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門對這句話好像也會條件反射,竟然吱嘎一聲的開了。恩妙走進去,穿上衣服又在宿舍裏亂罵了一番,然後才上床睡覺。不多時,若山爬到他的床上,小聲問:“你喜歡友安?”
“對呀。”恩妙突然恍然大悟道,“你也喜歡?”
“有一點,她這樣的女孩子誰不喜歡?隻是她好像有點冷漠,讓我們無法接近,她對我們男生似乎沒有興趣。”
“是嗎?她對你們也許是那樣的。”
“她對你很熱情嗎?”
“不熱情啊,但也不冷啊。”
“恩妙,你們不合適!”
“難道你們合適?”恩妙反問道。
“我們更不合適。”若山說,“你知道嗎,她經常跟一個男生在一起吃飯,我看他們挺合適的。”
“誰?”恩妙突然感覺心裏好像塞了一個重重的石頭。
“一個很帥氣的男生,聽說他的文筆比較好,是個中文係的才子。他好像喜歡友安。”若山認真的說。
“不可能!”恩妙無法接受,他問道:“有電話卡嗎?”
“你要幹嗎?”
“屁話!我問你要電話卡難道是想去廁所不成?”
“跟誰打電話?”
“當然是友安,我要問清楚。”
若山知道恩妙的脾氣,他不敢阻攔,隻好撥通電話,然後把話筒遞給了恩妙。
恩妙接過話筒,等了好長時間才聽到有人接話,問:“友安嗎?”
“你是誰啊?都幾點了!”
“你說我是誰啊!”
“哦,知道了。”友安突然笑著說,“這麼晚了,找我有事嗎?”
“當然有事!我問你,跟你在一起的吃飯的那個男生是誰?”有時候,恩妙說話總是開門見山。一點都不知道掩飾。
“誰啊?哦,你說是他啊,他是我的老鄉啊,怎麼了?”
“沒怎麼。”恩妙終於鬆了口氣,笑著說,“我還以為他是你男朋友呢!”
“怎麼會呢,在大學裏我是不會找男朋友的。”
“你敢發誓嗎?”
“我為什麼要發誓?”
恩妙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隨後說了一些不著邊際的話,便掛斷的電話。他對若山說:“其實,其實我也不知道她給我的感覺是什麼樣的,你知道嗎?那一天我去上網,當時我的心煩意亂,隨便在鍵盤上按了幾個數字,沒想到那組數字就是她的QQ號。當然,這是我以後知道的。當時,她也在網上,於是我們開始聊天,但是我說話的語氣太強烈了,她無法接受,我們隻好彼此說再見。第二天早晨,我看到她的背影,不知不覺便把她畫了下來,那是我兩周以來的第一副畫。我不知道為何,她對我竟然有那麼強烈的震撼力,那時我就知道我們之間會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故事。但是我努力排斥她,因為我不想讓感情來打擾我。可是,可是,有一天晚上她告訴我說她有一個雙胞胎妹妹,那時我感到特別吃驚。從她眼神裏我看到一種久違的親切。因為我對雙胞胎有一種特別的感覺。初中的時候,我曾經認識一對,而且在一起玩得很開心。高中時,我也認識一對,但終因有緣無份,隻好和她們擦肩而過。現在我又認識了一對中的一個,那就是友安,後來我就測驗跟她是否有緣,方法很簡單,也很傳統。那就是抓紙團,結果是可想而知的,要不然,我不會對她付出我的一切,也就是從那時起,她在我心中的地位發生了根本的變化,我隻能把她當妹妹看了,但是很遺憾,她沒有同意。”
“她為什麼不願意?”
“我也不知道。”
“那你以後怎麼辦?”
