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冶在陣法之中,不知外間諸事;隻因這陣法有些類似於幻陣,而與幻陣不同的地方在於他在此地,莫名的感覺到了真實。
踩著腳下細碎柔軟的沙粒,四顧望去,無邊無際的黃沙。
丘冶有些矮小瘦弱,一陣微風拂來,一身衣衫貼合在身,更顯嶙峋;抓起一把腳下的黃沙,順著手指隨風而散。
東方太陽剛剛升起,僅僅半個頭,可在東方遠處的黃沙,泛起微塵,光線在那陽光照射的地方都開始扭曲、搖動。
“哼,這是準備將我渴死在幻境嗎?不過,這地方可是真夠真實的;我連靈力都施展不了了,厲害!”
丘冶揉了揉眉頭,有些不太爽的樣子;背著太陽的方向,開始慢慢的走遠;不時地散出一道刀意,隨意攻擊著空處。
一個失去了一身靈力修為的大高手,此刻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在這滿地黃沙的地方,一深一淺的挪步前行。
平日時間,太陽在高空慢慢的前行,可以去注視,都無法感知其移動的跡象,看似緩慢,可就算你背陽而行,也終究會被太陽超過,日暮黃昏;人的步速似乎永遠都快不過那動作緩慢的驕陽。
沙漠之中,柔軟的細沙,更添路途的艱難;那深陷腳踝的沙粒,吸著旅人的腳步,不肯放鬆,似是也覺得單調而孤寂,想著覓個伴兒,尋個友人。
丘冶行了半日,口幹舌燥,踩著沙丘頂部,放眼遠眺,依舊無盡;一陣風吹來,本來一汗流浹背,可刹那就幹澀不已;伸手入懷,拿出一個水袋,打開蓋子,喝了一口,清爽的甘霖。
“啊!”
放下手。
“嗯?我什麼時候有了一袋水?”丘冶有些差異,心中雖然有了計較,可也沒有在意,又喝了一口,繼續前行。
如此前行了足足半月有餘。
日間清水不斷,任其前行;夜間沙漠厲風呼嘯,甚是冷酷,丘冶的一身衣衫,居然可以做個頂風的幔帳,夜晚睡得也算安香。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沒有酒肉常伴,不要說這些,就是尋常青菜淡湯都不存一點。
終於半月時間過去,日間的清水,喝了也是嘴唇幹澀,毫無用處;夜間營帳,雖然溫暖,可腸胃卻抽搐、痙攣;此時正是日當正午時刻,丘冶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疲乏苦累不堪,雙眼緊閉,好像要就此而去。
“哼,準備這樣耗死老子?”丘冶心裏冷靜的想著。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不忍見眾生之苦,度其苦倫,揚其善念,歸我佛……”
一道金色的身影高立於空,雙手伏膝,一臉慈眉相,嘴中禪念不休。
“老和尚,終於肯現原形了嘛!等你很久了。”丘冶雙眼綻開,炯炯神光釋放,精氣神卻是不弱絲毫,看著天上的大和尚,一臉的不屑。
“嗬嗬,看來施主還記得老衲!不知施主如今可有皈依我佛之念?”
老和尚聽了丘冶成竹在胸的話語,未做他行,嘴中帶著禪意,蠱動之意明顯。
“羽真老禿驢!沒想到我如今都認作匪類了,你還揪著我不放!難道就是想叫我和你們一樣,毛沒一根,還要點幾個疤?”丘冶有些無奈的吼道。
“施主與我佛有緣,老和尚我也不過是順應佛祖傳法之韻罷了!如今那台上死去的二十幾人,皆欠你一世因果,如今償還,都去轉生重修人道;而你那親子丘山,隻是前世結下的一緣,如今了卻,你三世因果完結;修身純透,念頭通達,何不歸我佛,度化眾生?修大願之佛。”
丘冶坐在原地,沉默了下去,沒有說話。
那空中的和尚散去一身的金光之色,本就沒有指望此陣度化建功,老和尚也就不再做樣子,飛身下來,相對丘冶而坐。
“施主,這已經是你我之間第三次度化之緣!每次皆有流血犧牲,我佛不念一世,隻求一緣;有緣度之,無緣往之。天寶城的損喪,你不動於心,緣於因果;你那丘山孩兒之死,你可曾傷心難過?不過債孽糾纏之念。”
丘冶依舊沉默原地,不發一言,不過卻抬起頭看著老和尚,麵露不耐。
“而你如今修得絕頂刀意,卻於紅塵眾生無甚塵緣;隻身修念之間,何不皈依我佛,進靜本根,結我佛緣。”
“可我不想做和尚。我雖無紅塵之戀,可也愜意逍遙。”
“阿彌陀佛,逍遙,逍遙,身與意具逸念;那施主何必禁足狼秋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