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內心的渴望(2 / 3)

趙學名雖然知道自己取得了成功但仍然要帶著強烈的失落感離開尚佳麗,雖然按照日常的規律悅蘭很快就會到家,但他不想表現得驚慌失措,他要從容不迫地表現他的一種風度,要讓尚佳麗領略和牢記的大將風度,就像戰場上有經驗的將軍遇上戰事不利即使撒退也要有條不紊。他整理了一下著裝,用手在頭發上劃了幾下,讓剛才稍有一點淩亂的油黑的頭發安頓下來,在穿上鞋的時候還用鞋架上的鞋刷蹭了蹭,一切都是那麼有條有理,看得尚佳麗暗自著急,但又不忍催促,當他拉開門的時候,站住了,回過頭,用那雙不大但聚集了深愛的眼睛看著尚佳麗。這個剛剛激發起一股激情但又不得不把這股激情的火焰調小了的女人,被這雙眼睛看得眼淚真想出來。趙學名就那樣開著門,看著尚佳麗,看著。尚佳麗十分擔心的是悅蘭就要到家了,而這樣開著門,這樣對視,樓道裏也是人來人往,被人看到總是讓人心跳。趙學名盯著尚佳麗的眼睛,輕聲說:“吻我一下”,聲音既不大也不高,但他的目光裏有一種很強烈的高壓放射出來,聲音也就有了穿透力和威懾力。尚佳麗感覺到趙學名的目光是充滿了愛戀的,裏麵的深情一直傳遞到她的靈魂裏,這輕聲的“吻我一下”讓她明白,這是趙學名不甘心這樣走掉,一定要被吻一下才行,尚佳麗上前在趙學名的臉頰上輕吻了一下,說了一聲“對不起”,就輕推了趙學名一把。

趙學名讓尚佳麗吻一下從心裏無非是想讓尚佳麗接收一次他的指令,為了進一步從心理上占據一個製高點,讓尚佳麗加深對他的感受,僅此而已。在他看來僅被尚佳麗吻這一下簡直不如撓一下癢癢,完全夠不上任何刺激,但他想到這對尚佳麗來說就不那麼簡單了,也許這會在她心裏留下一份深情或者留下一份牽掛,應該說是神來之筆也可以說成是畫龍點睛之筆。

尚佳麗所擔心的是怕悅蘭看到自己與趙學名之間發生的事,而趙學名根本不必擔心這些,特別現在已經結束了,被悅蘭見到,怎樣解釋都是容易的,因為她是孩子。的確,經過精心準備的一項工作,由於最後一個環節的失誤而沒能笑到最後,盡管還到不了捶胸頓足那樣的程度,也是心有不甘的。是的,聽到了尚佳麗所說的明天全都給你這樣的話,心裏是得到了一些滿足,但那仍然要經曆兩個晚上的煎熬,而且誰也沒有把握說就不會有變數。他心裏罵自己:真他媽的,真是活該。到底是怎麼搞的,讓時間浪費多了呢?對了,不是時間浪費多了,而是自己把悅蘭放學時間忽略了,這才是根本原因,而這又不是隨機應變能解決的。自己應該接受這種處罰,處罰就是讓自己經曆兩個夜晚的煎熬。尚佳麗雖然說了讓我明天再來但我明天的工作安排已經確定,又怎能去得了?明天一整天都別想離開電視台一步,隻有多過一天了。

經過了一陣驚慌的尚佳麗送走了趙學名,心情稍許平靜就趕緊開始準備晚飯。這時家裏的電話響了,尚佳麗緊忙走到電話前一看,正是女兒的手機號碼,她一把抓起了聽筒:“媽媽,路上堵車,可能得半個小時以後才能到家。”

尚佳麗的心情此時就完全放鬆了,於是有了一點空閑的尚佳麗坐在了沙發上,閉上眼,開始回味那讓她心動的一切,這個下午所發生的讓她感到甜蜜的事重新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尚佳麗做好了一切準備,但一切都必須是順其自然的,她要的是趙學名把他的思想表達出來,她要的是趙學名對自己的真正理解,她還要讓趙學名知道她心裏是有一把大鎖的,她這把大鎖不是她要自己解開,而是趙學名給解開的,她要趙學名知道她本來是忠於情感的,她本來是要一直忠於下去的。