“不知道。”恩妙冷笑著說,“哎,睡覺。以後的事情我什麼都不想知道。”那一夜,恩妙又失眠了。也許這是第三次了。
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友安開始回避他了。女孩子對感情總是特別敏感,她似乎已經察覺到恩妙喜歡她了。但她不喜歡恩妙。又不想告訴恩妙,怕傷了他的心。因此她選擇了回避。有時,恩妙也很敏感,隻要有一點反常,他的感覺便會迅速做出反映。他已經感覺到友安回避他了,可能是那天晚上的一個電話。恩妙覺得很可笑,起初是他回避友安,現在則是友安回避他了,就象火車一樣,今天開往南方,明天又返回北方。雖然方向變了,但還是那一輛火車,不管什麼事情,無論怎樣變化,最終都沒有變化。
接連好幾天,友安沒有跟恩妙說話。時間一長,恩妙有些無法忍受,同在一個教室裏,又是前後位,兩個人彼此不說話,就好像地球停止了轉動,看不到日出,也沒有日落,留在他們身邊的隻是永久的黃昏。恩妙則好像被別人用繩子捆了起來,然後往他的身上放了十多隻跳蚤。他感覺無所適從。不與友安在一起,就好像離開了大都市,來到了一個大草原,茫茫然沒有邊際,往哪走都會迷失方向。
那是一個晚上,恩妙終於無法忍受,給友安打了個電話。恩妙說,他並沒有把她當成女朋友的企圖,他對她的關心隻是出於兄妹之間的疼愛,他還說那天晚上的那個電話並沒有什麼意思,希望她不要胡思亂想,然後恩妙又跟她講了一個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那是一個雨後的傍晚,恩妙沒有回家。每次放學的時候,他總要跟幾個夥伴在學校裏玩耍很長時間,直到晚上九點多才回家。他喜歡在校門口的門市部裏聊天,師母有兩個女兒,活潑開朗的一對雙胞胎,她們喜歡跟恩妙他們一起玩耍,幾個人情投意合,毫無隱瞞。在校園裏,他們總是成群結隊的活動。在校外,也是如此。那天傍晚,他們又聚在一起,在校園裏就聽到外麵吵吵鬧鬧,好像有打架的。幾個人都喜歡熱鬧,於是匆匆的走了出去。來到了校門口,竟然發現師母和另外一個門市部的店主罵了起來,汙言穢語甚是難聽。兩個女孩子不分青紅皂白便卷入這場戰爭。她們兩個甚至來到那個店主的門口,指著人家的鼻子破口大罵。那語言,讓人聽後頓時嘔吐三天,那形象比潑婦還要潑辣!
恩妙最討厭的便是女孩子罵人,她們兩個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毫無顧及地漫罵!這可是恩妙最喜歡的兩個女孩,他怎麼可以容忍。於是他走過去阻止她們說:“不準你們罵人!我們需要弄清事情的原因。”
“你幫誰說話?你沒看到她欺負我媽?你講不講義氣?你看到她欺負我媽不僅袖手旁觀,你還阻止我。你到底在幫誰?”她努力的從恩妙的手中掙脫,猛然一用力,身不由己,摔在地上。正好趴在了閘門上,觸電了……
恩妙失去了一個女孩子,那可是他最疼愛的一個妹妹。
聽完他的陳述,友安問:“你跟我交往是不是因為我是雙胞胎呀?”
“當然不是。”
“我隻是覺得在某些地方你和那個女孩子很像……”“你想在我身上找你的回憶是嗎?我看還是免了吧,我不喜歡別人這樣對待我。我是我自己。雖然你覺得我在某些地方很象她,但我並不是她。我不喜歡任何人在我身上尋找別人的影子……”
恩妙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隻好掛斷了電話。他也不知道為何要對她說起這個故事,跟友安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他的確找到了曾經的無憂無慮。他雖然很明白,通過友安來尋找昔日的記憶,對她來說是不公平的。他也不喜歡僅僅擁有一個人的身體,而用另一個人的虛幻靈魂來充實心靈深處的虛空。但他已經這麼做了,事已經發生,無法挽回,他隻能說聲再見,忍痛離開了友安,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對友安的傷害可能會更大。再見吧,隻能這樣。
