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蹉跎(2 / 3)

賓館很近,走路也就需要十多分鍾的時間,路上陳卿把這次出來他媽媽給他的五百塊錢拿出來給了魏景超,魏景超把這錢和自己積蓄的五百塊錢放在了一起,準備一會兒一塊轉交給兩個女孩兒。魏景超邊走邊跟陳卿說:

“其實不該讓你掏錢的。”

“我還有錢呢。不過也快沒了,上次演唱會票錢就三百,還有打車回去又一百,還有每天的電話費。”

“開學就又該蹭煙抽,頓頓吃陷餅啦!”

“沒事兒,就指李惠天賣盜版養活吧。”

說完,兩個人都開心的笑了起來。到了賓館的房間裏兩個女孩正在看著電視,等到他們來了,才興奮得從自己的背囊裏拿出了從北京帶來的零食。一包包的零食就被夢語倒在了床上,她和安佩恩坐在沙發椅上,陳卿和魏景超就坐在她們對麵的床上。

陳卿覺得現在的情景過於的似夢境了,所以他撕開零食包裝的時都不由得把力氣放得輕輕的。陳卿看著對麵也在一包包撕開零食的安佩恩,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迎接幸福比迎接痛苦更需要勇氣。

他無法判定自己和安佩恩的關係究竟到了什麼程度,所以有些無措的他自從進屋後一句話都還沒和安佩恩說。後來,還是夢語先開玩笑說:

“陳卿,你得陪我們安佩恩好好玩玩,沒問題吧?”

陳卿心裏慌張所以看都沒看安佩恩一眼,他衝著夢語說:“成。”

安佩恩卻像已經明白了陳卿有些羞澀無措而小心翼翼的心裏,她很快就把話接了過來說:“放心吧,我和陳卿我們熟,啊哲演唱會就是我們倆一起看的。”

安佩恩的這句話使陳卿的心情一下就放鬆了下來,那一直沒勇氣說出的對安佩恩的問候終於可以釋放出來,他對安佩恩說:

“你帶CD、隨身聽什麼的了嗎?我帶了三張張信哲的CD呢。”

賓館房間裏的黃色燈光有些暗淡,可安佩恩的臉還是顯得冰冷的優雅,她看著陳卿說:

“我有MP3,你的三張CD是什麼?”

“‘我好想’、‘信仰’、‘從開始到現在’。”

“都是新的,其實他的老專輯都更該聽聽。不過‘從開始到現在’是精選,全是不錯的歌。”

陳卿點了點頭,安佩恩繼續說:“明天我拿我的MP3祁子怡換你的CD吧,那裏麵有成為哲迷必聽的歌……”

“那天上網我上張信哲的論壇,我看別人都喜歡他的”寬容直覺“兩張專輯,可惜沒買到。”

安佩恩剛要再開口說話,夢語就笑著帶著挑逗的口氣對她說:“陳卿和你說話北京話的兒話音都沒了。”

安佩恩止住了自己要說的話,羞澀的笑了一下,然後就低頭繼續扯著包裝袋而不言語了。夢語又對陳卿說:“我們安佩恩還會跳孔雀舞呢,你不也學學啊?”

陳卿為了避免尷尬就假裝根本沒有在意到夢語的話,而是衝著安佩恩說:

“那天我去的音像店太小了,去大點兒的店應該可以買到吧。”

來之前魏景超特別擔心陳卿和安佩恩會擦出愛情的火花,而夢語卻不以為然,她覺得安佩恩已經知道陳卿有女朋友,就算在這幾天她和魏景超發生什麼也隻是你情我願而意。魏景超當即就否定了夢語的這種想法,他不了解安佩恩但了解自己的朋友,知道陳卿絕對沒到能到把感情當兒戲的程度。他警告夢語說陳卿一貫率性行事,一旦他和安佩恩有什麼那麼結果肯定難以控製。所以魏景超特別反感剛才夢語的話就瞪了她一眼,夢語也反應了過來對著他歉疚的吐了吐舌頭。

