輕易煙消雲散的。但有尚佳美的關係,與尚佳麗的關係就太特殊了,如果因與尚佳美的那一次,就可以做她的姐夫的話,她就是小姨子了,所以不能不管她,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不能不幫她一把。晚上在公司裏張樂斌閑來無事,愈發想念尚佳麗,總想寫點什麼排遣一下心中的鬱悶,於是坐在電腦前寫著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你的高潔沒人可以相比,你的美麗也沒人相及。現在的時光雖然已是秋季,但我卻感到陽光明媚,因為我看到了你,你猶如一枝梅花在綻開,在風中挺立。我相信在即將到來的嚴冬裏,你能給大家帶來春意。我覺得你的話語委婉、悠揚,我喜歡你說的字字句句,你的身影優雅、清新,你如同是一塊美玉。你簡直是一部偉大的作品,誕生在夏季。我喜歡你的平淡如水,清澈透明,始終如一;我也喜歡你的泰然處事,不事張揚、也不過激;我喜歡你的自然純潔,沒有任何的嬌氣。你很聰明、你也很大方、你還很善良,你真的很有親和力。那天,我看到你站在悅蘭的身後,把女兒的頭發梳理,你纖細的手指,顯得輕柔細膩,在你那美麗的眼中,千萬個母愛在凝聚在了一起。坐在旁邊的我,看著這絕妙的瞬間,被你征服了、被你陶醉了,當時我的眼中就要湧出淚滴。感謝上帝,把美麗給與了你。你的美麗裏沒有驕傲,看得出你能平等待人與自己。我為你隻做了一點一滴,你卻在心中牢記,在生日裏給了我祝福,這將是我永不忘卻的記憶,更是我為你服務的動力。看到你,我會把煩惱丟棄。你就象久旱的及時雨,滋潤我心中的天地;我們結識與相遇,這是我一生最大的幸運,從此我感到一切都有意義,我感到知足了。我真願你是我的妹妹,我隻盼期美麗在你的臉上,不留歲月的痕跡,我還希望健康總是伴隨著你,讓你永遠年輕而且充滿活力。我隻要做幫助你,盡一個當哥哥的力,更隻盼,幫助你的時候,我是惟一的。如果出現危險,我就把你擋在身後,做你的掩體。當你出現痛苦,我會把你慰籍。你要有了煩惱,可以拿我撒氣。你做我的妹妹吧,我不會讓你再受委屈。我沒有奢望,我隻祝你一生平安,理解我做哥哥的愛意。我最大的期盼是幸福永遠與你相依。我要用我的真誠,做你的保障。我一定要尋找,在茫茫的人海中找到一份真愛給你,你的他要英俊,身高達到一米八幾,你的他要富裕,不讓你為生活著急;你的他要健康,象鐵塔般堅毅。你的他要聰明,懂得體貼嗬護你,還要通情答理。你的他必須要真正地愛你,把悅蘭當成自己的親女兒,要讓你的美好生活繼續。佳麗,我願你是我的妹妹。那天你曾對我談起你的坎坷,你失去範舒文的經曆。你的堅強,你的拚搏,你不斷的努力才使你渡過那個危機。這正是你的偉大,我真的為你自豪。而且我也暗自為你唏噓不已。我想告訴你,一切都已過去,一切都要從頭開始,我求祈你的未來,是一個美好的未來,而且永遠屬於你!
我願做你的哥哥是否可以?
寫完了,已是深夜兩點了,張樂斌仔細地看著,同時也想著這個是自己寫自己看還是也讓尚佳麗看到。他不知道尚佳麗現在是怎麼想的,看到對她的讚美,她應該感到高興,至少不會生氣。這讚美有些誇張,但也是張樂斌的感覺,張樂斌覺得尚佳麗會悅蘭接受。
張樂斌把這個文發到了尚佳麗的郵箱。他的心裏好像輕鬆了許多,有了如釋重負的感覺,爽了。他想,我可以輕鬆地沒有任何心理壓力地麵對她了,我就拿她做為我的妹妹而不是其它角色。在這裏他沒有想到,這問題不是一個數學公式,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樣簡單,世界上一廂情願的事不存在。這是天下最複雜的感情問題,那天他所做的是對尚佳麗感情的傷害,他根本就沒有深刻意識到這一點。他也想不到,要讓尚佳麗擺脫掉那件事所帶來的陰影,也許有很長的路要走,也可能沒有任何路能走通。而他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寫的這些除了在尚佳麗的傷口上撒上鹽以外,沒其它作用了。他以為這可以使自己解脫情感的羈絆,其實這使尚佳麗徹底解脫了,也使尚佳麗的最後的一點幻想破滅了。另一個張樂斌沒想到的是,一個新出現的人在不知不覺中也改變著尚佳麗的意識,雖然這個人與尚佳麗的關係並不明朗,但他的出現本身就對尚佳麗徹底放棄張樂斌起了作用。
因為尚佳麗從一開始就沒想把關係定位於兄妹關係。
第二天,尚佳麗上班後一打開電腦就在自己的郵箱裏發現了張樂斌的文章。對於這些溢美之辭,尚佳麗沒有任何欣喜與興奮,甚至連一點怨恨都沒有。她知道這是對她說,你隻是我的妹妹,我與你不可能有那樣一種關係。當然令她絕望,本來那天的刺激就已經很強烈了,今天又來了這樣一出。你應當做的是向我請求寬恕求諒解,你這樣的哥哥對我沒任何價值,我有自己的姐姐和姐夫,你算什麼東西?
尚佳麗把今天的憂鬱掩藏起來,又開始了新的一天。對尚佳麗來說掩藏憂鬱容易,掩藏快樂就難了。她憂鬱的時候沒人注意,因為她這些年就處在半憂鬱的狀態;但是如果某一天她快樂了,就會有人看到。
“怎麼樣尚姐?”李玉梅問。
“什麼怎麼樣?”李玉梅問得有些唐突,尚佳麗剛剛還陷在張樂斌寫的那個東西裏,一時沒反應過來,就好像李玉梅在問張樂斌寫的那個東西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