尚佳麗感到最為後悔的是讓趙學名四點鍾到家裏來,她曾經設想了他們最後的結局就是將要發生但最後沒能發生的那個下一步,沒想到的是兩個小時的鋪墊居然是浪費時間,而時間有多麼寶貴隻有在時間過去以後才會有體會。

尚佳麗給趙學名發了一個短信:“在我孤寂憂傷時,你給了我慰藉和溫暖,這是我這一生最寶貴的財富。雖然我們未曾到達那個時刻,但我已經屬於你了。”

兩分鍾以後她就收到了趙學名回的短信:“我願你所有的痛放到我的肩上,我代替你痛,隻要你覺得舒服。我願把我所有的愛放到你的肩上,由你來感受,你一定會覺得舒服。”

尚佳麗的眼睛濕潤了,她的視線有些模糊,但她還是看著這條短信,已經不是用眼而是用心了。

處在懊惱中的趙學名回到了和李玉梅在一起的住處,他已經不再恨自己策劃得不周全了,但他的不高興仍然寫在了臉上,而這又被李玉梅看到了。

在李玉梅的印象裏,趙學名是一個喜怒哀樂都會展現在人們麵前的小白臉。每當誰要是惹了他,隻要他不高興,他的臉就會拉下來。看看現在他的樣子,就能肯定有人招惹他了。誰呢?李玉梅不得不表現出對他的關心,所以她問:“又做生意賠錢啦?還是誰把你騙了?”

趙學名一聽就知道李玉梅又開始了對自己的諷刺,有這樣的規律,每當趙學名遭遇一些不愉快的時候,李玉梅是看得出來的,但她從來不會耐心地安慰人,不會體貼地說一些溫柔的話語,不會讓趙學名感到一點溫暖,諷刺挖苦或劈頭蓋臉或鋪天蓋地。自己的老婆就是那樣,被沈靜戲弄得已經苦不堪言了,她不但沒能給一些寬容,反而爭吵不休。是的,自己的命也是夠苦的,就攤不上一個好女人,現在來說也許會得到一個好女人了。真是犯不上再跟李玉梅之流計較什麼了,這樣一想,就沒象從前那樣針鋒相對,而是換了一種回答方式:“和微軟的生意賠啦,是比爾蓋茨把我騙了。”沒想到這句話一下子就把李玉梅逗樂了,她撲吃一笑說:“美的你,要是能讓比爾蓋茨騙一回你這輩子可真沒白活。”趙學名的麵目表情上的任何沮喪已經消失了,完全恢複了常態,他接著又說了一句讓李玉梅愛聽的話:“其實能跟你生活這一段時間才是真沒白活。”他的心裏想,要是能跟尚佳麗生活才真是沒白活的。

李玉梅一感動,真就體現了一點關懷,就問:“到底是遇上了什麼事?你一進來可就好像是生著氣的。”

此時趙學名已經若無其事了,他裝出一點苦笑說:“其實也沒遇上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在路上有了點摩擦,被交警罰了兩分。”

這個晚上又是尚佳麗的一個難眠之夜,但這一個難眠之夜與以往是不同的,她不再為孤獨而難眠也不為無助而難眠,她感覺趙學名就在身邊,她在仔細地聽著趙學名訴說著對她的理解和對她的愛意。趙學名,隻有你才把我從昏睡中叫醒,隻有你才把執迷於範舒文虛幻的愛的我整明白,讓我今天完全認清了範舒文的真麵目。真的,範舒文是愛我,但他是自私的,他沒有寬廣的胸懷,他也沒為我的未來著想。她又哭了,為了趙學名對她的愛哭了。尚佳麗為他哭是值得的。因為她為了對範舒文的愛,獨行了五年,沒人真能理解她,沒人為她打開心頭的鎖。隻有他,這個比她小幾歲的男人。他雖然不是一個美男子,但他的心熱情得如同一團烈火,引燃了藏在她心裏多年的激情。他給自己的愛範舒文怎麼比得了。當年的我,是那樣的年輕漂亮,有多少人追求我,範舒文不過是因為我的美愛上我,他不愛我還有許多人愛我,可現在呢,就連張樂斌這樣一個醜男都不愛我了,可我有了趙學名,他對我愛得那麼深,就象愛我年輕的時候,一點也沒嫌棄我。我要是年輕時認識他多好,我要把年輕的自己奉獻給他,但我隻能給他一個年老色衰的自己了,對不起。但我還沒到七老八十,那時我就真沒臉向他奉獻什麼了。此時她的愛與恨交織在一起了,張樂斌在形象上比趙學名好很多,被她心裏憤憤地罵為醜男。當一個女人特別象尚佳麗這樣關閉心扉五年的人動情的時候,對她的任何打擊都是不被她原諒的。

