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樂的房子不大,客廳、樓梯以及兩個臥室都鋪著淺黃色的地板。令人稱奇的是,陳平樂的客廳與揚曉的客廳一樣,也掛著一副男性味十足的黑白畫。不同的是畫麵的人物,半身赤裸的鋼鐵工人正幹勁十足地向燃燒的鍋爐中奮力地輸送著煤塊。
廚房裏十分淩亂,堆放著或許是幾天沒有洗的鍋碗瓢盆。樓上空蕩蕩的,除了一組歐弟牌家具顯得特別顯眼外,什麼都沒有。像警員昨晚發現陳平樂時,陳平樂已經死了多日。他安詳地坐在床上的一堆靠枕中間,身前放著一張畫報,仿佛是在那兒看書。
臥室裏,嶽誌祥警司正在向萬景隊長彙報現場情況。“據我們勘查,像前兩樁案子一樣,現場沒有任何搏鬥痕跡,”嶽誌祥警司說道,“與許利人案子類似的是,死者肛門處有大麵積瘀傷。”
“大麵積瘀傷?”
“對。”
“檢查出來是什麼原因嗎?”
“目前還不是很清楚。”
“莫非他是……”
“同性戀?”嶽誌祥搶著說出心中早存的疑問。萬景隊長也同意地點了點頭。
嶽誌祥轉過頭詢問像月菊。“月菊,你是怎麼看待這個問題的?”自從揚曉案後,嶽誌祥開始對這位新調來的女同事刮目相看。
“我嘛……目前還是不好回答你。”像月菊看著賀警督嚴厲的目光,繼續道:“我是這樣想的……會不會是……也許……犯罪分子有意把我們引入歧途呢?看到的一切,也許……也許就不是事實。”
像月菊開始有點怯場。她開始在心中咒罵自己,在新的警督麵前,怎麼這樣沒有用呢!
萬景喃喃自語道:“真是太奇怪了……”
“隊長,你發現什麼了?”嶽誌祥問道。
“你不感覺到這座房子很怪異嗎?零亂地廚房、亂糟糟的臥室,還有一個這樣的死者。在這房間裏除了一組歐弟牌家具顯得特別顯眼外,什麼都沒有。你不覺得這有點怪嗎?”
“也許家具是剛買的。”嶽誌祥在一旁說道。
“月菊,你覺得這兒有疑點嗎?”
像月菊望了望站在一旁一眼不發的賀警督,說道:“隊長,我……我……我正在考慮。”
“西瓜,你怎麼了?昨晚沒有休息好,還是與你男朋友小施鬧別扭了?”
“沒……沒有,隊長。我正在考慮。”像月菊趕忙回答道。
“考慮?你平常聰明勁都哪裏去了?”
“我……我……”像月菊結結巴巴地回答道。
“我……我……我什麼呀。”萬景隊長對像月菊今天的表現有點不滿,繼續順著自己的思路說道:“請大家再仔細觀察,房間裏除了兩雙漆黑鋥亮的皮鞋,兩套淺色西裝和幾條深色褲子外,幾乎什麼東西都沒有。整座房子空蕩蕩的。”
像月菊對今天自己的表現也確實不滿,心裏感到一陣難過。她仿佛看見陳平樂孤零零地坐在樓下,邊吃著方便麵邊看電視新聞的樣子,仿佛在對著像月菊說:“月菊呀,我好可憐呀!”她真的受不了房屋中的一切,她感覺自己太累了。此時此刻她是多麼地想念施岩楠呀,真想借著他的肩膀靠一下。
“買一組歐弟牌家具多少錢?”探長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著嶽誌祥警司,“幾萬?”
嶽誌祥警司回答道:“按現有的市場價,估計得三萬多吧。”
“三萬?”像月菊驚呼道。
“三萬有什麼?”萬景隊長反問像月菊。
“據我們已有的證據顯示,許利人和揚曉都是使用約三萬的價格用於房子裝修。又是一個三萬,你不覺得奇怪嗎?”
“不錯,是有點奇怪。死者家除了這套家具外,什麼東西都沒有,連電視機,都是平板的,確實不可思議。”萬景隊長順著自己的思路繼續說道。
“如果陳平樂也是直接支付現金的話……”
“那怎麼樣?”
