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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萬山想親自送歐陽俊英回娘家,歐陽俊英沒讓.他就雇了一輛棚子車把嶽母接來,讓她把自己的女兒接回家.前麵的車裏坐著歐陽俊英和母親,後麵的車裏是歐陽俊英的日常用品.
“什麼是愛,什麼是情,媒人撮合,男女結合把孩子生,愛厚薄,看你是愚笨和聰明`````”
趕車的老漢哼哼唧唧的唱著,歐陽俊英的母親聽老漢唱得刺耳,就用手拍了幾下棚子.可過了沒一會兒,老漢又唱了起來.
“什麼是情,什麼是愛,原是一人蓋一被,現在是啊,兩人把一個大被蓋.不蒙不蓋呀,他不出妖怪``````”
棚柱子又被拍了幾下.歐陽俊英的母親覺得這話很難聽.
“是誰豁的壟,是誰點的種,是誰家弄個好收成`````”
歐陽俊英的母親把手舉起來,又要拍向棚柱子,她說:”媽,讓他唱吧,你既然做了,就惱不起人家說!”歐陽俊英是邊說邊抹眼淚.她不知造成現在的結果,應該怨誰.怨母親?怨丈夫?還是怨自己俯首帖耳?在家聽父母,出嫁聽丈夫,聽來聽去就聽成了現在的處境.
“人如浮萍,誰知生在那片水中?平平淡淡搖擺不定,多少無可奈何,亂雨攜卷狂風,催出道道裂痕,縱手有針線也難縫!閃電劃破夜空,扯碎黑幕重重,晴明殘花敗葉誰憐?失去舊日容顏心魚暗動.何時安寧?秋來你我各自飄零,雪下冰封.明年燕過此地對影鳴叫,不論南北西東,無我去年纖細身影.呼朋喚伴妙音誰聽?後年是否還與明年相同?”
那歌聲低沉委婉,既現實又虛空,似慨歎著人生的無奈及外界侵襲對自己的影響.又盼著晚輩會比自己過得更好,少一些坎坷.
“真沒勁!兩口子日子過得好好的,怎麼說分就分了呢?”到家後,把東西搬進屋裏,打發走車夫,歐陽俊英的母親又埋怨起女兒來。
歐陽俊英斜靠在被臥上,閉上眼睛,不理母親的話茬。大概自己與丈夫離婚,沒提前跟自己的母親打招呼.因此,母親才會生氣嘮叨.
“你也說句話?”母親不耐煩地說.
“有啥可說的?他已暗中娶了個妻子,且已有身孕,我算什麼?還不趕快給人家挪窩兒!難道非得等著人家去攆?人應知趣,自知進退.我再怎麼沒臉,也辦不出這種事來!還不至於到賴著人家不走的地步!”
“你不是也懷孕了嗎?也可為他們老趙家傳宗接代呀?”
歐陽俊英睜眼看了一眼母親,重又閉上。鼻子裏哼了一聲.
“你說句話,別憋著!憋著多難受啊?我已經忍了你一道啦!”
“你呀,真是我的親媽!愣鼓動我去借種.我這個沒心少肺的東西,聽了你的話真就去借了,自借種之日起,你那爭氣的女婿就像知道這事似的,一天也沒回過家,更別說跟我在一個被窩裏睡覺!”
“怎麼,三個多月都過去了,他一天也沒回過家?”
“他若回來一宿,也可推說我腹中的孩子是他的骨血。話再說回來,從受孕之日起到何時生孩子,日期上下能差多少天?你老人家會算,難道男人就不會算?”
“這???這???”歐陽高氏被女兒問得啞口無言.
“我把‘種’給借來了,可人家不喜歡這個苗。是你老讓我借的,現在你老想法吧?我是你女兒,年輕不懂事!真不知道孩子生下來應該姓什麼?叫什麼?”歐陽俊英說罷,又閉上了眼睛,不再理她.
“這```我```這```我```,我也盼著你們兩口子好著!哪想到```哪想到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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