第二天下午一點四十分,尚佳麗發給了趙學名這樣一條短信:

“小江,本想今天把我的一切都交給你,但是公司裏遇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這些事必須由我親自解決,隻好改在明天了。能原諒我嗎?”信中包含著深深的歉意。其實這並非她的錯,在外工作不可能處處都順利,工作中出一些問題或有一些新的問題需要解決你得放下其它事,哪怕這事不如尚佳麗這個迫切的渴望重要。但尚佳麗多年來總算解放了,就象一隻關在籠子裏的鳥突然被放了出來,心情好暢快,恨不得立即投入到蘭天的懷抱,但今天卻做不到,她以為蘭天也對她這隻鳥有極大的渴望哪。但她忘了,是她這隻鳥要急於飛上蘭天,而不是蘭天著急。她根本不必要表示歉意,但是她表示了。

她收到的第一條短信是趙學名回的:“你的冬天已經過去,而我是你的春天。你是我的太陽,春天永遠和太陽相伴。愛豈在朝朝暮暮,咱們的明天會更好。”

看了這條短信她心領神會,感動得不得了。心裏暗自說道:“這是一個值得嫁給的男人。”

趙學名在收到尚佳麗的短信時,心裏罵了一句“他媽的,本來我也去不了!”,隨後就給尚佳麗回了那條短信。

那個“明天會更好”寫得實在是高明。這是一語雙關,既同意了明天也行又表現了他的大度,最重要的是暗示她的今後有了他趙學名會非常美好的。

第三天上午十點尚佳麗給趙學名發去了一封短信,內容是讓他下午兩點到她的家。

下午,尚佳麗終於迎來了她久盼的太陽。

在公司用過午飯,這位年近四十、喪夫五年的美麗女人就懷著一種有點緊張又有些期盼的心情回到了她家。即將來到的這個人將有怎樣的表現是她最關心的最重要的,不管他有什麼才能,今天都不重要,她不需要他補課,她需要的是補償,補償一下這些年的損失,補償的結果怎麼樣在兩點以後就要見分曉了。

打開家門,她仿佛看到了一個新家,家裏的一切都是那麼親切,家裏的每一件物品都好像在向她招手致意,向她發出了祝福,祝她新生活開始。她看了一下牆上的鍾,還沒到一點。是的,早了一點兒,留給了她充裕的時間,她可以把自己洗浴一遍,洗掉多年的晦氣。還可以給自己化一下妝,以更美麗的容顏迎接那個春天那個太陽。

噴頭裏灑下的熱水澆在她那潔白細膩的肌膚上,使她感到今天的洗浴與往日的不同,往日的洗浴單純是為了自己,而今天就沒那麼簡單了,洗完後她這一身美麗就將暴露於陽光之下,一點點汙跡就像天上有一片雲遮擋陽光一樣不能使陽光普照下來,陽光會不滿足,自己也會一樣。浴室裏隨著灑下的熱水,被霧氣包圍起來,尚佳麗有了這是在仙境中的感覺,範貴妃在華清池裏沐浴是不是就這樣?她似乎一瞬間找到了範貴妃的感覺,覺得範貴妃不過如此,她要把自己的肌膚洗得更加細滑,要洗得香氣四溢,要把自己全部的美展現給那個太陽唐玄宗,要讓他的萬千寵愛隻給自己一人。