“未免太巧合了,隊長。揚曉給裝修房子的江錦文,給的就是現金。這麼龐大的數字,一般人都是用銀行卡支付的。”
“據我們初步查證,該家具來自A市紅星家具城。”嶽誌祥警司接著說,“其家具推銷員是蕭向山。”
“月菊,記下。”
“是,隊長。”
接待賀警督的會議隻好改在下午兩點開了。兩點差五分,沈局長帶領著賀警督和萬景隊長出現在辦公室門口,大家全體起立鼓掌歡迎。沈局長向大家揮揮手示意大家坐下,說道:“同誌們,本市連續出現了三宗謀殺案,是本市曆史上罕見的。市委、市政府和上級主管機關,對此十分重視,主管政法戰線的蕭副市長昨晚聽起了我們的彙報,要求我們群策群力,克服一切困難,動用一切手段,抓緊時間破案,把犯罪分子的囂張氣焰打下去。為此,上級主管機關特地委派賀警督協助我們破案,我們一定要不辜負上級主管機關對我們的期待和厚愛,早日破案。下麵以熱烈掌聲歡迎賀警督講話。”
賀警督畢業於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偵查學專業,碩士生。在A市算得上是高學曆的了。他簡短地客套幾句後,沈局長說:“同誌們,希望大家精誠合作,在賀警督的領導下打一個翻身、漂亮仗,早日把犯罪分子捉拿歸案。好了,我現在有個會,餘下的案情分析會就由賀警督主持。”
今日的案情分析會與往日不同的是,靠牆放著三塊黑板,其中的一塊黑板上釘著三個被害人的死亡現場照片:許利人、揚曉、陳平樂。旁邊還有兩塊,上麵什麼都沒寫。
賀警督掃視了大家一下,靜等大家安靜下來。台前的發現賀警督臉色不對,很快安靜了下來;台後的還在竊竊私語。賀警督還是沒有開口,他順手拿起講台上的黑板擦在桌上咚、咚、咚地敲了幾下,會議室裏霎時間,安靜了下來。等確定沒有人說話時,賀警督說道:“客套話,剛才都說了,現在我希望大家集中精力,力爭在元旦到來之前,把犯罪分子捉拿歸案。我希望大家在72小時之內,把三個被害人的情況了解個徹底。我不管大家采用什麼樣的手段,但這個要求必須做到。你們的成績將被記錄在案,作為以後升降職的重要參考。大家聽清楚了沒有?”
會議室裏鴉雀無聲。
“有問題嗎?”賀警督再問一遍,仍然鴉雀無聲。“既然大家沒意見,我就視為通過。現在由嶽警司分析案情。”
嶽誌祥警司清了清嗓子,說道:“同誌們,從發生的三件謀殺案情況來看,我人為有幾點具有內在聯係:第一,三間案發生時間相近。第二,三位被害者年齡相仿,都是單身漢,英俊、瀟灑,一表人才。”嶽誌祥在黑板上指著三個人的照片,繼續道:“第三,在案發期間,三人都花費了三萬人民幣,而銀行卡上並沒有消費紀錄;許利人和揚曉裝修人員相同,它們裝修費用基本接近;陳平樂雖然沒有裝修房子,但是購買了一套歐弟牌家具,價值也在三萬左右。第四,陳平樂是電器銷售公司經理,許利人和揚曉都有一套從陳平樂電器銷售公司購買的昂貴的音響,不排除他們相識。”嶽誌祥重重地在陳平樂的照片上畫了一個圓圈,再用箭頭從許利人和揚曉的照片指向陳平樂。
“嶽警司,你有的分析是建立在推測的基礎上,關於陳平樂,你有確作的消息嗎?”坐在門邊的一位警員舉手詢問道。
嶽誌祥警司從黑板那兒走向講壇,挪了挪麥克風說:“對,我們將盡快對上述有些推理進行論證,希望盡快拿出結果。”
會議室裏繼續討論著,賀警督站了起來,掃視了台下,他向嶽誌祥警司示意了一下,離開會場。嶽誌祥警司走到麥克風前,深深吸了口氣:“好吧,同誌們。新官上任……”
這時,萬景也站了起來,低聲對嶽誌祥警司說:“你主持一下,我還得給總督寫報告。”
“去吧,隊長。”
像月菊看著運去的萬景背影,陰鬱地問嶽誌祥警司:“嶽警司,萬景隊長還繼續留在刑偵組嗎?”
