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晚時,大林寺方丈又求見希運。進到禪堂,方丈說道:“現在寺外來了幾個吐蕃僧人,他們說話我們也聽不太懂,好像有個叫做吉祥金剛的大喇嘛說什麼要來本寺求宿,一為天晚,二也為探討佛法。”希運說道:“吉祥金剛,我倒略有耳聞,此人乃吐蕃密宗祖師蓮花生大士的二十五大弟子之一,佛法高深,得到蓮花生大士真傳空行寧提。他既然由吐蕃千裏而來,我們不能失了禮數,應當禮待。密宗佛法自成一派,我本欲與他相見,不過現在終究不便,你代我好生招待吧。”方丈領命而去。
向辯說道:“這吐蕃喇嘛也來湊熱鬧了,那蓮花生是什麼人?好像大師對他倒頗為敬重。”希運說道:“你可知道金城公主入吐蕃之事。”向辯說道:“這可是許多年前的事了,還是中宗朝時吐蕃讚普尺帶珠丹到大唐求親,中宗皇帝許以金城公主。”希運說道:“金城公主到吐蕃後,把文成公主帶去的佛像遷到大昭寺供奉,安排隨行僧人管理寺廟,主持宗教活動,促進了佛教在吐蕃的發展,尺帶珠丹還邀請天竺密宗大師寂護到吐蕃傳教。後來尺帶珠丹和金城公主之子乞黎蘇籠臘讚繼承讚普位,更是大力推崇佛教。這蓮花生本為西天竺王子,後來出家,他曾周遊天竺廣訪密法大師,蓮花生和其師弟無垢友也曾到達唐土,我祖師馬祖道一也曾與之談論佛法。後經寂護的舉薦,他於天寶年間到達吐蕃,從此吐蕃密宗開始興盛,蓮花生大士被尊為吐蕃密宗祖師。蓮花生大士在吐蕃有二十五名得道證果弟子,乞黎蘇籠臘讚便是其大弟子。直到貞元年間蓮花生大士離開吐蕃,又回到天竺傳法。”範舒說道:“吐蕃自乞黎蘇籠臘讚大興佛教,其國力強盛,更是乘我大唐安史之亂之機,奪占我河湟地區,致使安西四鎮與朝廷隔絕多年,憲宗皇帝常看著河湟地圖歎息,立誌收複,終未嚐所願。”向怡聽到範舒提及憲宗皇帝,不禁想起了少年時代與父皇相處的點點滴滴,一時呆住。範舒見勾起向怡的回憶,忙叉開話題說道:“這些陳年舊事不提也罷,還是商量眼前的事吧。”陸玄淩說道:“還是先弄清範這甄翔和吉祥金剛來廬山的目的究竟為何。”範舒說道:“不錯,待會我到前院走一遭。”
範舒由後院慢慢溜達到前麵,聽到寺院大門有爭吵聲,信步走了過去。就見門口有一群人被幾個僧人攔住,仔細一瞧,那群人中有幾個自己認識,正是錢立凱和幾個飛蟬門弟子。還有幾個從未見過,其中一個白衣青年,生的英俊瀟灑,氣度不凡,範舒不禁多看了一眼。一個瘦長漢子說道:“我們隻是借宿一晚,有什麼不方便的,我白書勳在江湖上也小名氣,為何就不能進入大林寺!”守門僧人說道:“本寺卻有不便,師錢吩咐任何人都不接待。”白書勳說道:“胡扯,剛才我明明看到有幾個人進去了。”守門僧人說道:“剛才那是遠方來的佛門中人,是為講法。”那英俊白衣青年說道:“那再早一點,有個公子不是佛門中人,也進去了,是我馬炫嚴親眼所見,可有此事。”守門僧人一時語塞。馬炫嚴說道:“這就是貴寺不對了,佛門講究普度眾生,大開方便之門,為何能與他人方便,不能與我等方便!”白書勳說道:“馬公子說的太對了。”
馬炫嚴又看到範舒走過來,對守門僧人嚷道:“這位公子也非出家人,現在居寺中,作何解釋?”範舒聞聽此言,笑了笑說道:“各有各的緣法,況且我早就在寺中,與你們沒什麼關係吧。”錢立凱和莊白鶴見過範舒,尤其莊白鶴曾被範舒偷襲點過穴道,莊白鶴看到是範舒,麵含怒氣,正要說話。錢立凱輕扯了莊白鶴一下,冷冷的說道:“這大林寺是官府開的不成,難道隻允許像這位範兄一樣當官的進去!”馬炫嚴跟著說道:“失敬,原來這位也是當官的,先前進去的聽說也是當官的,大林寺已經改為官衙了!”守門僧人說道:“這……施主開玩笑了。我回稟一下方丈,諸位稍等。”
等了很長時間,那守門僧人回到大門口說道:“方丈已經答應讓諸位施主入寺借宿,不過有件事望諸位能遵守。”白書勳說道:“我們隻是借宿,貴寺已經答應,我們都十分感激,什麼事盡管吩咐。”守門僧人說道:“本寺後禪院乃高僧修行之地,受不得半分打擾,諸位萬不可進入後禪院。”白書勳說道:“那是當然。”守門僧人說道:“請隨我來。”守門僧人領著眾人進入寺院,給各人安排房間。