魏景超和陳卿陪兩個女孩吃了些零時,魏景超就把一千塊錢分成兩份拿了出來。安佩恩不好意思要,夢語就替她把錢接了過來。因為兩個女孩不但妙齡而且長相都很出眾,所以為了安全考慮,陳卿和魏景超走時沒有讓她們送出來。

晚上睡覺時,陳卿拿出了CD機聽歌,他聽安佩恩說“從開始到現在”是張信哲的精選於是就聽起這張來。CD的第四首歌叫‘究竟’,陳卿覺得它好聽極了就重複播放起來:愛是夢夢會醒,我想一窺究竟,等待使生命不再是單調的呼吸。愛疑問成了謎,我想一窺究竟,所有的思念是身體美的潮汐……

魏景超躺在床上輾轉難眠,他摘掉了陳卿一個耳朵上的耳機,說:“你還沒睡呢?”

陳卿把耳機拽了回來,邊給魏景超往耳朵上戴邊說:“你聽聽這歌,好聽著呢。”

魏景超躲了一下,然後不耐煩地說:“得了吧,你這兒破歌。”

“行,我聽我的破歌了,別和我說話啊。”

“別啊,聊聊吧,我睡不著。”

陳卿把CD關上然後說:“說吧,聊什麼?”

“你怎麼看我和夢語?”

“挺好的,你情我願的。夢語第一次真的是和你啊?”

“真的,夢語不是特隨便的女孩。不過她到挺想得開的。她說處女膜對她事業的發展不利,與其這樣還不如就交給自己的戀人。我是趕上了吧。其實,夢語覺得安佩恩是裝出來的單純,說這是學表演的本事,誰又知道她在山東時又怎麼樣。你覺得呢?”

“覺得什麼?”

“安佩恩!”

“安佩恩肯定和夢語不是一類人,我相信我的感覺。就算是學表演的,她也不可能偽裝的那麼好。她來北京半年多了,我已經感覺到她有些變化了,是眼神裏的變化得不再那麼怯生生的了,若是半年前我肯定她是不可能陪夢語來的。了解了你就知道了,她很有主見很有原則,不是自暴自棄的那種女生。你別說我說話難聽啊,我覺得夢語自從和你分手之後,好多傳言裏她就是個蕩婦。這次和你出來也是有點兒。”

“你就這樣,看人總是看不透澈。夢語也是有特多浪漫幻想的女孩,隻不過現實太殘酷了。以前我恨過她拋棄我,但現在不了。夢語以前的確是喜歡我,可現在她有男朋友了,她這次和我出來是延續某種情節吧。當然更多是因為喜歡海,而且覺得有個情人陪著會更完美的原因。雖然回了北京,我們就又什麼都不是了。但這不是蕩婦的行為,在成年人的世界裏這很正常,可能是我們太小了你覺得別扭。其實我也別扭,可誰能抗拒這種誘惑呢?而且這種機會你錯過了就不再會第二次了,而且這種幽會很有可能會延續一輩子。我想要是你,你應該也不會錯過的。假設一下,我說是假設啊,如果你受到了安佩恩的邀請,她想單獨和你幽會過夜,你會因為祁子怡而拒絕她嗎?”

“別拿安佩恩做比喻啊,人家姑娘挺單純的。反正就是不可能的事,我追求的是那種特古典的愛情,才不會背對著女朋友幹這種事呢。不過安佩恩真的挺好的,不光長得好而且有智慧,說的話、做的事都恰到好處的讓人覺得舒服……咱們這次活動要是讓祁子怡知道了,她肯定就會以為我和安佩恩是你假設的這種‘情人關係’,那可就天翻地覆嘍。上次就是馬路上碰見安佩恩,我們都沒打招呼,祁子怡就差點兒和我分手。不過有你我就放心了。我挺佩服你的,我可沒你的本事,若是我絕對不可能把計劃做的這麼好。有人陪夢語,還有人給你打馬虎眼,而且有我陪著你不用擔心安佩恩的安全,我有安佩恩陪著你也不會覺得太欠我的人情。”

“我讓安佩恩陪著夢語,可不是因為你啊!如果祁子怡能陪著夢語,我才求之不得呢。反正你檢點兒就行了。你和祁子怡做過那事不?”