“當然啦。多次一問。”此時台下麵的人議論紛紛,嶽誌祥警司敲了敲黑板擦說道:“請大家安靜下來!根據賀警督的最新指示,我們要擴大搜索範圍。木警員你帶領幾十個人,對案犯現場五公裏範圍進行重新搜查,並重新調查所有出租車公司。張警員帶領幾個人留守公安局,對已有物證重新進行分類比較。像月菊帶像警員去調查家具推銷員蕭向山。其餘的人出發,最遲晚上八點回來。”
歐弟牌家具是在A市最早生產環保板式家具的企業,因其吸收、借鑒了歐美先進健康家居的理念,運用了環保型生產技術及原材料,深得市民喜愛。紅星家具城是歐弟牌家具在A市的獨家經銷商。這幾年由於受到世界金融危機的影響,歐弟牌家具也和其他家具一樣,掙紮在死亡的邊緣。
像月菊和像警員開車來到紅星家具城時,已經是下午三點了。空曠的家具城裏,看不到一個消費者。
“小姐,買什麼家具?我們歐弟牌家具健康、環保,為全國十大家具品牌之一。”
“警察!”像月菊不緊不慢地亮出自己的警官證。
“啊……”那位推銷家具的服務小姐,嚇得一聲驚叫。
“小姐,你們公司經理呢?”
“在……在……在三樓……”服務小姐顫顫呦呦地說道,她的心中想到的是葛經理出事了,嚇得腿都不敢邁。
“那就麻煩你帶路吧。”
“這……,這……”
“小姐,麻煩你帶下路。”像月菊重複道,“我們是來找你們店銷售員蕭向山,了解情況的。”
服務小姐輕輕地出了口氣,說道:“那……請你們跟我來吧。”
服務小姐當當當地敲開了葛經理的辦公室,經理正在電腦前鬥地主。服務小姐對經理說:“葛經理,這是公安局的……”
“什麼?”葛經理身體像觸了電似地立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公安局的?”
“對,我們是公安局的。”像月菊邊說邊掏出警官證遞給葛經理,心中卻在暗暗發笑。不知道這些人怎麼了,看到公安局裏的人,就像老鼠看到貓一樣;心中沒鬼,還怕鬼來敲門嘛。
“葛經理,我們是來找貴公司銷售員蕭向山的,想向他了解一些情況。”
“蕭向山?他是我們公司外聘的銷售員,時常在外,不在公司。”葛經理恢複了常態,慢慢地坐回到椅子裏,顯示出經理的派頭來。
“這些暴發戶。”像月菊在心理罵道,臉上還是不動聲色地說:“你可以與他進行聯係嗎?”
“可以。”
經過與蕭向山的反複協商,他才答應今天下午四點見麵。
“蕭先生,咱們在明珠花園附近的靜軒居會合怎麼樣?”像月菊征詢道。
蕭向山考慮了一下,在電話的那頭說道:“可以吧,你們得請我喝一口,據說那地方茶特別好。”
“耽誤蕭先生的時間,當然我們請客了。”像月菊趁熱打鐵地說道。
靜軒居裏,像月菊和像警員在那焦急地等著,已經五點過了,蕭向山還沒有到。像月菊打了幾個電話,也沒有接聽。“他媽的,待會兒那龜孫子來,老子硬要把這個家夥給槍斃掉。”像警員不耐煩地說道,咬牙切齒,比抓捕成元山那會兒還要恨之入骨。
“耐心等會兒吧。”像月菊強裝著沒事的樣子,細品著西湖龍井。
“咱們不是人民公仆嘛,急人民之所急,想人民之所想,嗬嗬……”像月菊為了緩和一下氣氛插科打諢道。
“他媽的人民公仆,都已五點多了,人家單位早已下班了,隻有我們這個‘公仆’還在‘公仆’。切……”像警員冷笑道。
“是呀,咱們還在‘公仆’……”像月菊話還沒有說完,忽然看見一個身穿西服、衣著得體、幹練整潔的男子出現在靜軒居的門口。那男子懷眼掃視了整個大廳,盡直朝像月菊和像警員的座位走過來。像月菊下意識地站起了身,隻見那男子眼睛注視著像月菊,仿佛是遇上了幾年沒有見過的老朋友一樣。“你是……”那男子有意放慢了說話聲音的語速。
“警察,像月菊。”像月菊回答道。“你是蕭向山?”
“對。”蕭向山熱情地握著像月菊的手,“這位就是像警員了。”說完伸出手與像警員握在一起。
“蕭推銷員,工作夠忙呀……”像警員沒好氣地說道。
\"哦,對不起,我遲到了。\"蕭向山眼中露出一遍誠懇之色,試著鞠躬道歉。見像月菊和像警員都板著臉,似乎沒有接受他道歉的意思,於是又露出笑容說:“今天風實在忒大了,像我這麼苗條的,差點被吹到北京去了,所以遲到了八分鍾。要發不離‘八’嘛。”
像月菊和像警員忍俊不住地笑了,剛才的不快一掃而光。“真是男孩不壞,沒人愛!”像月菊心中讚歎道,“真不愧是一名推銷員。紅星家具城好眼力!”