掌燈時分,僧人通知諸人到膳堂用餐,錢立凱、白書勳等進入膳堂坐下,範舒早在一旁坐好,觀察著眾人。人未到齊,先到的眾人就飲茶等候。過了片刻,甄翔帶領幾個人也到了,甄翔掃了一眼,突然眼光落在白書勳坐的那張桌子上,他手下一個高大漢子走了過去,盯著白書勳說道:“我們公子看中了這個座位。”白書勳翻了翻眼皮道:“想坐就一起坐吧。”高大漢子哼了一聲:“你知道我們公子是誰!我們公子就是昭義節度使、沛國公甄允文大帥的侄公子,我們少帥不習慣和人同桌。”白書勳冷笑一聲:“這茶怎麼有點燙嘴。”說著端起茶杯,臉色一變,一鬆手,“啪——”一聲,茶杯裂開,那杯滾燙的熱茶竟化作一個冰砣落在桌子上滴溜滾動。甄翔和其隨從均臉色大變,站在甄翔後麵的一人走上前推開那高大漢子斥道:“不長眼的狗東西,竟敢對白爺如此無理,滾!”又對白書勳施禮陪笑道:“下人無理,得罪了白兄,請見諒。”白書勳說道:“你是……”那人說道:“在下郭誼,在昭義軍中任職,今次陪我家少帥來江南辦事。在此能碰到白兄,今天見白兄施展神功,真實大開眼界,白兄的陰風掌真乃天下一絕,佩服,佩服。”白書勳說道:“雕蟲小技,現醜了。”郭誼說道:“不打擾白兄了。”說著拉著甄翔到旁邊坐下,看到白書勳露了一手,甄翔知道白書勳不好惹,隻好暗氣暗憋不敢發作。
又過了一會,馬炫嚴和幾個喇嘛也到了膳堂,範舒仔細打量為首的喇嘛,是個五十上下的僧人,身材高大威猛,麵色卻帶幾分莊嚴,知道這就是吉祥金剛。吉祥金剛見眾人在座,合掌施禮用生硬的漢語說道:“老僧……來晚一步,累大家……等待,真……失禮。”眾人紛點頭還禮,隻有白書勳坐著不動。等用完了齋飯,眾人各回房間。
範舒在禪院中轉了幾圈,走近一間廂房,就聽見裏麵誦經的聲音,過了一會,幾個人說話,嘰裏咕嚕的聽不懂說什麼,知道是吉祥金剛和那些喇嘛用吐蕃話在談論。範舒又輕輕走到另一房間外,凝神細聽,裏麵一個聲音說道:“少帥,你何必和那姓白的置氣。”原來是郭誼正在勸甄翔。就聽甄翔說道:“那姓白的什麼東西,要是在澤潞……哼!”郭誼說道:“這畢竟不是在澤潞,我們處事要萬分小心,況且此處高手不少,也摸不清什麼來曆。白書勳的陰風掌造詣不淺,不過此人一貫獨來獨往,倒不足為慮。那個馬炫嚴看起來年紀輕輕,卻絕不可小瞧。至於那錢立凱一夥,聽說和仇任軒有關係,我們不可不防。吐蕃的吉祥金剛我們絕不能招惹,我早聽說過此人,他深得密宗真傳,在吐蕃沒有對手,這次遠赴中原,不知為何而來。”甄翔說道:“郭將軍,你太小心了吧。”郭誼說道:“這些日子,大帥的身子一直不太好,派我來催少帥早點回去主持大局,我到了江州才找到少帥,少帥堅持要上廬山,我……。”甄翔說道:“你也知道我伯父身子不好,我本想弄到什麼金液還丹,或許能治好伯父的頑疾,如今金液還丹也沒得到。伯父待我如親子,我拿什麼孝敬他!”郭誼說道:“金液還丹既然已無法得到,我看還是早些回去,大帥知道你有孝心,已經十分高興了。”甄翔說道:“郭將軍有所不知,董無名逃亡時身上不止帶著金液還丹,據說還帶著一幅藏寶圖,叫什麼萬象破陣圖,聽說此圖中藏有至尊之力,誰得到它便能至尊天下,要能得到此寶獻給伯父,他必定十分高興。”郭誼驚道:“果有此事,那可得仔細打聽一下。”
範舒正在傾聽,突見院子中白影一閃,忙輕步跟上,那白影站在院子中央,正是馬炫嚴。馬炫嚴見範舒走近,微笑道:“範大人不休息,四處巡查,這裏好像沒有罪犯啊。”範舒說道:“我隻是出來走走,看看夜色。”馬炫嚴笑道:“範大人竟有如此雅興,不過大林寺處高峰之上,高處風寒,你要小心不要著涼啊。”範舒笑道:“那馬兄為何也出來呢?”馬炫嚴一笑,從身後拿出一壺酒說道:“酒癮犯了,在禪房內佛門淨地恐對佛不敬,到寺外小酌一杯。不知範兄可賞臉,共飲如何。”範舒說道:“如此多謝了,請!”兩人走出寺院,找了處幽靜之所,飲酒暢談,直到近子時,兩人才回到寺院,各回居處。
次日清晨,範舒被一陣嘈雜聲吵醒,睜眼一看,天光大亮,穿了衣服,打開房門,已然日上三杆。幾個小和尚正竊竊私語,範舒走過去問道:“說什麼事呢?”一個小和尚說道:“出怪事了,昨天來的那個白施主,莫名奇妙的死在房中了,聽說死狀怪異至極。”範舒說道:“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昨晚不還好好的嗎。我去看看!”說著趕緊跑向前院。