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也許這就是紙團命運的結局。
恩妙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已經失去了友安,也不相信將來畫展的結局是悲慘的。於是他決定盡快舉行畫展,以次來證明紙團的命運的結局是可喜的。如果畫展成功的話,從另一個方麵說明他並沒有失去友安,兩個人還可以破鏡重圓。
不多久,畫展的籌備工作已經結束,萬事具備,隻欠東風。他又以紙團的形式選擇了一個日子,那一天是星期三。
畫展是在小廣場上舉行的。到了中午,吸引了很多同學。他們議論紛紛,有的讚揚,也有批評的。恩妙心裏明白,他的畫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接受的。隻要有一些,或者更少的人能欣賞他的畫,他就感到心滿意足。望著匆匆而來的人群,恩妙意識到校園中那個流浪畫家的身影並不孤獨。因為有個女孩子始終陪在他的身邊。那個女孩子就是友安,恩妙是不可能失去她的,因為那個紙團決定他們永不分離。
有一副畫的周圍圍滿了人,那是一副人物肖像,友安的。是恩妙在睡夢中用靈魂畫出來的。她的魅力勝過夢娜麗莎的眼睛,吸引著校園中每一位在此走過的男女青年。突然,一個男生竟然用手觸摸起來,恩妙是不會容忍這樣的行為的,那副畫是恩妙心中的女神,靈魂深處聖潔的化身,他是不會允許讓她沾上世間的塵埃的。恩妙走過去,推開那個男生的手,很客氣地說:“請你尊重一點,這副畫隻能看,不能用手碰。”
“你女朋友?”男生的笑容讓人無法接受,“長得挺漂亮,隻可惜出自你的手中,讓這位美女不堪忍受你的醜陋目光的注視!她跟你在一起,一定會受到委屈的。你還是把她送給我吧,我會用心嗬護她一生一世的!”那位男生一邊說,一邊去揭那副畫。
他看上去有點霸道,也許是恩妙太弱小了。但恩妙並不是一個怕事的男生。他用力撥開那個男生的手,然後把他推開。恩妙冷冷的說:“我不允許你看我的畫,你給我滾開!”
那小青年人高馬大,怎麼可以忍受恩妙對他這麼無理?於是他二話不說,揮起拳頭就打,一拳就把恩妙打倒在地。
看到這邊打了起來,同學們從四麵八方迅速向這邊靠攏。恩妙的幾個哥們見他挨了打,他們五六個人圍住那個霸道的男生,狠揍了一頓!大約十分鍾後,不知何時,也不知從何處而來,這裏突然冒出十多個陌生人,他們聚集在廣場上,把恩妙的畫展砸了個稀巴爛。恩妙他們拚命的阻止,卻無濟於事,眼前隻是一片狼籍。
頃刻之間,精心準備的畫展便成了美好夢想的荒地。
恩妙望著那幅畫,那是一副保留完整的畫,卻流出了眼淚。回到宿舍,他把那些畫一張一張的仔細地看了一遍,然後又一張一張地撕了起來。聽著厚厚的紙被撕碎的聲音,也是一種莫明的幸福。那聲音就象深秋時節蟋蟀的鳴叫。宣告潔白無暇的雪花將要降落。舍友說,也幫他把這一堆厚厚的畫撕掉,免得撕到深更半夜,耽誤了睡覺,恩妙卻一腳把他踢開。他不允許別人過問他和畫之間的事情。隨後,恩妙又把這些細碎片放在火中,一片一片的燒起來。這一次他沒有拒絕舍友的幫忙,他們兩個,圍著火盆,不停的往裏麵填加碎片。在夏夜的靜謐中,圍著火盆會是另一番情調。
恩妙又展開那一副完整的畫,那是一個女孩子的畫像,穿著牛仔褲,邁著輕盈的腳步,象夢一般的在校園裏走過來。她的眼睛裏是另一個世界的通道,走進去,便會看到天真的星星在夜空中閃爍,那一隻鳥會在晨輝中無憂無慮的飛翔……
恩妙想到了一首歌,那是友安很喜歡聽的一首歌——《揮著翅膀的女孩》:
那是一個秋天,
你我來自不同的城市,
花園的小路上,
你闖入了我的世界,
那一個穿牛仔褲的女孩。
匆匆的人群中
你的身影凝聚了我的目光
諾大的世界
好像隻是你一個人存在
輕盈的腳步
在人聲鼎沸的校園中穿梭
我的記憶深處
那是一個穿牛仔褲的女孩
給我的生命注入了春的色彩
