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折磨(1 / 3)

拿著行李出去,她姐想幫忙,她毫不客氣的回絕了。在下樓的時候她暗暗希望不要看到他,又希望能夠看到他。這一別隻怕是再見無期了。走出大院,真看見他在門口。每往前走一步她心便撕裂多一處,她害怕向前又不得不向前。再見,讓她怎麼說得出口?

想起離開時的情景,她渾身發抖。她知道當時他想挽留自己的,她能感覺得他伸出的手,可她不能理會,不可理會,隻要一猶豫一卻就完了。你為什麼不開機呢?

靠在牆上,抱著他送的小熊,她感到心裏發冷。手機裏一遍遍傳來的忙音讓她失望,慢慢演變成絕望。她沒辦法為他再做些什麼了,為什麼不能為他做什麼呢?

為什麼一個機會都不給我?她喃喃自語。難道真得那麼絕情嗎?

躺在床上,雖然老公動也不動,她仍能感覺到老公的心神不定。為什麼他心神不定呢?

“你還沒洗澡?”她問。她是個很愛幹淨的女性,最容不得的就是汗酸味了,可現在到處都聞得到他身上的汗味,才記得今晚他並沒有去洗澡。

“洗不洗有什麼所謂。”李國強不耐煩的回她。這女人真可惡,問什麼問?他的心隨著弟弟的車子在晃悠,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其昌還好嗎?什麼時候交錢呢?

“你怎麼變得這麼……”她的話沒有說完,又想起剛才在樓下的爭論,她的心冷了。老公從來就不會沒洗澡就睡覺的,無論多晚他都會洗澡後才上chuang的,可是今晚怎麼了?

“是不是其昌出事了?”她推了推他。

“你瞎說什麼。”他猛的坐起來,雙目怒睜。

“不然為什麼你今晚這麼反常?”她尖叫著。

“操你娘的,我不就是沒有洗澡嗎?你羅嗦什麼?就是你這個敗家精一天到晚的說個不停,生意都讓你說沒了,我還沒有找你算帳,你還……”他氣憤的說不下去,手不住的抖動,強忍著他才沒有一巴掌下去。

“你生意不好關我屁事。”說完她才想起來,樓下那一疊疊的單據怎麼生意就不好呢?“什麼生意不好?那麼多人買碼?你說,是不是其昌出了什麼問題?”

看謊話被識破了,李國強隻得壓低聲音說話。“不是說了沒有嗎?你老是羅嗦幹什麼?”

“沒有?那你把其昌給帶回來,我不要你弟弟的女人帶他,你快把他帶回來。”她那竭力的嘶叫讓他很是吃驚,平時這女人隻要他大聲說句話,屁都不敢放的,今天怎麼就變性了呢?

他感到壓力越來越大,自己現在都隻是在勉強維持,她再進逼的話隻怕會露餡。“我不和你這個潑婦吵。”他裝作氣呼呼的樣子,撿起衣服就下樓去洗澡。

“李國強,你這個混蛋別走,你把孩子給我找回來。”她對著他逃離的背影大叫著,他這麼著急的下樓更令她心裏不踏實。

不行,我得打電話給他,看看其昌怎麼樣。她打定主意,不然今晚是沒法睡的了。

“喂,阿雄啊?我是嫂子,其昌他現在怎麼樣?”她很緊張的問。

“哦,嫂子,其昌他現在睡了,小娟和他在一起,沒事的,你就不用擔心了。我現在和朋友喝酒,沒空說話,我們明天再談。”李敬文很快就把電話掛了。

她納悶的看著電話,小叔子怎會這麼快就掛電話?可平時他不也這麼快就掛電話的嗎?她很不喜歡和這個做黑社會工作的小叔子通電話,不知怎的一和他說話就感到不舒服。正正經經做人不好?偏做些亂七八糟的事。