到達白書勳住的廂房外,房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甄翔正蹲在一旁大口嘔吐,郭誼說道:“我早勸少帥不要進去看,可你非進去不可。”甄翔說道:“誰想到這麼嚇人。”郭誼攙著甄翔道:“你還是先回房歇息片刻吧。”甄翔點了點頭,由著郭誼攙扶回房。範舒分開人群走進房內,不禁也吃了一驚,房中躺者具屍體,看身上的穿戴正是白書勳的衣服,不過屍體焦黑,和日前見到的魚老大的死狀一模一樣。房內還站著大林寺的方丈和馬炫嚴錢立凱等人,方丈正默念佛經超度亡靈,馬炫嚴抱著雙臂一言不發。
範舒又仔細看了看屍體,皺了皺眉。馬炫嚴突然問道:“範兄有何見解?”範舒說道:“死因的確很奇怪,這是兩天來我碰到的第二個這樣死法的人。上次遇到,我還以為是極其罕見的心火焚身,不過連續發生,就蹊蹺的很了。”馬炫嚴說道:“還有人也是這種死法?”範舒說道:“不錯!馬兄怎麼看?”馬炫嚴說道:“那就是了,這應該是一種武功所傷,不過看此情形,我實在想不出天下有如此功力之人!”範舒說道:“為武功所傷?”錢立凱突然說道:“當今用火功者莫過太清趙俯身,趙俯身現在在廬山,莫非是他。”大林寺方丈停住念經說道:“趙俯身已經離開了廬山,況且老衲聽說趙俯身的真火咒雖然厲害,但施展開來煙火滾滾,昨夜卻沒人見到火光,白施主身上的衣服也完好啊。”
此時聽到外麵幾聲佛號,陸玄淩當先進來,後麵跟著的竟是希運禪師。大林寺方丈見希運進來,忙合掌道:“怎麼驚動了大師?”希運說道:“既然出了大事,後禪園已不能清靜,該麵對的是避不過的。”說著仔細的看了看屍體,說道:“你們繼續說。”大林寺方丈說道:“弟子正和幾位施主說到,白施主可能為一種武功所傷。”希運說道:“你們說的也許不假。”大林寺方丈說道:“我們剛提到趙俯身的真火咒,我正說趙俯身已經離開廬山,況且他的真火咒伴有煙火,白施主不像是中了真火咒。”希運說道:“江湖中善使火者,數昔日的火行熒惑和鬼宿質星,熒惑的離火霸道至極,中者大都灰飛煙滅,至於質星的積屍氣陰磷火則劇毒無比,其狀與此相差甚遠。”馬炫嚴突然輕咳一聲,眾人都朝他看去。
馬炫嚴說道:“大師果然見識廣博,你應該聽說過烈焱掌這種功夫吧!”希運驚異的看了看馬炫嚴說道:“你竟知道烈焱掌!烈焱掌乃邪宗九卷上的武功,功力深者打在對手身上,那是一片焦黑,但此屍身卻全身焦黑。”馬炫嚴說道:“隻有烈焱掌這種功夫方能造成體焦而衣無損的傷害,我也奇怪的是就算烈焱掌功力極深,要做到渾身焦黑也是不容易辦到的。”希運說道:“自當年地藏王之後江湖上就沒幾個會烈焱掌的,難道是幽冥教違背誓言重見江湖?這是不可能的啊。”
陸玄淩接口說道:“邪宗九卷當年曾一度為萬壽鬆萬老爺子得到,可惜就是因為此故,鍾山派被毀,九卷不知又被誰奪走,我前不久才知道此事。”希運說道:“萬老先生當年也是一代名俠,老衲倒與他有些交情,能從他手上奪走九卷,江湖上沒幾個人能夠辦到,到底是怎麼回事?”陸玄淩說道:“二十年前,突然有人闖上鍾山派,鍾山派幾被殺光,邪宗九卷被奪,萬老盟主被重傷,被他的大弟子救下山,從此隱居,到現在還全身癱瘓。”希運說道:“怪不得萬老先生突然銷聲匿跡,原來如此。不過當時,天極星、地藏王、傲鳳俱亡,蒼帝武功全失,九天十地也都傷亡大半,實在想不出誰還能傷得了萬老先生。”範舒說道:“不是還有劍神、慈佛、南犬、北蟬等人嗎。”希運搖了搖頭道:“這幾位大都出自名門正派,劍神、慈佛乃正道之中流砥柱,宇文龍雖然脾氣怪異,但做事光明磊落,柳伯禪當時已經立下重誓,絕不可能是他們。”錢立凱說道:“我就是北蟬門下,我師錢二十年來從未過問江湖之事。”希運看了看錢立凱說道:“施主是北蟬門下,果然一表人才。”錢立凱說道:“大師過譽了,晚輩不敢當。”