“滾,不該問得別問。”

“做過吧。”

“為什麼?”

“因為後來就看祁子怡對你特別的百依百順,真的,女孩一般都這樣。所以不用你說,誰都能看出來祁子怡不是處女了。”

說到這裏,陳卿覺得魏景超這種敏銳的觀察力就像是在夜裏的馬路上扒掉了自己和祁子怡的衣服,兩個人影如兩道到白色的亮光無處躲藏。見陳卿不再做聲了,魏景超也沒有繼續說下去。稍稍沉默了片刻,魏景超壓低了聲音說:“我想去找夢語,現在。”

陳卿說:“得了吧你,你的性欲怎麼就這麼強啊。現在可都十二點多了,再堅持幾個小時吧。”

“真的,我想去,反正現在睡不著。從哪兒睡覺不是睡,明天早少偷偷趕回來就行。”

“胡說八道,那安佩恩怎麼辦?”

“這樣,你也和我一塊去。然後,咱們四個人一起到昨天我堂姐帶咱們去的那個亭子逛逛。然後,我和夢語先走,你盡量托住安佩恩在那裏再呆會兒。別把安佩恩想得那麼單純,說她什麼都不明白你也信?夢語有時候說的也挺有道理的,至少學表演的女生見識廣嘛。”

魏景超說完這個計劃就立刻給夢語發了短信,夢語那邊答應得也特別痛快。於是魏景超和陳卿就摸著黑穿好了衣服,然後輕手輕腳的下了樓。在院裏魏景超還拿了個小水桶,以免回來時被發現可以說是淩晨出去揀貝殼了。他們小心翼翼的打開鐵門,又將門撞上了。出了院門,兩個人心裏都倍感輕鬆,覺得這出逃比想象要容易得多。

他們走到了馬路上,右邊是劇烈的海濤聲裏,左邊是海風鑽進鬆樹林發出的詭秘回旋聲,這兩種聲音混合在一起讓他們覺得不寒而栗,所以不約而同的加快了腳步。雖然馬上要見到安佩恩了,陳卿的心情卻不能和魏景超一樣充滿歡喜。

雖然夢語和魏景超兩個人是你情我願,但這畢竟是背著別人的事,陳卿不能不覺得自己這個幫手有些齷齪,而讓他更感到傷心的是他因此覺得安佩恩也是齷齪的。他覺得在涼亭等待魏景超和夢語時自己會想到男女做愛時那寒磣的姿態,而安佩恩水晶一樣的心裏必定也會呈現出同樣的形象。陳卿心裏覺得性不僅顛覆了愛情的純潔,更像是毒品一樣一旦染指就會讓人變得危險。那麼經過這樣在亭子裏滿腦子都是不潔的一夜,安佩恩以往的美麗也會變成蝴蝶的翅膀,隻要仔細觀察過那上麵充滿如塵一樣的粉末就會讓人產生厭煩的印象,以後就不再會對她的美有如癡如醉的幻想了。而這幻滅必定是痛苦的、壓抑的!

