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端陽一看,想起村上為那1000畝土地的事,送給羅經理的5000元錢,心裏不禁罵了一聲:“活該!肯定是這樣的冤枉錢得多了!”罵完,又慶幸那次他們沒來看自己那1000畝地,不然村裏又會白白損失25000元錢,那姓薛和姓羅的在受賄金額中,又會多上一筆。一想到這兒,賀端陽便把報紙折起,揣進口袋裏,他還不知道板橋村的宋支書,知不知道他們村範德元外甥被紀委帶走協助調查的事?他想把報紙拿回去給宋支書看看。可一想到宋支書,賀端陽又同情起他的外甥來。覺得姓羅的雖然人長得不怎麼樣,但還算得上有俠義肝腸,說了帶姓薛的來看,果然帶來了,還算說話算數的人!可為啥受賄嘛?這一抓進去了,別說老婆孩子,就是三親六戚,也要替他擔憂!如此看來,還是古話說得好,人不要有貪心,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做得再巧妙,像賀春乾和伍書記一樣,終究有一天還是會被人發現的……正這麼想著,女人把米粉端上來了。賀端陽便不再想什麼,呼哧呼哧地把米粉填進肚子,然後抹了一把頭上的汗,付了錢,便急急地趕回去了。
一回到賀家灣,賀端陽便把賀榮、賀賢明喊到村委會辦公室,對他們說了到城裏找郎山的事。賀榮、賀賢明聽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賀勇忽然一頭撞了進來,神色慌張地對賀端陽說:“不好,剛才我到林子裏看了一下,昨晚上起碼被人偷砍了兩百多棵樹!”賀端陽一聽這話,吃了一驚,忙問:“你真的看清了是昨晚上砍的?”賀榮也說:“就是,前幾天每人砍了兩棵樹,那樹樁也肯定還是新鮮的,你別把那些樹樁也當成是昨晚上砍的了!”賀勇說:“怎麼會呢?前幾天砍的樹,樹樁雖然是新鮮的,可從樹皮中流出來的樹脂,已經凝結了,昨晚上砍的,樹脂還像人的眼淚一樣在流呢!”
賀端陽聽了這話,咬著牙齒半晌沒有吭聲,過了一會兒,才生氣地對賀勇說:“我叫你喊賀飛、賀興武、賀健他們和你一起防守,你沒有去叫他們嗎?”賀勇急忙叫屈說:“怎麼沒有?可林子那麼大,我們怎麼守得住?再說,天氣那麼冷,夜又那麼長,我們總不能不回來眯一會兒吧?”過了一會兒,賀勇又望著賀端陽說:“一晚上就被偷砍了200多棵,這還是開頭,如果不製止的話,怕是要被砍光的!”
賀賢明一聽這話,突然在桌子上擂了一拳,然後義憤填膺地說:“媽的,搜,麻雀飛過都有影子,家家戶戶搜,我不相信搜不出來!”賀榮聽了,想了想說:“搜是搜得出來,可那樹上又沒有刻字,即使搜出來了,他死不認賬怎麼辦?”賀賢明說:“那怎麼辦?”說完又望著賀端陽。
賀端陽又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看來我們隻有這樣了!從今天晚上起,我們三個人,加幾個村民小組長,再加賀勇、賀飛、賀世民、賀興武、賀興成、賀彬、賀健、賀善懷、餘小明、鄭興全、劉輝、賀長軍、賀中華、賀長安等十多個身強力壯的漢子,一共20多人,分成四個組,我們三個村幹部和賀勇,一人帶一個組,分別紮住四個上山的路口!隻要我們守住了路口,那些想去偷砍樹的人,我不相信能從天上飛過去!隻要沒人敢去林子裏偷砍樹,他們把自己責任地邊那點樹賣光了,郎山來買不到樹,自己都不會來了!”
話一說完,賀賢明、賀勇都齊聲叫起好來。賀賢明說:“這辦法好!隻要守住了我們的人不去偷樹,他郎山還來買個!”賀勇也高興地說:“就是,那林子四麵都是懸崖峭壁,隻有四條路才通得到林子裏,隻要守住了路口,任何人也到不了林子裏去,主任老弟這辦法絕了!”隻有賀榮過了半晌才說:“這辦法好是好,可現在天氣這樣冷,山上風又大,讓大家整晚整晚地守在露天裏,身體再好也怕吃不消的!”
賀端陽聽了這話,便說:“這有啥難的?我已經想好了,今下午就分別去選擇背風的地方搭棚子,地上稻草鋪厚些,大家再多帶一兩床棉絮就行了!”話一說完,賀榮便說:“這還差不多!”賀賢明也說:“隻要有個窩棚擋風,大家不過是換個地方睡覺罷了!如果還冷,那林子裏多的是幹樹枝,撿攏來燒堆火就行了!”
賀端陽見賀榮、賀賢明都同意了,便說:“你們都沒意見了,那就把幾個村民小組長和剛才我點到的那些人通知來,我們開個短會,把組分了,然後各自好上山搭棚子!”賀榮、賀賢明和賀勇一聽,果然跑去通知人。沒一時,人都到齊了,賀端陽便把剛才和賀榮、賀賢明商量的事說了一遍。有幾個人一聽是到山上守樹,先還有些疑慮,可一見賀端陽、賀榮、賀賢明都要帶頭去守,也不好說什麼了。賀端陽便把人分成了四組,由自己、賀榮、賀賢明和賀勇各帶了一組,立即分頭行動,各自帶上家什便上山去了。
卻說這天晚上,那林子裏的樹,果然一棵也沒被偷砍。第二天,那老五真的帶著上次跟來的幾個馬仔,開著兩輛卡車,搖搖晃晃地到賀家灣來了。那些賣樹的人也早已把樹扛到了公路邊。老五一家一家地驗樹,驗完後把樹裝在車上。裝完了以後,老五這才站在車上,仍像上次一樣,從兜裏掏出一捆花花綠綠的票子,一邊揮舞一邊喊:“還有誰賣樹?我們老板說了,這次賣樹的,每棵樹再加5元,65元一棵,65塊錢一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