突然門外一陣腳步聲,吉祥金剛走了進來,他看到白書勳的屍體,端詳了片刻,皺了皺眉,說道:“這……這是怎麼回事?奇怪!這種死法……浴火涅磐?”馬炫嚴說道:“涅磐?怎麼可能!我們正談論他是為一種武功所傷,不過沒有結論。”吉祥金剛看到希運合掌問道:“請問大師法號?”希運答道:“老僧希運。”吉祥金剛說道:“你……你就是希運!”希運點頭。吉祥金剛說道:“那……我向你打聽個人。”希運說道:“願聞其詳。”吉祥金剛說道:“天竺上師無垢友,是我的師叔。我師錢是蓮花生大士,我……遇到一個大難題,希望能得到師錢的指點,我找不到師錢,希望能從無垢友上師處得到師錢的行蹤。”希運說道:“原來是打聽無垢友上師,老衲聽說上師在五台山傳法,不過已經圓寂了。具體事情老衲也不太清範,具體情況大師可以詢問天竺法師三藏寶月,寶月法師現在應該在長安。”吉祥金剛忙向希運稱謝。眾人又討論了一陣關於白書勳的死因,仍然沒有結果,便各自散了。
傍晚時分,錢立凱獨自散步,慢慢的走出寺外,正行走間就聽有人叫道:“二師兄!”回頭一看,卻是飛蟬十六煞之一,名字叫作嚴承光的師弟。錢立凱漫不經心的答聲道:“原來是嚴師弟啊。”嚴乘光說道:“師兄好像有心事!”錢立凱說道:“我能有什麼心事,出來隨便走走罷了。”嚴乘光說道:“我正有事想和師兄談談,請借過一步。”兩人走到一處樹林邊,看看左右無人,嚴乘光說道:“沒想到師兄練成了絕世奇功!”錢立凱說道:“師弟,你這什麼意思?”嚴乘光說道:“昨天夜裏我無意中看到了一些事情!”錢立凱臉色一變說道:“你看到了什麼?”嚴乘光說道:“昨天夜裏我起夜時發現你進了白書勳的房間,一時好奇,我便跟上去觀看。就見你跟白書勳說有重要的事情相告,那白書勳正伸著脖子傾聽,你突然出掌,你那掌力怪異的很呢,片刻間白書勳就好像被你吸盡丹元,化成焦屍。我不管你為什麼殺白書勳,不過你練如此武功,被師錢知道了,後果怎麼樣,就不好說了。”錢立凱說道:“你我同門一場,平日我待你也不薄,我練此武功也是迫不得已,你想怎麼樣?”嚴乘光說道:“同門!從小到大,師錢對你是另眼相看,我們飛蟬門弟子被稱作十六煞,隻有你和那個從未露麵的大師兄例外,你平時趾高氣揚,對我們不屑一顧。除莊白鶴外哪個不被你呼來喝去,我受你的氣還少嗎?”錢立凱說道:“對你嚴厲也是為你好,我自問沒虧待過你。明人不說暗話,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別拐彎抹角了。”
嚴乘光幹笑了幾聲,慢聲說道:“你我同門,本來我也不想拆穿你,可我實在好奇,昨晚你從白書勳身上搜出一件東西,而且你們之前的談話我也聽到了那麼一點點。你好像提到萬象破陣圖、魚老大什麼的,白書勳就是聽到後一愣,才被你暗算。”錢立凱說道:“既然你聽到了,我就坦白告訴你。現在江湖上都知道,魚老大是最後和董無名有親密接觸的人,董無名命喪廬山,丹經都在身上,萬象破陣圖卻無影無蹤,很多人在找魚老大。白書勳在我之前就找到了魚老大,魚老大混了這麼多年,也算機靈,竟從白書勳手中脫逃。我找到他時,他才說出先遇到白書勳之事。”嚴乘光說道:“你先殺魚老大,又殺白書勳就為此事。我知道,此刻你已動了殺機,是不是也想殺我滅口。”錢立凱隻是瞪著嚴乘光,也不回答。
嚴乘光又笑道:“這些年雖然師錢偏心與你,但我也不是吃白飯的,我亦在夜深人靜時苦練刀法,我不敢說我的武功多強,但我一直對你不服氣。我們師兄弟都知道,大師兄永遠不會再回飛蟬門,師錢百年之後,你是當然的繼承人。師錢又不理會門中事務,所以你總攬一切飛蟬門中諸事,眾師弟對你唯命是從。就拿上次你身陷趙俯身之手,我這個三師兄竟然無法調動諸師弟。我希望你找個機會,向眾師弟宣布把門中一些事務交與我。”錢立凱哈哈一笑,說道:“看來你是覬覦掌門之位,這個好說。”嚴乘光又說道:“再一條,你已經得到萬象破陣圖的消息,萬一解開圖中之秘,你不會獨享吧。”錢立凱說道:“萬象破陣圖非我一人之力可以破解,自然要靠大家共同努力。”嚴乘光說道:“還有一件,我知道莊白鶴一向最聽你的話,可你不知道,我對她早生情意,希望你能撮合成全。”
錢立凱臉色微變道:“你太過分了,人心不足蛇吞象,恐怕要撐死。本來念在同門之誼,我不想向你動手,可你……”嚴乘光說道:“你想清範了,你未必殺的了我,我要把你這些事說出去,就現在大林寺中的高手你就無法應付。”錢立凱說道:“你這個人有個大缺點,就是太自以為是。不錯,你我都修習蟬翼刀法多年,在刀法上我未必比你高多少。你見我用烈焱掌偷襲白書勳,是否就認為烈焱掌不值得一提,那我就讓你見見烈焱掌的真正威力。”