揚冬旭看著人影稀少的路麵,心裏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也許我看錯了。”對於自己造成這種狀況,韋楊很是氣惱,可就是找不著那個抱小孩的男人。

“頭,你說他會不會在裏麵住的?”另一個偵察員指著他們出來的小巷說。

“也有可能。”他覺得很遺憾,如果韋楊早點說,就可以及時攔下那人,看看究竟是不是邱騫振了。

道路兩邊沒有任何抱小孩的男子,也許真是在裏麵住的。

揚冬旭還不想完全放棄。“韋楊,你去那邊把車開過來。”

“好的。”韋楊應了聲,朝來路返回去。

“你們去兩邊問問,看他們有沒有看見抱小孩的男人經過這裏。”他對餘下的兩人說。

他倆沒吭聲,照著他的命令去做。

“頭,沒有人看見。”往左邊去的人回來報告,過一會往右邊去詢問的也回來報告,兩人都沒有收獲。

揚冬旭看著道路兩邊的店鋪,基本上店員們都呆在店子裏麵,而店子離人行道還有段距離,誰會無聊到看行人取樂的地步。

他悶悶不樂的來回渡步。如果邱騫振真的逃往外地了,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向局長彙報,十拿九穩的事都搞砸了,還能說什麼呢?

當地公安機關雖然也做了動作,但他從鄒隊長的態度上就可以看出隻是雷聲大雨點小,他們也許巴不得邱騫振逃出這裏了。路上雖不時有警車掠過,也僅僅是掠過而已。那些設卡的大多數都是些治安員,一兩個值勤的警察還呆在車裏頭指揮。他知道再過一會也許那些人也會撒回去,如果邱騫振現在還沒有逃走的話,遲些也一樣很好逃走。

電話響了,邱騫振不看也知道是李敬文打來的。

“我已經進關了,你要我在那裏交錢給你?”李敬文在關內公交車口旁停下車,他看著關口,進關的人可不少。

邱騫振估算了下時間。這小子飛車的技術還真不錯,跑的蠻快。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他決定陪他聊完這麼一程:“你進關了?”

“是的。”

“那麼就到南關圓盤那裏折回頭,出關。”他慢悠悠的說。

聽到對方這麼說,李敬文都快氣炸了。這不是玩人嗎?“什麼?你什麼意思?”

“在南頭圓盤那裏調車,很方便的就出關了,時間要快,要知道時間不等人啊!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不讓你帶手下的人來,難道你喜歡帶手下的人來嗎?可我不喜歡。那麼滿滿的一車子人,真令我害怕哦,而我一害怕就會告訴我的人,我的人就會緊張,他一緊張手就會抖,他手一抖,說不定那刀子就會碰到你侄子的脖子,碰到他的脖子倒也不要緊,要緊的是,我不知道他拿的是那一種刀,如果是手術刀,你說會不會碰破你侄子的脖子呢?哎呀,他可不是醫生,如果在你侄子的脖子上開個口怎麼辦?那你侄子不是成了雙口人了?嗬嗬……純粹是醫療事故,你也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吧?”他邊說邊看看看四周,這裏位置不錯,就在這裏等他來吧。

“你放心,我不會帶人來的,兩萬元我們還出的起。我現在已經上路了,很快就可以到圓盤調頭了,你說吧,在那裏交錢?”聽對方這麼坦白的說,他的心也靜了下來,語氣也變得相當客氣。這王八蛋還真有一手。

“海關大樓,你知道吧?”邱騫振問。

“知道。”李敬文無可奈何的回答。他覺得那個叱吒風雲的李敬文不見了,現在的自己沒有丁點能力去改變什麼,他恨自己窩囊的要命。唉……他又暗暗歎了口氣,侄子在對方手上,隻能做孫子了。

“好,你就往海關大樓方向開,差不多到海關大樓的時候,你就接連打幾次燈光,通知我說你來了。現在還有點時間,不知你把我要的錢帶來了沒有?如果帶來了,就把它包好。”邱騫振給他明確的地點,這是最後一次試探,他知道自己能拿錢的時間不多了。