尚佳麗沉浸在美好的感覺裏,洗得忘情了,也忘了時間。她聽到了敲門的聲音,是趙學名敲門了。

他來了,那個太陽或者說那個春天來了。尚佳麗一下子清醒過來,他怎麼提前來了?肯定不到兩點,他是不是也迫不及待了?尚佳麗一陣慌亂,她自己還沒穿衣服當然不能這樣走出浴室的,但也不能讓他在門外站著,如果再敲幾下門就有可能引起四鄰的注意了,她隻得頭發濕漉漉地裹了浴巾去開門。

按尚佳麗的打算,洗浴以後要穿得漂亮一些,再淡淡地化一下妝,怎麼也不能裹著浴巾見趙學名。她想象了一下可能的過程,她要撒一下嬌,她要含羞地推開趙學名伸過來的手,嘴裏還要說“不”。她不能自己把自己脫個精光,要讓他親自把衣服溫柔地脫掉,要讓自己隨著脫掉的衣服,美麗的肉體在展示給他。但提前到來的趙學名打亂了她的計劃,她一切都來不及了。

趙學名收到了尚佳麗的短信以後想,雖然覺得兩點到達也是可以的,但是她一定會提前到家的。他粗算了一下尚佳麗時間,十二點下班,半小時用餐,二十分鍾路上,頂多一點就到了。為什麼要兩點去?他也等不及了,他也怕夜長夢多,因為對於前天沒能等那到最後的時刻,他一直耿耿於懷,他恨自己在策劃時對於時間的疏漏。他認為隻要沒有那個時刻就會有變故,就算有了第一次都不能保證今後都可以。他對她美麗真的很迫切,真的不能容忍出現任何差錯,能提前一分鍾就是一分鍾的勝利,再說也沒有別的事情,他就做出了提前到的決定。今天完全用不著什麼策劃了,一切的策劃已經早已做完了,下一步將揭曉結果了。趙學名在看到裹著浴巾的尚佳麗打開門後,一閃身就進來了,他按納不住迫切的心情,一把就把尚佳麗摟在懷中,就像前天那樣。

也就是摟了兩秒鍾,趙學名一俯身把摟在懷中的尚佳麗抱了起來,然後回過身用腳一踹就將門關上了,一邊吻著一邊穿過客廳,走進了尚佳麗的臥室。用腳關門這樣的動作如果是第一次到尚佳麗家就出現的話,那麼絕不會有今天發生的這一切,那樣尚佳麗絕對會把他看得很粗俗,是不會接納他的。而現在的這個動作卻產生了特別的效果,就是尚佳麗被這個動作感動了,她把他的這個動作看得更象一個男子漢。她的心裏一下子就被點燃了一團烈火,這團火從一開始燃燒就非常的旺盛。她被趙學名抱到了床上。他們狂吻起來了,他們的一切都燃燒起來了。

尚佳麗那個曾經被自己冷凍起來的冰涼了五年的軀體,與太陽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激烈碰撞,從嚴冬進入了春天。

五年了,真正的五年,她把自己封閉起來,為了那個承諾,任憑風雪把自己籠罩著,她拒絕了一次次可能降臨的陽光。但今天,她與太陽相擁在一起了。她快樂了。

享受了五年沒有的快樂後。倆人躺在床上,依偎著。尚佳麗用遙控器打開了電視,裏麵有一個漂亮的女演員滿麵春風地唱著那首著名的歌:《越來越好》。尚佳麗摟住趙學名的脖子說:“沒想到你這麼棒,我要是早遇上你就好了。今天你給我的這一切超過了範舒文所給我的全部,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今天這一切開始之前她曾經有一種複雜的心情,因為她不知道這個瘦小的男人,能否真正地給她帶來陽光,那個比他還強壯的男人本來可以給她以陽光,但卻溜走了。現在一切都證明她的擔心是多餘的,擔心的結果沒有發生,這個太陽的確是太熱的,比範舒文還要熱得多。