錢立凱雙掌緩緩由丹田位垂伸放鬆,雙掌由指尖處開始泛紅,片刻間雙掌已經赤紅。嚴乘光見狀也不敢大意,雙手攏在袖中,緊緊握住蟬翼刀柄。錢立凱雙手抬起,相互一撮,立掌成刀劈向嚴乘光,嚴乘光隻覺一股熱浪迎麵而來,一抖蟬翼刀,雙刀顫抖,閃動光芒迎擊。錢立凱自幼修習蟬翼刀法,對此路刀勢太熟悉,突然化掌為抓,雙手鉗住蟬翼刀,丹田發功,一股內力順雙刀迫向嚴乘光。嚴乘光覺得自己刀法不比錢立凱差,沒想到一招即被鉗住雙刀,緊接著刀柄一股灼熱傳來,雙手把持不住,鬆開雙手的同時知道不妙,轉身就要走。錢立凱哪容嚴乘光走脫,前進一步,一掌貼上嚴乘光後心。嚴乘光就感覺一股灼熱進入體內,片刻間渾身仿佛落入滾滾熔岩,丹田生出內力相抗,但生出的內力轉眼就被抽空。嚴乘光大駭,知道完了,想回頭請求饒命,他回頭隻看到錢立凱血紅的眼睛中無邊的肅殺冰冷。
錢立凱收回丹田之氣,嚴乘光已成一具焦屍。吐了一口氣,錢立凱暗想:“看來範江王所言不假,自己吸收精通陰風掌的白書勳的丹元後十分舒暢,而這次就沒那種感覺,還有點煩悶。看來要徹底解開獨陽之厄,還真的要找到閻羅王。”看到地上嚴乘光的屍體,錢立凱歎了口氣:“嚴師弟,不要怪我心狠,這都是你自找的。”
突然耳中傳來細微的聲響,錢立凱大喝一聲:“誰!”從不遠處樹後走出一人,卻是莊白鶴。錢立凱見是莊白鶴,臉色連變,說道:“你……你怎麼會在這兒!”莊白鶴說道:“我看見三師兄神色異常,便一路跟著他。你為什麼要殺三師兄,還練成了烈焱掌這種武功?”錢立凱走近莊白鶴說道:“我不是有意傷害嚴師弟,是他逼得我沒辦法啊!至於烈焱掌我也是受人陷害,現在是欲罷不能。我們青梅竹馬,你知道我對你的情意,你千萬不能對別人說今日之事啊。”莊白鶴低下頭說道:“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不會向別人講的,可是……可是……”錢立凱輕聲說道:“我對你是真心……”突然反手一掌,正擊中莊白鶴的後背,莊白鶴應聲栽倒。錢立凱歎道:“師妹,別怪我心狠,算我對不起你,隻是這個秘密對我生死悠關,我要確保萬無一失!”莊白鶴嘴角滲血慘笑道:“我明白,剛才你那一掌畢竟沒忍心用盡全力,看來你對我還念一點情,我知足了。”說完緊閉雙目等死。
錢立凱運起烈焱掌,雙掌盡赤,看了看莊白鶴,雙手顫抖了一陣,突然咬牙說道:“我實在沒辦法,你不要怨恨,我會永遠記住你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為掩飾,竟忍心傷害手足,其心何其狠也!”從樹上傳來一聲話語。錢立凱吃驚抬頭,卻見樹叉上斜靠一人,白衣飄飄,正是馬炫嚴,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樹上,英俊的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錢立凱心下暗驚,這馬炫嚴畢竟不同尋常,他站在樹上,自己竟然毫無覺察。
馬炫嚴跳下樹,看了看嚴乘光的屍體,又看了看莊白鶴,莊白鶴呻吟幾聲已經昏死過去。馬炫嚴說道:“你用的的確是烈焱掌!不過你的烈焱掌好生奇怪,怎麼能使人全身如焦,就是烈焱掌功力很深的人也不容易辦到。”錢立凱冷冷的說道:“試一下就知道了。”雙掌運足功力猛擊馬炫嚴,馬炫嚴說聲:“來得好,我正想領教一下。”揮掌相迎。“砰——”一聲,兩人四掌相交,對了個結結實實,又同時後退幾大步。馬炫嚴吐了口氣,甩了甩雙手說道:“好霸道的功力,有點意思。”錢立凱更是吃驚不小,馬炫嚴剛才那一掌竟然也是烈焱掌,而且其功力純厚無比。錢立凱突然長嘯一聲,盡提功力,連環出掌攻向馬炫嚴,馬炫嚴對錢立凱的烈焱掌十分好奇,閃轉騰挪,出掌拆解。錢立凱發瘋般狂舞,掌力四擊,掌力擊在四周樹上便是一個焦黑的掌印。馬炫嚴邊拆邊說道:“你這人的烈焱掌越看越奇怪,雖然看似練就不長,卻功力極陽,威力驚人,怪哉!”
