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烈騰出雙手交疊在腦後,“是,你說得沒錯。這些年沒有祁向川的阻攔,陳家那兩口子早就鬧到明麵上來了。”
秦小初往他臂彎裏拱,“請問‘這些年’有多少年?”
祁烈淡淡的笑了笑,“你想問我養了陳家多少年?”
而開始負責陳家一切開銷,扳起指頭細細一算,也有六、七個念頭了。
“所以這麼多年,你真的這麼做了?”
祁烈最討厭的就是不勞而獲,這一點,秦小初很早就知道。
“大伯的命是陳家父子救的,隻是供養陳家,我願意養他們一輩子。”對她,祁烈沒什麼可隱瞞的。
整理了思緒,從頭開始,娓娓道來——
祁鄭朗17歲在H市港口出海,遭遇風暴,被陳家漁船救起,人已經飄到了下遊的C市邊的小漁村。
之後十幾年間,祁鄭朗斷斷續續回憶起一些以前的事情,為了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來曆,也曾努力找尋過。
那個年代,網絡通訊閉塞,一個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的人要尋親,難如登天。
一而再的受挫後,祁鄭朗便放棄了,開始踏實下來,跟陳父出海打魚,為生計忙碌。
而這世間,冥冥中仿佛自有注定。
祁烈九歲那年的夏天,隨父親前往C市,機緣巧合下,祁家兄弟倆終於重聚,認出對方。
“當時事發偶然,父親準備帶我出海。碼頭上,有兩個人說著話跟我們錯肩,父親前一刻還在跟我說垂釣的訣竅,轉眼愣住了,急匆匆追去,拉住其中較為年輕的那個,那人回頭和父親對視,接著,父親激動得哭了,那人僵了半響,也哭了……”
“大伯對自己的事記起來的部分不多,說是,偶爾在新聞裏見著父親和老爺子,隻覺著麵熟,沒往家人那方麵想,他早就習慣漁村裏的生活。”
“最要命的是他那老丈人。”
“當天父親就想把大伯帶回家,陳家那位不樂意。人固執,又還要死要活的。”
“陳父說大伯找回有錢有勢的家人,這一走就不會再回來,漁村裏的家也不會念想,非要拿死來逼大伯發誓,永遠不和祁家相認,還要他跟父親斷絕關係,再也不往來。”
“陳家對大伯有救命的恩情,陳父將女兒嫁給他,他在陳家生活了十餘年,早就把自己當陳家的人,連名字就叫陳朗。”
“相比之下,剛相認的親弟弟,哪兒親得過相處多年視自己如己出的老丈人。再者,那會兒大伯母正懷著第二胎,也就是祁靜桃。”
“結果商量了三天,大伯同意和父親斷絕往來,還給陳父寫了保證書,我和父親就這麼灰溜溜的回了葉城。”
“父親肯定不能放棄,於是想繞過陳父和大伯建立起聯係,隻願大伯哪一天想通了,自願回家見老爺子。”
“剛開始,一切都很順利。”
“那年中秋節的第二天,我跟爸媽去了一趟漁村,大伯也帶著祁向川還有大伯母過來,我們在一起吃了頓飯。”
“再後來,沒幾個月,爸媽出了車禍,我也被老爺子送到國外去。”