此時的趙學名由於完全得到尚佳麗使他有了很大的成就感,這種成就感不是他得到李玉梅所能比的,他似乎覺得自己在騰雲駕霧、飄在了天上。聽到了這句話他又清醒了,他知道今天給她的其實並不會超過範舒文,隻不過是這個女人,多年沒有得到這種感覺了,才能有這樣的想法。他笑咪咪地吻了尚佳麗一下說:“你想像一下,早點遇見我,能愛上我嗎?早一年也許你見了我連看都懶得看一眼。現在就不同了,我是在你最渴望得到愛的時候來的,你需要我來當你的護花使者,這時我給你的愛是最有保障的愛。這個時候相遇才真是一種緣份哪。”

“在天下的所有男人裏你是唯一得到我的人。我的一切,我的最隱私的一切都給了你。”尚佳麗有點羞澀地說。

趙學名點著頭。是的,他相信這一點、他必須承認這一點。那個曾經得到她的人早已化做骨灰,長眠於地下了,那個人不知道、他完全不可能知道他曾擁有過的美麗女人如今已經屬於了另一個人了。現在這個世界上我趙學名完全可以肯定是這個唯一,我必須相信這個女人,她守身如玉了五年,等到的卻是我。我是她的唯一,但她卻不是我的唯一,我有我的老婆我還有李玉梅,在這些女人中,她卻是我最寶貴的一個。她年齡最大,但她最美。

尚佳麗接著說:

“小江,你知道嗎?當年我是抱定了一個決心的,我答應範舒文十年不嫁人,實際上我的內心裏是打算這一輩子再也不接納任何一個男人的,這五年我是堅定地這樣做了。有多少人勸我給我介紹別的男人,我不但一個人沒見過就連仔細聽人說一下那些男人的情況都沒有過。不知道為什麼見了你我的那些決心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你能解釋麼?”

趙學名聽著她說的這些話,心裏感到挺好笑。他想:就這還有個為什麼嗎?這還需要什麼理由嗎?一個女人孤獨了這麼多年,當然是殘酷的,孤獨的底線大概就是五年。這個底線一到,不僅是做承諾的感覺沒了蹤影,可能已經開始懷疑做這種承諾的意義了,到了這個時候當然希望有一個男人在身邊。這些年你一直沒有這種生活,心裏早就火燒火燎了,就是這麼簡單!任何一種決心在望麵前都是可以打破的。

趙學名知道自己的這些想法是不能說出口的,必須得尊重尚佳麗的體麵,而不能點破她的內心秘密。於是就說到:

“有一則小寓言說,一把堅實的大鎖掛在大門上,一根鐵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就是無法撬開它。就在這個時候鑰匙來了,它瘦小的身子鑽進鎖孔,隻輕輕一轉,大鎖就‘啪’地一聲打開了。鐵杆奇怪地問:‘為什麼我費了那麼大力氣也打不開,而你卻輕而易舉地就把它打開了呢?’鑰匙說:‘因為我最了解你的心’。我就是這把鑰匙,你就是那把鎖。你說是嗎?”

我是那把鎖,你也是把鑰匙,但我是什麼心呢?我的心怎能讓你完全知道?你也許能猜透,但我我能把我的心托起讓你看個仔細嗎?不能,我不能讓你知道在你之前已經有人就要打開了我這把鎖,但他隻是把鑰匙插入了我的鎖孔,但他沒有擰一下,隻差這一下。一但他擰了這一下你就不會有今天了。這是你的幸運,也是我的幸運。尚佳麗這樣想著,但還是裝做十分折服地說:

“你真讓我佩服。那麼多人勸我,我一直不為所動,咱們隻見了三四次你就把我俘虜了,我真是相見恨晚呀。”在說這些的時候,張樂斌那個讓她怨恨的形象在她的腦海裏露了一下頭,就又沉了下去。這是她五年來第一個動心的男人,但這也是一個最使她傷心的男人,雖然如此也正是因為這個男人她心中的這把鏽鎖才有了打開的機會,也可以說他給這把鏽鎖點了一些油,才使趙學名這把鑰匙沒費吹灰之力就把鏽鎖打開了,但她如果有機會還是要罵他一次。

“我也是,相見恨晚呀!”趙學名歎到。“你是上帝給我的最好的禮物,沒有什麼比你更讓我珍惜了,真想你能成為我這一生永遠不會失去的禮物。”趙學名把尚佳麗用力摟了一下,就好像用這種方式來印證這種句話的真實性。