錢立凱喝道:“那你就讓我見識下純正的烈焱掌吧。”馬炫嚴說道:“我不知道你從哪裏學來的烈焱掌,卻使用的非常怪異、殘忍。就讓你見識真正的烈焱掌,省的你玷汙了烈焱掌。”馬炫嚴雙掌運功,掌式發起,大開大闔,招式連綿。錢立凱卻處處躲避,突然跳出圈外,大喊道:“這個馬炫嚴的烈焱掌好生厲害!”原來剛才錢立凱的長嘯傳出好遠,吉祥金剛、陸玄淩等聞聲而來。吉祥金剛趕到時,錢立凱正閃開,吉祥金剛忙運掌截住馬炫嚴,“砰——”兩人半空中對了一掌。馬炫嚴後退卸勁,說道:“好精純的密宗大手印,果然厲害!”吉祥金剛也後退說道:“什麼烈焱掌,這麼厲害?”此時,又有幾人趕到,卻是範舒、希運等。希運說道:“馬施主,你使用的果是烈焱掌!”馬炫嚴說道:“是又怎麼樣?”希運看了看地上嚴乘光的屍體說道:“你連續殺害多人,手段又如此毒辣,究竟為什麼?”馬炫嚴瞪了錢立凱一眼,朗聲說道:“好心計,如今是百口難辯,好!好!好!”說著突然抓起地上昏迷的莊白鶴,轉身飛遁,眾人想追,哪裏追得上,馬炫嚴聲音遠遠傳來:“今天午馬栽在此處,後會有期……”
錢立凱說道:“眾位,這馬炫嚴殺害了我師弟,又劫持了我師妹,怎麼辦啊。”陸玄淩大聲說道:“他果然是十二元辰中的午馬,看來十二元辰也到了廬山。”吉祥金剛卻說道:“十二元辰……是什麼,他的武功很厲害啊。”希運高聲說道:“大家不要吵,我們回寺中從長計議。”
剛回到大林寺門口,範南急急忙忙迎上來,神色緊張的對希運說道:“師錢,不好了!”希運見範南神色不對,問道:“出什麼事了?”範南說道:“剛才聽說前院有事,我和義玄師兄就出來看看,也就轉眼工夫,等我們回到後禪院,若愚師弟就不見了,幾個留守的師弟都被打昏。”希運驚道:“快!快看看情況!”眾人快步走進後院禪房,了空和明月正在運功幫幾個僧人療傷,見到希運進來,了空說道:“我和明月趕到時已經是這個樣子,不知道是誰,手法如此之快!”希運走上前伸手搭在一個僧人肩頭,默運玄功。片刻那僧人清醒過來,希運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僧人說道:“弟子該死,請祖師責罰。我們幾個正待在房中,突然房門推開,進來個人,我們正要問話,那人就出手攻擊,我就昏了過去,什麼也不知道了。”
突然坐在牆角的一人冷笑一聲,那人卻是胡慎,自胡慎意圖刺殺向怡被製,就一直被點大穴,被一路帶著,嚴加看管。到達廬山後,也被點住大穴,待在禪房之中。範舒說道:“胡兄,你知道什麼,就快點說吧,現在是非常時候。”胡慎說道:“我被製大穴,一動不能動,來人見狀便沒有理會我,可我倒看出了他的來曆。”範舒說道:“我們封你的穴道,也是迫不得已,還望胡兄不要見怪,胡兄還要以大局為重,請見告。”胡慎冷聲道:“我被製是我武功低微,又怎麼怨別人。十二元辰中以兔最狡,最善於鑽空子,真是名符其實,如果我沒看錯,劫走若愚的應該是卯兔。”範舒沉聲道:“卯兔!”胡慎說道:“其實也怨不得這幾個小和尚,卯兔的武功確實厲害,出手之快也屬罕見,而此人又如此見縫插針,不得不佩服。那個叫義玄的和尚追了上去,不過要想追到卯兔,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縱使追上,卯兔也不是好對付的。”範舒說道:“胡兄,你我雖有不同意見,但我們都不願若愚落入一些人的手中,你見過卯兔,現在我們要同心協力找回若愚。”又對希運說道:“還請大師解開胡兄的穴道。”希運歎了口氣,走上前解開胡慎的穴道。胡慎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子說道:“事不宜遲,我們要馬上出發。”
希運說道:“範南,你在大林寺幫幾個師弟療傷,探聽各方消息,隨時聯絡眾位,其餘人隨我搜尋。”吉祥金剛說道:“我不明白……出了什麼大事,但我們要去長安,抱歉不能幫忙。”希運說道:“大師既然有事,就在此別過,我等馬上要下山,有緣再見了。”眾人簡單收拾一下,分成幾路,由廬山之上,開始搜尋下山。