恩妙再一次把那幅畫舉起,端詳著那個女孩的美麗容顏,漸漸地,眼睛與畫的距離越來越近,視線終於模糊了,伴著音樂,恩妙不知不覺寫下這首詩。他搖著頭歎息著笑了笑,然後把筆折斷了,丟在了火盆裏。此時的那個女孩卻可愛無比。恩妙在女孩的額頭上吻了一下。然後對著畫麵輕輕的說:“友安,再見。”
恩妙把最後一張畫也丟在火盆裏,現在一切都已結束,也許隻有結束才會真正開始。
火焰跳得更高,幾乎燒掉恩妙的頭發,他坐在那裏,沉默不語,他的臉上已經凝聚了兩顆淚珠,滾落下來,粉碎了。火焰中出現一個教室,那是一個十分擁擠的教室,女生很多,男生隻有兩個,在男女比例嚴重失調的情況下,女生很少得到本班男生的疼愛與關心,她們隻好把視線轉移到外麵。美女A與一個民工的司機戀愛了,那是一個十分帥氣的小夥子;美女B在網上遇見一個大二的男生,轉眼之間便成了她的親密男友;美女C遇見一個資曆高深的社會青年,很快便投其懷抱,如膝似膠;美女D與校外一個破爛網吧裏的店主相識,兩天之後便向他傾吐鍾情,怎奈人家小夥子另有所愛,而且愛上的還是她的舍友,弄得她醋意盎然,魂不附體;美女E雖然很漂亮,相比之下,甚至比其她女生出眾許多,但她至今尚未找到男友,不是無人追求她,而是沒有一個男孩子的眼神能夠讓她心動!但她無法忍受寂寞的單身生活,她一直奔走於校園的各個角落,物色自己的白馬王子;美女F也是如此,但她更加風狂,見一個男生便問人家愛不愛自己,如果對方說愛,她便把手搭在那人的肩膀上,跟他遠走高飛;美女……烏呼哀哉,美女們把自己當成了商品,在男生當中推銷自己,她們在男生市場中固然暢銷,因為她們美麗嘛;然而那些沒有漂亮的外表,又渴望出售自己的,盡管廉價,也未曾在市場中站穩腳,畢竟這個市場是不公平的,銷費者往往注重的不是商品的質量,而是包裝的華麗程度,不管她們是否昂貴,男士們甘心為之付出所有,而可憐那些相貌平平之輩,隻能在通貨緊縮中,等待被僥幸摟入他人的懷抱!
友安卻不是如此,她不喜歡市場經濟,她是自然經濟中的一場雪,她之所以能夠在寒冷的冬天把人們從溫暖的屋子裏吸引到郊外,靠的是她的大自然的純美與富麗堂皇。作為女孩子,友安也需要愛,但是沒有哪個廣告商為她的那場雪做廣告,也根本沒有這個必要,她的包容與慈善已經搏得了所有人的目光!
恩妙依然喜歡她——友安——一個鶴立雞群的女孩子!
然而有一天,恩妙聽說她要去見網友,當初他並不相信,因為友安不是那種隨便與人接觸的女孩子,但恩妙不久便從友安的口中證實,她的確想去見網友,但是沒有如願。恩妙不是不容忍自己心愛的女孩跟一個陌生的男生交往,而是因為她太天真,太純潔,恩妙擔心她會受到傷害,他是不允許友安受到任何傷害的!於是恩妙列出了許多不可以見網友的原因,隨後他又跟友安講了一個故事。他說,曾經有個女孩,她自以為長得很漂亮,其實她的確很漂亮,但是她有點傲慢,對所有的男生不予理睬,誰知道,久而久之,所有的男生對她也不屑一顧,甚至聯合起來排擠她!那幾天,她沒有聽到男生的甜言蜜語,也沒有見到男生的含情脈脈的眼神,一周之後,她便感到生活在教室裏很苦悶,於是開始上網,找男生聊天,那一天晚上,她認識了兩個男生,一個是本校的,另外一個是外地的,她跟他們聊得很投機,在網上,她竟然跟那個本校的男生約好在噴泉附近見麵!男孩見了她當然很熱情,女孩也是如此,更難以讓人相信的是,十分鍾以後,兩個人牽著手走回了宿舍!但是好景不長,後來,大約兩周以後,男孩卻跟另外一個女生戀愛了。女孩肯定很傷心,可是沒有人安慰她,無奈,她隻好在網上向另一個男生傾訴內心的痛楚,就這樣,她又鑽進另外一個男生的懷抱,由於身居異地,兩個人隻好在網上或者通過電話聯係,隨著感情的加深,男孩子要求見麵,並且去他所在地城市,女孩猶豫了很長時間,可最後還是答應了,女孩子在陌生的城市找到了陌生的男孩,回來時,女孩卻淚流滿麵……
當恩妙講完這些時,友安卻生氣了,她說她不喜歡別人幹涉她的自由,她是獨立的一個人,她可以判斷是非,決定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而不需要別人的指點!