陳卿一直就對優雅的女子充滿了向往,安佩恩的出現將這個願望變成了現實。他也明白安佩恩不是一張肖像畫而是一個有情有欲的尋常女子,但他腦子裏這種反動的潔癖卻無法控製的蔓延著。

“安佩恩不是件藝術品,不是一幅構圖和色彩都經典的肖像畫,自己又何必這麼認真。”陳卿在心裏自己勸告著自己。

那黑成一團的鬆林後麵,仿佛隱藏了某個巨大的更黑的龐然大物,引誘著陳卿越是感到恐懼就越是的呆呆看著望眼欲穿的看著它。

陳卿想起了他初中時的初戀女友。那是在初二年級放暑假的時候,陳卿吃過晚飯假裝出去踢球而實際上是騎車去找她。陳卿到了她家的小區口,她按照約定的時間穿著拖鞋散著頭發就假借溜狗來和自己會麵了,她家居的樣子實在是可愛極了。這時本來溫順的在她身邊繞來繞去的白色小獅子狗,跟旁邊的另一隻獅子狗對著狂叫起來。陳卿就看到自己的女朋友,急忙拖起狗的兩隻前腿把它抱在了半空中。狗在她的懷裏拚命蹬著後腿露出了黃色的腹部顯得髒極了,而女朋友那可愛的五官一下就顯得淩亂不堪了。

陳卿想記憶怎麼會是如此的讓人心寒,那麼個幹淨的姑娘在自己的心裏卻最先把她狼狽的樣子想了起來。而自己是不是天生就對藏的、不堪的東西有某種迎合的心裏?陳卿已經看到了賓館周圍的串聯起來紅色裝飾燈,他特別的憂心今天的安佩恩成為自己心目永遠的記憶,就像自己想起初戀女朋友一樣,那齷齪的形象會深刻的盤踞在自己的心裏。

陳卿和魏景超剛近了賓館的大門,就發現兩個女孩已經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等他們了。陳卿看都不敢看坐在沙發上的安佩恩一眼,倒是將視線落在了夢語身上。夢語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臉上沒有透露出絲毫羞澀的神情,她對陳卿和魏景超兩個人說話,但語氣明顯是在對陳卿自己講:

“咱們等到明天早上一起看日出吧。我和安佩恩已經訂了這裏帶陽台對著大海的房間,可是能看到日出的高級房間。我們倆可是和大堂的經理裝了不少嗲,才打了三折,一百五就把那房間訂了下來。怎麼樣,明早一起在陽台上看日出?”

陳卿反感夢語顯得放蕩的眼神,一時又反應不出夢語又開了一間房間的用意,魏景超這時也故意不答複她,夢語又說:

“走吧,現在咱麼四個就一塊去吧,到那個臨海的陽台看看,聊聊天。”

魏景超點了點頭,陳卿也應和了一聲。夢語又喊了安佩恩,她們兩個走在前麵,陳卿和魏景超在後麵跟著。

已經淩晨,賓館過道裏一個人都沒有,一扇扇深棕色的門像是隱藏著什麼玄機似的讓人覺得心慌。陳卿感覺前麵安佩恩的背影有些變得陌生了,她穿了件收腰的襯衫把身體的曲線勾勒得特別明顯。而且單從背影看前麵走著的兩個女孩兒,又實在沒有什麼不同,都是高挑的、嫵媚的。陳卿的頭腦裏有了剛才夢語放蕩的眼神的印象,所以對安佩恩的體態也覺得有些反感。

其實對於安佩恩美麗單純的質疑,對於陳卿來說是對自我的一種顛覆,他不想自己曾經對安佩恩的動情就隻是因為是一場對美的誤會,所以心裏頓時渴望極了能馬上看看安佩恩的眼神,看看那冰冷的優雅是否還在她的臉上。

這個能看海景的房間,就在原先夢語和安佩恩房間的斜對麵。進去後,就撲鼻而來了一股潮氣。這個屋子略微的大些,擺設相對高檔,而且燈光也特別的明亮。安佩恩進去後,就靠在放電視的桌子上站著,陳卿迫不急待得看了看她的臉。

安佩恩的目光落在陽台的紅色窗簾上,鼻梁線條和高度還是顯得那麼驕傲,而她的神情卻有些冷若冰霜的麻木。陳卿覺得安佩恩肯定也是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情,她現在可能也對夢語不滿,但又不可奈何,所以才會這樣像遭遇到不幸一樣冷冷的站著。他覺得剛才對安佩恩的種種揣測不免有點過分了。陳卿依然繼續著隻要看到安佩恩的臉,就像酒醉了一樣神經麻痹的毛病,安佩恩冰冷的目光像個魔幻的水晶城堡將他深深地吸引住了。