肖岩自天遁劍法大成,便尋路出了山穀,到了白鹿洞,不見了向辯高峰,問向祝和鹿兒,向祝說道:“日前還見到他們在書房,不知怎麼就見不到影子了。”鹿兒焦急的說道:“是啊,他們就是跑出去玩,也早該回來了,不會有什麼意外吧。是不是那個老道又來找他們的麻煩?”肖岩說道:“你們也不用著急,我去找找看,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
肖岩山下山上尋找了半天,毫無收獲。走到一個山澗處,就見幾個和尚正在打水,還不住的發牢騷。一個和尚氣憤的說道:“那姓向的和姓高的兩個小子太可惡了,竟然往寺中井內倒酒,這口井乃是借山泉砌成,整個寺院吃水全靠它,現在可倒好,累得我們要跑這麼遠來打水。”另一個和尚說道:“別發牢騷了,現在那個範相公和祖師成了朋友,那倆小子是範相公的手下,我們又能怎樣。祖師說了,十天半月後井水自淨,我們就勞累幾天也沒什麼。”發牢騷的和尚歎了口氣,挑起一擔水。
肖岩聽到此話知道向辯和高峰到了山上的寺院,並且範舒也來到了廬山,也不驚動那幾個和尚,跟著那幾個和尚走了一段路,遠遠看到一座寺院,知道範舒就在此寺,便抄路前行。走到寺院外,正想繞到大門,突然寺牆內跳出個人影,掖下還夾著個和尚,向山下飛奔,行動詭秘。肖岩心道:“此人從寺院裏劫持僧人,範舒既然和這寺院中有交往,這個人必定是敵非友,不知有何圖謀。”想到此處便跟了上去。
跟了一陣,肖岩發現此人腳程極快。暗想此人夾了個人,速度仍然如此,看來功力非凡。當下全力追蹤,不敢放鬆。走了好一陣,前麵那人跑進一處山洞,肖岩跟到近前,停下腳步,正猶豫該怎麼辦。那人卻從洞中出來,掖下僧人不見了,想必是放在了洞中。那人看著肖岩一笑:“跑了這麼長的路,你不累我都累了。你能跟住我吐突撲朔,也算有點能耐,你是何方神聖?”肖岩說道:“吐突撲朔?你的姓名倒也怪異,在下肖岩。”吐突撲朔搖了搖頭道:“你的名字我也從未聽說過。”肖岩笑道:“我想向你討個人。”吐突撲朔說道:“好說,可是我答應,我手中的家夥不一定答應喔。”說著從身後抽出一根金剛杵來。肖岩說道:“既然如此,我正好試試我的兩把劍。”把背後的雙劍抽出。
吐突撲朔見肖岩的雙劍光華四射,讚歎一聲:“好劍!就不知道你配不配使用這麼對寶劍了。”說完一晃金剛杵,雙臂貫力,攻向肖岩。肖岩知吐突撲朔不善,運起天遁劍法,一劍搭上金剛杵,向側橫推,一劍刺向吐突撲朔,劍如流光。吐突撲朔的金剛杵被肖岩以巧勁卸開,肖岩另一劍又當心而來,一躍閃開,大聲說道:“好劍法!”加速舞動金剛杵,一片杵影壓向肖岩。肖岩劍意縱橫,心念“黃雲萬裏動風色,白波九道流雪山。”風隨劍生,旋即化作九道劍波刺入杵影。兩人在轉眼間便鬥了數十招,吐突撲朔不由讚歎肖岩的劍法精妙。肖岩也暗歎吐突撲朔的杵法神奇,金剛杵屬重兵器,而吐突撲朔竟然把金剛杵使的十分靈動,招式繁雜快速,實屬罕見,自己天遁劍法初成,和如此高手過招,天遁劍法的種種精妙之處浮現心中,心隨劍意,越打越舒暢。
又戰了良久,一個僧人趕了上來,正是義玄大師。義玄見兩人戰的正酣,站在一旁觀看,看到精彩處也不禁喝彩。吐突撲朔突然收招退後,說道:“大和尚,你也追來了,我不奉陪了。”說著一轉身,鑽進山洞。義玄喝道:“不要走,把人留下!”吐突撲朔在洞中笑道:“人就在此。”義玄正要進洞,肖岩攔住道:“大師怎麼稱呼?”義玄說道:“貧僧義玄,洞中那人劫持了貧僧的一個師弟。”肖岩說道:“原來是義玄大師,失敬!在下肖岩,大師認得範舒吧,我是範舒的朋友,我正欲到山寺中找範舒,便見有人劫持個僧人出寺,我感到蹊蹺,就一路跟來,原來被劫持的是大師的師弟。”義玄說道:“我必須要把人救出來,不然要出大麻煩。”肖岩說道:“大師別急,現在洞中昏暗,那人武功極強,貿然入洞,極易受其暗算。”義玄眉頭一鎖,肖岩突然向義玄打了個手勢,從地上揀塊石頭,義玄見狀已知其意,輕輕點了點頭。肖岩把石頭拋入洞中,兩人隨後全身戒備進洞,進入洞中卻發現洞中已經無人,再仔細觀看,此洞中還有一小洞口,黑呼呼的不知通向何處,小洞口旁石壁上劃了幾個字:“狡兔自有三窟。”義玄歎道:“我早該想到是他。”肖岩說道:“大師想到了誰?”義玄說道:“十二元辰中的卯兔。”肖岩說道:“吐突撲朔!卯兔!應該是了。竟讓他從別處出口溜了,追!”兩人順著小洞行走了一段時間,見到前麵有光亮,走出洞口,四外望去,哪有半個人影。