“錢我已經包好了,你放心。”看來對方已經把最後的地點定了下來,李敬文心倒定了。給就給吧,希望這次不會是玩遊戲。

“好,我這就放心了,現在不要掛電話,我們聊一聊,反正到海關大樓的路程也不遠,我們就聊聊人生,人生無常啊,生死不定啊,你說是不是?”邱騫振很感慨的說。不能讓這王八蛋有空打電話給手下,他希望事情能按最理想的狀態進行,現在也不知道他的手下的人是否跟在他後麵,自己的風險還是很大的。

“好啊。你說的不錯,人生是無常,我有的兄弟昨天還看到他,今天就沒了,今天還有的馬子,明天說不定就跟別人了。”李敬文恨恨的說。人生?嘿嘿……千萬不要讓我知道你是誰,不然你就會恨自己是生人了。

“嗬嗬……你說的對。”這家夥說事情還真能打比方。“不過,你是甩人家,女人那個敢甩你啊?不是找死麼?她們隻有白讓你玩的份。”邱騫振提起女人就窩火,這讓他想起賈冷霜,對方似乎在諷刺他一樣。

“嘿嘿,大家彼此彼此了。男人嘛,遊戲人生,不也是很正常的嗎?是不是?”關於這一點李敬文從來就無所謂。

“我的命不好,女朋友都找不到一個,那裏像你這樣的好命,隻是小心犯桃花。”對於女人,邱騫振從來就沒有把握的信心,甩人這輩子看來是沒希望了。

“沒事,我命硬,再多的桃花,也可享受。”李敬文很得意,女人是他生活中不可少的一種調劑。

“你開了多少年的車了?現在路上還好走吧?”聽他說得牛皮哄哄,邱騫振就覺得難受,不想和他再在女人問題上糾纏下去。

“還行,現在車是比較少了。”

“能不能開快點?”他催道。時間緊迫,讓他也緊張一下。

“我已經開的很快了,還要和你說電話,開得再快的話,我怕出事情。”李敬文暗暗罵了幾句,把油門又踩了幾腳。

“你還會怕出事?這麼晚了,出來瞎逛的人也不多,你老人家就開快點吧。你侄子還想你帶他回去吃宵夜呢?你會帶他去那裏吃?去吃沙煲粥嗎?”除了車輛經過外,邱騫振看不到什麼人在走動,他藏在樓房的後麵,誰也看不到他,最為可讚的是交通相當方便,海關大樓位於三岔口,往那個方向都可以很快地逃之夭夭。

李敬文已經看見前方那高聳的大樓了,看起來不遠,可車子還得跑上十幾分鍾。“好吧,我盡量快一些,很快就到了。”

“嗯,這才像樣,有紅綠燈不用理它,過就是了,你還怕罰款嗎?”

“現在正在闖呢,今天闖的紅燈可要交不少罰款了。”

“打不通,怎麼辦?”小北急得團團轉。

“沒信號嗎?”另一個問。

“不是,一直在占線。”他說。

“可能正在與綁匪進行談判。”有人猜測說。

“我們隻能在這裏等了。”小北把電話掛了,垂頭喪氣的樣子。“操,從來隻有我們欺負別人的份,沒想今天給別人欺負到頭上來了,大哥一定氣壞了。”他狠狠的捶了幾下方向盤。

“那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

“那兩輛摩托還是不見影子,你說他們會不會不跟了?”車後麵,一個朝外觀察的人員問他說。

小北也回頭看了看,路後麵空蕩蕩的,鬼影都沒一個。“我想很有可能,如果大哥現在和他們交涉的話,他們知道我們在這裏就不用擔心了,可以安心的和大哥交易,所以我們現在打不通大哥的電話就是這個原因。”