“但我知道你不可能完全屬於我,你還有自己的家,你還要把愛分出一份給另一個人,對嗎?”尚佳麗略顯嚴肅地說到,她沒看著趙學名,好像在喃喃自語。

趙學名看出了尚佳麗臉上那酸溜溜的表情,心裏明白了,尚佳麗雖然並沒問過他家庭情況,但肯定從李玉梅那裏知道了他的情況,但也僅限於知道他是結了婚的人,對於他的家庭情況,她知道的一定是不真實的,大概李玉梅沒把他已經分居的情況透露出來,更沒說出與他的關係,不然她就不會是這種說法了。她如果知道了他趙學名與李玉梅的關係就會隻用他給孩子補補課而已了。按照這種思路,他覺得應該表現得非常坦然,表現得沒什麼隱瞞的,而且表現得越開誠布公就越會得到尚佳麗的信任。他說:

“你知道什麼叫一見如故嗎?咱們倆就是。有的人在一起過了一輩子,並不見得有深刻了解,而有的人隻要見一次就會打動你。說實在的,我見到你之前李玉梅說過你很漂亮,我是有心理準備的。但是見你的一刹那,我還是被你的美深深地震撼了,我從沒見過你這樣的年齡還能這麼美麗,而你的美不僅在外表,而是你的美有內含,這種美既古典又現代既有平民的樸實又有貴族的高雅,你能愛上我說明你不是一個俗人,要是俗人所看上的東西是什麼金錢、相貌、工作、家庭背景這些,而你看上我的是我的才華對嗎?”說到這裏他等待著尚佳麗點頭。

而尚佳麗聽著這些感動得要哭了,能把她的美做這樣的總結並說得如此感覺,是她長這麼大從未有過的。與範舒文在一起生活了十年也未曾被這樣形容過,範舒文的讚美相比趙學名的讚美實在俗了,他隻能說到什麼你太美了,我愛你這樣的話,什麼時候也沒有過被我的美“深深地震撼”的時候,況且那時的我還很年輕,比現在還要美得多。他也總結不出來我的美既古典又現代既有平民的樸實又有貴族的高雅這樣的定位,而他又把我與他的這種關係說成是看上他的才華就更使人感動,因為她心裏清楚趙學名的才華隻是一個方麵,她自己的需要才是主要的。一個女人需要被這樣理解,即:她的難以啟齒的方麵被掩蓋著,將她顯得偉大的方麵昭示出來。本來是需要一個男人,而不是需要他的才華,被理解為看上才華而不是性別,還被戴上超凡脫俗的桂冠,這就夠了。人們常說理解萬歲,能被如此理解,又豈止一個萬歲所能概括。聽著趙學名問她是看上他的才華對嗎時,她點著頭,有些哽咽著從嗓子裏發出“是是是”聲音,連續三次,同時把自己的臉埋在了趙學名那熱情的胸膛裏。

趙學名繼續說到:

“我是有自己的家庭,隻要這個家庭存在一天我就要盡一個男人的責任,你這樣偉大的女性是能理解的。至於說愛,我必須忠成地對你說,那一份愛隻是傳統意義上的,隻是一個社會責任,而我對你的愛卻遠遠地超越了這個境界,是可以做到海枯石爛不變心的,相信我為了給你的愛,我可以犧牲一切!”

尚佳麗不說什麼了,她把臉從趙學名的胸中抬起深情地看著這個第一次見麵時感到與範舒文相差很多的男人,這個時候變得英俊了,變成了白馬王子。對於他的這些話,不能簡單地用“是”來表示承認,要此時無聲勝有聲,才是更有深意的。尚佳麗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深情地看著趙學名,又一次吻了下去做為一種回答。

過了一會兒,趙學名問尚佳麗:

“梅姐,你猜剛才我看你象什麼?”