肖岩看了看四周,也不知該往何方追去。義玄突然說道:“看,那是什麼?”兩人走到前麵,一叢亂草邊,落著一個念珠。義玄說道:“這定是若愚師弟丟下的,卯兔雖狡,也想不到有此招,快追!”兩人走了一段,果然又發現第二顆念珠。如此一路尋來,發現吐突撲朔所走方向應該是江州府潯陽城。義玄說道:“這個卯兔,也叫吐突撲朔應該是想走江州,順長江經鄂州,走漢水達襄陽,直上洛陽,這是去長安最快捷的路。”肖岩說道:“大師怎麼斷定他要去長安?”義玄說道:“十二元辰和宦官仇任軒有所勾結,實不相瞞,他們劫持若愚,就是仇任軒指使。真的到了長安,恐怕朝廷將有一場變故,又不知多少人將會流血。”肖岩說道:“那我們一定要搶在前麵阻止他。”
肖岩和義玄加緊腳步,一路飛馳,趕往潯陽城。下了廬山,路上行人漸多,兩人也顧不得許多,仍然飛馳,路上行人哪裏見過走的這麼快的人,個個驚得目瞪口呆。快近潯陽,突然發現吐突撲朔和向怡就在前方路邊。吐突撲朔竟然麵帶惶恐,一個高大年輕漢子和一個穿著男裝錦衣的女子站在吐突撲朔麵前。那女子用塊布蒙著臉,錦衣寬大,並不合體,男子一臉亂髭,看上去倒也英偉。吐突撲朔幹笑道:“你我自幼一起長大,怎麼說也有些情誼,銀子好說,但人嗎,實在不能交給你。”說著扔給那男子一隻錢袋。男子怒道:“我不喜歡討價還價,同樣的話也不想多說。”吐突撲朔說道:“好!好!山不轉水轉,咱們後會有期。”說著悻悻的憤然離開。義玄聽到他們的談話,見吐突撲朔走開,上前問道:“閣下可是帝飾天!”男子說道:“你知道我!”
義玄聽到對方答話,心中也是一動,早聽說帝飾天十分厲害,連趙俯身都數度敗於其手下,而他又是十二元辰之一,卻似乎對吐突撲朔有敵意,吐突撲朔的武功自己見識過,對帝飾天顯然十分顧忌,更說明帝飾天的可怕,實在摸不透帝飾天的所作所為。而看到和他一起的那女子,不用說,定是劍仙子花嫵媚了。
義玄又向花嫵媚問道:“這位可是劍仙子,宇文覺施主十分擔心你的安危,正托貧僧等打聽你的消息。”花嫵媚說道:“我沒什麼事,多謝關心。”眼睛卻盯著帝飾天。肖岩笑道:“原來你就是帝飾天,我早聽向辯和高峰兩個小兄弟說起過你,我也想見見你,你我同行千裏,卻一直沒敘敘,今日相逢,前麵就是潯陽城,我請帝兄小酌一杯,如何?”帝飾天說道:“我還有事,有機會再說吧。”說完轉身向潯陽走去,花嫵媚默默的跟著。
義玄見帝飾天不管向怡徑自離去,放下心來,走到向怡麵前說道:“師弟沒事吧。”向怡定了定神道:“還好,我沒大礙。”義玄說道:“十二元辰不止卯兔、午馬和辰帝到了江州,我聽了空師弟說過,他們在路上一直被醜牛、巳蛇、申猴和亥豬追蹤,弄不好十二元辰已經齊集江州,看來我們要步步小心了。”肖岩說道:“不錯,剛才吐突撲朔離開時似乎心有不甘,我看他是想召集幫手。如今我們回山寺,恐怕其他人也都下了山追蹤而來,萬一走岔了路,大家分散,而十二元辰又如此厲害,難免被對方有機可乘。”義玄一時也沒了主意,向怡更是茫然。肖岩說道:“若是十二元辰中的幾個同時找上我們,恐怕我們還真的難以應付,不過我剛才見帝飾天似乎和十二元辰中其他人有什麼過節,而吐突撲朔對帝飾天顯然十分畏懼,我們不妨借助帝飾天之力來對付十二元辰。”義玄說道:“帝飾天應該就是辰帝,這樣做豈不送羊入虎口。”肖岩說道:“從剛才反應來看,帝飾天對這位若愚大師顯然沒什麼興趣,而他對吐突撲朔的語氣極不友好,絕對不是一路的。我們在潯陽做下記號,我相信不久範舒他們就會找來,到時我們人手多了,也就不懼什麼十二元辰了。”義玄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而且宇文覺曾說劍仙子被人劫走,剛才她又言無事,我也想弄個明白,我們先進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