“對,很有可能。”大家紛紛附和道。

“我們能不能下去活動活動,坐了一晚上的車,屁股都坐痛了?”有人問。

除了路上有些燈光外,其餘的地方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到。小北心想下不下車都在別人監視之下,不如下去活動一下好。

“好吧,我們下去走走。”說完,他打開車門跳下車去。

“你說他們停在那裏幹什麼?”黃章滕問。

他們的摩托隱藏在一棵小樹後麵,歐修純蹲著觀察那輛麵包車,沒有理會黃章滕的話。

“如果有什麼動靜,他們也應該行動了,你說會不會是他們玩什麼把戲?”雖然歐修純不理自己,黃章滕還是忍不住的問。

歐修純朝後麵招招手,劉付日旺伏下身子向他靠近。

“還不動呢。”歐修純說。

“是啊。”劉付日旺遞給他一支煙。

兩人又陷入沉默中,黃章滕識趣的沒有再開口。

“李敬文那裏應該出了什麼問題。”劉付日旺忍不住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嗯。你想,會不會李敬文自己進關去交錢了呢?”歐修純也很懷疑,不然他的手下為什麼不跟著去。

“我看不會,如果是去交錢,他為什麼不帶那幫手下去呢?”黃章滕終於找到機會說話了,他最不希望發生的就是這件事情。

“也有可能,他那幫手下一定帶有很多家夥,進關的時候碰上檢查的話,他們去了反而壞事,所以幹脆就把他們留在關外。”劉付日旺抽了口煙,繼續猜測道:“他就自己一個人進關內交錢了。”

“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他們在關口就轉到這裏來了。”歐修純支持劉付日旺的看法。

“那我們不是搶不到錢了?”黃章滕叫起來。

“嗯。”劉付日旺應了他一聲。

“那我們今晚不是白幹了?”希望的破滅,令黃章滕有些接受不了,在跟蹤車子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好那些錢應該怎麼用了,忽然間說錢沒了,這事實太讓他難接受了。

“那有什麼辦法呢?”歐修純討厭的瞅了他一眼,他一直就覺得黃章滕成不了大事,沒本事又把錢看的太重,什麼時候該怎麼取舍都不知道。

“現在他們也沒有動靜,我們就再等等看吧。如果李敬文去交錢了,他們也不必呆在這裏的,也許還有其他的原因。”劉付日旺也有些不甘心。

“對,我們再等等?”黃章滕期盼的看著歐修純。

“那就再等等看吧。”歐修純預感今晚將沒有收獲了,可也不想逆他倆的意思。

“啊,你看,他們下車來了。”黃章滕驚叫道。他們遠遠的可以看見車上的人下來了。

出租到了西城立交橋下,黃俊立他們下得車來,他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給李敬文撥去,對方的手機卻一直處於占線狀態。

“怎麼打不通呢?”賈冷霜著急的問,時間越晚她就越提心吊膽。

“不知道。”黃俊立又一次按下李敬文的手機號碼,可手機裏麵仍然傳來惱人的忙音。

“會不會是對方報警了?”陳希夥心裏也不太安寧,在這種時候他不得不往最壞的方麵去想,他準備一有任何風吹草動就馬上走人。

“應該不會,如果對方報警了,他就會不停的和我說話,好測定我們的方位,可現在他卻在和別人說話,難道還有什麼比交贖金還重要的事情?”黃俊立也想不通,可他不想輕易就這樣放棄,眼看錢就要到手了,還有什麼理由放棄?