陳卿擔心安佩恩誤會自己是拿夢語和魏景超的事情當樂趣的人,於是背靠在房間過道的牆壁上眼睛看著地麵而一言不發。

夢語裝出了興奮的神情,拉開了窗簾打開了陽台的門,之後就回過頭來對陳卿他們說:“到陽台上麵吹吹海風吧。”

魏景超衝著陳卿示意了一下,陳卿就和他每人從房間裏搬了把帶弧形靠背的沙發椅到陽台上去了。

陽台不算寬敞但容納下四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他們依在窗台的邊緣上對著海的方向並排站著。賓館也是在建在山上的,和陳卿他們第一天聽海的亭子應該距離不遠,但現在是在三層樓上由於高度的原因,海的聲音也就很小了。雖然聲音不大,但卻仍然承載著海的韻律,仍然可以讓人感到海的生生不息。而這細碎的浪濤聲卻是那麼的耐人尋味,就像愛人的情話輕浮在耳邊,僅僅是柔和的語調就可以讓人覺得美好了。

夢語和魏景超雖然挨著站卻一直在互發著信息,陳卿不確定他們有什麼計劃,所以心裏特別的不踏實。直到站到感到累的程度,夢語才對安佩恩說:“寶貝兒,我先回屋了啊。”

還沒等安佩恩言語,魏景超就擠著眼睛對陳卿說:“我去陪夢語待會啊。”

說完,他就和夢語出了陽台,到對麵的房間去了。安佩恩仍舊在原地站著,陳卿不好意思挪到她的身邊,就站在原地麵朝著大海說:

“你喜歡海嗎?”

“說不上,這是我第一次到海邊。”

安佩恩的聲音顯然有些拘謹,但卻讓陳卿覺得這與夢語的放蕩有極大的差別,所以反而有些喜悅,他說:

“是嗎?山東不是沿海的嗎?”

“我家那裏又不沿海。”

“所以你要陪夢語來這裏?”

“可不是,我是沒辦法,夢語求我來的。可氣,我想回家都沒回成。”

陳卿從安佩恩那裏得到了讓他滿意的答複也就不再繼續問什麼了。陳卿曾經喜歡上安佩恩,就是因為她眉目間高傲的優雅。而現在從安佩恩的言語裏仍舊可以分辨出她是個一塵不染的姑娘,感到了安佩恩的純潔陳卿就像自己的靈魂得到了安泰一樣心裏感到了徹底的放鬆舒適。

可再往更深處想,陳卿就覺得自己特別危險:剛才在路上和在來房間的過道裏,自己才對安佩恩有了不純潔的揣測。在來之前,自己和魏景超趟在一張床上暢談過,所以潛意識裏覺得安佩恩和夢語在一個房間裏也肯定會如此親密的談過。所以在路上自己萌生了莫名其妙的幻覺,所以在大廳裏看到夢語放蕩的眼神才會覺得別扭,而後就把安佩恩與夢語歸為了一類。等進了房間裏,看到安佩恩眼神裏流露出對夢語的不滿,自己潛藏著的嫉妒之心才消除掉了,所以現在又被安佩恩高傲的美麗而更深的感動了。

而這達到了瘋狂邊緣的嫉妒,是一隻壓抑著的感情被扭曲了的後果。陳卿真的怕了,他已經感到了自己為忘掉安佩恩而物極必反崔生出來的邪的、妄的力量在控製著自己,讓他的頭腦被極不理智的念頭所迷惑,而這力量究竟會慫恿著他做出怎樣瘋狂的舉動他自己都覺得不可估量。

這時,安佩恩的手機響了,她接了電話:“喂,夢語啊……”