恩妙總是把友安看得無比重要,他不允許她受到一點傷害,友安不能理解,回到宿舍她便問是誰告訴了恩妙,她要去見網友的(恩妙肯定是聽她們宿舍裏的人說的,不然恩妙是不會問起這件事情的),友安說話的那種口氣好像法官訊問罪犯;她的眼神顯然充滿了指責與不滿,這無端的挑釁像炸彈一樣炸碎了關心她的每個人的心,恩妙也無法忍受,在他的一生中,他最痛恨的便是那種怡指氣使的神態!這時,他偏偏在友安身上發現了……女孩子在男生麵前可以而且應該傲慢一點,但是對待同性或者朋友是不能容有半點傲慢的!也許是無中生有,也許是小題大作,恩妙給友安寫了一封信,語氣相當強烈,也很刻薄,它就像一把利劍,可以傷透任何一個人!
可是這個女生是友安啊!她可是恩妙最深愛的一個女孩!當他把信送出以後,恩妙的心便碎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友安呢?他……友安……啊?他……
“恩妙,你總是很衝動,你不該把事情看得那麼嚴重。”若山知道恩妙心裏麵也不好受,他沒有責罵他,隻是給他講了許多道理,“這件事情本來是可以避免的。我知道你愛她,愛她勝過愛自己,既然你愛她,你就應該相信她,給她自由,讓她去做她喜歡的事情,如果她也愛你,她是絕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的;如果她不愛你,背著你去跟另外一個男生約會,你也隻能為她祝福,因為她找到了她的最愛,這是她的幸福,她的幸福又何嚐不是你的幸福呢?恩妙,愛一個人不一定擁有,不要傷害她,永遠為她祝福吧,她是一個好女孩,也值得你用一生去珍惜!但是你要記住,如果你想抓住一把沙子,那就把她捧在手裏,抓得太緊,沙子會從指縫裏擠出來的。”
“恩妙,你不該給她寫那封信,我警告過你多少次,遇事一定要冷靜,千萬不可以衝動,衝動便會誤事,可你就是不聽,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埋怨是沒有用的,你已經傷了她的心,你可知道,女孩子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雖然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但是你說話的方式不對,她是一個女孩子,是用來被疼愛與嗬護的,你不能像對待我一樣來對待她!恩妙,你一定要向她道歉,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也不管她原不原涼你!你是知道的,一枚釘子,釘在了不該釘的地方,當你把它拔掉時,無辜的地方會留下永恒的傷痕,彌補是無用的,但是不彌補隻會使她對你的怨恨愈來愈深!恩妙,默默地為她祝福吧,時時刻刻關心她,嗬護她,即使她不接受,你也應當去做,她是值得你用生命來嗬護的!記住,你已經傷害了她,以後絕不可以有第二次!”
“恩妙,你不應該把你偏頗的思想強加給別人,如同美國,它看別人的時候總是不順眼,到處惹事生非,美國發動伊拉克戰爭,就是因為它懷疑沙達姆擁有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美國不允許它擁有!可這是人家的事情,人家擁有不擁有與它何幹?就算是為了維護世界和平,又不隻是你美國說了算?人家沙過姆也可以挑起維護世界和平的旗幟啊?但是沙達姆沒有那麼做,他自以為自己的力量很有限,他又不敢得罪美國,然而他的確沒有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啊!但是他一個主權國家,怎麼能隨意讓人收查呢?可美國硬是要收查,於是美國便發動了伊拉克戰爭。美國自以為自己人很強大,可以控製伊拉克,誰料到戰爭一打就是一年多,美國已經殫精竭慮,但是依然沒有找到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就像曾經侵略越南一樣——美國總是喜歡侵略弱小的國家,卻對俄羅斯不敢輕言戰事——美國在伊拉克又陷入了泥潭,不僅世界人民譴責它,美國國民對此不滿的情緒也日益高漲。美國無奈,隻好把殘局留給了聯合國,自己則抱頭鼠竄,這就是美國心態的結局!你整天聽新聞,對此應當有所了解。要想維護世界和平,你就應當為別人著想,同樣,你要想與友安相處得融洽,你就應當為她考慮,可是在你身上,美國心態表現得太嚴重,如果這樣繼續下去,你失去的不僅僅是友安,你還會失去許多朋友,甚至包括你自己!”