“蕭先生,對當推銷員一定有很多感觸吧。”像月菊等蕭向山坐定,給蕭向山倒了一杯茶。
蕭向山呷了一口,回答道:“當然啦,警官。就拿推銷員的外貌來說吧,外貌條件雖然不是特別重要,但也是必備的條件之一。”
“哦。”像月菊和像警員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對於一個推銷員來說,如果其貌不揚,外在條件比較差的話,比如說,個子矮小或者身材肥胖,那給客戶的第一印象肯定不會好,有些客戶還有可能因此瞧不起你。”蕭向山停頓了一下,喝了一口茶,看看像月菊和像警員的反應,繼續道:“當然,推銷能否成功的關鍵取決於推銷員的綜合能力,也就是能不能通過與客戶的交流,把產品和服務介紹得非常清楚,讓客戶感受到你人格的魅力。如果能做到這一點,那就完全有可能改變客戶對你的印象,夠買你的產品。”
“哦,還有這麼多道道呀。”像警員發出由衷的感歎,從內心深處不得不佩服這個其貌不揚的推銷員。
“還多著呢!”
“還有?”
“當然。作為一名產品推銷員,一定要熱愛自己的工作,就像你們警察熱愛自己的工作一樣。當你把每一個客戶當作自己上帝看待時,上帝才會買你帳。”
“你看今天,由於交通擁堵,當我從開發區那邊趕過來的時候,遲到了八分鍾,因此我真誠地向你們道歉。因為在我的心中,你就是我的上帝,也是我們未來的客戶。”
“還有,為了拉近與你們心理上的距離,我坐下前幽默了一下。你看,咱們之間的心理距離不是縮短了嘛。”蕭向山與像月菊和像警員對望一下,會心地一笑。
“蕭先生,我們這次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中北路49號陳平樂從你們公司購買家具的情況。”像月菊十分誠懇地說道。
“陳平樂?中北路?”
“哦,我記起來了,是一位經理對吧。”
“對,建業電器銷售公司的,他被別人謀殺了。”
“謀殺了?”
“對。你記得是什麼時候把家具賣給陳平樂的嗎?”
“好像是……八月底吧。對,是八月底。”蕭向山回憶道,“為了迎合他是經理的身份,那天我特地穿了一身名牌西服,還借了一隻名牌手表戴著……”
“幹嗎那麼複雜呀。”像警員不解地問道。
“嗬嗬,這主要是讓消費者從我身上看出我推銷產品的質量。”蕭向山解釋道,“在推銷中,如果消費者身份顯赫,要買的是著名公司的高級產品,他們通常喜歡推銷員特別強調該產品帶給人高級身份的感覺。而推銷員的衣著打扮:戴的是高級手表,穿的是名貴西服,就會給對方一種放心的感覺。”
“哦……”
“那天我敲開陳平樂房門的時候,大出我的意料之外,房間裏幾乎什麼都沒有。低矮的家具、破舊的沙發,一台早已過時的平板電視在沙沙地放著。我一時語塞,說話都有點結結巴巴,但我很快鎮定了下來……”
“你為什麼語塞呀?”像警員問道。
“因為在人們心目中,一個部門的經理不可能這麼寒酸。”蕭向山喝了口茶,看著像月菊飛快地在做著筆錄,繼續道:“這還不算是令我感到最為吃驚……”
“還有令你感到吃驚的?”像警員追問道。
“對。當我們費了一番口舌成交時,他居然拿出了二萬八千元現金直接付給我,叫我們立刻把家具送來。”
“現金?二萬八?”
“對。他掏出的是三萬,然後抽走了二千。你知道在金融危機情況下,家裏藏這麼多現金的不多見。人們早就把錢存到銀行吃利息去了。”
“謝謝你!蕭先生。以後想起什麼事的話,麻煩你給我們電話。”像月菊握著蕭向山的手說。
像月菊回到公安局時,已經五點了。值班警察告訴她,萬景隊長正急著找他,還有汽車銷售公司的一位施先生給她來過幾次電話。留言條就張貼在她辦公桌上。
像月菊意識到那位來過幾次電話的施先生,就應該是施岩楠了。一想到施岩楠,心中既充滿著暖意,又暗含著點點歉疚。“他過得還好嗎?”像月菊心中,悄悄地問著自己。
便箋果然是施岩楠留下的,上麵簡短地寫著“周六早晨6點,你家見。”像月菊顧不得許多便到三樓最東邊找萬景隊長去了。
萬景隊長正在打電話,看上去十分激動,臉紅脖子粗。像月菊走進萬景辦公室時,他正在說:“好,等會兒我告訴她。”
像月菊等萬景隊長放下電話,說道:“隊長,你找我?”