“會不會……”賈冷霜說了一半沒說下去。

“我們再等一等,也許對方手機有故障或者網絡出了問題,有時候也會忙音的。”黃俊立知道她要說的是什麼,他心裏也害怕如此,那麼今晚就真的白忙了,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沒用的行為上,他假裝鎮定安慰她,希望事情真如自己所說,不要竹籃打水一場空。

“要等到什麼時候啊?”這立交橋下麵雖說燈光還不錯,但對於賈冷霜來說還是不夠明亮,這偌大草坪上就隻有她們三人,橋上麵和旁邊的輔道已不見日間的車水馬龍,除不時掠過汽車發出的聲音外,一切都顯得靜悄悄,賈冷霜從來就不是個喜歡寂靜的女人。

“再等等吧,我們才剛到沒多久呢。我猜那小東西的父母打電話問他也不一定,這麼久了,哪個父母也會心焦的,打電話問問也是很正常的,他得跟他們解釋,電話裏一時半會說不清楚,所以時間長了點也是正常的。”黃俊立想出了個很好的解釋,連他自己都覺得非常可能。

提起小孩,賈冷霜就緊張起來。小孩現在還不知哪去了,如果不是邱騫振抱走的,弄丟了怎麼辦?可是自己把他抱走的啊!“哎呀,你說那個小孩子不會有事吧?”

黃俊立也拿不準會不會出事,除了希望不是邱騫振抱走的外,誰弄走他都可以,按說那地方是不會有人去的,但是對那些喜歡往黑暗中尋求刺激的狗男女來說,沒有他們不喜歡的地方。如果有狗男女去那裏了,他們應該不會發現有小孩在那裏吧?如果有人發現了小孩,他們會怎麼做呢?會不會認為那是死孩子?會不會去報警?還是自己抱走?如果是撿垃圾的可能會抱到,如果是談戀愛的那一定會報警,除了報警,他們不敢做其它事情的。他的心逐漸被提了起來,在空蕩來蕩去。

陳希夥沒說話,他躺在草皮上,沒有賈冷霜那麼緊張也沒黃俊立那樣不自在,他腦子裏亂哄哄的,索性就什麼都不想,閉上眼睛。

“你說話呀?”看黃俊立閉著眼睛不吭聲,賈冷霜就急了。

“我看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黃俊立按下自己的焦慮,強作平靜。

“但是萬一?如果他自己醒了呢?”賈冷霜說不下去了,她越想越覺得出問題的可能性大。

“你不要自己嚇自己了,我們打個電話給他爸爸,看看有沒有人送他回去,你在他衣兜裏放了那張寫有地址的字條吧?”黃俊立問。

“放了,我就怕……”她忍不住身子開始發起抖來。

“好了,好了,沒事的,如果有人發現他了,一定會把他送回家去的。”黃俊立把她摟進懷裏,溫柔的說:“我們給他家裏打個電話不就知道了?”

“嗯。”賈冷霜抱著他的腰,尋求一點安全的感覺。

電話響了幾聲還是沒有人接,他抵下頭對賈冷霜說:“電話沒人接呢?”

“喂,誰啊?”賈冷霜還沒有開口,一個女人的聲音就冒了出來。

“我找李老板。”對於女性,黃俊立向來很溫和。

“他在洗澡,你找他有事嗎?”她很不滿,這麼晚了才打電話來,何況是個陌生的家夥。

“那行,他洗澡了,我就找你吧。”即然男的沒空,女的也一樣,黃俊立想。

打電話也不看時間,她沒好氣的問道:“什麼事?”

她的聲音沒有一般父母失去孩子的那種焦慮,讓黃俊立感到很奇怪,是對方還不清楚自己的身分?還是她老公還沒有告訴她?“你的孩子回來了嗎?”

“你是誰?你問我小孩幹嘛?”聯想到老公今晚的異常現象,她心急速跳動起來。

“難道你不想知道你小孩的情況?”黃俊立決定詐一詐她。

她尖叫起來:“啊!我的孩子在你那裏嗎?你是什麼人?快把我的小孩還給我。快把小孩還給我。”

“看來你的老公沒有把事情告訴你,既然他都沒有告訴你,我也不好告訴你。好了,等你老公有空的時候我再打電話給你。”看這女人的反應就知道小孩沒有回家,黃俊立鬆了一口氣,這女人看來什麼都不知道,她老公一定瞞著她,多好的老公,有事自己一個人背著。我能不能做得到呢?他回頭看了看賈冷霜。