“恩妙,不要試圖改變一個人,無論如何,蘋果樹是結不出桃子來的,除非你有魔力,但是對她來說你是沒有魔力的,不然的話她早就被你吸引住了。她不喜歡你這樣的男孩,她喜歡的男生一定要有朝氣,蓬勃向上,在他身上能夠找到無限的激情與活力,而你沒有,你隻是一個普通的男生,而且還有一點落寞。一雙漂亮的鞋子是不可能穿在貓的腳上的,盡管與眾不同,而且十分合適,但是貓不適合穿鞋子,無論怎樣的鞋子,對它來說都是毫無價值的!如果硬是讓她穿上鞋子,這隻會使它感到厭惡,也許會改變它走路的方式,或者生活習性,那麼,貓也不稱之為貓了,動物界中也許會誕生另外一類物種。你不喜歡她的這種性格,但也不要試圖改變,因為你隻是一個局外人,你根本沒有權力去改變她,況且,她也不會為你而改變自己的,她的性格是從小便開始形成的,至今為止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試圖改變隻是枉然。雖然你不能接受,但在大多數人的眼中,她還是最好的。有時候,你的目光太敏銳,如果你把世界看得太透徹的話,你會感受到生活是沒有絲毫意義的!不要把目光停留在一個人的背後,完美主義者的結局永遠是悲劇,太完美也就不完美了!恩妙,友安是最好的,你好自為之吧!”
“……”
恩妙一直沉默不語,眼睛死死地盯著書桌上的那個桀驁不馴的男孩,那是恩妙過生日時,一個朋友送的,他不知道怎麼會有人送他這麼一個小男孩兒——眼睛小小的,好像這個世界並不在他的眼睛裏麵,他蔑視周圍的一切,冷峻的目光裏充滿孤傲的神情。
第二天早晨,小男孩突然掉在地上,當恩妙把他撿起來的時候,他的頭卻脫離了身子,那雙眼睛依舊泠竣寞然。
若山問,發生了什麼事情,恩妙沒有回答。若山讓他去上課,恩妙卻說自己頭痛,他躺下就閉上了眼睛。
窗外淋起了雨,一聲雷響使恩妙從夢中驚醒,他站了起來,走到陽台裏,望著迷茫的遠方,樹枝毫無目的地搖晃。許久,恩妙才又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目不轉睛地望著天花板,他似乎是在看一場無聲的電影,眼睛一眨也不眨。突然,他莫明其妙地走下床來,坐在書桌前,撕掉兩張紙,在它們上麵分別寫下兩個字,然後就把它們團成了一團,扔向了天空,等它們落下以後,恩妙隨手撿起了一個,慢慢把它展開,上麵寫著“繼續。”繼續什麼呢?繼續追求友安?恩妙搖著頭把它撕碎了。他又把另一個紙團展開,許久以後,才把它慢慢地夾在了筆記本中。這一次,恩妙沒有遵循自己的命運,而是像小魚兒一樣逆流而上。也許隻有違背才是最好了順從,不得已而為之,恩妙也感到無可奈何。他把門鎖上,上網去了。
恩妙在QQ上給茹月發了一張賀卡,是道歉,也是告別。然後,恩妙把她從自己的好友中刪掉了,這是他沉思很久之後才做出的最痛心的決定。恩妙關掉了QQ,又打開另一個,開始跟陌生人聊天了,他把心中的鬱悶與煩惱全部發泄在別人的身上,隨之而來的當然也是被別人狠罵了一通,如果友安能夠當麵斥責或者訓罵他一頓,他的心情也許會舒暢許多,但是友安不會罵人,她把所有的委屈與不滿都埋藏在了心裏,這讓恩妙更加難受。自己心愛的女孩突然受到無辜的傷害,竟然毫無怨言,這讓恩妙感到不安,沉痛的負罪感驅除了他與友安繼續交往的信念,因此他來到了網吧,他渴望借助別人幫友安把自己痛罵一頓。他這樣做,隻是為了能夠得到一點安慰,他得到了,可內心深處的罪過並沒有消除。
那天晚上,若山又爬到他床上,說:“恩妙,事情已經過去了,自責是沒有用的,如果你真的愛她,你就要愛你自己,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是永遠不會用心去愛別人的!相信我的這句話,好好愛自己一次,給自己多一點點愛,或許,你也能夠得到她的愛。恩妙,我們明天去爬山吧,放鬆一下。”
那一夜,恩妙感到很累,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他們兩個人在超市買了一些點心,然後各自帶著一杯水就上山了。他們兩個人邊走邊聊,非常開心,來到山頂,他們便把上衣脫掉,係在了脖子上,過了不久,他們的上身被太陽曬得發癢,兩個人才不得不把上衣又穿在身上,任憑汗水直往下流。恩妙和若山走在山頂上,一直往東走,當他們來到第二座山峰時,恩妙突然發現了一塊奇怪的石頭,左看右看,愛不釋手,於是,他叫住若山,問:“你看這塊石頭像什麼?”