“象什麼,不許你胡說欺負我。”尚佳麗嬌滴滴地把她的手指放到了趙學名的臉上,做了一個準備掐的動作。

“老寶貝,老大姐,我要胡說你得借給我膽子呀。我是說你象一隻小貓。”

“誰老了,剛得到我就欺負我,看我不掐你。”做了一個掐的動作,“看我這貓不吃了你這隻讒嘴的小耗子。”尚佳麗的語調裏透出愛惜與嬌羞還含有一點自豪。

“說真的,剛才我有這樣一種感覺,那會兒我太忘我了,我就覺得你是範貴妃。”趙學名深情地看著尚佳麗說到。

“真的!”尚佳麗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你來前我洗澡時,我就感到我是範貴妃,怎麼咱倆的感覺一樣呢?太有緣分了,太有緣分。我找你算找對了。”她越發興奮了。

趙學名也沒想到,自己的感覺居然與尚佳麗這樣的吻合,簡直不敢相信。難道真有前生與來世?我們難道就應該走到一起?“緣分啊緣分”他的眼睛有些模糊了。得到這樣一個女人不易,是我的努力還有幾種巧合綜合作用的結果。我一定要珍惜,我要打起精神加倍地珍惜,今天算正式開始吧。

在悅蘭到家之前,趙學名結束了與尚佳麗的第一次,在尚佳麗的催促下離開了。雖說是被催促離開的,今天他的離開更是從容不迫的,不像前天那樣什麼都沒開始就倉促地結束了,在他看來他的能量還可以多多發揮,因此還是有些沒盡興的感覺,雖然也達到了一定程度的滿足。他當然希望留給他們倆人的時間再長一些,讓他和她的澎湃激情能得到盡情地釋放,噴張的血脈繼續奔湧下去,但現在就是這樣的條件,這樣的條件也隻能做到這樣的程度,要改變這樣的條件就必須由他做出努力,而不應把責任交給尚佳麗,因為他是男子漢。他從尚佳麗的眼神裏看出,這個多年沒有這種生活的女人,是多麼不情願讓他離開呀,那種無耐、那種難舍、那種痛苦,他感到她就像在沙漠裏艱難拔涉了很長時間、饑渴極了的孤狼,終於吃到了肉喝到了水,得到了滿足,但現在的肉量就這麼多,離吃飽還有一段差距。即使吃飽了也應該有她繼續品味的時間,因為她距上一次吃到這樣的美餐已經五六年了。趙學名的那一點遺憾,既為自己也為了她。因為今天他的所得所感,絕對是難忘的,他真切地感到了她與別的女人的不同。她的溫柔使他體會了什麼叫小鳥依人,在該有激情的時候她絕對能夠迸發出來,而不是忸怩做態,裝出一傅羞澀的麵孔,一切都是被動的,讓人以為她還是一個清純少女,不是的,看來她也是一個敢愛敢恨的人。對於趙學名來說他可以拿尚佳麗與他的妻子和李玉梅進行一番對比,他的妻子是隻有溫柔的一麵,每次都是被動的像個僵屍一樣,沒有激情;李玉梅又隻有激情,而毫無溫柔可言,更兼兩人都談不上漂亮。他驚奇地發現在尚佳麗身上溫柔、激情與美麗都有了,而且都恰到好處,她的激情還不失理智,在她女兒回家前能夠終止她的處在高峰的激情,實在難能可貴。另外他可以放心的是,這個尚佳麗不會是隨便愛一個人的,她能恪守那一個不該有的承諾就是最好的例證,這個下午使他認識到他可以為之瘋狂為之做一些傅出,甚至可以為之流一些血。也為了這個今天他才感到可以為之瘋狂的女人,他應該做出努力。

趙學名駕駛著那輛羚羊牌轎車,上了四環路。此時正是下班的高峰時間,路上十分擁擠,車速無論如何也快不起來,實在是影響了趙學名那興奮不已的心情。趙學名現在真想飆一下車,讓沒有得到盡情釋放的激情充分地釋放下去。盡管激情並未完全釋放,今天也是值得慶祝甚至是值得紀念的一天,值得紀念的日子當然就值得慶祝一番,隻不過應該一起參加慶祝的兩個主角是尚佳麗和他,但那又不大可能,他也就是給尚佳麗發幾條短信表達一下,訴說自己的心裏話,把自己今天所得到的感受,讓她一起分享,同時也得到尚佳麗的感受,幸虧有了現代發達的通信手段,即使見不到麵也能表達。