“喂,喂喂。”話筒裏傳來對方的聲音,焦急、不安還略帶一點絕望。黃俊立滿意的掛上電話,那小鬼並沒有讓人送回去,自己還有機會。

“看什麼?”賈冷霜從對話中也猜到小孩沒有出什麼問題,心多少也放了下來,看黃俊立瞧自己,不由得撒起嬌來。

捧著話筒,李國強的老婆呆如木雞,連電話也不知道放回去。忽然她象驚醒了一樣,整個人變得狂躁起來,奔到衝涼房前,使勁地拍打著房門。“李國強,你給我出來,你給我出來。”

“你幹什麼?”李國強在裏麵不滿的問。

“你說?你說?孩子那去了?”她憤怒的質問道。

“你說話啊,你怎麼不說話了?”看老公不說話,她更心慌了,把門拍打的更響。

“你安靜點行不行?”李國強打開門出來,抓住她的手。

“我安靜點?我告訴你,你現在不把孩子給我找出來,我就安靜不了。你說?你說?孩子那裏去了?”雖然雙手被抓住了,她的身體仍奮力向他撞去。

“孩子不是說了在小娟那裏嗎?你怎麼淨胡鬧呢?”李國強看老婆這付樣子也不由得軟了下來,說話也沒底氣了。

“在小娟那裏?我才不信,除非你讓他們把其昌送回來。剛才有個人打電話來,問其昌回來了沒有?我問他是誰,他也沒說,還說你沒有把事情告訴我。你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其昌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說啊?你說?”她越說越暴躁,又氣又急雙眼怒睜著,惡狠狠的盯著他。李國強從沒見過她這樣子,心裏又驚又怕。

“你要我怎麼說才相信呢?那個是瘋子,瘋子的話你也信,你是不是也瘋了?”他不敢正視她的眼睛,裝著很嚴厲的樣子,但說話的語氣軟綿綿的沒力。

“就算是瘋子,我也信,你快把其昌找回來。”她幾乎陷入歇斯底裏,沒有發現他語氣上的變化。

“好,好,我去找回來,我這就去找回來,這下你滿意了吧?”李國強甩開她的雙手,奪門而出頭也不回的朝黑暗中奔去。他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他怕自己會說出事情的真相來,到時老婆還不定鬧出什麼樣的事來,可孩子還在綁匪手中啊!

“啊——”看老公消失在黑暗中,她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孩子不在老公走了,她感到無依無靠,象被人抽去了骨頭一下倒在椅子上,悲泣聲中她得到些慰藉,於是更暢快的痛哭起來。

李國強發狂般衝出外麵的馬路,衝到馬路對麵。走上人行道,他淚水悄然奪眶而出,卻又不敢哭出來,隻得默默的流。他現在才發現自己原來就不曾真正堅強過,性格本就內向平靜,談戀愛、結婚,責任讓他幾乎變成了另一個李國強,他以為堅強的李國強,讓她很有依靠的感覺,原來這隻是一種表象,為了她才把自己偽裝成堅強的樣子,可今晚偽裝卻被人慢慢的撕去,徹底現出真實的自己來。

拿出電話想給弟弟撥去,可剛才對自己的發現,讓他失去了勇氣,他知道如果有消息,弟弟一定會打電話過來的,他把手機拿在手中,不停的玩弄,祈望有好的消息即將傳來。老婆在家也不知怎麼樣了?哭了吧?剛才似乎聽到她的哭聲。自己還是讓她哭了,說過不讓她哭的,自己還是食言了,不過都說過好長一段時間了,也許可以不必那麼在意吧。

顧民佑的兄弟遵循他的指示正盯著南頭關口,忽然發現李敬文的小車混在出關的車流中。他馬上拿起手機。

“大哥,我看到他了,他正在出關。”

“什麼?這麼快就出來了?這王八蛋搞什麼鬼?你注意觀察。”

“啊,不好。大哥,他沒往五區這邊來,往右邊去了。”

他愣了一下,“右邊?新潮集團那邊?”