“哦……對……,是有件事找你。”萬景隊長看了看像月菊,深深地吸了口氣,“先坐下吧,調查情況怎麼樣?”
像月菊一聽,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是要問調查情況?”
“先把調查情況說下吧。”萬景隊長說著眼睛望著別去。
像月菊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說道:“根據剛才對紅星家具城推銷員蕭向山的調查發現,死者陳平樂購買家具的錢是二萬八千元,為現場現金交易。換句話說,三位被謀殺者在最近一周之內,使用現金交易都達到了三萬左右,這對於工薪階層來說,十分少見。我想這三樁案子的背後肯定都與錢有關。”
“哦……”萬景隊長若有所思地道,“談談你的看法。”
“揚曉裝修房子本應花三萬六,但是他隻給別人三萬;陳平樂購買家具時,本應付給經銷商三萬,他還價到兩萬八;許利人也花費了相同數目的現鈔,你認為這三位死者,在死前一周的時間內,花費人民幣的數額是不是太湊巧了?”
“但是這些數目並不一定相同呀?”
“是不相同,但花費的錢數,未免太接近了吧。”像月菊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接近得都有點離譜,使人不得不相信他們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係。”
“月菊,你分析得有一定道理。”萬景隊長說道,“看到你,就想到我參加工作那會兒……,哎,後生可畏呀。”
“謝謝隊長誇獎!”
萬景隊長停頓了一下,望著遠處,“我現在是老了。現在有了電腦,憑借直覺已經吃不開了。他們總是告訴我掌握情報材料十分關鍵,雖然我總能抓到壞人……”
像月菊聽著,不知道萬景隊長要表達什麼。
“月菊,做什麼事,都別太露鋒芒了。即使你什麼都明白也不要說出來。萬一壞了事兒,賀警督非拿你是問不可。”
像月菊有點狐疑地看著坐在對麵的隊長,她實在不明白,自己一向尊敬的隊長,今天為什麼說出這樣的話。“隊長……”
“月菊,是不是覺得我今天喝醉了?沒有。我想表達的意思是,希望你暫時收起鋒芒,當然啦,並不是說不讓你幹。我的意思是說……是說……今後你有什麼新的想法,可以告訴我;我們來一起討論。”
“隊長的意思是……”
停頓了好一會兒,萬景隊長說:“今天賀警督問起了你,他說電腦機房裏缺個人手,讓你過去幫忙。你看……”
“隊長……我……”
“月菊,不是調離偵探崗位,隻是暫時性的離開。有時候我們要學會妥協。”
像月菊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但她強忍著,沒有讓淚水流出來。
“不隻是你暫時性調離偵探崗位,我也要暫時性離開……”萬景隊長道。
像月菊走出萬景的辦公室眼淚唰唰地直往下流,她再也忍受不了,畢竟她是個女人。此時像月菊第一想到的是施岩楠,他現在在幹嘛呢?像月菊是多麼希望施岩楠能夠陪陪她。像月菊掏出手機,撥響了施岩楠的電話,嘟……嘟……嘟……,電話接通了,話筒裏傳來留言聲:“你好!我是施岩楠,這會我有事,有事請留言。等我有空時再給你電話。謝謝!”像月菊長歎了一聲,對著電話說道:“岩楠,你好嗎?我想你……”說完眼裏止不住地再次流了下來。
像月菊跑向廁所,哽咽著,她想自己怎麼就這樣沒有用呢?一點點委屈都受不了,還立誌當什麼大偵探。她調整了一下自己,在心中對自己說道:“加油!月菊。愈挫愈勇,精神不敗……”
葛花蕊和江欣正在電腦房忙碌著,像月菊走出廁所恢複了往日的機敏和智慧,她化了化妝沒有人能夠看出剛才的她,剛經曆過一場感情風暴。他盡直走進機房對葛花蕊和江欣道:“嗨,姐們好!是賀警督讓我來的,以後咱們就是同事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嗬嗬……”像月菊勉強地笑了一下,自己覺得有點強自己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