幾乎同時,陳卿也接到了魏景超打來的電話,魏景超在電話裏說:“那個,我……我直說了啊。夢語安排你和安佩恩住一屋,你別覺得尷尬,現在她正和安佩恩說呢。隻要你別幹什麼就行。”

陳卿小聲答應了一聲,就把電話掛了。他知道夢語和安佩恩大致也說的是這些,等安佩恩剛把電話掛上,他就對安佩恩說:

“他倆啊,沒辦法。你回屋裏睡覺吧,我想看日出,就在陽台上等了。他們都知道,我毛病就是愛挨著窗戶看風景。你睡吧。真的。”

陳卿覺得和安佩恩睡在一屋,自己肯定會失眠,與其讓安佩恩覺得尷尬自己又睡不好,還不如讓安佩恩踏踏實實的睡一覺。

安佩恩說:“我想再呆會兒,行嗎?”

陳卿知道不管自己之前和安佩恩相處得多麼的無邪,但是中專裏的環境肯定還會讓她對自己有戒備之心,所以就什麼都沒說的默許了。雖然眼前隻有星光可看,但畢竟有在城市裏難得的開闊視野,所以陳卿並不覺得這麼站著有什麼的單調乏味。

直到感覺越來越冷,陳卿才進屋拿了條薄被出來,然後蓋著被子坐到了沙發椅上。被子低檔了潮濕的海風,過了不一會兒陳卿的身體就漸漸複蘇了些溫暖。他擔心安佩恩這麼站著會感冒,就叫她回屋去睡。安佩恩回屋後,把燈關了之後也拿出了一條薄被蓋在身上坐到了陳卿旁邊的沙發椅上。陳卿笑著說:

“上次咱們離得這麼近的坐著是在什麼時候?”

“當然是啊哲演唱會啦。”

“你那天為什麼想聽‘快樂’啊?”

“我給我初戀男朋友唱過這首歌……”安佩恩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其實我不知道,他算不算是我的男朋友,反正就是我第一個愛過的男孩吧。”說完她就抬頭遙望著星空了。

陳卿覺得自己的心裏仿佛受到洶湧的海浪的拍打,瞬間就承受了有些窒息的撞擊和冰冷,但這反而讓他清醒使他更迫切的想知道安佩恩以往的愛情,於是他問:

“你能給我講講和他的事嗎?”

“不好,你先給我講你的。”

“我講什麼?”

“講你現在的女朋友啊。對了,她人長得可真漂亮啊。”

“你先講你的行嗎?我肯定會講給你聽的,真的。”

“你就是這樣子,讓人都不好意思拒絕你……”說完,安佩恩便耐心的給陳卿講起了她的初戀故事。

安佩恩十三歲時,隨父母從山東省的泰安市遷居到濟寧市。她是插班讀初一的,對新學校的一切都特別的陌生。安佩恩性格內向,所以總是一個人獨處,但繁重的學習壓力,並不使她覺得孤單。可以說,她作為插班生,起初的生活是恬靜而無慮的。

她上的是一所重點中學,有很多的校規校紀。安佩恩對這個學校的漸漸了解,卻是從自己家對麵樓裏住著的一個不認識的同校男生那裏知道的。這個男生的媽媽和安佩恩的媽媽在一個辦公室裏工作,閑話中兒女是她們共同關注的話題。每天晚飯時安佩恩的媽媽會把白天聽說的事,再告訴安佩恩一遍,安佩恩也就這麼得知了她的新學校裏見老師要鞠躬、每個月末都要有考試……

一天夜裏十一點了,媽媽給還在做作業的安佩恩送進屋了一杯水。她沒有立刻離開安佩恩的房間,而是站在窗口看著對樓,說:“你看人家張恩澤多知道學習啊!”

安佩恩問:“誰?”

“就是你李阿姨的兒子啊,就是跟你一學校的那個。就住在對麵三層,真用功。”

安佩恩抱怨說:“行了,你走吧,我這兒不也沒閑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