“這座山底肯定有寶藏,老兄,咱們發財了!”若山做出一副認真的模樣。
“老弟,我幫你把這些寶藏運回家,隻要你把我的這塊石頭帶回去!”恩妙一邊說,一邊把若山包裏的點心拿出來,然後把一塊重重的石頭塞了進去。
若山卻站在一邊,又吃又喝,隨後他說:“你愛讓誰背就讓誰背,我才懶得背呢!”
“老弟啊,你看我這麼瘦,再背著這塊石頭走一遭,我非得累倒不可!你又那麼壯,萬一我累倒了,還得讓你把我和石頭一塊背回去,那又何苦呢?老弟啊,你現在累一點不要緊,以後你就輕鬆了!來吧,我的好老弟!”恩妙把包挎在若山身上,“給,老弟,把我的這些也吃了吧,帶在身上挺麻煩的。”恩妙把自己的點心全給了若山。
若山推辭不過,隻好背在了自己身上,勉強走了一段路,他就把包就丟給了恩妙,自己跑開了。恩妙別無選擇,隻好背起包去追若山。
他們一直往前走,這已經是第八座山峰,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果園,沒有柵欄。他們的水早就喝光了,現在已經口渴難耐,幸好這裏有一片蘋果樹,果子還不成熟,酸酸的,哈哈,解解渴還是可以的!他們兩個人坐在樹上邊吃邊鬧,竟然打起了蘋果仗!不久,遠處傳來汪汪的狗叫聲,轉眼一看,有一隻大黃狗正衝著他們狂奔而來!見此情景,恩妙和若山掉下果樹,撒腿就跑。那隻狗卻窮追不舍,他們眼看就要被追上,不禁恐慌起來,這時,那隻狗卻突然改變了方向。恩妙和若山感到莫明其妙,他們喘著粗氣,放眼望去,隻見那隻大黃狗正向另外一隻大黑狗跑去。
若山不禁笑道:“恩妙,我敢打賭,那隻黑狗肯定是隻母的!”
“媽的,狗也好色!”
“幸好它好色,不然我們怎麼可以逃脫!”
“它壓根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裏!我還以為因為我們偷了它家的蘋果,它才來追我們的,沒想到它去追那位‘美女’了!這個不愛崗敬業的家夥!”恩妙突然大叫一聲,“哎呀,不好,我的石頭丟了。”恩妙把空空的包拿在手中,發現黑包的底端破了一個大洞!
“你把我的包弄壞了,你趕緊去給我買一個新的來!”
“買什麼啊,都怪你的包不結實,把我的石頭都弄丟了!”恩妙笑著說,“老弟啊,你得幫我找石頭,那可不是一般的石頭!”恩妙一邊說一邊向果園跑去。
“你小心被狗逮著!”
“你放心吧,老弟,它去約會了,它才懶得理我們呢!”恩妙說。
他們原路返回,找了許久才在一個草叢裏找到那塊石頭。包是派不上用場了,恩妙隻好把石頭包在懷裏,然後他們又翻越了第八座山峰,回來時,他們已經沒有力氣高唱凱歌了,兩個人默默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