“對。”

“操。辰博快開車,快點。”他馬上吩咐辰博跟上。

“大哥,他轉彎了,我看不到他了。”盯梢的兄弟繼續向他彙報。

“行了,你就不用再跟了,等我的電話。”他說。他不想讓他也跟上去,也許也有變數,人都跟上去了也未必有用。

他知道新潮集團那邊的路通往那裏,在關內住的那段時間,他天天朝關外看,看到就是那一段路,從這裏抄小道過去,完全可以跟上李敬文。

他在幹什麼?李敬文的行為出乎他的意料,原以為他會去和手下的人會合,看來完全不是這樣子,難道他那幫手下過這邊來了?他對自己的疏忽感到後悔,如果派人盯住他手下的人,就不會這麼被動了。

遠遠他看見有輛小車轉入他們的這條路來,不必細看,他也清楚那就是李敬文。

“快點,跟上。”

辰博興奮的說:“好的。”

幸好這邊的車輛不多,畢竟不是什麼旺區,讓他們可以很從容的遠遠跟在李敬文後麵而不必擔心跟丟了。顧民佑心潮此起彼伏,蜇伏了這麼久,這是第一次和仇人相距這麼近。報仇的時候到了,天意啊!李敬文我不滅你就枉為人了。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大門的了,也不知道曾經和他說過什麼。

腦子裏亂成一團,隻記得和他說過話,說了什麼話呢?再見嗎?還是不會再見了?她清晰地記得他的表情,仿佛就在臉前,那痛苦的失落的眼神,她想起就心痛。

他伸出手來,想要挽留自己。可自己呢?你不能不挽留嗎?你不知道這樣隻會讓兩人傷的更深嗎?

“問寒,你想什麼?”

“不要再想了,喝點水吧。”

舍友看她笑得慘然,又紛紛聚來開導她。

她忽然很想說,把事情說出來,壓在心裏的東西太多了,她很難受,很難受。說說會好嗎?

李敬文不斷的打著燈光,如果對方在的話,一定能看見的。

“我就到海關大樓了,你在那裏?”

車燈燈光的變化透過綠樹帶的間隔清晰可見,邱騫振很滿意。他換了地方,靠在一棵樹的後麵,看著車來的方向。

“直走。”他說。

“不是說到海關大樓嗎?又要去那裏?”李敬文憤憤的問,自己還要演多久的猴戲?

“是到海關大樓,不過我沒有說在那裏交錢,那邊保安嚴密,我會送上門去給他們抓嗎?放心好了,不會再要你兜多久了。如果你老實的話,很快就可以看到你侄子了。”車子就到跟前,他略伏下身子,監視對方車子的動靜。

“好吧,我保證不會有手下的人出現在這裏,不過你也要保證我侄子的安全,不然的話,我不會放過你的。”李敬文對著話筒說,現在他最擔心的就是對方不守信用,交錢了不還回侄子,或者侄子有什麼……他都不敢想了,能幹這個的家夥都是些黑心腸的人。

“你守信了,我自然不會難為你侄子的,我們也是有良好職業道德的。”邱騫振向他保證,做出一付老江湖的模樣。

“好,我相信你。”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李敬文也隻好認了。

車子從旁邊駛過往前直去,後麵並沒有那部麵包車,邱騫振耐心的等上一會,還是不見,看來對方是真的一個人來的。

“很好,我相信你的誠意了,現在就讓我們進入主題吧。你到新安公園來。記住,隻準一個人來,具體地點我會告訴你的,不要玩花招,你的手機必須保持暢通,如果我發現你有占線的現象,我就很不好意思了。”邱騫振決定收網。

“好的,那我侄子呢?”李敬文問,他還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