他真想讓這輛羚羊車像一隻真正的羚羊,還是羚羊王國的王子,娶到了最美的羚羊公主,在原野上飛跑,跳躍,讓眾多的羚羊及羚羊的朋友們來分享他的快樂。川流不息的四環路上,在夜幕即將降臨的時候顯得如此之美,落日的餘暉把西麵的天映得紅彤彤的,那是美麗的晚霞,而且那晚霞真像是一個巨大的喜字映在天穹上,那喜字晚霞的倒影映在路上,使地麵像鋪上了紅地毯,他那車上也像披上了紅色的紗縵,其它車輛在他的四周簇擁著他。猛然地他想到了那句“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的名句。對,夕陽再美,恐怕也隻是一瞬,尚佳麗之美可千萬不要也是這一瞬,畢竟她快四十歲了,留下她的美麗的時間已經不太多了,同時享受這種美的時間也是不多的了。繼續沿著四環路走下去就拐向南了,如果出了四環還向西的話,將開向山角下,隻要再開上不長的時間,眼前的西山就要把美麗的夕陽完全擋住。夕陽的確是無限美好,但屬於每一個人的夕陽卻是短暫的,幾乎在展示出來的同時就接近了消失。是的,再美好也得消失,再喜愛也得消失,這不會依人的意誌而改變。

這一次會考的結果出來了,悅蘭在全年級名列第二,這是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過的事了。真是奇怪了,物理成績居然是最好的。在考試的過程中,那些考題就像拍馬屁一樣照顧悅蘭,讓她感覺是那麼容易。可趙老師隻輔導了兩次呀,說是老師輔導得好也不能這麼快就見效,悅蘭想不明白。不過她是喜歡趙老師的。不管考得好和趙老師有沒有關係,都得向媽媽報告一下成績。

悅蘭放下書包。看到媽媽正在廚房裏忙碌著,就進去了。她本來想說的第一句話是“媽媽做什麼好吃的?”,但一看媽媽的臉,就得到了一個驚喜。媽媽今天可是與平時不一樣,她的臉簡直就是一朵咧開嘴笑的花,再看媽媽轉過身來那雙看女兒的眼睛,露出來的喜悅裏揉進了慈祥的母愛。在平時,悅蘭能夠看到的是媽媽對自己的愛,但那種發自內心的笑意蕩漾在臉上可是少見的。自從沒了爸爸,悅蘭這麼多年也沒有過這樣的經曆,平時有同學來的時候媽媽也會有笑臉,但那種笑並不像是發自心裏的快樂,就像裝出來的,是笑給別人看的。今天的媽媽真是太美了。看著媽媽的樣子悅蘭受到了感染,她眨著亮亮的眼睛張開口小嘴脫口而出了一句尚佳麗感到非常動聽的話:“媽媽,你真漂亮!”

看著女兒那欣喜的表情,聽著女兒那一句動聽的“媽媽,你真漂亮!”,一種幸福感在尚佳麗的心裏油然而升。她知道自己今天是最幸福的人,可惜自己隻能把這種幸福轉化為讓女兒感到高興的形象,而無法讓女兒分享。她不知道今天的自己能比平時美到哪裏,她還不知道的是,快樂和幸福感如果表現在臉上,也是一種別人無法模仿的美,因為這來自內心。

尚佳麗的這種幸福感還來自對懂事女兒的自豪。女兒的及時讚美對她來說具有無比的價值,這是加深幸福感的一種價值,也隻有女兒能給自己帶來。女兒才是最美的,她集中了自己與範舒文的優點,是一個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她懂事,她有愛心,她體貼媽媽。尚佳麗真恨不得抱著女兒親一下,看了一下手上沾著油漬,她放棄了這個恨不得。她對女兒說:

“媽媽平時不美嗎?”

“今天特別美!”悅蘭強調了一下今天這個詞。

尚佳麗真想告訴她說媽媽最美的時候還沒有你,媽媽當新娘的時候才是一生最美的,將來女兒當新娘時隻不定有多麼美呢?但今天尚佳麗無法把這一點告訴她,算是美中不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